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夫人恼了

    往年10月中下旬就没什么扇贝撬了，反而是一些包装和筛选的工作比较多。今年很反常的是都11月份还天天有扇贝来，从早撬到晚。文淼的手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看到扇贝手就疼。虽然每周能上2天的筛选不用撬扇贝，但还有4天是跑不掉的。

    看到文淼如此痛苦，熊诺说自己上筛选的时间和文淼上筛选的时间不一样，可以和文淼换。这样文淼就能上4天筛选只撬2天扇贝。吴缨说自己也可以和文淼换，周五周六本该轮到自己的筛选也可以让给文淼，自己撬扇贝去。听到大家这么说，文淼很是感动。如果真能这样的话，自己的手肯定能撑到回国。但是熊诺说这种交换私底下进行可是不行的，文淼得自己找夫人说去。熊诺说自己干什么活儿都行，不挑。现在挑活儿的人是文淼不是自己，自己这算是乐于助人。这个要求也很合理，的确是自己废柴挑活不愿意撬扇贝。

    当文淼站在办公室门口跟夫人说起这件事情时，夫人半晌没有说话。等夫人再次抬起脸望向文淼的时候，文淼看到了夫人眼中强烈克制的一丝愠怒。日本人就算发火也不会口出恶言，特别是日本女性表达不满时更不会直截了当。夫人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文淼这个要求也太出格了，工厂里哪个人不是一边忍耐着手疼一边坚持撬扇贝的。文淼听到这里就说自己明白了，然后就走了。回到工厂，文淼告诉熊诺说夫人没同意。熊诺有点儿不明白，说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夫人为什么会不愿意。

    文淼对夫人的想法是多少有些明白的。夫人是管理者，她看问题的角度和文淼这些从业者当然不同。一个工厂的从业者们不听从领导的安排，各个要搞特殊化，今天这个要和那个换工作，明天那个又要和其他人换工作，那么每天的工作安排就得乱套。原本夫人对文淼已经够宽容了，安排干的都是些对力量和速度要求相对较低的活儿。有一种特别吃力需要转着圈儿满场飞的工作，3年生4个人除了文淼人人都轮过。都已经照顾废柴文到这种地步了，没想到文淼居然还如此不满足，变本加厉的想要一直干筛选的活儿不撬扇贝。特别是在夫人看来，自己知道文淼挑活儿，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所以自己已经帮文淼挑过一遍了，尽量安排些轻省活儿给她。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文淼自己不能挑活，文淼没有挑活儿的权利。现在文淼自己提出要求挑活儿就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绝对不允许。

    越到后期文淼的身体越频频出状况。今天腰疼，明天手疼，后天又睡眠不好心脏不适。甚至有天早上文淼突然出现一瞬间失去意识要直接倒地的情况。文淼又找到会社说自己想去拍个头部CT看看自己脑部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此时的夫人已经完全失去耐性，对文淼说是不是已经厌烦工作到极点了。如果是因此想休息不想上班的话就直接说自己想休息就好，不用编织这许多的理由。

    文淼震惊了，原来在夫人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抗拒工作好逸恶劳的人。实在是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在工厂消磨了2年多之后，最后这半年确实是有点儿支撑不下去。注意到文淼的表情之后，夫人又缓和了语气，说还剩最后这个把月的时间，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此时的文淼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就算饿死也不进工厂，工厂的活儿自己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