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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一人一车出贡院

    司图丞相从梅园返回时,贡院这边也开始有了动静。

    先是侧门洞开,黄骠马意气风发地从里面驶出来。它还不忘抬起马脖子,向四周孤傲一瞥。

    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飞起了零星的雪花,雪花随风飘舞,像无根的柳絮。

    天空阴暗,仿佛盖上了一层肮脏的棉絮,冰冷的风在吹过,就像谁家顽皮的孩子在上面泼墨。

    看来新一轮大雪又在酝酿。

    马蹄无声,那是因为积雪太厚,已经凝结了厚厚一层冰面。

    倒是车轮子碾压过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赶马车的是小四爷,小四爷穿戴整齐,外表看上去伟岸魁梧,器宇不凡。

    没有人发现小四爷有伤在身,铁重接骨的本领确实无话可说,被接好的断骨一点都不痛。

    除了小四爷,看不到别的人。马车封盖严实,密不透风。为的是外面的人看不透里面。

    空车。

    这是宫玖的判断。塁荒也没有表示反对。

    虽然看不到马车里面,但从车辙印来看,轧在积雪冰面上的痕迹不重。

    马车不急不慢均匀地行驶,偶尔还停一停,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发声。

    “传令,密切监视贡院,不放过一人。”宫玖下令。

    他的目标是别天恩,至于其它人,走多少都没关系。

    黄骠马渐渐离开了宫玖的视野,拐了个弯,驶上了山江大街。

    咯吱咯吱的车轮子碾压冰面的声音越传越远。

    贡院倒是没有任何动静。侧门在黄骠马拉着马车去后又紧紧地关闭上了。

    大半个时辰后,远处又传来车轮子咯吱咯吱的声音,黄骠马去而复返。

    去的时候是小四爷赶着马车,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辆空车。

    黄骠马能干,识途,不用人驾驭,知道来去的路径。

    黄骠马拉着马车活龙活现地迈着方步驶进了贡院。

    不久,侧门又悄无声息地打开,黄骠马再次出门。

    这次赶马车的是孔聚财。

    小胖子和黄骠马一样神气,鼻子眼睛都翘上天去。宫玖攻打贡院时,整个战斗中惟有孔聚财毫发无损。

    “小家伙搞什么名堂?”宫玖的脸色很凝重,也很生气。

    袭击贡院,可是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摧毁对方,还伤了巨人肥原。

    一样的情景,黄骠马不疾不徐匀速前进。

    一车一人,确实猜不出铁重在捣什么鬼。难道是在诱惑对手出手攻击?还是有别的企图。

    这就好比是一块肥肉,用鱼钩鱼线抛出去,只等鱼儿上钩。

    如果是一条鱼,或许鱼钩跟鱼儿做一番搏斗;但如果有两条鱼同时抢夺那块肥肉呢?

    宫玖认为,自己和藏在郡府中的那个元丰皇帝就是两条肥鱼,小家伙不安好心呀。

    而且那个元丰皇帝也不是好角色,之前宫玖攻打贡院时,他可是隔岸观火,想收渔人之利。

    所以,宁可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绝不上小家伙的当,宫玖决定按兵不动。

    山江大街战夜,权相府几乎全军覆没,皇帝那边损失巨大,宫玖冷眼旁观,算是得了便宜。

    贡院偷袭,宫玖这边有所损耗,皇帝却是袖手旁观,应该是获利一方。

    两次与铁重的较量,双方基本上可以说是打了个平手。

    当然,这双方并未直接交手,而是把铁重作为一个中介去衡量。

    至于铁重一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势力无形中还加强了。

    此消彼长,三方现在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平衡。

    那么,谁能打破这个平衡呢?又或者说,打破这个平衡的是谁呢?

    宫玖陷入了长考。

    这个时候他进行长长的思考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因为在最需要主帅做出决定时,因为某一个纠结的考量,可能会贻误战机。

    黄骠马第二次空车回来,第三次拉出去的是两个人,麦子秋和蓝月。

    两个人看起来很好,虽然平时都是沉默寡言的人,这回看上去却是谈笑风生。

    因为多加了一个人,所以马车明显往下沉了一点,车轮子轧过冰雪的声音也沉重了一些。

    攻击还是观望?当塁荒的眼角余光投向宫玖时,他知道宫玖还在犹豫,还在等待。

    宫玖在等待,元丰皇帝也在等待,两个人谁也不想先出手。

    然而,元丰皇帝有着十足的耐心,他根本不急,若是铁重要进去石塔,一定要有别天恩做向导,他只须跟在后面,顺藤摸瓜即可,为何还要去抢夺别天恩呢?相反,他还应该保护别天恩。

    元丰皇帝有足够的自信,他轻摇折扇,即便屋子里一点都不热。

    “小铁府主,朕可是十分看好你的哟,可别让朕失望。”

    当黄骠马再次返回贡院,宫玖终于暗自庆幸,因为当铁重从侧门出来时,脸上明显有些失望。

    放出的鱼饵居然没有鱼儿上钩。铁重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贡院四周突然涌出可怕的杀气,数千西大营铁军的长戈映着雪光,发出冰冷的寒光。

    这次伏击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铁重有些懊恼,钻进车厢中,任由黄骠马拉着马车离去。

    西大营铁军同时撤离,贡院四周又恢复了宁静,肃冷的寒风渐渐响起,雪花一片大似一片地飘落。

    大雪又开始笼罩山江郡了。而宫玖也如同这飞雪一样,一片茫然。

    别天恩究竟去了哪里?

    大雪越下越大,视线里全是雪花,黄骠马就在这大雪中和另一辆马车相遇,虽然没有十六匹马拉着房屋那么夸张,但四匹马也是足够气派了。

    黄骠马根本没有让道的意思,他现在的主人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而且它本身就是出身军营,自然有些一股铁血之气。

    四匹马在马的数量上占据上风,可实际上却是萎缩不前。

    就像四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对上一名铁血战士,未战先怯。

    更何况它们朝过相,那时还是十六匹黑头大马,也没干过眼前这匹精瘦剽悍的黄骠马。

    “相逢不如偶遇,原来是铁府主,幸会幸会!”

    司图丞相却先打个哈哈,别说山江大街夜战凶狠,死人无数,该打哈哈时,宰相肚里一定能撑船。

    铁重斜躺在车厢里,他懒得出去,也就懒懒地说:“丞相要是觉得还没打过瘾,不妨在这漫天飞雪里再打一次。”

    “铁府主说笑了,都是朝廷的臣子,都是陛下的子民,和气为安,和气为安!”

    因为锦云儿的缘故,铁重对司图正央实在没什么好感。

    他突然压低声音道:“司图丞相,我好像在枣子坡杀过一个人,叫什么英大人来着,他好像也是权相府的?”

    司图正央一怔,旋即轻松地笑:“那人么?死就死了吧。”

    “不是死不死的问题,我在想,那英大人和丞相是什么关系?还有那辛旗柳,他看似风流潇洒,可他真的不太喜欢女人,那么,一柳清风一旗酒,他到底是喜欢女人多一点,还是喜欢男人多一点?”

    “铁府主,你…”司图正央的脸变得异常苍白,犹如所有的血液被抽取干净。

    “丞相大人好自为之。”黄骠马错身而去,漫天的飞雪一下子将司图正央淹没。

    “果然猜测不错。”铁重收起尖酸刻薄,他低头思考,联想种种,他总感觉这个白净下巴的丞相实在可疑。

    经过一个冬天,铁重的唇上下巴也开始生出一层密密的绒须,很短,还未成型,但那是男人的象征。

    “难道司图正央是个阉人?”这个念头就像一只苍蝇噎在喉咙里。

    无情无义是阉人,最是冷漠惟太监。

    铁重忽然生出一丝悲哀,为锦云儿,也为公丑大家。

    黄骠马就在铁重的思考中驶进了忘情楼。

    “那个刘本初去了仁安堂,孔聚财去了无二寺,麦子秋和蓝月出了南城,藤冲的铁军回了西大营,他自己上了忘情楼…”

    元丰皇帝敲着折扇,折扇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分散兵力,兵家之大忌。小铁府主意欲何为?”

    北刈跨前一步,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习惯:“他应该是用这种方式迷惑宫玖。”

    “问题是,他有一战的实力,为何还要如此做作?”元丰皇帝用了个词“做作”,也不知是褒是贬。

    “这…”北刈答不出。他斜眼看南流,南流目光平视,仿佛全没听到。

    “只有一个可能,那个时候他已没有战斗力了。”元丰皇帝忽然大笑,“好一个小铁府主,几乎连朕也骗过。”

    北刈依然不解。

    元丰皇帝道:“贡院一战,东魆岛那巨人被打残,小铁府主就没有一点损伤?你别看那些人笑嘻嘻离开贡院,其实都是身负重伤,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那时若是宫玖发动进攻,小铁府主怕是凶多吉少了。”

    北刈将信将疑,又偷眼南流,这次南流面现沉思之色,想来是同意了陛下的说法。

    “陛下英明!臣愚钝无知。”北刈认错迅速。

    “宫玖失去了这次绝佳机会,再想觅个良机,难哟。”元丰皇帝下了结论。

    他不谈这事,却提起铁重和司图正央狭路相逢,莞尔笑道:“司图丞相应对自如,能伸能屈,真不愧是朕的好丞相。他二人过节甚大,只可惜现在的权相府就是一个空壳子。”

    一切尽在掌控中,元丰皇帝露出了玩味莫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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