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见闻

    煌煌天威，有雷泽降临。

    如碗口大小的雷柱自天而下，敲打在那身着华冕的青年帝君的位置上，被其身前的玄鸟所筑构的屏障所阻挡，四下散落的雷光将地面灼烧出一个又一个深坑，足矣见其威力之大。

    犹如雷部正神附身的天师徐阶隐匿于雷泽之中，不时以剑气来袭，而后不断用符箓化出假身干扰青年帝君对他的定位，即使是这样，他也未曾有把握拿下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青年道人。

    隆隆巨声中，只见那人凝神静气，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恍若星辰，以摧古拉朽之力将阵法打破，而后飘然落地，一手持剑，一手负后，以无敌姿态斩落神灵。

    手持一柄青铜古剑，其一面上刻有山川树木，一面上刻有日月星辰。

    “你是……”

    话音未落，徐阶身上的雷甲被爆裂开来，连带着身体化作血雾散开，留下一地肃杀之气。

    在徐阶的意识消散之际，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在眼前浮现开来。

    幼时家贫，几度乞食，看遍人间冷暖。

    幸得天师府不记名弟子粱老道长收留，住在天师府中，教书习字，勤修法术，最后有了一身斑驳不精的道法。

    及至中年，破境无望。

    尤记得那清苦老道临死前，用那枯枝般的手抓着衣服嘱咐道，要将天师府发扬光大，希冀在某一天有传人能够穿上那天师府的黄贵紫袍……

    浩阳八年，有谪仙人落下凡间，被此间少数修者所察觉，同年五月，在青丘山遇见一个身怀仙根的少年，无意间显露出一身玄门正宗的雷法，有那天师府秘传……

    雨夜，帽儿山……

    少年跌落崖间，被一只修道有成的柳树精所擒，旁有一狐妖，天生神异……

    最终只得了半部雷法……

    浩阳十三年，自废一身道法修为，重修雷法，进境神速，很快就走到了瓶颈，出任大隋国师，翻遍宫中秘藏，而后以生平所学之术，推演出半部雷法的几种可能……

    直至今日，方知雷法真意……

    早知如此，何须取那旁门之法……

    那里要那狐妖气运……

    “罢了……天命如此……不得哉！”

    “只望那雷法后继有人……”

    “愿那弟子子弟，天师府进香，有紫衣加身……”

    “只是，来不及后继有人……”

    青年帝君望着那人消散，一眼望去，种种因缘，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而后走向胡九儿所在的地方，用那本就不多的神力为其疏通经脉，唤醒那刻在妖血中的古之印记。

    伸手抚摸住那张脸庞，笑道：“时隔万年，还是遇见了……”

    然后消散不见，留下一阵清风拂过。

    方白云此时缓缓走上前来，望着那地上，愣愣出神。

    原本的青丝早也化作满头白发，以五十年寿元为代价请来的青年帝君已经消散掉了……

    论这趟帽儿山之行，谈不上悲喜。

    一颗可以洗炼根骨、无限拔高修道资质的金丹，即使在道家经典上都是鼎鼎有名的宝丹“九还金丹”。

    还有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狐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