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果对于所有的课程有一个厌恶程度排名的话,那么除了唐先生的书文课以外,最不受欢迎的应该就是法术课。

    法术课的授课先生是一个叫做李禾的女子,据传说,她是高昌黎的亲传弟子。但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子却丝毫没有继承到高院丞那种广博的亲和力。

    李禾,为人冷酷高傲,不苟言笑。就连品学兼优的孟云堂在第一堂课上,也被她骂的一文不值。敲山震虎的效果的确很好,课堂上再也没有人敢多一句废话,就连呼吸声都担心太大,会吵到这位李先生的耳朵,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没有人能够承担那个麻烦所带来的后果。

    “你们不要和我说,你才刚来以牧书院,对于当下的生活不太适应!”李禾那冷峻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划过,最后很自然的落在了叶彦铮的身上,“永远给我记清楚,你们是以牧书院的法修士,课后无论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必须给我将这段法诀背诵下来。不过,光是背下来远远不够,你们学习的是聚气法决,你们必须得练会聚气才算得上是合格。下堂课,一个一个在我这里过关,谁要是做不到,课后请主动来找我领罚!”

    落针可闻的课堂上,这三十名少年都在颤抖。直到李先生离开教室,这些少年才算活了过来,猛烈的喘上几口粗气,好让自己的身体从冰窖里回回温。

    “她这可是在妥妥的威胁我们!”周舒阅对李禾的意见非常大,一直在不停的抱怨,“一个合格的先生怎么能这样上课,这么几天时间内就让我们全部掌握,说的真轻松,就好像她自己能背下来似的,即便能背下来,我看她也未必能够达到她自己提出来的要求!”

    “我想我是一定死定了的,那个法诀我是肯定背不下来的,这些发音实在太拗口了,即便死记硬背的勉强记住一些,居然还得能做到聚气。她不教我们怎么做就算了,做不到,居然还要惩罚我们!她还不如今天就惩罚我算了呢!”叶彦铮有些难以克制的绝望,就连双腿都不停使唤的发软起来。

    “这可是有一百二十个发音的法诀,仅仅教了两遍,就让我们自己学会如何实际操作?这样疯癫的授课先生,我也实属有些接受不了。”张烁凡现在就是个火药桶,只要谁能点个火,他立刻就能原地爆炸。

    “你们是不了解情况,这位女先生可不是一般传统意义上的授课先生,她现在能耐心的教我们读上两遍,就已经算是在普度众生了,要得懂得知足常乐,不然人生哪里还能有快乐!”孟云堂倒是十分的淡定,即便他也知道想要完成这份作业,可不是脱一层皮那么简单的,“据我所知,我们在童生的这两年时间内,至少需要掌握五百个法诀,而且个个都比这个难上数倍,你觉得有哪个先生可能全部手把手的来教我们?”

    “五百多个?你这是认真的吗!”叶彦铮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击中了一记重拳,闷的生疼,根本就喘不上来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从童生晋升为院生一定是没有希望的了!书院这么安排课程,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刻意淘汰我这种能力的人!”

    “虽然我说的是事实,但是你可别这么快就放弃!”孟云堂重重地拍了拍叶彦铮的肩膀,继续说道,“对于这个李先生呢,就算心里在不喜欢,表面上叶千万不要针锋相对,更加不要落下怨恨,因为这个女先生极有能成为高院丞的继任者,成为下一任院丞!”

    “她能当院丞?”这句话让张烁凡更加绝望了,他抱着脑袋,仿佛想要灰溜溜的离开,“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以牧书院的未来,一定没有希望了。”

    “我知道她对待学员的态度的确有问题,但是话还真的不能这么说!”孟云堂今天出其不意的选择挑战一碗很辣的汤面,不过他似乎有些失策,麻辣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以至于他现在满脸通红,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坚持吃完,“这位李先生本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她是高昌黎的关门弟子,不过除了她以外,唐彦北,唐先生也很有可能继任院丞,毕竟唐先生可是奉圣旨在以牧书院任教的,如果单论资历的话,唐先生其实更加有优势。”

    “难道天兽课的许老先生或者你的叔父就不能当院长吗?”李禾与唐彦北都是叶彦铮难以接受的先生。如果真有一天,这二人成为了院丞,叶彦铮或许当真可以考虑回到赵家去赶马车为生了。

    “或许你们真的不知道,但是孟氏一族是不可以出任院丞的,至于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自古以来定下的规矩。至于那位许先生,他那过分洒脱的个性,也不会选择坐在院丞的位子上,要知道,以牧书院的院首可是皇帝,能够担任院丞的人,必然得足够的八面玲珑才行,过分真性情的人,干不了一年就得死个八百来回。”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孟云堂说的都很在理,其余的三个人便不再打算继续追问。

    午饭过后,四个人顾不得休息,匆忙来到东边的草场上练习法诀。

    硬着头皮反复背诵,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后,也算是勉强的记了下来,只是这样粗糙的记忆,谁也不知道能在脑海之中存在多久。

    “记住,口中诵念法诀的同时,你需要在脑中进行观想,想象着,从四面八方渡来的法气,通过你的四肢百骸,汇聚到你的身体里。此刻千万不要睁开眼睛,这是关键点,一定要记住!至少今天整个练习的过程中,你都需要闭着眼睛才行,一旦睁开,体内的气就会顺着你的目光外泄,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天空已经变成了黄昏时的样子,周舒阅正在指导叶彦铮练习整个引气以及行气过程,毕竟周舒阅只练习了一次,就做到了最标准的样子,的确是要比还在愁眉苦脸的孟云堂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由于大家前一天练习的过分刻苦,第二日坐在课堂上时,叶彦铮不受控制的开始打起了瞌睡。

    “这门咒术课可不一般!”今天新认识的授课先生名叫宋开云,是一个很斯文儒雅的中年男性,说话时不仅声线单一,而且快慢一致,他只要一开口,整个课堂上差不多一半的学生,就得被迫打起瞌睡,催眠的效果简直堪称一流。

    “咒术课并不仅仅是使用各种咒语这么简单。对于咒术课这门课程,最为关键的一点,其实是教会大家如何绘制符咒。而符咒的绘制,最为关键重要的,就是得先把它画出来……”宋开云那温柔的声音缓缓的在教室里流淌着,“来来来,大家将目光聚拢过来,在这张卷轴之上的图案,就是所有符文都共通的起始部,除了少数高级符咒以外,绝大多数的符文都需要用这个符号来引入气流。这个符号需要一笔从上到下的画出来,中途运笔的过程中,绝对不可以断开,只要有断开之处,这张符文也就作废了。很好很好,想必大家都已经记住了这个图案,接下来,大家可以在手中的这些纸张上面练习一下这个符号的画法。记住,启始笔往下往左再往右,一定是一笔画出,中间不要有所停留。”

    虽然这位先生讲课时的声音恍恍惚惚的,但是叶彦铮还是很清楚自己现在需要做些什么,他拿起手边的狼毫笔,吸饱墨汁,按照上方那副大字的模样描摹起来。

    提气,运笔。第一遍不出意外的失败了;第2遍仍旧差一点;可是很顺利的是,当叶彦铮随手画到第三遍,居然奇迹般的一气呵成。

    过分的顺利,让叶彦铮自己也不免感到古怪。他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沾了沾墨汁,又一次提气运笔,而这一次,就在收笔的一刹那,一道金光从教室里一闪而过,隐约之间仿佛有一阵龙吟在耳旁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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