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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决赛环节

    时临地斗的决赛环节,众人见那五名参赛者中,就属陆耳无甚背景,说是什么寒门,祖上又无从考究。既较外姓弟子更贱的草芥之身,大抵应该嘘声如潮,但一个微命弟子杀进决赛,乃多年不见之奇象,使有些外姓氏族之人感受颠倒,忽有几分亲切,反倒对陆耳寄予很大厚望,无不巴望着他一举夺魁,打开一部新的传奇。

    但是呢,高流没往这方面去想,担任总签官的他,已拟陆耳率先登场。

    当然了,而今五名入围者之中,就数陆耳的身份最贱,譬如这样的流氓,能做一片绿叶,衬在几朵花旁,亦属荣幸之至,又何必想入非非?

    如今东方鸣已然打进决赛,高流只好自私地把东方鸣往后编排;而朱曈自是压轴上场的金腕。——至于姚瑶呢,又是姚燮的女儿;惟独朱腥不用关照,末了则就安排朱腥对阵陆耳。

    得知对手是陆耳,朱腥捂着肚子大笑:笑他不知天高、不知地厚,区区一个贱种,也敢登台献丑!

    这孩子的言论引得高流头皮发麻,他本想替陆耳掷一个地煞之数,折一下朱腥的狂傲,但又觉得并无必要。当他理智下来之后,愈发觉得此时不该惹怒此子的父亲,因为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不消再想,——反正陆耳没有任何赢面,不如做一个漂亮的总签官,让那朱延老儿快活一阵子也好!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陆耳竟没让高流掷骰,仿佛已经预知到了高流的想法。

    摆在眼前的是“天命”,非陆耳这种角色可以违抗。高流诧异地看了陆耳两眼,不觉回忆起了儿时的记忆。不一会儿,他似乎意会到了陆耳的衷肠,于是“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笑陆耳聪明、识趣,懂得“时非我时,厚积薄发”的道理。也确实,一个八氘玄徒,而今能走到决赛已堪奇迹,哪还有赢的资本?

    人的贪心和眼睛紧密相联,陆耳很怕高流又掷出一个大数签,若看到了一点胜算,即便是块木头也要痴心妄想,亦只能彻底备输,斩断任何幻想。

    一名狄姓签官,效力于刑院,为大廷尉所管的一名刑吏,陆耳选他掷骰,自不会出现大数签。

    陆耳不选高流,虽使狄姓签官感到疑惑,但这名狄姓签官也很自信,于是掷出了十二个“四”,乃“四八之数”。

    高流眼睛一睁,暗忖“四八”,谐称“死吧”,既为陆耳抽中这等不吉之数,难料不是隐喻着什么。

    待朱腥选签官时,狄姓签官早已抓了十二粒骰子在手,听那朱腥声落,本想就此抛出,奈何朱少爷选得不是他,而是另一名邹姓签官。

    邹姓签官也是一名刑吏,常与狄姓签官结伴做局,坑尽同僚俸禄,而今掷出一个大数签,决非难事。但狄姓签官总是嘲笑邹姓签官的千术不精,屡屡强占一大半赃银。

    邹姓签官,见有十二“连环四”掷出,满脸都是冷笑,吓得狄姓签官双眼发怵,面目惨白,暗骂自己不该自以为是。

    或想体现一点“人情味”,邹姓签官最终还是掷出了十二个“连环五”。骰子相加得“六十”,自是赢得了大数签。狄姓签官得知死里逃生,遂长舒一气,连忙擦汗,又冲邹姓签官苦笑致谢。

    不输个倾家荡产,领略不了千术精髓。这是汉州赌界的一句老话。前有十二个“四”,后有十二个“五”,若把两者归咎于巧合,那今日的巧合似乎有点多了。不难发现,——今日地斗参赛者中的大部分人来自巨持院,可决赛圈里的五名参赛者竟无一名巨持院弟子。

    因此呢,最后的角逐名单,乃是四位签官达成的一种默契,而这五名参赛者进入了决赛,本身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观者看破,却无一人说破。

    要说其他人进入了决赛也罢,但陆耳这个流氓,有何资格进入决赛?

    朱腥回答高流的时候,眼神就像一个杀人犯。“还用问?我当然选乱斗!”他说完,脚尖踮了几下,然而把目光挪向陆耳,“既然你都走到了这里,那么今日本少爷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杀人不犯法!”

    因“乱斗”没有规则,所以使用任何手段取得胜利都不为过,故将这句话合法化了,真不是空穴来风。

    修为低的参赛者最怕这个项目,如果无法掌握大数签,那么实力较弱的参赛者,便极有可能在这场“乱斗”之中丧命。

    陆耳熟知规则,他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更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四名签官,少时,像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我,我弃权……”

    “不可以。”桃姓签官很想接受他的请求,但规则不允许。他沉默少时,眼睛像在暗示着什么,“斗气,只允许胜和败,参赛者没有主动弃权的权利。当然,如果你不会乱斗的话,那么总签官可以直接宣布结果。”

    “不会乱斗?可笑!”朱腥白了一眼。

    实际上,斗气的所有项目,等于是四象门弟子的必修课程,陆耳怎么可能不会?可他只是八氘玄徒,他体内拢共才有八十息玄气;而朱腥身为五混力士,体内至少拥有一万五千息玄气。

    两者一较,朱腥谓之大山一般的对手,陆耳毫无胜算。此前依靠高流的帮助,陆耳才有幸走到现在,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让出”大数签,竟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以前四象门中,就有很多跋扈的弟子藉此杀人。

    高流不由得耸了耸肩,朗声道,“既然陆耳不会乱斗,那么我宣布……”

    “慢着!”朱腥突然放声喝止,边瞪边道,“一名内府弟子,居然不会乱斗?谁会相信?难道内府的先生们白教了不成?陆耳怯战,便不配为四象门的弟子!他必须和我斗一场!”

    高流摸了摸鼻子,笑道,“不会又怎么了?听说陆耳的灵骨很差,若不专注功刻,如何立身内府?修炼者勤勉功刻,乃幸事,不会乱斗,只能证明陆耳侧重不偏,有何奇怪?”

    朱腥哼声道,“会不会,他都没说,何须签官操心?”

    场外千百双眼睛在看,高流也不便多说什么,便把目光挪向陆耳。

    朱腥冲着陆耳喝道,“会不会,你自己说!”

    陆耳仍是战战兢兢,“我,我,我不……”

    “住口!”朱腥眉头紧皱,打断道,“陆耳,你不是自诩为东方氏的家臣吗?你不妨看看场外,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要是不想让东方氏蒙羞,就快祭出你的法象,别当一个只会缩头的乌龟!”

    场外,东方鸣坐不住了,他奄然欠身,朝着陆耳大喝道,“陆耳!你快退场!乱斗非同小可!”

    陆耳闻声望去,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愧疚感涌上心头,不禁涨红双耳。

    尊台上,朱延对着朱珲笑道,“看来咱们四象门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你瞧瞧现在的弟子,连个乱斗都不会,这众目睽睽之下,究竟是给谁难堪呢?”

    朱珲一听,脸色沉了下来,便抬手唤来一名禁卫,吩咐道,“带话给那个叫陆耳的弟子,若是怯战,回头主动滚出四象门。”

    汉王移目过去,“这又何必?”

    朱珲反眼一怒,“全若此子,四象门如何立足?汉州如何立足?”

    此言一出,旁边就坐的众人看向了二人。汉王尴尬地沉默着。不说陆耳有没有给四象门难堪,但朱珲的反应,分明是让汉王难堪。朱珲辈份高,汉王素来敬他,而这份尊敬,朱珲岂能领略不到?如今公然放出这等话,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汉王狐疑地看了看天空,看着那道四象神罗法阵,始终不明白他这个汉王,到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竟会引得朱珲长老如此不满。

    斗场内,禁卫捎了长老交代的话,陆耳听了一遍,顿时牙齿一紧。这是被长老逼的,也是被朱腥的那套激将之言气的。总之他百感交集,体内的血液像是沸水烧开似的翻滚起来。

    东方鸣预感到不妙,“嗖”地一下闯进斗场,直接拉住陆耳的手,“走,下去,你一个八氘玄徒,逞什么威风?认输不丢人,怪我没有想到这些……”

    “闲杂人等速速退场!”狄姓签官喝道。

    “小主,你确实不能擅自入场,快退回场外。”高流劝道。

    东方鸣驳声道,“规则我也懂,现在陆耳不会乱斗,不是已经输了?为何还要逼他继续比下去?难道那些规则你们也不守了吗?”

    “我会!”陆耳挣脱手,突然笑道,“主公,我们都不是开玩笑,我们都想重振东方氏的声威,我一直委屈求全,是想以后助你一臂。现在这么多人在此,我要丢了东方氏的脸,小草毛他们岂不是要杀了我?放心吧,我会输的很漂亮,决不给东方氏抹黑!”

    朱腥听此,扬起了嘴角,“看来有的玩了!”

    声落,一名禁卫跳进斗场,冲着东方鸣敬声道,“请小公爵离场。”

    东方鸣本不愿走,却见那名禁卫走近两步,遂把怒目勾住朱腥,“你要敢伤害陆耳,我一定加倍讨还回来!”

    “哼,小瘪三,等本少爷收拾了陆耳,再跟你算清咱们之间的仇……”朱腥嘀嘀咕咕地看着东方鸣退场。待他再度转眸时,却见陆耳满脸凶光,不禁怒道,“你这大耳奴,怎敢这般看我?”

    陆耳与之对视了两眼,回怒转笑,“少爷,这几日不曾见你,想必是回家养伤去了,不知现在有无痊愈?”

    这句话像把尖锐的刀,仿佛扎进了一条腿,朱腥突然感到很不适应,大腿不由得抽搐几下。

    他揉了揉腿,牙槽都要咬碎,“我必杀了你!”

    “那就拿出你的本事。”陆耳笑着说完,边退边道,“但你千万别用火炎焱,我怕汉州各族见了,会把大牙笑出,至少在我面前,你要收住那招。”

    “大言不惭,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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