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谷之地

    次日清晨，方小海犹在梦境之中与人厮杀，胜负未分之际，便被灵儿给揪着耳朵从床上拉起，当他正要呵斥灵儿之时，猛然想起今日要随喜伯习武之事，只得像个斗败的公鸡一般，耷拉着脑袋嘟囔道：“灵儿姐姐，这也太早了吧！难道每日习武都是这般时辰？”

    灵儿“扑哧”一笑，揪着方小海的耳朵说道：“哎呦，我的石头弟弟，你可曾记得爷爷昨日所说习武要吃得苦，这便是你要吃的第一苦！”说罢一指桌上的一盆清水道：“赶紧地，可别让爷爷等急了。”

    一听喜伯在等着他，方小海心下着忙，连忙一骨碌爬下床，三两下洗漱完毕便随着灵儿走出木屋。

    此刻的屋外，天虽刚蒙蒙亮，满天的星斗却早已完全退去，东方的天际也隐约泛起一丝鱼肚白，为远方的群山洒下今日的第一缕光芒，预示着又一个充满着希望的日子的开启。

    方小海随着灵儿迎着这初生的第一缕光芒向着山谷奔去，很快便来到了山谷之地，遥遥便见一个高大威猛的黑色人影伫立在湖边，一袭晨风掠过，其满头略显灰白的长发随之飘扬而起，露出额头恐怖的疤痕，岂不正是喜伯。

    方小海和灵儿来到喜伯近前，一左一右站在喜伯身侧，顺着喜伯的目光看去。

    这片山谷其实也算是陈家村的门户所在，严格来说算不上山谷，只能算作是夹杂在两座丘陵的之间的大片洼地，东边丘陵有一眼山泉，流入洼地形成了一处湖泊，陈家村众人日常饮用之水便在此汲取。

    方小海早已来过此山谷之地，见识过此地之美，却不料此刻所见与白日竟大有不同，此刻方小海眼中所见的无论是山谷、湖泊还是丘陵、树木，都显得特别的静谧、安宁，完全不似白日的生机盎然，可以说好似睡着一般。

    可随着东方鱼肚白的逐渐显现，一丝赤红的耀眼金芒跃然而出，染红了整个天际，也为这山谷之地撒下了第一抹的光亮，然后由东至西逐渐扩散开去，本在沉睡中的山谷之地竟似随之而苏醒过来。

    微风吹过，草木开始摇曳，湖水开始荡漾，大地似乎也在颤抖，而方小海的心中则震撼不已，他好似感觉到生命的开启，识海中仿佛看到了古树的幼苗正是因为大地的苏醒才能够破土而出，然而还有更多的画面他却依然无法看清。

    方小海心中大急，便欲迈步向前看个究竟，却不料一脚踏空，便要跌将出去，方小海一惊，好在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及时出现，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才不至于跌落空中。

    就在大手抓住方小海的那一刻，满脸汗涔涔的方小海猛地从识海中惊醒，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抓住自己的老人，而喜伯也正以犹疑的眼神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之下均不言语，一旁的灵儿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两人，片刻之后，喜伯放开了方小海，随口问道：“小海，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方小海随即将自己方才的感受和盘托出，并且说道：“若不是爷爷及时抓住了我，我还以为自己又要像之前那般跌下山涧。”

    喜伯手捻长须，沉吟片刻道：“方才我见你之情形，便如入了梦魇一般，故此才出手。我每日在此观景，次次感受不同，虑及应是因人而异，因情而异。故我虽知此地日出之景人人所见不同，且同一人每次所见亦有所不同，正所谓所见即所悟，却从不闻有如你这般异象。”

    方小海略略沉思后答道：“爷爷，我之所以如此，莫不是与我之前的经历有关，我曾于冥冥中见古树之殇，又曾跌落山涧，此时心中所见恰好彼此呼应，不正应了您所说之所见即所悟吗？”

    喜伯听闻一愣，随即摸了摸方小海的脑袋，呵呵笑道：“岂不正是所见即所悟吗，孺子可教也，如此悟性，日后必定不凡！”

    方小海听闻喜伯的褒奖之言，心中暗喜，又看着灵儿正向他吐着舌头做鬼脸，不由得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而此时喜伯心中却暗自有些忧虑：“小海此言虽看似有理，日后仍需要多加留意，切莫让此事成为这孩子的心魔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