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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多年仇怨终有结,冷梅回禀钟殿主

    唐青走进小木屋中,坐到一把木椅之上,脸上露出恍若隔世的颜色。

    片时,唐青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又走到一旁的书桌边,看到桌面的素纸上正写着: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唐青又看了看旁边的一打稿纸,无一不是《静女》中的诗句。唐青轻声道,“这是枫儿生前最爱的一首诗。”此时那女人也已立于唐青身边,不无感叹道,“是啊,只是物是人非,我也只有抄些诗稿,借以思念姐姐了。”

    唐青看了看那女人,眼中忽然射出些许愤怒,道,“那你为何要杀枫儿?”那女人似乎并不畏惧唐青的愤怒,只是颓然道,“我并不想杀她。我和姐姐自幼同入悦燕门,一同学武,一同看诗书,我们一同长大,感情如海般深……直至遇到你,才改变了我们。”

    唐青听完,心里不禁一震,又是一痛,自怨道,“难道,是我害了枫儿?”“不,”那女人一脸忧伤,自责般缓缓继道,“不是你,是我的嫉妒心,是我嫉妒姐姐能与你在一起。”

    唐青双眉微皱,道,“所以你就给枫儿喝下药酒?”“我并不想杀她。”那女人忽然带着悔恨,稍稍提高了声音道,“我恨,我怨,我只想用‘散灵丹’散去她身上的武功……姐姐也是‘天下四掌’之一,单凭我的武功修为,怎么能敌得过她?”

    旁边的钱贵南一听,心中暗道,原来这女人的姐姐是二十年前与唐前辈并驾的“天下四掌”之一——那就应该是灵音掌周淑枫了。

    唐青悲笑了两声,忽又一阵凝噎。他无意间又看了看那女人的左手腕,道,“没想到你还戴着枫儿送你的三彩手镯。”

    那女人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玉镯,正有青、红、蓝三种颜色,世间罕有。她凄然一笑,像是又回忆起了什么,轻轻道,“我与姐姐本是情深,只是当年我一时糊涂……我更不该自不量力地去喜欢你。”

    唐青仰起头,悠悠地沉思了半晌,方道,“当年,我没有办法把重伤的枫儿医好,不过,她在临终之时,却让我答应她,绝不能替她报仇,即使我今生不能原谅你,也不要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那女人一听,惊讶满面,忙问道,“姐姐是这么说的?”

    唐青点点头,继道,“枫儿还说,她本知道你在酒中下药。她不忍看你日日为情痛苦,又不忍把我拱手让于你,所以,才喝下那杯药酒,想在你们比斗之中,死在你的掌下……我真不明白她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做这样的决定。殊不知,她死在你的掌下,我怎会不怨你一生?”

    话说至此,都沉默了。

    良久,那女人才哀哀地道,“看来姐姐是真心爱你,不愿你与别的女人相爱;姐姐又实在爱护于我,让我可发泄出心中的怨恨……姐姐啊,姐姐啊,你真是矛盾,也着实为难你、折磨你了。”说到最后,她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黄泉下的姐姐言语。

    情之为物,总是叫人难以琢磨,又叫人紊于言行,仿佛是一颗外表极美的果子,但只吃上一口,就能体会到其中的极致艰涩。

    唐青道,“可我还是违背了答应你姐姐的话,十年之中,竟四次派人来杀你。”那女人无所畏道,“你可以再派人来。若我不幸被杀,也不是死在你的手中。”

    唐青摇摇头,转而又问道,“不过,你对钱贵南为何没下杀手?我相信这不会是一时的善念所致。”那女人强挤出一丝苦笑,道,“这一对孩子,相互为助,不顾自身,如此至情之人,世间多一些,总是好的……前三个人,虽在最后关头为你所救,不过,哪一个不是损了八九成的内劲?”

    唐青点点头,忽觉眼前这个女人亦是至情至性之人,而曾经的一切黑暗痛苦,仿佛在这时也多了几许暖阳。唐青继道,“原来你是看重了他们的情意,罢了,罢了,四次未能杀你,这段仇怨,注定是理不清了,就到此吧……宜清,可否与我同去你姐姐墓前一拜?”那女人点点头。

    唐青等人约行了三里,来到一座墓冢之前。这座墓冢周遭,颇为整洁,仿佛经常有人维护。

    唐青跪于墓前,道,“枫儿,我与小妹宜清的间隙,直到今日,方才罢休;我答应你不报仇之言,也从今日开始践行。你在泉下安息吧,不必再为我与宜清挂怀不安。我有空便会来看你,为你修缮周遭;看墓之功,岩儿也有一份,每每有鼠虫之类,还要指望岩儿。”言罢,唐青磕了个头,又站起身。

    宜清继之也跪于墓前,道,“姐姐,当初实是小妹之过,灰暗蒙心,悔恨之行。今日唐大哥手下留情,遗我性命。从今而后,我定常来与你谈心,不忘姐姐一世之恩情。”言罢,也磕了一个头。

    钱贵南这时叫过方冷梅,道,“方姑娘,我们也拜一拜前辈吧。”方冷梅点了点头。

    二人跪于墓前,钱贵南道,“周前辈,晚辈二人虽无缘一睹前辈风采,不过‘天下四掌’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晚辈二人得拜前辈墓冢,亦是幸事。”说罢,钱、方二人同时磕了一个头。

    唐青等人离开墓冢之后,钱、方二人便欲辞行,宜清叫过方冷梅,温言道,“看你这丫头生的俊美,好生让人怜爱。”说着话,递给方冷梅一只小药瓶,道,“这里有三颗我自制的丹药,可以大补气血,贵南已经试过了。我也没有什么名贵东西,这三颗丹药就送给你吧。”方冷梅一听,稍有些惊慌,道,“前辈炼此丹药不易,我怎么能收?”

    宜清却是硬塞到了方冷梅手中,道,“收着吧,算是我对你和贵南提前的一点心意。”方冷梅一听,不觉脸上微微泛红,很是忸怩地把药瓶放于怀中。

    唐青这时从怀中取出一部书册,对钱贵南道,“贵南,我知你出身名门,云派武学自有无尽的奥妙。不过这本《山河行气图》,可助你真气深沉悠远,于你修炼内功,颇有益处,你拿去吧。”边说边递给钱贵南。钱贵南倒不推却,边称谢边乐不得地放进怀中,道,“能学到唐前辈的武功,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说钱、方二人与唐青、宜清辞过之后,方冷梅向西南而行,钱贵南自是一路跟随。

    这一日中午,二人来到夔州。方冷梅道,“现在我看你身上的伤应该好利索了,该把《仙鹤拳谱》给我了吧。”钱贵南摇摇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了?”

    方冷梅一听,柳眉微皱,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明明说伤好了之后就把拳谱给我,怎么,曾经说的话被狗吃了?”钱贵南道,“我只说先养好伤,其他可什么也没答应你。我向来言出必践,你可别污了我的名声。”

    “你!”方冷梅怒道,秀眉顿皱。“别动怒,”钱贵南抢道,“动怒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省省吧。”

    方冷梅恶恨恨地看着钱贵南,没好气道,“别再跟着我。”钱贵南一笑,道,“你以为你能左右我吗?”

    方冷梅无奈,只得大步前行。

    又不知过了多少日,钱、方二人终于来到了云南曲靖。这天,钱贵南忽然叫住方冷梅,一脸疑惑道,“你怎么要去紫云殿?”方冷梅冷冷一笑,不屑道,“怎么,怕了,不敢跟了?”

    钱贵南担心道,“紫云殿的人都是危害武林之徒,你还是不要去了。”方冷梅白了他一眼,道,“还没告诉你,我就是紫云殿的人……现在你认识我了吧。识趣的话,现在就把拳谱给我,否则,有你好受的。”

    钱贵南一听,恍然大悟,道,“难怪,看你横行之态,果然不失紫云殿之风。不过,我钱贵南想要去哪,谁也拦不住;要留,亦是谁也赶不走。”

    方冷梅一听,挑衅道,“好啊,那你就跟着。”说着,方冷梅走进紫云殿,回头看时,钱贵南却已不见了。方冷梅不觉摇摇头,心中暗道,还是个胆小鬼。

    之后,方冷梅便先找到叶瑛,说了此次出行之事,而殿主交代的夺取五本拳谱一事,如今也只得了两本回来。

    叶瑛听了,道,“你回来之后,拜见过爹爹了吗?”方冷梅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叶瑛道,“那我和姐姐一同去吧,爹爹若是责骂姐姐,我也可帮你劝阻一番。”方冷梅点点头,笑道,“还是妹妹关心我。”

    叶、方二人乘着夜色来到钟报城房中。钟报城见方冷梅回来,即问道,“梅儿回来了,事办得如何?”方冷梅双手拱拳,面露惭色,道,“属下无能,只拿回两本拳谱。”

    “两本?”钟报城疑道,“那些都是小门派,最强的也不过是北丐帮赤团团头严客谈,不过凭他的武功,多半也敌不过你五十招。”方冷梅道,“殿主,我在兖州本是可以得手,不过却遇到了北丐帮的副帮主谭劲,所以……”

    钟报城一听,恍然道,“原来如此。北丐帮中,无论是帮主还是副帮主,都是厉害人物……不过,那还有两本呢?”方冷梅见问,有些语塞,道,“那两本……自兖州失手之后,就一直有个男子为难属下,使属下再无时机下手。”

    钟报城双眉一皱,问道,“一个男子,那又是谁?”方冷梅道,“他叫钱贵南,是云派云姑的弟子。”

    钟报城一听,微“哼”一声,道,“原来是云派的人……不过云姑已多年不涉足江湖事,没想到,却收了一个多事的弟子。看来,我得帮云姑好好调教一下她的这个爱惹事的弟子。”

    叶瑛这时插言道,“爹爹,方姐姐这次可是尽力了,只是遇到了太多的麻烦,你可别处罚她。”钟报城见女儿做人情,和缓一笑,道,“有女儿说情,我怎会怪梅儿。”

    叶瑛一笑,看了看方冷梅;方冷梅亦是对她感激地点点头。叶瑛稍想了想,又对钟报城说了些事。

    毕竟叶瑛有何事说,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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