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疯子与皇帝
集市夜街，寂静空荡，小吃摊贩上的汤锅里还冒着热气和水泡，摊档前却空无一人，四处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的红灯笼随风摇晃，明明应该是热闹非凡的夜市，街道上却一个人影也见不到，远处的庆典烟花还在不断地盛开，却唯独只剩一声声的焰火声在这死寂的街道传响。
街市的一头，一个人影从黑暗处拐了出来。
他微微佝偻着的身形看上去像是一块大黑石，身上的蓑笠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在地面上带出了一道的水痕，那拖着的步子像是在泥泞的沼潭前行一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他走在道路的正中央，步伐缓慢但看上去并没有要停下的准备，像是一位垂暮的帝王。
喜庆的街道充斥着死寂的意味，远处的焰火照映着披蓑的怪人，周围的怪异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落差。
“这么随意地在别人家的花园散步，你可真是没有礼貌。”
突然响起的声音娇媚轻缓，一个穿着青花白底旗袍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街道的另一边，她手中轻扇着一把小巧的红扇，步子宛若轻落在荷叶的细珠，姿态婀娜，腰肢如蛇，眼波流转中似有万般风情，她精致的妆容上不见喜悦，可那冷眼相对的神态里也别有一番冷艳的滋味。
她像一团青色的冷火，哪怕散发着摄人的寒气，也能轻易燃起人心中的火焰。
“真是不错的女人。”
蓑笠人抬起了头，焰火倒映在他双眼中的光芒五颜六色，为那一抹野兽般的锐利添了几分诡异，他脸边杂乱浓密的须髶动了一下，像是在提着嘴角轻蔑地笑，他缓缓地转动脑袋，朝周围看了看。
“可惜当初那个妖媚天下，蛊惑众生的婳姬，如今也落了个需要和衙门走狗合作的地步，看来我在你那里倒也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微不足道，呵呵呵。”
“我家的后花园，就算是一只蚂蚁，它的命也是属于我的，是生是死，可容不得你来插手，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可不是那尊帝王，现在也不是帝王的时代了，区区一点残魂，容忍你进入我的后花园，已经算是给你原身一个面子。”婳姬停下了脚步，周身寒气渐起。“至于那群乌合之众，他们还不配和我同起同坐。”
那蓑笠人慢慢地直起身体，原本像一块大黑石一样的体型渐渐变得高大，如同一块黑色的铁板，那蓑衣上层层的草刺像是有生命般地摇晃着，一根根尖锋分明，他取下了斗笠，露出了满脸的杂须和披乱的长发，面庞上的沉稳似乎在描绘着岁月的磨砺，双目中有隐蕴的凶光，拿着斗笠的手掌宽大多茧。
他就只是这么直起身体，站在那里，神态没有什么变化，却自有一种让人忍不住臣服的气势，仿佛已经是万军随身，而他，就是军阵中唯一的帝王。
他正是那天出现在茶楼的蓑衣人，被医生大队抓走的那个世人眼中的疯子老刘。
“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疯子的身体，一个帝王的残魂，和一个疯子的身体，契合度竟然这么高。”婳姬讥笑道。
“疯病，不过是大多数世人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一种说法而已，自成一体的世界，正是突破自我的第一道门槛，他们不过是在门口徘徊不得进。”
老刘不以为然地说道，同时抬动脚步朝婳姬走去，沉重的踏地声音每一下仿佛都在震击着五脏六腑，他目光牢牢锁定在婳姬身上，左手持拿着斗笠，他一人的动作，却走出了大军压境的气势。
“这世上又哪有什么疯病，不过是互相无法理解对方的规则罢了。”
“我敬你原身好歹是一方帝王，才容忍你这些时日，可你做得太过了，你这么有恃无恐地杀了那两个说书人，引来衙辖的侧目，同时还招惹了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赏金猎手，想必你已经准备好直面我的怒火了？”
婳姬冷着脸，手里的红扇‘咔’的一声捻合，抬手划过的动作像是随手摆了一下那般轻微，那红扇经过的空间有着像焰火扭曲般的波纹，空中不见其他异常，老刘的脚步却已经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老刘能明显感受到心神被撼动了一下，连意识都恍惚了几分，他没有再往前走，这显然只是婳姬的一次警告，她并不是说说而已，如果他继续往前走，以婳姬现在的架势，那今晚就势必要分出一个结局。
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开口道：“不愧是我所看中的女人，当真是敢下手。”
“下手？不，我还没下手。”婳姬重新捻开了红扇，轻轻扇着风，“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我可不如你这么随意，当皇帝当久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人了，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呵。”
婳姬冷冷地盯住他，他们之间相隔并不远了，算是最后的安全线，如果对方真的决定撕破脸皮，那婳姬还真会有点犹豫。
一旦开战，她将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一个现存于世的大魔，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犹如带刺玫瑰般的诱惑，她最烦那些前赴后继的送死蠢蛋，没什么本事，但是胜在没脑子，数量多，也能消耗她几分，而那些精打细算的捕手、猎人，会在她疲倦的时候雷霆出击。
她在赌，赌他不敢现在动手。
这些日子根据她的观察，这个疯子的身体里装的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皇帝灵魂，但是她并不清楚是哪一位，自创世以来，旧帝制被抛却，十方长老会成立，统领所有的官府衙门，整个人世间的权力制度大力削峰，像他这种货真价实的皇帝灵魂，吸引力可不亚于她这个大魔。
“你我都是不被这方天地所容的异类，又何必针锋相对，便宜了他人。”
老刘将斗笠戴上，将整张脸重新遮住，那一股滂湃骇人的军势也一同被压下，化作平静，他的身形重新变得佝偻。
“你一个大魔，放着这诺大的天下视而不见，一心守在这处偏僻的边镇，我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留得住你。”
“不，只有你是不被这方天地所容的异类。”婳姬哼了一声，转过身，“我是天生天养的魔，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恐怕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了......”老刘也转过身，朝着来时的黑暗走去。
“谁来烦我，我就杀谁，从来都不会有例外，包括你。”婳姬侧着脸，眼神冷淡，“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在那些烦人的苍蝇到来前，你最好能消失在我面前，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打招呼这么简单。”
那烟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婳姬抬头看着天空，手里摇着红扇，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一阵大风吹来，街边的灯笼红缎纷纷摇晃作响，这片刻的声响之中，婳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几个人影出现在周围的屋檐楼墙上，他们一路飞踏奔行，直到其中一人停在了婳姬消失的位置上，一行人才停住了脚步。
面罩拉开，露出一张纹着异兽图样的男人的脸。
“很淡的香味，有点像青红馆的味道，但不是那种那么浓烈的胭脂水粉，应该是精心调配过的。”男人开口，脸上的异兽活灵活现。
“七，就是这个人下的药？”一旁的抱剑男人问道。
“不是这个，药的味道，在前面一点。”七朝前一指。
那是老刘原本站立的位置，那边的地面上还残余着尚未完全蒸干的水痕。
“追，不管他们是同伙还是敌对，先把下药的人揪出来，幻梦迷香就算在烽火时代也是十分难制作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但是既然能在这么大范围之内对普通人使用这种药，那就一定有着不小的图谋。”抱剑男人明确着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可是，三，那些居民，我们才刚转移好，普通的衙门守卫看着我还是不放心......”四的脸上满是担忧。
“这样，九，十一，十二，你们三个回去守着，我们去追。”三稍一思索，当机立断，“九，特殊时期，我允许你使用那件东西，申请与报告等回来我再处理。”
“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要是今晚抓不到这个家伙，迟早要出大事。”
街市的一头，一个人影从黑暗处拐了出来。
他微微佝偻着的身形看上去像是一块大黑石，身上的蓑笠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在地面上带出了一道的水痕，那拖着的步子像是在泥泞的沼潭前行一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他走在道路的正中央，步伐缓慢但看上去并没有要停下的准备，像是一位垂暮的帝王。
喜庆的街道充斥着死寂的意味，远处的焰火照映着披蓑的怪人，周围的怪异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落差。
“这么随意地在别人家的花园散步，你可真是没有礼貌。”
突然响起的声音娇媚轻缓，一个穿着青花白底旗袍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街道的另一边，她手中轻扇着一把小巧的红扇，步子宛若轻落在荷叶的细珠，姿态婀娜，腰肢如蛇，眼波流转中似有万般风情，她精致的妆容上不见喜悦，可那冷眼相对的神态里也别有一番冷艳的滋味。
她像一团青色的冷火，哪怕散发着摄人的寒气，也能轻易燃起人心中的火焰。
“真是不错的女人。”
蓑笠人抬起了头，焰火倒映在他双眼中的光芒五颜六色，为那一抹野兽般的锐利添了几分诡异，他脸边杂乱浓密的须髶动了一下，像是在提着嘴角轻蔑地笑，他缓缓地转动脑袋，朝周围看了看。
“可惜当初那个妖媚天下，蛊惑众生的婳姬，如今也落了个需要和衙门走狗合作的地步，看来我在你那里倒也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微不足道，呵呵呵。”
“我家的后花园，就算是一只蚂蚁，它的命也是属于我的，是生是死，可容不得你来插手，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可不是那尊帝王，现在也不是帝王的时代了，区区一点残魂，容忍你进入我的后花园，已经算是给你原身一个面子。”婳姬停下了脚步，周身寒气渐起。“至于那群乌合之众，他们还不配和我同起同坐。”
那蓑笠人慢慢地直起身体，原本像一块大黑石一样的体型渐渐变得高大，如同一块黑色的铁板，那蓑衣上层层的草刺像是有生命般地摇晃着，一根根尖锋分明，他取下了斗笠，露出了满脸的杂须和披乱的长发，面庞上的沉稳似乎在描绘着岁月的磨砺，双目中有隐蕴的凶光，拿着斗笠的手掌宽大多茧。
他就只是这么直起身体，站在那里，神态没有什么变化，却自有一种让人忍不住臣服的气势，仿佛已经是万军随身，而他，就是军阵中唯一的帝王。
他正是那天出现在茶楼的蓑衣人，被医生大队抓走的那个世人眼中的疯子老刘。
“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疯子的身体，一个帝王的残魂，和一个疯子的身体，契合度竟然这么高。”婳姬讥笑道。
“疯病，不过是大多数世人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一种说法而已，自成一体的世界，正是突破自我的第一道门槛，他们不过是在门口徘徊不得进。”
老刘不以为然地说道，同时抬动脚步朝婳姬走去，沉重的踏地声音每一下仿佛都在震击着五脏六腑，他目光牢牢锁定在婳姬身上，左手持拿着斗笠，他一人的动作，却走出了大军压境的气势。
“这世上又哪有什么疯病，不过是互相无法理解对方的规则罢了。”
“我敬你原身好歹是一方帝王，才容忍你这些时日，可你做得太过了，你这么有恃无恐地杀了那两个说书人，引来衙辖的侧目，同时还招惹了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赏金猎手，想必你已经准备好直面我的怒火了？”
婳姬冷着脸，手里的红扇‘咔’的一声捻合，抬手划过的动作像是随手摆了一下那般轻微，那红扇经过的空间有着像焰火扭曲般的波纹，空中不见其他异常，老刘的脚步却已经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老刘能明显感受到心神被撼动了一下，连意识都恍惚了几分，他没有再往前走，这显然只是婳姬的一次警告，她并不是说说而已，如果他继续往前走，以婳姬现在的架势，那今晚就势必要分出一个结局。
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开口道：“不愧是我所看中的女人，当真是敢下手。”
“下手？不，我还没下手。”婳姬重新捻开了红扇，轻轻扇着风，“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我可不如你这么随意，当皇帝当久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人了，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呵。”
婳姬冷冷地盯住他，他们之间相隔并不远了，算是最后的安全线，如果对方真的决定撕破脸皮，那婳姬还真会有点犹豫。
一旦开战，她将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一个现存于世的大魔，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犹如带刺玫瑰般的诱惑，她最烦那些前赴后继的送死蠢蛋，没什么本事，但是胜在没脑子，数量多，也能消耗她几分，而那些精打细算的捕手、猎人，会在她疲倦的时候雷霆出击。
她在赌，赌他不敢现在动手。
这些日子根据她的观察，这个疯子的身体里装的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皇帝灵魂，但是她并不清楚是哪一位，自创世以来，旧帝制被抛却，十方长老会成立，统领所有的官府衙门，整个人世间的权力制度大力削峰，像他这种货真价实的皇帝灵魂，吸引力可不亚于她这个大魔。
“你我都是不被这方天地所容的异类，又何必针锋相对，便宜了他人。”
老刘将斗笠戴上，将整张脸重新遮住，那一股滂湃骇人的军势也一同被压下，化作平静，他的身形重新变得佝偻。
“你一个大魔，放着这诺大的天下视而不见，一心守在这处偏僻的边镇，我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留得住你。”
“不，只有你是不被这方天地所容的异类。”婳姬哼了一声，转过身，“我是天生天养的魔，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恐怕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了......”老刘也转过身，朝着来时的黑暗走去。
“谁来烦我，我就杀谁，从来都不会有例外，包括你。”婳姬侧着脸，眼神冷淡，“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在那些烦人的苍蝇到来前，你最好能消失在我面前，否则下一次就不是打招呼这么简单。”
那烟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婳姬抬头看着天空，手里摇着红扇，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一阵大风吹来，街边的灯笼红缎纷纷摇晃作响，这片刻的声响之中，婳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几个人影出现在周围的屋檐楼墙上，他们一路飞踏奔行，直到其中一人停在了婳姬消失的位置上，一行人才停住了脚步。
面罩拉开，露出一张纹着异兽图样的男人的脸。
“很淡的香味，有点像青红馆的味道，但不是那种那么浓烈的胭脂水粉，应该是精心调配过的。”男人开口，脸上的异兽活灵活现。
“七，就是这个人下的药？”一旁的抱剑男人问道。
“不是这个，药的味道，在前面一点。”七朝前一指。
那是老刘原本站立的位置，那边的地面上还残余着尚未完全蒸干的水痕。
“追，不管他们是同伙还是敌对，先把下药的人揪出来，幻梦迷香就算在烽火时代也是十分难制作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但是既然能在这么大范围之内对普通人使用这种药，那就一定有着不小的图谋。”抱剑男人明确着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可是，三，那些居民，我们才刚转移好，普通的衙门守卫看着我还是不放心......”四的脸上满是担忧。
“这样，九，十一，十二，你们三个回去守着，我们去追。”三稍一思索，当机立断，“九，特殊时期，我允许你使用那件东西，申请与报告等回来我再处理。”
“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要是今晚抓不到这个家伙，迟早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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