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昭圣帝
才一柱香的时间，云铭就已被黑衣人带着，来到了皇宫。
皇宫里的建筑极其奢华，比皓国王宫绚丽太多了。
不过，黑衣人并没有带云铭去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而是径直把他带到了皇宫的后花园里。
后花园中，有一片湖。湖水清澈透亮，一眼能看见底。
湖水不深不浅，成年人踏进去，也就刚好到胸膛处罢了。
湖旁边是一片草坪，绿色的草坪包围着天蓝色的湖，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而此时，湖边有一个身着朴素的老人正在钓鱼。
黑衣人带着云铭，很快降落在老人身旁。
“陛下，云铭带到了。”
“退下吧。”
“是。”
黑衣人消失不见。
云铭竟有些罕见地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眼前这个看上去平平凡凡的老人，竟是整个羽王朝最有权势的人，当朝皇帝，昭圣帝！
云铭在脑海中想过第一次见皇帝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需要说什么话。但他万万没想到，和皇帝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任何正式的场合，而是在一片湖边！
“臣云铭，参见陛下！”云铭知道，自己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在眼前这位皇帝面前，都要把尾巴夹起来做人。
“哦，关山二重，可以修炼了？”昭圣帝一眼就看透了云铭的境界。
“回陛下，侥幸得以去除旧疾。”
“在朕这儿，不用这么拘谨。坐，陪朕钓会儿鱼。”昭圣帝不知从哪扔过来一根钓竿。
钓鱼？
云铭看了看清澈如镜的湖面。
这湖里，哪有什么鱼！
尽管摸不清头脑，云铭还是乖乖地拿起钓竿，在昭圣帝旁边坐下，装模作样地放上鱼饵，开始钓鱼。
毫不意外的，没有鱼上钩。毕竟，湖里都没有鱼。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你们几个世子叫到羽京来做太子伴读么？”边钓鱼，昭圣帝边跟云铭聊起了天。
“以我们为质子？”云铭知道，在昭圣帝面前撒谎，掩藏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意义。
“是，也不是。”昭圣帝并没有看云铭，而是将目光保持在鱼线上，“对于忠于羽朝的分封国，自然不需要质子。”
云铭赶紧表态：“陛下，我们皓国对羽朝一直忠心耿耿！”
“那是朕还活着。”昭圣帝道，“要是朕死了呢？”
云铭摸不准昭圣帝的意思，没有接话。
“放下鱼竿，跟我走。”昭圣帝放下手里的鱼竿，向旁边的草坪走去。
云铭也依样画葫芦，放下手里的鱼竿，跟了上去。
到了草坪后，昭圣帝对云铭说道：“你看。”
云铭顺着方向望去，看见那片湖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条鱼，在争抢鱼饵。
昭圣帝极速返回湖旁，抓起钓竿，用力一拉！
哗啦！
一条大鱼被应声拉出水面，被昭圣帝丢在了鱼桶里。
“你看，湖里不是没有鱼，只是看起来没有鱼。它们狡猾的很，藏在泥土中，水草里，悄悄蛰伏着。就等着朕走开，然后出来争抢鱼饵。”
云铭心念一动，有些明白昭圣帝的意思了。
“陛下的意思是，现在您在，所以国内的有异心之人都被震慑住了，不敢现身；而您要是走了，他们就会一个个冒出来，争夺权力这块肥肉。”
“是的。并且，朕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还有多久？”云铭很自然地问道。
“哦？”昭圣帝有些惊讶，看向云铭，“另外两国的世子我都见过了，也进行了类似的谈话。你知道当我说出我时间不多时，他们是怎么说的么？”
云铭笑笑，道：“无非是陛下正值壮年，英明神武，万寿无疆，怎么可能短时间内仙逝？”
“你能猜到？那你为什么不这么说？”
“因为我看过很多书。”云铭正色道，“能在史书中留名的人，哪个不是天纵奇才，英明神武？可他们，无一例外的，全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们这片土地，从有历史记载以来，已经经历了十个王朝，数千年的时间。”
“这数千年的时间里，这么多皇帝，不乏在晚年大肆寻找灵丹妙药，以求长生的。可所有皇帝，活的最长的，也不过两个甲子而已。”
“就连我们羽朝的开国皇帝，羽太祖，这么一个惊才绝艳，无与伦比的人，也就堪堪活过百岁而已。”
“生老病死，终究是人类不可逃脱的命运。”
昭圣帝点点头，道：“你倒是比他们看的洒脱。那你说说，朕死后，天下局势会如何变化？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是最大的受害者？”
云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陛下若是仙逝，太子殿下年幼，且积威不足，羽、渊两朝目前暂时的和平局面会很可能被打破。战局也许会很复杂，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不知道，但是最大的受害者，一定是百姓。”
“哦，百姓？”昭圣帝语调稍有些上扬。云铭的回答显然和其他两国世子的回答都不一样。
“我从五岁时开始读书，读遍了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看过了这么多历史，在众多王朝的兴衰荣辱中，我总结了八个字。”
“哪八个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昭圣帝沉默了，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昭圣帝喃喃道，“有道理。朕怎么就看不出这个道理呢？”
“陛下，您知道吗。”云铭已经习惯了和昭圣帝聊天的感觉，话渐渐多了起来，“在我最开始知道我经脉堵塞，无法修行的时候，我有多么绝望吗？”
“当时，身边的人都觉得我天资聪颖，未来可期。当我被发现不能修行时，我仿佛从山顶跌到了谷底。”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爹告诉我，当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于是，我沉迷书海，与历史先贤为伍。”
“书中的世界很精彩，我也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于是渐渐的，我不再在意自己不能修行这件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读书上。”
“而不能修行的我，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下位者。我站在下位者的角度，在书中看世间百态，品人情冷暖，才能有这样的体悟和感触。”
“而若是陛下您读历史，您可能会看到帝皇叱咤风云，王侯将相成王败寇，英雄人物横空出世，巅峰武者逍遥自在。但您却看不到，在这些万里挑一的人背后，是成千上万普普通通的百姓。”
云铭的话确实让昭圣帝有所感触。
“确实。朕看历史，看的是如何效仿古代帝王做一代明君，看的是如何管理臣子，以一派制衡另一派，才能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力，看的是王朝争霸中，怎样才能占得先机，一统世界。”
“有趣。你比他俩有趣多了。”
云铭拱手道：“陛下谬赞了。”
“好了，聊天结束了。”昭圣帝收起鱼竿，“朕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今天你给了朕一些启迪，朕也不能占你便宜。”
昭圣帝从身上掏出一个手镯，丢给云铭。
“这是朕早年间得到的宝物，可以改变人的相貌、声音，将他伪装成另一个人。朕还在做太子的时候，常用这个手镯出宫去玩。”
昭圣帝有些感概。
“可惜继位后，越来越忙了，很久没有用过这个手镯了。今天朕把它送你，希望你能用它在羽京中挑起一些波澜来。”
云铭心领神会，看着湖面道：“陛下是想让我，把羽京里的鱼都引出来？”
“是啊。你把鱼都引出来了，朕才好收网啊。不过你不能暴露出你做的事，不然，鱼儿就都跑掉了。”
“陛下就不怕我借这个机会，以私人目的排除异己，打击政敌？”
“朕相信自己的眼光。一个能说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人，值得我去相信。”
云铭把玩着手里的手镯，感觉陛下给自己的担子有千金之重。
“臣，遵旨。”
皇宫里的建筑极其奢华，比皓国王宫绚丽太多了。
不过，黑衣人并没有带云铭去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而是径直把他带到了皇宫的后花园里。
后花园中，有一片湖。湖水清澈透亮，一眼能看见底。
湖水不深不浅，成年人踏进去，也就刚好到胸膛处罢了。
湖旁边是一片草坪，绿色的草坪包围着天蓝色的湖，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而此时，湖边有一个身着朴素的老人正在钓鱼。
黑衣人带着云铭，很快降落在老人身旁。
“陛下，云铭带到了。”
“退下吧。”
“是。”
黑衣人消失不见。
云铭竟有些罕见地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眼前这个看上去平平凡凡的老人，竟是整个羽王朝最有权势的人，当朝皇帝，昭圣帝！
云铭在脑海中想过第一次见皇帝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需要说什么话。但他万万没想到，和皇帝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任何正式的场合，而是在一片湖边！
“臣云铭，参见陛下！”云铭知道，自己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在眼前这位皇帝面前，都要把尾巴夹起来做人。
“哦，关山二重，可以修炼了？”昭圣帝一眼就看透了云铭的境界。
“回陛下，侥幸得以去除旧疾。”
“在朕这儿，不用这么拘谨。坐，陪朕钓会儿鱼。”昭圣帝不知从哪扔过来一根钓竿。
钓鱼？
云铭看了看清澈如镜的湖面。
这湖里，哪有什么鱼！
尽管摸不清头脑，云铭还是乖乖地拿起钓竿，在昭圣帝旁边坐下，装模作样地放上鱼饵，开始钓鱼。
毫不意外的，没有鱼上钩。毕竟，湖里都没有鱼。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你们几个世子叫到羽京来做太子伴读么？”边钓鱼，昭圣帝边跟云铭聊起了天。
“以我们为质子？”云铭知道，在昭圣帝面前撒谎，掩藏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意义。
“是，也不是。”昭圣帝并没有看云铭，而是将目光保持在鱼线上，“对于忠于羽朝的分封国，自然不需要质子。”
云铭赶紧表态：“陛下，我们皓国对羽朝一直忠心耿耿！”
“那是朕还活着。”昭圣帝道，“要是朕死了呢？”
云铭摸不准昭圣帝的意思，没有接话。
“放下鱼竿，跟我走。”昭圣帝放下手里的鱼竿，向旁边的草坪走去。
云铭也依样画葫芦，放下手里的鱼竿，跟了上去。
到了草坪后，昭圣帝对云铭说道：“你看。”
云铭顺着方向望去，看见那片湖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条鱼，在争抢鱼饵。
昭圣帝极速返回湖旁，抓起钓竿，用力一拉！
哗啦！
一条大鱼被应声拉出水面，被昭圣帝丢在了鱼桶里。
“你看，湖里不是没有鱼，只是看起来没有鱼。它们狡猾的很，藏在泥土中，水草里，悄悄蛰伏着。就等着朕走开，然后出来争抢鱼饵。”
云铭心念一动，有些明白昭圣帝的意思了。
“陛下的意思是，现在您在，所以国内的有异心之人都被震慑住了，不敢现身；而您要是走了，他们就会一个个冒出来，争夺权力这块肥肉。”
“是的。并且，朕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还有多久？”云铭很自然地问道。
“哦？”昭圣帝有些惊讶，看向云铭，“另外两国的世子我都见过了，也进行了类似的谈话。你知道当我说出我时间不多时，他们是怎么说的么？”
云铭笑笑，道：“无非是陛下正值壮年，英明神武，万寿无疆，怎么可能短时间内仙逝？”
“你能猜到？那你为什么不这么说？”
“因为我看过很多书。”云铭正色道，“能在史书中留名的人，哪个不是天纵奇才，英明神武？可他们，无一例外的，全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们这片土地，从有历史记载以来，已经经历了十个王朝，数千年的时间。”
“这数千年的时间里，这么多皇帝，不乏在晚年大肆寻找灵丹妙药，以求长生的。可所有皇帝，活的最长的，也不过两个甲子而已。”
“就连我们羽朝的开国皇帝，羽太祖，这么一个惊才绝艳，无与伦比的人，也就堪堪活过百岁而已。”
“生老病死，终究是人类不可逃脱的命运。”
昭圣帝点点头，道：“你倒是比他们看的洒脱。那你说说，朕死后，天下局势会如何变化？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是最大的受害者？”
云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陛下若是仙逝，太子殿下年幼，且积威不足，羽、渊两朝目前暂时的和平局面会很可能被打破。战局也许会很复杂，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不知道，但是最大的受害者，一定是百姓。”
“哦，百姓？”昭圣帝语调稍有些上扬。云铭的回答显然和其他两国世子的回答都不一样。
“我从五岁时开始读书，读遍了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看过了这么多历史，在众多王朝的兴衰荣辱中，我总结了八个字。”
“哪八个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昭圣帝沉默了，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昭圣帝喃喃道，“有道理。朕怎么就看不出这个道理呢？”
“陛下，您知道吗。”云铭已经习惯了和昭圣帝聊天的感觉，话渐渐多了起来，“在我最开始知道我经脉堵塞，无法修行的时候，我有多么绝望吗？”
“当时，身边的人都觉得我天资聪颖，未来可期。当我被发现不能修行时，我仿佛从山顶跌到了谷底。”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爹告诉我，当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于是，我沉迷书海，与历史先贤为伍。”
“书中的世界很精彩，我也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于是渐渐的，我不再在意自己不能修行这件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读书上。”
“而不能修行的我，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下位者。我站在下位者的角度，在书中看世间百态，品人情冷暖，才能有这样的体悟和感触。”
“而若是陛下您读历史，您可能会看到帝皇叱咤风云，王侯将相成王败寇，英雄人物横空出世，巅峰武者逍遥自在。但您却看不到，在这些万里挑一的人背后，是成千上万普普通通的百姓。”
云铭的话确实让昭圣帝有所感触。
“确实。朕看历史，看的是如何效仿古代帝王做一代明君，看的是如何管理臣子，以一派制衡另一派，才能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力，看的是王朝争霸中，怎样才能占得先机，一统世界。”
“有趣。你比他俩有趣多了。”
云铭拱手道：“陛下谬赞了。”
“好了，聊天结束了。”昭圣帝收起鱼竿，“朕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今天你给了朕一些启迪，朕也不能占你便宜。”
昭圣帝从身上掏出一个手镯，丢给云铭。
“这是朕早年间得到的宝物，可以改变人的相貌、声音，将他伪装成另一个人。朕还在做太子的时候，常用这个手镯出宫去玩。”
昭圣帝有些感概。
“可惜继位后，越来越忙了，很久没有用过这个手镯了。今天朕把它送你，希望你能用它在羽京中挑起一些波澜来。”
云铭心领神会，看着湖面道：“陛下是想让我，把羽京里的鱼都引出来？”
“是啊。你把鱼都引出来了，朕才好收网啊。不过你不能暴露出你做的事，不然，鱼儿就都跑掉了。”
“陛下就不怕我借这个机会，以私人目的排除异己，打击政敌？”
“朕相信自己的眼光。一个能说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人，值得我去相信。”
云铭把玩着手里的手镯，感觉陛下给自己的担子有千金之重。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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