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儿院（5）
“宏日，你干什么？”雷雪从高处一把抓住已经爬到下行管道的张宏日，却被张宏日向下的惯性一带，摔了下去。张宏日大惊，一把托住雷雪下坠的肩膀，使出全身力气往自己怀里一拉。
雷雪这个有惊无险的意外，让张宏日冷静了下来。这里距离地面接近三米，下面密布金属阀门。雷雪刚才头朝下摔下去，如果直接摔到阀门上，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雪儿！差点让你出事。我……我们一定要救他们。”
“怎么救，凭我们两个人？”
“逼他们放人！不然就揭发他们。”
“揭发他们？他们干这种事，恐怕……恐怕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一旦被发现，就怕……就怕不但救不了别人，我们反而会被杀死灭口。”
张宏日顷刻间冷静下来。是呀，不能冲动，如果就这样冲下去，以他们区区两人的力量肯定救不了人，反而会暴露自己，最终也被困死在这里。
“雷雪，我们快出去报警！”
“对！我们出去报警，或者从互联网上揭发他们！”
“你们是干什么的？快下来！”泵房中这时候突然多出四个大汉。他们手持警棍，一字排开。
早在张宏日与雷雪趴在管道上观察的时候，泵房值班人员进来巡查，就已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悄悄出去通知了保安。
雷雪见状挪动身体装作向下爬，在贴近张宏日的耳朵时，她悄悄叮嘱：“过会儿，我缠着他们，你想办法冲出去报警！”
“你出去！我缠着他们。”张宏日急道。
“快下来，快点！别磨蹭。”一个高大的保安走过来，敲打着管道催促。
“别争了，你跑得快，听我的！”雷雪在张宏日耳边重重地重申了一遍，迅速往下爬去。
高个保安伸手试图拖拽雷雪：“原来是个女贼！……啊！”
雷雪转身飞起一腿踢在那保安的嘴巴上，轻飘飘地落下。
另外三个保安见雷雪身手如此了得，举起警棍冲了上来。被踢到一边的高个保安也随即举起警棍加入了战团。眼看四个保安的警棍就要落到雷雪头上。张宏日见状凌空跳下，挡在雷雪身前。
四根橡胶警棍劈头盖脸打在张宏日身上。疼痛激发了张宏日的战斗力，他强忍着疼痛，与雷雪一起向四名大汉发起了进攻。只见他越战越勇，一招一式很是规范，一看就是经历过严格训练。几个回合下来，四名保安已躺下三个。看着躺在地上的保安，张宏日内心有点诧异，没想到我还挺能打的，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格斗术？
“识趣的让开路！”雷雪摆开架势，向唯一还站着的那位高个保安发出警告。
“一群废物！四个人解决不了两个人。”叶主任举着手枪，突然出现在门口。
雷雪一矮身，绕过挡在身前的高个保安，飞起一脚踢向叶导持枪的手。
“啪！”一声枪响，只见雷雪捂住肚子，歪歪扭扭向后倒去。
“雪儿！”张宏日一个箭步冲向雷雪。
“啪！啪！”张宏日还没接住倒下的雷雪，他自己身上也中了两枪……
意识模糊中，张宏日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辆行驶的汽车里，身边坐着雷雪。张宏日试图起身察看雷雪腹部中枪的位置，却并没有找到枪伤。
“怎么回事？”感觉释然的同时，张宏日有些不解。
“什么怎么回事？”洪坤的声音这时候响起来，原来他正坐在副驾驶位置。
“怎么回事？”张宏日无意识地重复呢喃着，从洪坤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胸腹部，同样没有发现枪伤。
“这是怎么回事？！”他迷茫地看向雷雪。
“雷雪！”洪坤吼道，“赶紧给他吃药！没见他又犯病了吗？别忘了，你也是监护人！他犯病出事，一切后果你要跟我一起承担！”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粒药：“接着！”他把药递给身后的张宏日，“快点吃了！”
“我不吃！”张宏日抗拒道。
洪坤跪在副驾驶座上，探过整个身子揪住张宏日，掐住两腮把药塞进张宏日嘴里……
再次醒来，张宏日感觉脑子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雷雪这时候附身过来，似乎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张宏日两腮分别有五个隆起的紫红指印。张宏日本能地向后一躲，雷雪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我要回去！我要回孤儿院看看！”张宏日冲着前座的驾驶员叫道。
“李主任，停车！”洪坤也对驾驶员大吼。驾驶汽车的是东博学院教务处李主任，名叫李斌，他此行是与洪坤一起，专程来接张宏日雷雪两人回东博学院的。
汽车刚停稳，洪坤就跳下车，打开车门，一把揪下张宏日。照着张宏日两腮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张宏日躲到一边，他追上去就是几脚。张宏日倒在地上，他还不算完，对准倒在地上的张宏日就踹了起来。
“够了！”雷雪跳下车，飞身拦下洪坤踹向张宏日后腰的一脚。
“你竟然帮他？”洪坤恼羞成怒，揪住雷雪的衣领，一个反身后摔，把雷雪摔出五六米远。他没有理睬雷雪死活，继续照着张宏日施展连环脚，后面一脚硬是把张宏日踹出八九米远。
雷雪从地上爬起来，见洪坤全力痛打，而张宏日却一直不还手，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理。她大喝一声，上前飞起一脚，把洪坤踹倒在地。
洪坤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一连使出七八招连环脚，却被雷雪一一躲过。
“你这个笨蛋！你这么帮他，能有什么好处？你看他现在这个怂样！”
“你才是笨蛋！你闭嘴！”雷雪被洪坤骂得急躁起来，身形不稳，前胸中了一拳。
洪坤不依不饶，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踢向雷雪头部。雷雪此时已失去重心，脚下没有着力点，躲闪不及，只听“砰”一声闷响，雷雪重重摔在地上。
见雷雪嘴角流血，张宏日大急，不知雷雪是否伤了内脏。强烈的担心瞬间治愈了他多年的晕血症。他冲过去担心地问：“你嘴角流血了。是……”
“是嘴唇，没事。”雷雪说。
张宏日见雷雪并无大碍，转身怒视洪坤。他自己被打就算了，但洪坤竟然对雷雪一个女孩子出手如此之重，张宏日忍无可忍，突然发力，转眼到达洪坤身前，双掌平推，击中洪坤前胸。“嘭”的一声，洪坤腾空飞出，张宏日随即跟进，动作快如闪电，后发先至，如鬼魅般揪住了还在后退的洪坤领子，举起攥如钢铁的拳头，朝着洪坤面门击去……
显然，洪坤被张宏日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动作给镇住了，竟然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脑袋开花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张宏日迷茫而又愧疚的眼神。
张宏日甩甩头，像是要把凌乱的思绪从脑壳中甩出。他扔下洪坤，拉起雷雪，头也不回地向波尔顿镇走去。
“我们是来报警的，仁和家园孤儿院从孤儿身上抽取濒死素。”张宏日一进警察局，就对坐在柜台式办公桌后面的警察说。
“什么，什么素？”警察一边问，一边从老花镜的上方端详着一脸乌青的张宏日。
“濒死素。”雷雪解释道，“人在濒临死亡时分泌出的一种激素。”
张宏日补充道：“他们用湿布把人闷死，抽取濒死素，再救活。再闷死，反复抽取濒死素。”
他已经尽量通俗易懂地在说明情况，可惜戴老花镜的警察还是没有弄明白，他冲着里屋喊：“麦克！麦克！你来一下。”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走了出来：“保罗，什么事？”
问保罗的时候，这位中年警察并没有目视保罗，而是斜眼打量着脸部有伤且灰头土脸的张宏日雷雪两人。
叫保罗的老警察回道：“他们来报警，说仁和家园孤儿院抽取什么素……”
“濒死素。”张宏日耐着性子解释道，“人在濒临死亡时分泌的一种激素！”
保罗指了一下张宏日，对麦克复述说：“他说孤儿院先把孤儿们闷死，抽取他们的什么素，再把他们救活，再闷死。小伙子，是这样的吧？”
“濒死素！濒死素！”张宏日见保罗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着急起来，“孤儿院这是在草菅人命！会死人的！”
“嗨，警察，我们来报案。”洪坤与李斌这时候出现在警察局，他们装作没看见张宏日、雷雪两人，对着柜台式办公桌内的麦克、保罗说，“我们学校有两个精神病患者跑了，听说出现在你们波尔顿镇，我们就来了，希望你们能帮助寻找。”
麦克、保罗两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张宏日、雷雪。洪坤顺着他们的目光转过脸，装作刚刚注意到张宏日、雷雪，用极夸张的语气叫喊道：“对！对！就是他们俩！你们俩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都认不出你们了！”又转向办公桌内的两位警察说：“谢谢，谢谢你们了！咱们办案水平就是高！这么短时间就结案了！我们这就把精神病患者带回学校，绝不给贵镇治安带来麻烦！”
“洪坤，谁是精神病？”雷雪扬起发丝凌乱的头，冲洪坤吼道，“你才是精神病！”
“警察先生，我们是来报警的！”张宏日探过整个身子，拉住办公桌内保罗的手，急迫地说：“我刚才没说清楚，要出人命了！有几个孩子，盼着警察先生出警，才能救他们一命！”
“两位警察先生，这是您面前这两位患者的精神病诊断证明。”李斌并不知道两位警察中哪位是镇上的主事警官，他把手中证明呈交给年长的保罗。
保罗接过，看了两眼，递给麦克。麦克看完抖了抖诊断书，对张宏日、雷雪说：“我们可以出警。”他有意停顿片刻，加重语气道：“但是！如果我们搜不出你们所说的抽取什么濒死素的相关证据，你们俩就必须立刻离开波尔顿镇，跟随这两位先生回你们自己学校！”
“好！”张宏日急忙点头答应。
麦克摆摆手，示意他还没有说完。“否则！”他的嗓门突然提高，“我们会以报假警戏弄警察等罪名，申请逮捕你们！”
“好！”雷雪急忙应承，“就按您所说的！”
麦克开车，保罗坐在副驾驶，波尔顿警察局仅有的两名警察全体出动了。张宏日与雷雪坐在警车后座上。洪坤李斌两人开着另一辆车，跟在警车后面。
路上两位警察有说有笑，不去理会坐在后面的张宏日、雷雪。雷雪帮张宏日擦了擦脸上的血，张宏日给雷雪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想到玛丽和孤儿们很快就会得救，两人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雷雪，问你个事。”张宏日凑到雷雪耳边，小声问，“为什么我在洪坤面前总觉得心中有愧，像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雷雪也凑到张宏日耳朵上，调皮地吹了一口气，小声说：“你是说刚才你举起拳头，却下不了手打他吗？”
“是呀，想想真应该好好教训他。可是就在与他对视那一刹那，我心中突然浮现出愧疚之情，完全不由自主。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上辈子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结果把洪坤给毒死了，这辈子他来向咱们两个索债……别笑，你笑起来弄得我耳朵好痒呀。”雷雪缩着脖子忍住笑。
“好，不笑。洪坤说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你想过要得到什么好处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什么？快别胡说了！”雷雪佯作嗔怒地拍拍张宏日手臂，指指开车的麦克，示意张宏日坐远一点。“先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你有话，就跟这位麦克警官多沟通，他是位负责人呢。”
雷雪这个有惊无险的意外，让张宏日冷静了下来。这里距离地面接近三米，下面密布金属阀门。雷雪刚才头朝下摔下去，如果直接摔到阀门上，后果不堪设想。
“对不起，雪儿！差点让你出事。我……我们一定要救他们。”
“怎么救，凭我们两个人？”
“逼他们放人！不然就揭发他们。”
“揭发他们？他们干这种事，恐怕……恐怕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一旦被发现，就怕……就怕不但救不了别人，我们反而会被杀死灭口。”
张宏日顷刻间冷静下来。是呀，不能冲动，如果就这样冲下去，以他们区区两人的力量肯定救不了人，反而会暴露自己，最终也被困死在这里。
“雷雪，我们快出去报警！”
“对！我们出去报警，或者从互联网上揭发他们！”
“你们是干什么的？快下来！”泵房中这时候突然多出四个大汉。他们手持警棍，一字排开。
早在张宏日与雷雪趴在管道上观察的时候，泵房值班人员进来巡查，就已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悄悄出去通知了保安。
雷雪见状挪动身体装作向下爬，在贴近张宏日的耳朵时，她悄悄叮嘱：“过会儿，我缠着他们，你想办法冲出去报警！”
“你出去！我缠着他们。”张宏日急道。
“快下来，快点！别磨蹭。”一个高大的保安走过来，敲打着管道催促。
“别争了，你跑得快，听我的！”雷雪在张宏日耳边重重地重申了一遍，迅速往下爬去。
高个保安伸手试图拖拽雷雪：“原来是个女贼！……啊！”
雷雪转身飞起一腿踢在那保安的嘴巴上，轻飘飘地落下。
另外三个保安见雷雪身手如此了得，举起警棍冲了上来。被踢到一边的高个保安也随即举起警棍加入了战团。眼看四个保安的警棍就要落到雷雪头上。张宏日见状凌空跳下，挡在雷雪身前。
四根橡胶警棍劈头盖脸打在张宏日身上。疼痛激发了张宏日的战斗力，他强忍着疼痛，与雷雪一起向四名大汉发起了进攻。只见他越战越勇，一招一式很是规范，一看就是经历过严格训练。几个回合下来，四名保安已躺下三个。看着躺在地上的保安，张宏日内心有点诧异，没想到我还挺能打的，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格斗术？
“识趣的让开路！”雷雪摆开架势，向唯一还站着的那位高个保安发出警告。
“一群废物！四个人解决不了两个人。”叶主任举着手枪，突然出现在门口。
雷雪一矮身，绕过挡在身前的高个保安，飞起一脚踢向叶导持枪的手。
“啪！”一声枪响，只见雷雪捂住肚子，歪歪扭扭向后倒去。
“雪儿！”张宏日一个箭步冲向雷雪。
“啪！啪！”张宏日还没接住倒下的雷雪，他自己身上也中了两枪……
意识模糊中，张宏日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辆行驶的汽车里，身边坐着雷雪。张宏日试图起身察看雷雪腹部中枪的位置，却并没有找到枪伤。
“怎么回事？”感觉释然的同时，张宏日有些不解。
“什么怎么回事？”洪坤的声音这时候响起来，原来他正坐在副驾驶位置。
“怎么回事？”张宏日无意识地重复呢喃着，从洪坤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胸腹部，同样没有发现枪伤。
“这是怎么回事？！”他迷茫地看向雷雪。
“雷雪！”洪坤吼道，“赶紧给他吃药！没见他又犯病了吗？别忘了，你也是监护人！他犯病出事，一切后果你要跟我一起承担！”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粒药：“接着！”他把药递给身后的张宏日，“快点吃了！”
“我不吃！”张宏日抗拒道。
洪坤跪在副驾驶座上，探过整个身子揪住张宏日，掐住两腮把药塞进张宏日嘴里……
再次醒来，张宏日感觉脑子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雷雪这时候附身过来，似乎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张宏日两腮分别有五个隆起的紫红指印。张宏日本能地向后一躲，雷雪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我要回去！我要回孤儿院看看！”张宏日冲着前座的驾驶员叫道。
“李主任，停车！”洪坤也对驾驶员大吼。驾驶汽车的是东博学院教务处李主任，名叫李斌，他此行是与洪坤一起，专程来接张宏日雷雪两人回东博学院的。
汽车刚停稳，洪坤就跳下车，打开车门，一把揪下张宏日。照着张宏日两腮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张宏日躲到一边，他追上去就是几脚。张宏日倒在地上，他还不算完，对准倒在地上的张宏日就踹了起来。
“够了！”雷雪跳下车，飞身拦下洪坤踹向张宏日后腰的一脚。
“你竟然帮他？”洪坤恼羞成怒，揪住雷雪的衣领，一个反身后摔，把雷雪摔出五六米远。他没有理睬雷雪死活，继续照着张宏日施展连环脚，后面一脚硬是把张宏日踹出八九米远。
雷雪从地上爬起来，见洪坤全力痛打，而张宏日却一直不还手，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理。她大喝一声，上前飞起一脚，把洪坤踹倒在地。
洪坤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一连使出七八招连环脚，却被雷雪一一躲过。
“你这个笨蛋！你这么帮他，能有什么好处？你看他现在这个怂样！”
“你才是笨蛋！你闭嘴！”雷雪被洪坤骂得急躁起来，身形不稳，前胸中了一拳。
洪坤不依不饶，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踢向雷雪头部。雷雪此时已失去重心，脚下没有着力点，躲闪不及，只听“砰”一声闷响，雷雪重重摔在地上。
见雷雪嘴角流血，张宏日大急，不知雷雪是否伤了内脏。强烈的担心瞬间治愈了他多年的晕血症。他冲过去担心地问：“你嘴角流血了。是……”
“是嘴唇，没事。”雷雪说。
张宏日见雷雪并无大碍，转身怒视洪坤。他自己被打就算了，但洪坤竟然对雷雪一个女孩子出手如此之重，张宏日忍无可忍，突然发力，转眼到达洪坤身前，双掌平推，击中洪坤前胸。“嘭”的一声，洪坤腾空飞出，张宏日随即跟进，动作快如闪电，后发先至，如鬼魅般揪住了还在后退的洪坤领子，举起攥如钢铁的拳头，朝着洪坤面门击去……
显然，洪坤被张宏日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动作给镇住了，竟然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脑袋开花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张宏日迷茫而又愧疚的眼神。
张宏日甩甩头，像是要把凌乱的思绪从脑壳中甩出。他扔下洪坤，拉起雷雪，头也不回地向波尔顿镇走去。
“我们是来报警的，仁和家园孤儿院从孤儿身上抽取濒死素。”张宏日一进警察局，就对坐在柜台式办公桌后面的警察说。
“什么，什么素？”警察一边问，一边从老花镜的上方端详着一脸乌青的张宏日。
“濒死素。”雷雪解释道，“人在濒临死亡时分泌出的一种激素。”
张宏日补充道：“他们用湿布把人闷死，抽取濒死素，再救活。再闷死，反复抽取濒死素。”
他已经尽量通俗易懂地在说明情况，可惜戴老花镜的警察还是没有弄明白，他冲着里屋喊：“麦克！麦克！你来一下。”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走了出来：“保罗，什么事？”
问保罗的时候，这位中年警察并没有目视保罗，而是斜眼打量着脸部有伤且灰头土脸的张宏日雷雪两人。
叫保罗的老警察回道：“他们来报警，说仁和家园孤儿院抽取什么素……”
“濒死素。”张宏日耐着性子解释道，“人在濒临死亡时分泌的一种激素！”
保罗指了一下张宏日，对麦克复述说：“他说孤儿院先把孤儿们闷死，抽取他们的什么素，再把他们救活，再闷死。小伙子，是这样的吧？”
“濒死素！濒死素！”张宏日见保罗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着急起来，“孤儿院这是在草菅人命！会死人的！”
“嗨，警察，我们来报案。”洪坤与李斌这时候出现在警察局，他们装作没看见张宏日、雷雪两人，对着柜台式办公桌内的麦克、保罗说，“我们学校有两个精神病患者跑了，听说出现在你们波尔顿镇，我们就来了，希望你们能帮助寻找。”
麦克、保罗两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张宏日、雷雪。洪坤顺着他们的目光转过脸，装作刚刚注意到张宏日、雷雪，用极夸张的语气叫喊道：“对！对！就是他们俩！你们俩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都认不出你们了！”又转向办公桌内的两位警察说：“谢谢，谢谢你们了！咱们办案水平就是高！这么短时间就结案了！我们这就把精神病患者带回学校，绝不给贵镇治安带来麻烦！”
“洪坤，谁是精神病？”雷雪扬起发丝凌乱的头，冲洪坤吼道，“你才是精神病！”
“警察先生，我们是来报警的！”张宏日探过整个身子，拉住办公桌内保罗的手，急迫地说：“我刚才没说清楚，要出人命了！有几个孩子，盼着警察先生出警，才能救他们一命！”
“两位警察先生，这是您面前这两位患者的精神病诊断证明。”李斌并不知道两位警察中哪位是镇上的主事警官，他把手中证明呈交给年长的保罗。
保罗接过，看了两眼，递给麦克。麦克看完抖了抖诊断书，对张宏日、雷雪说：“我们可以出警。”他有意停顿片刻，加重语气道：“但是！如果我们搜不出你们所说的抽取什么濒死素的相关证据，你们俩就必须立刻离开波尔顿镇，跟随这两位先生回你们自己学校！”
“好！”张宏日急忙点头答应。
麦克摆摆手，示意他还没有说完。“否则！”他的嗓门突然提高，“我们会以报假警戏弄警察等罪名，申请逮捕你们！”
“好！”雷雪急忙应承，“就按您所说的！”
麦克开车，保罗坐在副驾驶，波尔顿警察局仅有的两名警察全体出动了。张宏日与雷雪坐在警车后座上。洪坤李斌两人开着另一辆车，跟在警车后面。
路上两位警察有说有笑，不去理会坐在后面的张宏日、雷雪。雷雪帮张宏日擦了擦脸上的血，张宏日给雷雪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想到玛丽和孤儿们很快就会得救，两人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雷雪，问你个事。”张宏日凑到雷雪耳边，小声问，“为什么我在洪坤面前总觉得心中有愧，像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雷雪也凑到张宏日耳朵上，调皮地吹了一口气，小声说：“你是说刚才你举起拳头，却下不了手打他吗？”
“是呀，想想真应该好好教训他。可是就在与他对视那一刹那，我心中突然浮现出愧疚之情，完全不由自主。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上辈子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结果把洪坤给毒死了，这辈子他来向咱们两个索债……别笑，你笑起来弄得我耳朵好痒呀。”雷雪缩着脖子忍住笑。
“好，不笑。洪坤说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你想过要得到什么好处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什么？快别胡说了！”雷雪佯作嗔怒地拍拍张宏日手臂，指指开车的麦克，示意张宏日坐远一点。“先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你有话，就跟这位麦克警官多沟通，他是位负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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