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沌
第一学期结束了，高峻看着笔记本上记着的各科成绩，有两门是60，61，差点挂了，其它的大多是70分，没有上80的。
寒假他没有回家，看着同学们忙着去领车票，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本来就不太想麻烦家里要路费，现在更不想回家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家里解释这个成绩，最后一个月，他比平常努力，常常去通宵教室夜读，结果竟然是这样。他一直觉得学习就像渴了喝水一样，不需要特别的注意。他看着窗外的黑暗天空，可怕的是他不知道错在哪里。他想起一句话：“无知者是最不自由的，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
假期里，他整天泡在图书馆里，也提前看看下学期的课本。为了看些新书，周日这天来到了帝王书店，位于市中心，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的书店。
他呆在那里一早晨，无意中发现有个人拿了本和他一样的书，夹在大衣里，没有付款就穿过出口离开了。他看着那个人从书店的外窗前走过背影越来越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然后拿了两本书，走到无人的书架处，撩起棉衣，将书插在腰带里，他看了一下，肚子前面平平的，没有翘起。
他慢慢地离开出口走出书店，舒了一口气，他往前走了10步，听到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跟我来一趟。”
上了二楼，门上贴着保卫处。
“站直！一看就是个学生，为什么做小偷！”他贴墙站着，一个绿衣服的男人指着他喊道。
“我是第一次，对不起，我买书的钱不够。”他结巴着说。
“没钱就去偷啊？”
“对不起，我错了。。。”，他吓坏了，哭着哀求。
“你看要不我通知学校来把你领回去，要不你交3倍罚款。”
高峻听了，忙在记事本上找出魏旭家的电话。
“旭哥，我遇到麻烦了，你带60元钱到帝王书店保卫处吧。”
一个多小时后，门开了，魏旭一脸严肃出现在门口。
两个人出来后，默默地走了一段路，高峻说“对不起，钱我下月还你吧。”
旭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帮他点着了。谁也没说话。
将烟头熄灭后，旭转过头说：
“后悔过去，不如奋斗未来。我家里有事，不陪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高峻开始留心广告栏里的兼职广告。几天后他出现在电脑一条街上，背着一个大袋子，一家一家敲门散发电脑商情杂志。
开学了，他还掉了那笔钱。又买了一辆自行车，原来老乡毕业前送给他的那辆车，中午吃饭停在食堂外，出来就不见了。
开学后的几个星期里，旭会主动叫高峻一起去晚自习。后来他就习惯了，一到晚上便早早去那个教室占三个座。旭也教了他如何背英语单词。把四级单词手册先以最快的时间背一遍，把不会的单词打个星号。然后背第二遍，再次把不会的单词打星号，注意那些打两次星号的单词，然后背第三遍。他开始感觉到背书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他一天就可以把手册背一遍了。还有一条，背单词时，一定同时用手指边写边念。
有天下午，他正在宿舍准备和同学打乒乓球，周聪和旭一起走过来，周是1班书记，那时他已知道旭是6班班长兼书记。
“下午陈平是借你的自行车了吧？”
“是的。我刚才下去发现我的自行车还在，我还奇怪呢。”
“我们一起去吧，在市中心商场。”
他们三人从出租车下来后，在一个院子门口，有一辆灰色面包车停在那，2班班主任已经在那了。陈平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们接了人便一起打车回到了学校食堂。
他们三人默默坐在桌旁，一直到旭带了一瓶二锅头和几个凉菜回来。
“我下午用高峻的车钥匙打开了另一辆自行车，真xx巧了，我就配了一把钥匙，把它骑到这里准备卖了。反正我也丢了好几辆自行车了，循环流通嘛。”
“过来几个人，说要买我的车，问我要购买发票，我说没有，让我把车推过去，一到面包车那里，下来几个便衣警察把我摁住拷了。唉，头一回干就栽了。后来我知道，这里卖二手车的警察都认识，一看我就是生人，马上注意到我了。”
“已经通知学校了，处分逃不掉了。”周说。
陈低下头，眼圈红了，处分以后就没学位证了。
高峻端起酒杯，“后悔过去不如想想未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干一杯。”
陈平望着他，一干而尽。
“你得和两位书记一样，干学生干部吧。”
“X，我一个偷车贼，还干啥学生干部咧。”
“系里肯定干不了了，可以去学校干啊。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机会把这个污点去掉。”
两位书记都有一点诧异地看着高峻。高峻忙站起来说：
“相信我吧。我有位同乡留校现在是XX系的团支部书记。我可以问问他。”
其时高峻当时只是凭感觉说的，他觉得规则是人制定的，应该就有可能找到变通的办法。
班里要组织一次聚会活动，书记周聪特别奇怪地让高峻也准备一个。他不知道能干什麽，便问旭。旭便说和他一起准备吧。接下来的几天，他俩晚自习时便到外面练习，一起朗诵一首诗歌，瑞秋拿着录音机放配乐，高峻现在还能记起几句：
我沿着被泪水打湿的河谷
劈开藏在岁月夹缝里的愚昧
我手执渔火
点亮向你而去的路途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
爱就开始在天空萌芽
我把自由种植在五月的阳光里
每一粒种子，都开出无数幸福的鲜花
一星期后的晚会上，高峻朗诵了这首诗，从此以后他便有了诗人的绰号。他也真的开始喜欢诗了。他开始喜欢带有旋律美的文字，感觉那是从心里发出的声音。
期末考试完了。天刚黑，他便站在女生宿舍楼前的树丛后面。穿着一件西装，打着领带。宿舍楼前亮着灯，一个个女生从门口飘出，三三两两的男生像守门员站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着香水味。
眼前的几个棵树排成一行，两边的高，中间的矮，像骆驼的驼峰。远远处有一对学生抱在一起。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身一看是旭。
“嗨，你这领带打的像麻花一样，还没学会。”，旭帮他重新打了一遍，领结立刻变得饱满而立挺起来。
“这是今晚的两张电影票，我们介绍晚了就走了。另外这是50元钱，你交给芳戈，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刚出了点事，应该需要钱。另外假期别回去了，我托我爸给你找了份临时工作，写软件的，下次我告诉你细节。”
瑞秋和一个女孩走了过来，那女孩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唇，和高峻差不多高。
介绍完后，旭和瑞秋便离开了。
两个人沿着校园的路灯，慢慢走着。
“果然是沉默寡言啊。”
“谁说的啊？”
“班长啊。”
“班长说你像西部牛仔，你喜欢西部片吗？”
“当然喜欢啦。我最近看的西部往事，片头是悠扬的口琴声，然后4个人对决。我喜欢有情节的片子，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我也是。我最近看的是爱情故事和罗马假日。”
“班长怎么介绍我的？”
“说你是有个性的才女。一般人接近不了。”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挺好的呀。”
“好在哪里？”
“像丁香花。”
寒假他没有回家，看着同学们忙着去领车票，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本来就不太想麻烦家里要路费，现在更不想回家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家里解释这个成绩，最后一个月，他比平常努力，常常去通宵教室夜读，结果竟然是这样。他一直觉得学习就像渴了喝水一样，不需要特别的注意。他看着窗外的黑暗天空，可怕的是他不知道错在哪里。他想起一句话：“无知者是最不自由的，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
假期里，他整天泡在图书馆里，也提前看看下学期的课本。为了看些新书，周日这天来到了帝王书店，位于市中心，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的书店。
他呆在那里一早晨，无意中发现有个人拿了本和他一样的书，夹在大衣里，没有付款就穿过出口离开了。他看着那个人从书店的外窗前走过背影越来越小。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然后拿了两本书，走到无人的书架处，撩起棉衣，将书插在腰带里，他看了一下，肚子前面平平的，没有翘起。
他慢慢地离开出口走出书店，舒了一口气，他往前走了10步，听到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跟我来一趟。”
上了二楼，门上贴着保卫处。
“站直！一看就是个学生，为什么做小偷！”他贴墙站着，一个绿衣服的男人指着他喊道。
“我是第一次，对不起，我买书的钱不够。”他结巴着说。
“没钱就去偷啊？”
“对不起，我错了。。。”，他吓坏了，哭着哀求。
“你看要不我通知学校来把你领回去，要不你交3倍罚款。”
高峻听了，忙在记事本上找出魏旭家的电话。
“旭哥，我遇到麻烦了，你带60元钱到帝王书店保卫处吧。”
一个多小时后，门开了，魏旭一脸严肃出现在门口。
两个人出来后，默默地走了一段路，高峻说“对不起，钱我下月还你吧。”
旭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帮他点着了。谁也没说话。
将烟头熄灭后，旭转过头说：
“后悔过去，不如奋斗未来。我家里有事，不陪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高峻开始留心广告栏里的兼职广告。几天后他出现在电脑一条街上，背着一个大袋子，一家一家敲门散发电脑商情杂志。
开学了，他还掉了那笔钱。又买了一辆自行车，原来老乡毕业前送给他的那辆车，中午吃饭停在食堂外，出来就不见了。
开学后的几个星期里，旭会主动叫高峻一起去晚自习。后来他就习惯了，一到晚上便早早去那个教室占三个座。旭也教了他如何背英语单词。把四级单词手册先以最快的时间背一遍，把不会的单词打个星号。然后背第二遍，再次把不会的单词打星号，注意那些打两次星号的单词，然后背第三遍。他开始感觉到背书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他一天就可以把手册背一遍了。还有一条，背单词时，一定同时用手指边写边念。
有天下午，他正在宿舍准备和同学打乒乓球，周聪和旭一起走过来，周是1班书记，那时他已知道旭是6班班长兼书记。
“下午陈平是借你的自行车了吧？”
“是的。我刚才下去发现我的自行车还在，我还奇怪呢。”
“我们一起去吧，在市中心商场。”
他们三人从出租车下来后，在一个院子门口，有一辆灰色面包车停在那，2班班主任已经在那了。陈平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们接了人便一起打车回到了学校食堂。
他们三人默默坐在桌旁，一直到旭带了一瓶二锅头和几个凉菜回来。
“我下午用高峻的车钥匙打开了另一辆自行车，真xx巧了，我就配了一把钥匙，把它骑到这里准备卖了。反正我也丢了好几辆自行车了，循环流通嘛。”
“过来几个人，说要买我的车，问我要购买发票，我说没有，让我把车推过去，一到面包车那里，下来几个便衣警察把我摁住拷了。唉，头一回干就栽了。后来我知道，这里卖二手车的警察都认识，一看我就是生人，马上注意到我了。”
“已经通知学校了，处分逃不掉了。”周说。
陈低下头，眼圈红了，处分以后就没学位证了。
高峻端起酒杯，“后悔过去不如想想未来，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干一杯。”
陈平望着他，一干而尽。
“你得和两位书记一样，干学生干部吧。”
“X，我一个偷车贼，还干啥学生干部咧。”
“系里肯定干不了了，可以去学校干啊。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机会把这个污点去掉。”
两位书记都有一点诧异地看着高峻。高峻忙站起来说：
“相信我吧。我有位同乡留校现在是XX系的团支部书记。我可以问问他。”
其时高峻当时只是凭感觉说的，他觉得规则是人制定的，应该就有可能找到变通的办法。
班里要组织一次聚会活动，书记周聪特别奇怪地让高峻也准备一个。他不知道能干什麽，便问旭。旭便说和他一起准备吧。接下来的几天，他俩晚自习时便到外面练习，一起朗诵一首诗歌，瑞秋拿着录音机放配乐，高峻现在还能记起几句：
我沿着被泪水打湿的河谷
劈开藏在岁月夹缝里的愚昧
我手执渔火
点亮向你而去的路途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
爱就开始在天空萌芽
我把自由种植在五月的阳光里
每一粒种子，都开出无数幸福的鲜花
一星期后的晚会上，高峻朗诵了这首诗，从此以后他便有了诗人的绰号。他也真的开始喜欢诗了。他开始喜欢带有旋律美的文字，感觉那是从心里发出的声音。
期末考试完了。天刚黑，他便站在女生宿舍楼前的树丛后面。穿着一件西装，打着领带。宿舍楼前亮着灯，一个个女生从门口飘出，三三两两的男生像守门员站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着香水味。
眼前的几个棵树排成一行，两边的高，中间的矮，像骆驼的驼峰。远远处有一对学生抱在一起。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身一看是旭。
“嗨，你这领带打的像麻花一样，还没学会。”，旭帮他重新打了一遍，领结立刻变得饱满而立挺起来。
“这是今晚的两张电影票，我们介绍晚了就走了。另外这是50元钱，你交给芳戈，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她刚出了点事，应该需要钱。另外假期别回去了，我托我爸给你找了份临时工作，写软件的，下次我告诉你细节。”
瑞秋和一个女孩走了过来，那女孩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唇，和高峻差不多高。
介绍完后，旭和瑞秋便离开了。
两个人沿着校园的路灯，慢慢走着。
“果然是沉默寡言啊。”
“谁说的啊？”
“班长啊。”
“班长说你像西部牛仔，你喜欢西部片吗？”
“当然喜欢啦。我最近看的西部往事，片头是悠扬的口琴声，然后4个人对决。我喜欢有情节的片子，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我也是。我最近看的是爱情故事和罗马假日。”
“班长怎么介绍我的？”
“说你是有个性的才女。一般人接近不了。”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挺好的呀。”
“好在哪里？”
“像丁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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