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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督工乐趣

    在集体处刑的第二天,衙门里送来了三具尸体。

    一具是徐冬的,不过他的头是从府衙对面的牌坊上取下来的,而躯干被遗弃在府衙不远处的大街上。

    另外两具是当夜值班的捕快,他们没有像自己丢了性命的同僚一样,在危险的巷道内横冲直撞,仍然按照紧急情况那样一同巡夜,可他们还是被发现在某条偏僻的小道上。

    邵家宜黑着脸冲到停尸房里,他先是看了一眼还抱着分不开的属下遗体,他们惊恐的面容向房间里所有人宣告,昨夜并不是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安全。

    把头转过去,看着徐冬被缝补好的尸体,他的脸凝固在疼痛的一瞬间,从面上的痉挛可以大体推测他遭遇不少的折磨和惊吓。

    仵作识趣地盖上白布,他把捕头请到停尸房外,告诉他每一具尸体都是如何死亡,死法没有一点儿蹊跷,可凶手是谁这就是值得考虑的事情。

    邵家宜问维持现场捕快们:“有没有留下什么字?”

    意思很明显,这和“商人联合会”脱不了干系,所有没去到现场的人都对这个新出现的组织产生天然的畏惧感,那是猎人被猎物围攻时的错愕。

    一个手下拿来一张写有字的白布,他说道:“这是裹在徐冬身上的,大人请过目。”

    邵家宜抖开白布平铺在地上,众人任免不了好奇地围过来,只见素洁如新的布匹上,歪歪扭扭而不失威风的写着“王台镇全民联合会”。

    名字变了!捕快的脸色变得更快,一张布匹再写得天花乱坠,也是吓不住人的,可是他们已经用五条人命摆明事实——王台镇的某些人已经一致地站在府衙的对面了。

    “还有其他人看见吗?”邵家宜把白布收起来,尽管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迹,他还是把这摄人的字攥在手里。

    “这布裹得不严实,我们也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属下把头垂得很低,“到了之后,估计有人已经看过上面的字了。”

    “吩咐下去,所有府衙官吏,只准在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巡守,如有特殊情况,原地求援待命。”

    消息从坐落在王台镇正中的防守森严的府衙传了出去,很多从家里赶来的捕快们在路上听见这个消息,他们不敢怠慢,一路跟着传令的衙役奔走相告。

    这不是他们之间多么紧密的关系,只是对于能否安全走回衙门把握不大,尽管太阳已经挂在了东城门的顶上……

    镇守府里传来一阵阵的痛骂声,邵家宜面前尽是摔得稀碎的名贵陶瓷。

    颜文兵指着他的鼻子,脸色铁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像是喷火的怪兽一样满脸通红,他说不出话来,双颊微微颤抖。

    “大人,这件事情我一定把它处理好,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敢对府衙挑衅的人。”

    邵家宜反而十分镇定,最大的毒瘤已经在昨天上午被斩首了,剩下的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两下。

    可颜文兵比他还要决绝,他拿出了镇守的威严,命令道:“把剿匪费给我停了。”

    邵家宜望着这个一手栽培他的上司,他不可思议的眼神对上颜文兵的目光。

    “怎么,你听不懂吗?我让你把那狗屁的剿匪费给我停了!”

    这近乎嘶吼的声音让邵家宜像天旋地转一般,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顾不上任何失态的举止,他像是街头斗殴放狠话一样,挤出一句:“好!”

    直接转身而去,邵家宜走到门口的时候,颜文兵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给出自己的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教会的人厮混在一起,你要记住王台镇始终是我这个镇守说了算。”

    邵家宜没有任何停顿,他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自始自终迈着沉重而坚实的步伐,到了门前骑上自己的马,他抖了自己的披风也抖出一句:“永远怂在这小小的王台镇吧。”

    颜文兵坐在镇守的位置上已经很多年了,不少王台镇的人一出生就只记得这么一个镇守,他的头发从乌黑变得斑白,升迁的希望显然已经和他无缘。

    面对着闹腾起来起来的王台镇,颜文兵格外的小心,这不仅仅是几个捕快的死亡或者几家店铺的倒闭那么简单,这直接关乎他在这座镇守府里还能待多久。

    所以他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这位得力属下的计划,没有人想去真正的剿匪,所有特立独行的都是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死在这儿的唐经是这样的,在自己手下变得不老实的邵家宜也是这样。

    颜文兵慢慢地爬到府里一座小楼的二层,他朝东边望去,那里耸立着一座宏伟得和王台镇完全脱离的建筑,那是麟石神庙。

    这是祸端的源头,颜文兵皱巴巴的手抓住石栏杆,名声、钱财乃至地位他已经满足了,如果说他信奉什么,可能只有自己为数不多的生命和安逸享福的晚年。

    ……………………

    当颜文兵还在感慨惆怅的时候,一则新的告示被贴在王台镇的府衙门前,这是一张宣告剿匪费短暂性命得以终结的告示。

    无论是商户们,还是普通的百姓,欢腾起来把王台镇弄得像过节一样。

    所有的店铺都在打着折扣,大街上看不见以往提着钱袋子的捕快,人流量必乡下的人进镇赶集的时候还要多。

    脱掉了一层枷锁,随之而来的是“全民联合会”的传说。

    这个神秘组织的消息穿梭在简陋的菜场、人声鼎沸的酒楼茶馆、典雅清新的布店胭脂店……只要有人的地方,这种低言细语的谈论就显而易见,即使所有人都在谈论,他们依然保持着警惕,可脸上的兴奋完全暴露了他们。

    ……………………

    夜雪府,萤雪上神行宫

    工人们骑在屋脊上不停进行着修缮,这只是敖野来的第二天,工作已经进入尾声。

    监工说这里原本是一处山贼的据点,被教会围剿之后,上神就下了旨意,把这里修建成祂在夜雪府外的行宫。

    行宫的规格庞大这不用质疑,它几乎将整个山腰上凸出来的微型平原囊括在内,不仅如此,这位夜雪府的主宰下令给教会让他们尽可能搜罗各式各样的植物,种植在祂的行宫里。

    这是一种权力的象征,它算不上任何特殊的癖好,可是庞大的体量让这项任务变得艰巨,敖野想这正是那些神明所需要的。唯有重任才有忠诚。

    收尾工作很简单,监工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让搬运植物的时候尽可能小心。

    飞雪被隔绝在上山的道路两侧,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在白茫茫的雪雾之间,只有这条石板铺成的驰道清晰可见。

    敖野在路上四处打量,监工呵斥他:“不要命了,要是让施展神术的祭祀们瞧见你,你还能有命在?”

    出了克扣工钱,监工对于他们是百般爱护的,他甚至会因为难以下咽的饭食和官兵们争吵起来,敖野不会因此放弃从他嘴里套话的机会。

    这个能说会道的监工一路上都在吹嘘自己在夜雪府的人脉,他手上空无一物,却口若悬河。

    庆幸的是,五岩府来的傻大个一直在听他说,那种两眼放光的羡慕样戳中了监工的内心。

    他无论看见什么东西,都要引出一些别的事物,逮住敖野问“你见过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这样才能套出更多的消息,表达欲是秘密的头号死敌。

    现在,监工带着众人从山下将最后几批观赏性很不错的花搬到宫殿门口,他们准备在这儿歇一歇,毕竟整座山只有他们这一支队伍上下忙活,不会到了别人的路。

    况且进了宫殿,到处都是台阶,不同的花放的位置还要重新安排一下,所以搬运工们都坐在仰着头才能望到顶的大门前。

    士兵们也难得管,他们正在把一块牌匾挂在门上;这是一块淡紫蓝的玉石,切削得工整无暇,上面镶嵌着古铜褐色的大字:寒霜山庄。

    飞起的雪粒打在众人的面庞上,雪地和绿草的界限不断地向上推进,如刀割般的寒风偷袭着每一处裸露出来的皮肤。

    不过众人更在意的是这块高贵纯洁的牌匾,它比起身后的宫殿更让人感到敬畏,寒冬和暖春仿佛被它自然合理地分割开来。

    “这是如春令,那里面可都是上神注入的神力啊。”监工像店铺里介绍货物的伙计一样,不过这次大家都愿意听他的,对未知的着迷能够驱动一切行为。

    见这么多双眼睛盯向自己,监工还装模做样朝牌匾鞠了一躬:“有这块牌匾在,寒霜山庄就能免遭风雪的侵扰,四季如春。”

    眼里露出羡艳的眼光,一个搬运工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为什么不给府城也安上,这样大家就可以不用忍冻挨饿了。”

    “聒噪”,监工制止了手下人不知死活的行为,“上神的旨意也是你能揣测,这是我们夜雪府必须经受的磨难。”

    话说得堂堂正正,样子也有模有样,不过大家心里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几个从外墙上下来的士兵也若有所思。

    见休息得差不多了,监工挥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往里走。

    来来回回几趟,敖野渐渐摸清了去往不同庭院的规律,他下山抢在前头,去抢不同品种的植物,回去也走在最前面,这样他就能放好东西之后,逗留在原地四处察看。

    看的不是宫殿楼宇,而是这些摆放整齐的花草,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入劲的“显蕙”草来的,这里是除西雍洲外的最有可能之地。

    如果不能乘工程尚未完期找到的话,那么他们师徒几人就要继续踏上征程。

    寻寻觅觅,敖野的用劲赢得督工的赞赏,他喜欢这位愿意听他说话的小兄弟,他也很奇怪自己这位小兄弟每次在庭院里总是东张西望。

    这一次,他跟在敖野的身后,想一探究竟,至于谁敢在这儿闹事,简直是活腻了。

    又进入一处新的宫苑,敖野还在四处打探,只要他没有随便进出,守卫是不会管他们的,至于眼神往哪儿瞟,他们自己也还没看够这样富丽典雅的场景呢。

    当敖野弯下腰去看眼前这株药草的外形时,督工轻轻地把手搭在敖野的肚子上:“小兄弟,你在找什么呢?”

    敖野转过头来,他以为自己又要接受无意义废话的倾倒的时候,督工说道:“我看你对这些草药很喜欢嘛。”

    敖野保持着弯腰转头的奇怪姿势,他面色不改的回道:“大人真厉害,能把这么多花草分得有条理。”

    答非所问的对话反而让督工笑起来,他把头望向别处,想掩饰自己内心的开心,可这种被敬仰的感觉把他的嘴角都撑开了。

    “谈不上,不过这些植草我还是颇有研究的。”

    敖野瞬时问道:“大人,您知道‘显蕙’草吗?”

    督工显然愣了一下,他支支吾吾地回答:“知……知道,这我当然知道。”

    面对着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他竟慌乱得说不出话来,也忘了自己督工的身份。

    敖野眯着眼睛,像发现礼物的孩子一样,“这儿有吗?”

    督工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说出那个有“显蕙”草的宫殿的名字,又把话题转到自己的一些见解上。

    敖野像极了出色捧哏,他能准确的拿捏什么问题工头能打出来,什么问题他要仔细地想一会儿。

    他的身份转换得如此之快,现在活脱脱像请教先生的学生。

    督工越讲越激动,他们随着宫墙之间的石道跟着人群走了出去,随行的人都远远避开这个话痨,当他们经过那座目标宫苑时,敖野连头都没有转一下,他很自然地像落魄工人一样,从大门出去,继续着下一趟任务。

    不管现在谁告诉督工,他手下的人会在下一趟下山的途中遁入山林,他都会表示难以置信;如果告诉他这个人是憨厚老实的敖野,他一定会狠狠地啐他一脸,因为这无异于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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