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空之境界
“那么，你呢？”孔聚财问。
“我只是个苦行僧，根本就没资格继承悬空大师的衣钵，你不同。”苦石僧居然在槁瘦的脸颊上放出一丝笑意。
“我没有！”孔聚财尖叫。
直到看到铁重的冷脸，孔聚财就赶紧闭嘴。
“悬空一派虽然人丁凋零，可每一任主持都是大能之辈。远的不说，就说第四任悬空大师，六百年前曾远赴山江域，与天下第一宗门正一宗瀚青子真人联手，大破东魆岛矬子寇。”
六百年前那一战如何？铁重和孔聚财突然都来了兴致，然而苦石僧却又不说下去。
“正因为人丁不旺，所以悬空寺从来就没有戒荤戒色的戒律。”
“啊…那就是说可以吃肥肉可以娶老婆？”孔聚财的脸上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可以的。”苦石僧的语气真的很弱。
“你不早说。”
“你又不问。”
“那…”
“你既然接受了上代主持的金身，你当然就是第六代悬空大师，这悬空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那些佛宝佛法也都是你的。”苦石僧抛出了巨大的诱惑。
“其实做个主持也蛮不错的，可以考虑考虑，第六代悬空大师…，”孔聚财低声咕噜，好像是在跟自己打商量。
苦石僧这时却对铁重说道：“从一开始你就与老僧颇为有缘。”
不等铁重接话，苦石僧接着说：“老僧那点佛法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肉体不过是个桥，从桥的这边去到桥的那边，桥其实就是一个空，因为力气已经过了桥。你方才却是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到了桥上，桥承受不了太多压力，迟早会垮掉的。老僧一开始也和你一样，总想把什么都扛起来。后来路走多了，也就想明白了。”
苦石僧把一个深奥的佛法说的通俗易懂，这跟他苦行修行是一样的，从简单的生活中去明悟深邃佛法。
铁重知道苦石僧要抢着把话说完，所以他只点头不接口，认真地思考苦石僧的话。
这个过程何尝不是传道，何尝不是修行。
“你不是悬空一派的传人，所以我不能直接送你入寺。但悬空寺还有一条路径，也就是你方才走的，这是可以的，悬空大师不反对。老僧方才在想，若是你不能走上来，也就罢了。你若是能走进去，那就是与老僧的缘了。”
之前苦石僧一直不答应三面佛，后来却突然说石壁上的就是佛法，谁能参透谁就拿去。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不过那并不是悬空大师的佛法，而是他苦石僧的道。
苦石僧一直强调的是他与铁重之间的缘，却绝口不提与悬空一派的关系，那是要将自己和铁重与悬空一派撇开关系。
铁重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说到这里，铁重心中有些无数的疑团，比如苦石僧和九叠篆有什么关系？比如悬空一派为何历代主持都叫悬空大师？比如三面佛为何知晓悬空寺且要来抢夺悬空大师的佛法？
好像知道铁重心中有无数疑问，苦石僧微微叹息，他实在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解释，只捡重点的说。
“第五代悬空大师其实是东魆岛人，只不过他向往大陆佛法，自小离开东魆岛，机缘巧合进入悬空寺成为主持。”
“啊，你让我传承东魆岛矬子寇…”孔聚财又要不干了。
铁重狠狠瞪他，孔聚财赶紧收住嘴巴。
“其实悬空大师跟东魆岛没有半点关系，他一辈子参悟佛法，早就明悟了‘佛空一切’，又哪里会去计较那些凡尘琐事。那三面佛却是悬空大师的俗家子侄，有一丝亲缘血脉，小时候曾经来过一次悬空寺，被悬空大师送回了东魆岛。”
苦石僧说的简单，铁重仔细咀嚼，已知其中含义。
定是三面佛心术不正，居心叵测，悬空大师看破了他居心不良，悬空寺也就不收留他。
“他来了。”
苦石僧头也不抬，也没法抬头，因为他头中的戒刀已经沉下，抵达他的上鼻梁了。
“你与老僧有缘，老僧的那点佛法感悟会留给你，却是与悬空寺没有半点关系，你大可放心去参悟。至于悬空一派，老僧守不住了，你是第六代悬空大师，你好自为之。”
前一句是对铁重说的，后一句却是说给孔聚财的。
苦石僧说完这些话，他站起身子，他就像一棵干死的枯木，对着悬空寺大门。
铁重和孔聚财都知道，这是苦石僧最后的交代。
门是向外开的，所以门也是敞开着，门之外是一片天空，天空下是莽莽青山。
三面佛就是从那片青山天空中走进来的。
只是看起来不太好，衣服挂成破布条，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全是一条一条挠痕，小侏儒满脸的戾气。
苦石僧挡在他身前，修长而瘦削的身子就像一支竹竿插在侏儒面前。
“老僧以为你还能早点上来，这几十年都没怎么长进。”苦石僧居然流露出一丝风趣。
铁重一怔，之前他听苦石僧表述，还以为石壁上的九叠篆道专门为他开设，现在才明白，苦石僧已然做好了和三面佛在悬空寺一战的打算。
至于试验自己是否与他有缘，只是一个附加。也就是说，自己能不能走上悬空寺，苦石僧都决定要和三面佛来个了断。
悬空寺是苦石僧的主场，天时地利人和，苦石僧总要用到一些。
“苦石，你将悬空大师的佛法传给了他？你竟然传给了他？”三面佛只扫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一切皆空，悬空是缘。”苦石僧说道，他做了一个举动，就是将头中的戒刀缓缓地抽了出去。
三面佛的脸色在变，猪肝色，很难看。
戒刀抽出，不见血，似乎苦石僧的头颅里根本就没有血。
然后他将戒刀夹在双掌中，枯瘦如柴的双手像两片磨刀石。苦石僧磨一下，戒刀就薄一分，再磨一下，戒刀再薄一分。
“苦石，不要磨了。”三面佛不止神色难看，简直是心如刀割。
戒刀是他的本命法宝，勾连佛心，戒刀损，则佛心伤。
苦石僧之前示弱，并不代表就真的弱，他一直将戒刀放在脑袋上，无非是让三面佛产生错觉，以为他承受不了戒刀，直到将三面佛引诱至悬空寺。
这里才是苦石僧的主场。
“佛门总说缘，缘到底是什么，其实没几个人真正弄懂。悬空大师没弄明白，老僧其实也没弄明白。但有一样，还是桥，桥下有水，水上有桥，通常都认为先有水，后有桥，桥和水便是有缘；换个说法，如果是先有桥，后有水呢？当然似乎不太可能。老僧只是说确实先有桥而后有水呢？你再说水和桥有缘，因为桥，水方至。但没人认同这个说法，这个缘呀，就算是空。”
苦石僧还在磨戒刀，边磨边说，说的那些话很玄，却又用乡间俚语说的明明白白，他说来说去，总不过是围绕一个“空”字。
铁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苦石，你苦苦相逼，就别怪本佛无情…”
三面佛的小脸一下子生出许多小豆豆，就像小孩出水痘，布满了小水泡，小水泡艳红如血，又如猩红的蜈蚣百足蠕动，极为恐怖。
三面佛伸出小手，手指弯曲，筛张，然后抓出。小手陡然变大，幻化虚像，五指血淋淋如鬼爪，临空抓下。
一股庞大的压力充溢悬空寺，甚至都可以感觉悬空寺在抖动，碎石断木滚滚落下。
铁重浑然不觉，他还在咀嚼苦石僧方才的话，苦石僧是在告诉他，世界本就没有什么缘，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空，桥是空，水是空，人的躯体也是空。反过来说，当人是空时，桥也好，水也好，也都是空。
这种认知同样危险，当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时，世界就不复存在。
可是，铁重明明感觉那种空所带来的好处，三面佛施加的压力就像一道水流从他的身上流过，他把自己当作了桥，空桥。
空桥即“空我”，从“我空”递进到“空我”，铁重觉得自己在进化，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当他轻易地消除三面佛的压力时，孔聚财却翻了几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好像明悟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铁重说不上来，毕竟他的阅历太少太浅，想一下子领悟苦石僧数十年的苦行修炼，实在是勉为其难。
苦石僧却没有去化解三面佛的鬼爪，鬼爪结结实实地抓在他的头上，五根鬼爪插进了苦石僧的头颅中。
和戒刀不同，这一次苦石僧的头上开始流血，很淡红的血。
苦石僧脸上并没有露出太痛苦的神态，孤寂悲伤却是更甚。
“老僧苦行这世上，到最后离开这凡尘，可不就是一个‘空’！”
苦石僧忽然悲苦大笑，旦听一声极轻微的细响，戒刀于他双掌之中磨成粉末。
“还是差了一点。”苦石僧看着那些粉末，表现出无比的落魄。
或许在他认为，戒刀应该消弭无痕而不是粉末，那样才是他苦行追求的境界。
空之境界，到底还是差了一点。
苦石僧极短又似乎极长的叹息，他的头颅开始化为烟云，三面佛的鬼爪也纷纷断裂，没有想象中的暴力，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山崩地裂，悬空寺凭空消失了，像一缕青烟。
铁重和孔聚财落在雪地上，绝壁光滑如镜，仿佛那个悬空寺根本就并没有存在过。
“我只是个苦行僧，根本就没资格继承悬空大师的衣钵，你不同。”苦石僧居然在槁瘦的脸颊上放出一丝笑意。
“我没有！”孔聚财尖叫。
直到看到铁重的冷脸，孔聚财就赶紧闭嘴。
“悬空一派虽然人丁凋零，可每一任主持都是大能之辈。远的不说，就说第四任悬空大师，六百年前曾远赴山江域，与天下第一宗门正一宗瀚青子真人联手，大破东魆岛矬子寇。”
六百年前那一战如何？铁重和孔聚财突然都来了兴致，然而苦石僧却又不说下去。
“正因为人丁不旺，所以悬空寺从来就没有戒荤戒色的戒律。”
“啊…那就是说可以吃肥肉可以娶老婆？”孔聚财的脸上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可以的。”苦石僧的语气真的很弱。
“你不早说。”
“你又不问。”
“那…”
“你既然接受了上代主持的金身，你当然就是第六代悬空大师，这悬空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那些佛宝佛法也都是你的。”苦石僧抛出了巨大的诱惑。
“其实做个主持也蛮不错的，可以考虑考虑，第六代悬空大师…，”孔聚财低声咕噜，好像是在跟自己打商量。
苦石僧这时却对铁重说道：“从一开始你就与老僧颇为有缘。”
不等铁重接话，苦石僧接着说：“老僧那点佛法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肉体不过是个桥，从桥的这边去到桥的那边，桥其实就是一个空，因为力气已经过了桥。你方才却是将所有的力气都放到了桥上，桥承受不了太多压力，迟早会垮掉的。老僧一开始也和你一样，总想把什么都扛起来。后来路走多了，也就想明白了。”
苦石僧把一个深奥的佛法说的通俗易懂，这跟他苦行修行是一样的，从简单的生活中去明悟深邃佛法。
铁重知道苦石僧要抢着把话说完，所以他只点头不接口，认真地思考苦石僧的话。
这个过程何尝不是传道，何尝不是修行。
“你不是悬空一派的传人，所以我不能直接送你入寺。但悬空寺还有一条路径，也就是你方才走的，这是可以的，悬空大师不反对。老僧方才在想，若是你不能走上来，也就罢了。你若是能走进去，那就是与老僧的缘了。”
之前苦石僧一直不答应三面佛，后来却突然说石壁上的就是佛法，谁能参透谁就拿去。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不过那并不是悬空大师的佛法，而是他苦石僧的道。
苦石僧一直强调的是他与铁重之间的缘，却绝口不提与悬空一派的关系，那是要将自己和铁重与悬空一派撇开关系。
铁重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说到这里，铁重心中有些无数的疑团，比如苦石僧和九叠篆有什么关系？比如悬空一派为何历代主持都叫悬空大师？比如三面佛为何知晓悬空寺且要来抢夺悬空大师的佛法？
好像知道铁重心中有无数疑问，苦石僧微微叹息，他实在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解释，只捡重点的说。
“第五代悬空大师其实是东魆岛人，只不过他向往大陆佛法，自小离开东魆岛，机缘巧合进入悬空寺成为主持。”
“啊，你让我传承东魆岛矬子寇…”孔聚财又要不干了。
铁重狠狠瞪他，孔聚财赶紧收住嘴巴。
“其实悬空大师跟东魆岛没有半点关系，他一辈子参悟佛法，早就明悟了‘佛空一切’，又哪里会去计较那些凡尘琐事。那三面佛却是悬空大师的俗家子侄，有一丝亲缘血脉，小时候曾经来过一次悬空寺，被悬空大师送回了东魆岛。”
苦石僧说的简单，铁重仔细咀嚼，已知其中含义。
定是三面佛心术不正，居心叵测，悬空大师看破了他居心不良，悬空寺也就不收留他。
“他来了。”
苦石僧头也不抬，也没法抬头，因为他头中的戒刀已经沉下，抵达他的上鼻梁了。
“你与老僧有缘，老僧的那点佛法感悟会留给你，却是与悬空寺没有半点关系，你大可放心去参悟。至于悬空一派，老僧守不住了，你是第六代悬空大师，你好自为之。”
前一句是对铁重说的，后一句却是说给孔聚财的。
苦石僧说完这些话，他站起身子，他就像一棵干死的枯木，对着悬空寺大门。
铁重和孔聚财都知道，这是苦石僧最后的交代。
门是向外开的，所以门也是敞开着，门之外是一片天空，天空下是莽莽青山。
三面佛就是从那片青山天空中走进来的。
只是看起来不太好，衣服挂成破布条，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全是一条一条挠痕，小侏儒满脸的戾气。
苦石僧挡在他身前，修长而瘦削的身子就像一支竹竿插在侏儒面前。
“老僧以为你还能早点上来，这几十年都没怎么长进。”苦石僧居然流露出一丝风趣。
铁重一怔，之前他听苦石僧表述，还以为石壁上的九叠篆道专门为他开设，现在才明白，苦石僧已然做好了和三面佛在悬空寺一战的打算。
至于试验自己是否与他有缘，只是一个附加。也就是说，自己能不能走上悬空寺，苦石僧都决定要和三面佛来个了断。
悬空寺是苦石僧的主场，天时地利人和，苦石僧总要用到一些。
“苦石，你将悬空大师的佛法传给了他？你竟然传给了他？”三面佛只扫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一切皆空，悬空是缘。”苦石僧说道，他做了一个举动，就是将头中的戒刀缓缓地抽了出去。
三面佛的脸色在变，猪肝色，很难看。
戒刀抽出，不见血，似乎苦石僧的头颅里根本就没有血。
然后他将戒刀夹在双掌中，枯瘦如柴的双手像两片磨刀石。苦石僧磨一下，戒刀就薄一分，再磨一下，戒刀再薄一分。
“苦石，不要磨了。”三面佛不止神色难看，简直是心如刀割。
戒刀是他的本命法宝，勾连佛心，戒刀损，则佛心伤。
苦石僧之前示弱，并不代表就真的弱，他一直将戒刀放在脑袋上，无非是让三面佛产生错觉，以为他承受不了戒刀，直到将三面佛引诱至悬空寺。
这里才是苦石僧的主场。
“佛门总说缘，缘到底是什么，其实没几个人真正弄懂。悬空大师没弄明白，老僧其实也没弄明白。但有一样，还是桥，桥下有水，水上有桥，通常都认为先有水，后有桥，桥和水便是有缘；换个说法，如果是先有桥，后有水呢？当然似乎不太可能。老僧只是说确实先有桥而后有水呢？你再说水和桥有缘，因为桥，水方至。但没人认同这个说法，这个缘呀，就算是空。”
苦石僧还在磨戒刀，边磨边说，说的那些话很玄，却又用乡间俚语说的明明白白，他说来说去，总不过是围绕一个“空”字。
铁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苦石，你苦苦相逼，就别怪本佛无情…”
三面佛的小脸一下子生出许多小豆豆，就像小孩出水痘，布满了小水泡，小水泡艳红如血，又如猩红的蜈蚣百足蠕动，极为恐怖。
三面佛伸出小手，手指弯曲，筛张，然后抓出。小手陡然变大，幻化虚像，五指血淋淋如鬼爪，临空抓下。
一股庞大的压力充溢悬空寺，甚至都可以感觉悬空寺在抖动，碎石断木滚滚落下。
铁重浑然不觉，他还在咀嚼苦石僧方才的话，苦石僧是在告诉他，世界本就没有什么缘，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空，桥是空，水是空，人的躯体也是空。反过来说，当人是空时，桥也好，水也好，也都是空。
这种认知同样危险，当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时，世界就不复存在。
可是，铁重明明感觉那种空所带来的好处，三面佛施加的压力就像一道水流从他的身上流过，他把自己当作了桥，空桥。
空桥即“空我”，从“我空”递进到“空我”，铁重觉得自己在进化，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当他轻易地消除三面佛的压力时，孔聚财却翻了几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好像明悟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铁重说不上来，毕竟他的阅历太少太浅，想一下子领悟苦石僧数十年的苦行修炼，实在是勉为其难。
苦石僧却没有去化解三面佛的鬼爪，鬼爪结结实实地抓在他的头上，五根鬼爪插进了苦石僧的头颅中。
和戒刀不同，这一次苦石僧的头上开始流血，很淡红的血。
苦石僧脸上并没有露出太痛苦的神态，孤寂悲伤却是更甚。
“老僧苦行这世上，到最后离开这凡尘，可不就是一个‘空’！”
苦石僧忽然悲苦大笑，旦听一声极轻微的细响，戒刀于他双掌之中磨成粉末。
“还是差了一点。”苦石僧看着那些粉末，表现出无比的落魄。
或许在他认为，戒刀应该消弭无痕而不是粉末，那样才是他苦行追求的境界。
空之境界，到底还是差了一点。
苦石僧极短又似乎极长的叹息，他的头颅开始化为烟云，三面佛的鬼爪也纷纷断裂，没有想象中的暴力，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山崩地裂，悬空寺凭空消失了，像一缕青烟。
铁重和孔聚财落在雪地上，绝壁光滑如镜，仿佛那个悬空寺根本就并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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