第三章 粟梁渔夫
廖李二人突逢巨变，正当时立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但是待到见到来人身上的狰狞的铜黄铠甲，廖摊主便回过神来了，右手一翻，在腰间抽出一把一尺来长的剔骨钢刀冲上前去，大声喊道：“小子！快跑！侠都军的人！”。
那巨汉毫不在意迎面刺来的钢刀，只是拿起巨戟随手砸去。
巨戟在其手中仿佛孩童手上的木枝一般被随意舞动，夹杂着令人恐惧的怪力砸在摊主腰间，摊主登时被拦腰斩飞，鲜血四溅，落地已无生息。
变故发生仅在几瞬，李见秋如梦方醒，见到摊主被砸飞，双眼瞬间布满血丝，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想要冲上去拼命。
而那巨汉只是大笑甩出巨戟，巨戟如箭般穿过李见秋的胸膛，将其钉在墙上，李见秋躲闪不得，几下挣扎也没了动静。
那巨汉伸手拔出巨戟，骑上门外的战马，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棉泽城内各处亦有传来响动，喧闹之中，马蹄声阵阵，一个个穿着铜黄铠甲的将士从城中各处骑马涌出，汇聚成一条铁骑洪流从棉泽城东门向城外疾驰而去，转瞬间潜入了黑暗之中。
他们走后。
城西，一片不起眼的废墟之中。
李见秋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冥冥中，李见秋感觉自己仿佛浮于虚空之中，慢慢睁开双眼，却又不知自己在何处，眼前只有漆黑一片，眨眼间又看见一道金光自灵明处虹贯而出。
那金光于虚无处盘旋，亮堂堂，明晃晃，如龙游曳，似箭疾发，忽地又朝他面门冲来。
李见秋下意识闭眼抬手，胸腔处传来一阵剧痛，再睁眼已是看见漆黑的大地，自己正躺在血泊之中。
他想要站立起身，又感觉浑身疼痛难忍，仿佛万根钢针同时刺向身体各处。
半晌后，疼痛感稍减，李见秋方才艰难爬起。
环顾四周，城中寂静一片，廖摊主的房子此时已被破坏得三面漏风，只有几根立柱与一面墙在苦苦支撑，
寒风吹过，李见秋打了个哆嗦，从浑噩中回过神，记忆缓缓涌上大脑，又看了看还在疼痛的伤口，方惊觉自己似乎已是莫名死而复生。
李见秋立即四下寻找，在角落发现了摊主的尸体。
摊主的被那巨戟砸得几乎上下尸身分离，但手中仍紧攥着剔骨刀，双眼怒突，死不瞑目。
东风席卷，一夜凋残遍。
李见秋坐在一旁，不由得悲从中来。
老哥，你不让我叫你师父，你我二人相识只不过半天，哪里要你豁出去命来保护我呢？
原道是今生你我无师徒之分，本料想黄泉聚首，然我这奇怪的命啊，竟连阎王也不受，到头来成了独活的小人。
大起大落之下李见秋心如死灰，字字句句被残风吞噬，只觉得萧瑟悲索。
原以为自己找到安身之法，谁料想世事转头空，一了见黄泉，但自己不知为何起死还生，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自己就此丧命。
李见秋想起自己在复活前见到的那道金光，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记得那道金光最后便是冲着这里来的。
他撕开胸口的衣服，那狰狞的伤口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缓缓恢复，不多时，已经恢复如初。
想来那道金光便是自己复活与自愈的原因，说不得是什么天大的机遇，但现在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过于纠结它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李见秋强打精神，四处翻找，找出工具在房屋外的草地中挖了个坟，将摊主的尸身收入其中，临了又想到无碑无名，不能让老哥做了孤坟野鬼，于是找了块木板立在坟前。
刚咬破手指想写上碑文，这才意识到自己于摊主相识时间甚短，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又是心酸不已，于是只好草草写上廖记羊肉汤摊主之墓，做了一座简单的小坟。
今日逢遭如此巨变，即便李见秋心理能力再强大，也还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也彻底打破了他对异世界原来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个世界不是前世的和平年代。
这里人命比想象中更加低贱。
李见秋不断反思，同时也想起摊主生前说过的话。
先前的巨汉显是侠都军中人士，看来应该是侠都军的先头部队，来这里是为了探明前路的，徒留于此恐怕等大部队到来再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一念至此，李见秋不敢再多做停留。
四下寻了几个沾灰的白馍，几块咸肉，又将摊主的剔骨刀揣入怀中，在换了套衣服后选择轻装再出发。
之前听摊主说棉泽城是先蜀边城，往西走五百里便可出国进入先蜀邻国粟梁国，现在先蜀国内战乱不断，李见秋决定避开战事往粟梁走。
趁夜，李见秋从西门出发，很快便潜入夜中。
李见秋在夜间的感知力一点也不比白天差，凭借无穷体力他得以一路狂奔。
又是不知道跑了多久，那股诡异的饥饿感再次涌上胃部。
这次早有准备的李见秋直接掏出了之前带着的白馍，找了条小溪，就着咸肉和溪水一股脑全部吞了下去。
将白馍全部吃完，勉强消去了饥饿感的李见秋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
四周芳草茫茫，芦苇高耸。
他发现自己正处一片水泽之中。
此时天已蒙蒙亮，李见秋发现不远处有一片孤舟，一位渔夫打扮的老人正在撒网打渔。
于是他便凑过去想问一问路，哪知那渔夫一见李见秋便放下手中的网说道：“小子，你是先蜀逃难来的吧？”
李见秋心中一惊，不知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
“像你这样的逃难人，我这几天在镇上没一百也见了几十个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套衣服，样子虽没乞丐差，却也没有好上几分。”
老渔夫嘿然一笑。
“不过你知道他们最后都怎样了吗？他们都被抓走了！侠蜀之战，粟梁作为与两国相互接壤的邻国，一直保持中立，像你这样的逃难者，一经发现就会直接被送回去的。”
李见秋顿感不妙，但转念一想，老渔夫会这样说，似乎话里有话，意指事情另有转机，虽不知眼前这人是什么来头，但想来估计不简单，于是诚恳地向渔夫请教解决之法。
老渔夫也不藏着掖着，他确实是早就算到李见秋会经过此地，才早早地在这里等候。
“粟梁国重民籍，凡粟梁国民皆有民籍，籍分三六九等，上三籍中六籍下九籍共十八等，
上三籍皇官卜，中六籍僧道农文武医，下九籍贾匠屠剃修巫娼戏丐，最下流不过下九籍，但也有例外，就是如你这般的无籍之人。”
往往犯了重罪的战犯如果不便杀头处刑便会削去民籍，流放三万里出境。如果外国人入粟梁境内没有特批许可或是通商文牒，也会被请回他国，遣离粟梁，而李见秋，就是标准的无籍之人。
老渔夫告诉他，他在粟梁没有可立足之地，如果不想回到先蜀还是先先想办法寻个民籍为好。
李见秋听到这里，知道重头戏来了，这老渔夫和他讲了一通，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好心，
自棉泽城之灾后，李见秋再不敢对这个异世界有半分轻视与随意之心。
老渔夫见李见秋的眼神，仿佛猜出他的心思一般哈哈一笑，说：“小子，我帮你不是发善心，是要你做一件事，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你可在粟梁寻到安身之所，而且未来……。”
话没说完，老渔夫便含糊嘿笑，只看着李见秋，期待他的回答。
而李见秋也不在意他说话说一半，只是问出了两个问题：“做什么？为什么选我？”
老渔夫一听，便知道事已成了一半，于是说：”选你只是凑巧，要你做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你抬手之举便可。”
说罢，不等李见秋回答，便自顾自地在船上盘腿坐下说道：“粟梁历来尊佛礼道，你如果想那民籍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家，当和尚或者道士，而其中最简单的还是入僧籍，如果实在不想当和尚还可以入籍后再还俗，一样有籍，得农籍。你一路往东直走，一直走到泗河界，在当地找到一座吴眉山，去山上找一座于阗寺，我要你做的事便是找寺中方丈师尚禅师，代我交给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句话！”
李见秋皱起眉头，只是一句话？不能自己去说吗？他没问是什么话，而是问道。
“如果我没法入寺，或者方丈不愿见我怎么办？”
“你拿着这个”
老渔夫从怀中掏出一块龟甲，那龟甲苍白无华，一道蛛网般的裂缝狰狞地爬在其背后。
“你如果无法入寺，就拿着龟甲，他就愿意见你了。”
李见秋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先接过龟甲，随后再抬头，竟发现那老渔夫人已经不见，只剩一片孤舟落落的躺在河岸旁。
“？！”
见到此景，李见秋左右转头搜寻其身影，但只听到了天边悠悠传来的一句话。
“天狗食日，一十三天！”
李见秋知道此行是遇上了高人，当即对着渔船一拜，将渔夫所说的话仔细记在了心间。
他收起龟甲，回忆起先前被渔夫一眼看出身份，他对这个世界了解极少，现如今更需要事事小心行事，于是当即在地上一滚，又将衣服作破，消去身上兵家的特征，将身上的先蜀钱币丢在水边，只留下几颗碎银藏在鞋底，就此准备完全化作乞儿的装扮混过去。
刚要走时，又想到了什么，几步跳到渔船上，收起渔网，捞上来了一条鲜活蹦跳的黑鱼，用拳头打死后也不嫌脏，直接揣在怀中，作为储备粮。
如此一来，李见秋全身肮脏泞乱，比乞丐还乞丐，还有一身鱼腥味，保证任何人见了都只想远离，不会深究他。
顿足几下，李见秋听从老渔夫的指点往东边方向继续前行。
………………
但是待到见到来人身上的狰狞的铜黄铠甲，廖摊主便回过神来了，右手一翻，在腰间抽出一把一尺来长的剔骨钢刀冲上前去，大声喊道：“小子！快跑！侠都军的人！”。
那巨汉毫不在意迎面刺来的钢刀，只是拿起巨戟随手砸去。
巨戟在其手中仿佛孩童手上的木枝一般被随意舞动，夹杂着令人恐惧的怪力砸在摊主腰间，摊主登时被拦腰斩飞，鲜血四溅，落地已无生息。
变故发生仅在几瞬，李见秋如梦方醒，见到摊主被砸飞，双眼瞬间布满血丝，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想要冲上去拼命。
而那巨汉只是大笑甩出巨戟，巨戟如箭般穿过李见秋的胸膛，将其钉在墙上，李见秋躲闪不得，几下挣扎也没了动静。
那巨汉伸手拔出巨戟，骑上门外的战马，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棉泽城内各处亦有传来响动，喧闹之中，马蹄声阵阵，一个个穿着铜黄铠甲的将士从城中各处骑马涌出，汇聚成一条铁骑洪流从棉泽城东门向城外疾驰而去，转瞬间潜入了黑暗之中。
他们走后。
城西，一片不起眼的废墟之中。
李见秋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冥冥中，李见秋感觉自己仿佛浮于虚空之中，慢慢睁开双眼，却又不知自己在何处，眼前只有漆黑一片，眨眼间又看见一道金光自灵明处虹贯而出。
那金光于虚无处盘旋，亮堂堂，明晃晃，如龙游曳，似箭疾发，忽地又朝他面门冲来。
李见秋下意识闭眼抬手，胸腔处传来一阵剧痛，再睁眼已是看见漆黑的大地，自己正躺在血泊之中。
他想要站立起身，又感觉浑身疼痛难忍，仿佛万根钢针同时刺向身体各处。
半晌后，疼痛感稍减，李见秋方才艰难爬起。
环顾四周，城中寂静一片，廖摊主的房子此时已被破坏得三面漏风，只有几根立柱与一面墙在苦苦支撑，
寒风吹过，李见秋打了个哆嗦，从浑噩中回过神，记忆缓缓涌上大脑，又看了看还在疼痛的伤口，方惊觉自己似乎已是莫名死而复生。
李见秋立即四下寻找，在角落发现了摊主的尸体。
摊主的被那巨戟砸得几乎上下尸身分离，但手中仍紧攥着剔骨刀，双眼怒突，死不瞑目。
东风席卷，一夜凋残遍。
李见秋坐在一旁，不由得悲从中来。
老哥，你不让我叫你师父，你我二人相识只不过半天，哪里要你豁出去命来保护我呢？
原道是今生你我无师徒之分，本料想黄泉聚首，然我这奇怪的命啊，竟连阎王也不受，到头来成了独活的小人。
大起大落之下李见秋心如死灰，字字句句被残风吞噬，只觉得萧瑟悲索。
原以为自己找到安身之法，谁料想世事转头空，一了见黄泉，但自己不知为何起死还生，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自己就此丧命。
李见秋想起自己在复活前见到的那道金光，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记得那道金光最后便是冲着这里来的。
他撕开胸口的衣服，那狰狞的伤口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缓缓恢复，不多时，已经恢复如初。
想来那道金光便是自己复活与自愈的原因，说不得是什么天大的机遇，但现在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过于纠结它也不过是自寻烦恼。
李见秋强打精神，四处翻找，找出工具在房屋外的草地中挖了个坟，将摊主的尸身收入其中，临了又想到无碑无名，不能让老哥做了孤坟野鬼，于是找了块木板立在坟前。
刚咬破手指想写上碑文，这才意识到自己于摊主相识时间甚短，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又是心酸不已，于是只好草草写上廖记羊肉汤摊主之墓，做了一座简单的小坟。
今日逢遭如此巨变，即便李见秋心理能力再强大，也还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也彻底打破了他对异世界原来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个世界不是前世的和平年代。
这里人命比想象中更加低贱。
李见秋不断反思，同时也想起摊主生前说过的话。
先前的巨汉显是侠都军中人士，看来应该是侠都军的先头部队，来这里是为了探明前路的，徒留于此恐怕等大部队到来再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一念至此，李见秋不敢再多做停留。
四下寻了几个沾灰的白馍，几块咸肉，又将摊主的剔骨刀揣入怀中，在换了套衣服后选择轻装再出发。
之前听摊主说棉泽城是先蜀边城，往西走五百里便可出国进入先蜀邻国粟梁国，现在先蜀国内战乱不断，李见秋决定避开战事往粟梁走。
趁夜，李见秋从西门出发，很快便潜入夜中。
李见秋在夜间的感知力一点也不比白天差，凭借无穷体力他得以一路狂奔。
又是不知道跑了多久，那股诡异的饥饿感再次涌上胃部。
这次早有准备的李见秋直接掏出了之前带着的白馍，找了条小溪，就着咸肉和溪水一股脑全部吞了下去。
将白馍全部吃完，勉强消去了饥饿感的李见秋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
四周芳草茫茫，芦苇高耸。
他发现自己正处一片水泽之中。
此时天已蒙蒙亮，李见秋发现不远处有一片孤舟，一位渔夫打扮的老人正在撒网打渔。
于是他便凑过去想问一问路，哪知那渔夫一见李见秋便放下手中的网说道：“小子，你是先蜀逃难来的吧？”
李见秋心中一惊，不知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
“像你这样的逃难人，我这几天在镇上没一百也见了几十个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套衣服，样子虽没乞丐差，却也没有好上几分。”
老渔夫嘿然一笑。
“不过你知道他们最后都怎样了吗？他们都被抓走了！侠蜀之战，粟梁作为与两国相互接壤的邻国，一直保持中立，像你这样的逃难者，一经发现就会直接被送回去的。”
李见秋顿感不妙，但转念一想，老渔夫会这样说，似乎话里有话，意指事情另有转机，虽不知眼前这人是什么来头，但想来估计不简单，于是诚恳地向渔夫请教解决之法。
老渔夫也不藏着掖着，他确实是早就算到李见秋会经过此地，才早早地在这里等候。
“粟梁国重民籍，凡粟梁国民皆有民籍，籍分三六九等，上三籍中六籍下九籍共十八等，
上三籍皇官卜，中六籍僧道农文武医，下九籍贾匠屠剃修巫娼戏丐，最下流不过下九籍，但也有例外，就是如你这般的无籍之人。”
往往犯了重罪的战犯如果不便杀头处刑便会削去民籍，流放三万里出境。如果外国人入粟梁境内没有特批许可或是通商文牒，也会被请回他国，遣离粟梁，而李见秋，就是标准的无籍之人。
老渔夫告诉他，他在粟梁没有可立足之地，如果不想回到先蜀还是先先想办法寻个民籍为好。
李见秋听到这里，知道重头戏来了，这老渔夫和他讲了一通，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好心，
自棉泽城之灾后，李见秋再不敢对这个异世界有半分轻视与随意之心。
老渔夫见李见秋的眼神，仿佛猜出他的心思一般哈哈一笑，说：“小子，我帮你不是发善心，是要你做一件事，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你可在粟梁寻到安身之所，而且未来……。”
话没说完，老渔夫便含糊嘿笑，只看着李见秋，期待他的回答。
而李见秋也不在意他说话说一半，只是问出了两个问题：“做什么？为什么选我？”
老渔夫一听，便知道事已成了一半，于是说：”选你只是凑巧，要你做的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你抬手之举便可。”
说罢，不等李见秋回答，便自顾自地在船上盘腿坐下说道：“粟梁历来尊佛礼道，你如果想那民籍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家，当和尚或者道士，而其中最简单的还是入僧籍，如果实在不想当和尚还可以入籍后再还俗，一样有籍，得农籍。你一路往东直走，一直走到泗河界，在当地找到一座吴眉山，去山上找一座于阗寺，我要你做的事便是找寺中方丈师尚禅师，代我交给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句话！”
李见秋皱起眉头，只是一句话？不能自己去说吗？他没问是什么话，而是问道。
“如果我没法入寺，或者方丈不愿见我怎么办？”
“你拿着这个”
老渔夫从怀中掏出一块龟甲，那龟甲苍白无华，一道蛛网般的裂缝狰狞地爬在其背后。
“你如果无法入寺，就拿着龟甲，他就愿意见你了。”
李见秋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先接过龟甲，随后再抬头，竟发现那老渔夫人已经不见，只剩一片孤舟落落的躺在河岸旁。
“？！”
见到此景，李见秋左右转头搜寻其身影，但只听到了天边悠悠传来的一句话。
“天狗食日，一十三天！”
李见秋知道此行是遇上了高人，当即对着渔船一拜，将渔夫所说的话仔细记在了心间。
他收起龟甲，回忆起先前被渔夫一眼看出身份，他对这个世界了解极少，现如今更需要事事小心行事，于是当即在地上一滚，又将衣服作破，消去身上兵家的特征，将身上的先蜀钱币丢在水边，只留下几颗碎银藏在鞋底，就此准备完全化作乞儿的装扮混过去。
刚要走时，又想到了什么，几步跳到渔船上，收起渔网，捞上来了一条鲜活蹦跳的黑鱼，用拳头打死后也不嫌脏，直接揣在怀中，作为储备粮。
如此一来，李见秋全身肮脏泞乱，比乞丐还乞丐，还有一身鱼腥味，保证任何人见了都只想远离，不会深究他。
顿足几下，李见秋听从老渔夫的指点往东边方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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