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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逆着风雨的十字架(上)

    路明非打空了乌兹冲锋枪的最后一颗子弹,终于掩护楚子涵与猛男汇合。

    “英雄啊!恩人呐!”路明非差点没忍住抱着猛男热泪盈眶。

    “李嘉图,说明情况,我需要敌人的情报。”李嘉图·乔斯达用卡塞尔学的八极拳崩飞一只死侍,身前拳影重重叠叠,

    “这里奥丁的尼伯龙根,奥丁知道吧,就是天空与风之王,是条龙,我们现在被他手下的死侍包围了,找不到出口,奥丁也不知道在哪等着我们。”路明非飞快地解释道,“另外,英雄,我不叫李嘉图,我叫路明非啊。”

    “呀嘞呀嘞,迟早有一天,你也会遇到给你这三个字的人。”李嘉图压低帽檐,金色波纹被他催发到极致,他大步冲向死侍群,立领风衣在风中飒飒作响,“既然找不到出口,那就杀出一条出口,欧拉!!!”

    路明非拿着枪托用尽全身力气砸飞一只死侍,幸好他已经有三非之力,否则可能连这些鬼东西的防都破不了。

    楚子涵也在拼命挥刀,金色的瞳孔与刀光交相辉映,潜藏在她血脉中的力量,正在加速觉醒。

    四面八方都有死侍的阴影自雨中袭来,路明非身后突然越起一道黑影,在雨中如同蛇般扭曲,利爪和嘴都张出一个狰狞地幅度,咬向他的后背。

    “路明非!”楚子涵大叫一声,猛地将刀掷了过去,经由“剑牌”加持的长刀艰涩地穿透了黑影的身体,具有强腐蚀性的黑血从路明非头顶淋了下来。

    路明非却顾不上身上的灼烧感了,他手脚并用地跑向楚子涵,四周的黑影向他扑过来,但他眼里只有失去了武器的楚子涵,她已经没有精力使用言灵了,那些死侍却已经杀至她的身前。

    “学姐!”路明非开启了“龙化”,脸上爬满密密麻麻的漆黑鳞片,与夏弥身上的截然不同,粗犷而狰狞。

    【路明非好感度49%(-1))】

    路明非的速度在提升了数倍,可一切在他眼中那么慢,楚子涵脸上释然的笑,死侍刺进她腹部的手掌……

    路明非绝望地发现自己来不及阻止这场悲剧,也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楚子涵的状态有些不对。

    她不是想找神复仇,只是后悔自己的懦弱和逃跑,她……觉得自己应该死在这场暴雨之中。

    不,不要!

    “逆命之人!”李嘉图·乔斯达暴露出底牌。

    世界静止一秒,世界变成惨淡的灰黑色,那些不惧生死的死侍就那么停在半空,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都纤毫毕现。

    路明非忍住眼泪,脚下一跺,地面崩裂,身体如同利箭般射了出去。

    他推开楚子涵身前那只死侍,黑色的血液如同布帛一般被他的手带出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被鳞片覆盖,变成一只锋锐的爪子。

    “学姐。”路明非将楚子涵抱在怀里,捂住她腹部的伤口。

    一秒时间过去,世界重新变成了彩色。

    楚子涵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面前这个狰狞如同神魔的人是谁,只感觉脸上“啪嗒”“啪嗒”地接着一颗一颗温热的雨。

    好温暖……

    【楚子涵好感度79%(+1)】

    “学姐,不要死……”路明非无助地求着她,开启了真言“寄”,这个被小魅魔骂作没用的能力,此刻却维续着他最重要的人。

    【路明非好感度48%(-1))】

    楚子涵的嘴唇微张,想说话却说不出,她的左腹几乎被洞穿,大失血和随之而来的剧痛已经足够击溃一个强大女孩的意志。

    李嘉图·乔斯达捏住两个死侍的头颅,将他们当成武器向四周横扫,最后一把扔出,掀翻了那些前赴后继扑上来的黑影。

    他蹲下身,看了一眼楚子涵的伤势,“大失血,有些麻烦。”

    “有办法吗?”路明非急忙问。

    “有,不过你能抵挡住这些死侍吗?”李嘉图·乔斯达说。

    “我会拿命挡!”路明非拿出了自己唯一的资本。

    李嘉图·乔斯达看了看他有些发颤的身体,不知道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恐惧。

    “别让这些死侍打断我。”李嘉图·乔斯达调整呼吸道。

    “好!”路明非咬着牙说。

    李嘉图·乔斯达抱起楚子涵,一边向前狂奔,一边用波纹治疗她的伤势,这个过程或许要持续几分钟。

    路明非保护在他身边,双手已经完全龙化成了漆黑的爪子,比那些保持人形的死侍更像怪物,如潮的死侍蜂拥而来,强大的力量将死侍一只只无情撕碎。

    李嘉图·乔斯达冲向废弃工业里的一辆黑色大众车,路明非顺道拔出插在死侍身上的魔法剑。

    工厂的铝制棚顶上跳下一个个黑影,如同雨后的青蛙,铺天盖地。

    “还没好吗?!”路明非发现自己身上的龙化正在消失。

    “再等等!”李嘉图·乔斯达大吼。

    路明非的龙爪手退化成了五指,他只能拿着魔法剑直面这些环伺的死侍。

    成片的黑影冲破雨幕,从四面八方杀来。

    路明非吞了口唾沫,赶紧在李嘉图身上套了一个“典”。

    【波纹入典成功】

    路明非身上涌现一股暖洋洋的能量,疲惫感和酸痛感仿佛一下消减了不少。

    轰!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路明非一瞬间动了起来,他没练过武,只会夏弥教了几个小时的“承影剑”。

    天地一静,长剑无形!

    雷霆消失的一瞬间,他的魔法剑刺进了一只死侍的脖颈,魔法剑拔出,黑血喷涌而出,路明非以身为轴,猛地旋转,长剑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雨水溅开成圆。

    四周飞身上来的死侍全被一剑封喉,鲜血泼墨般挥洒在暴雨中。

    身后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路明非扭头发现猛男兄居然拔出电线,像电影里那样手动通上电,启动了引擎。

    “快上车!”李嘉图·乔斯达在驾驶位上大喊。

    路明非匆忙跳了副驾驶位,楚子涵横档在后座上,腹部的血液已经结痂,伤口已无大碍,只是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

    “别看了,我只是治好了她的伤口,失血问题还没解决。”

    李嘉图·乔斯达解释一脚油门踩到底,迎面扑来的死侍眨眼便被碾在了车轮之下。

    “尼伯龙根是卡塞尔炼金大师都没触碰到的领域,要想出去,我们现在的情报还不够!”李嘉图·乔斯达目不斜视地说。

    那些在暴雨中蛇一样扭曲身体的黑影,爬上了安全时速不到180Km/h的大众,一只只手掌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敲击,以点带面拍出大片蛛网似的裂纹,路明非一把推开车门,将死侍一剑斩落。

    “楚学姐和我说他们上次是在0号高速路上误入了尼伯龙根,但这座城市根本就没有0号高速路!”路明非用力拽回车门。

    李嘉图·乔斯达脑子急转,“弗拉梅尔副校长说尼伯龙根可能是扭曲了现实的异空间,所以所谓0号高速路很可能和现实里某条高速路是重叠的,路明非,猜一条你觉得可能性最大的高速路,我们冲出去!”

    “英雄,事关小命的事也能用猜的吗?!”路明非尖叫道。

    “呀嘞呀嘞,路明非,你有成为波纹战士的潜力,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勇气。”李嘉图·乔斯达忽然猛打方向盘,车胎在地面擦出一条漆黑的飘带,“说一个号码,否则你的学姐就该失血而死了!”

    路明非听了心中一急,“10号!”

    “为什么是这个号码?”

    “我们班有个傲娇到没边的小富婆,她跟我说牛逼的球员都选10号,所以大概我也想自己牛逼一点吧。”

    “呵呵,那就指路吧!”李嘉图·乔斯达笑道。

    根据路明非的记忆指引,黑色大众驶上了10号高速路。

    大量的死侍从暴雨中源源不断的出现,他们像死神一样守在即将消逝的生命之前,只待火焰熄灭,就会在永暗中收割掉鲜活的灵魂。

    李嘉图·乔斯达将方向盘打到死,车身以轴旋转,借助大众成吨重的车体,将扑上来的死侍扫飞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

    他的车技很好,路明非听他说这是为了对抗乔斯达家传诅咒而练就的技艺。

    浓稠的黑血从玻璃上大滩大滩地滑下,血腥味、汽油味以及橡胶摩擦烧焦的味道,在狂风骤雨的冲刷下,竟然还能如此清晰。

    “要突围了,坐稳!”李嘉图·乔斯达全力踩下油门,时速表在迅速攀升,车像一柄长刀刺穿了黑色的幕布。

    他们找对了路,只有后面和左右两侧有死侍追赶,而前面的光越来越清晰,那是希望的曙光,只要穿过去就能逃出升天。

    但李嘉图·乔斯达和路明非两人脸上都没有放松,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引擎声如同巨兽一般轰鸣,而白光的另一边狂雷骤降,楚子涵在昏迷中感受到了一股神圣的召唤,仿佛那片神圣的白色光辉之后,就是所有灵的升华之所。

    “奥丁么……”李嘉图·乔斯达感受不到那股神圣,他只知道决死的时刻要到了,“系好安全带!”

    炽烈的白光愈发耀眼,沉雄的马嘶声从那炽烈中涌来,他们终于看清了那光中的庞然大物,山一般雄伟的骏马,披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壮硕的八足在地面翻开一个又一个伤口。

    古老的神话降临现实!

    头戴面甲的神马斯莱布尼尔,承载身着金甲、肩披蓝色大氅的众神之王,踏碎雷霆,同样向他们奔袭而来!

    大众轰然迎上,斯布莱尼尔仰天嘶吼,鼻息中呼出雷霆的细屑,它四足扬空,周遭的雨水被瞬间集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

    “逆命之人!”李嘉图·乔斯达再次召出替身。

    时间静止,世界变得灰黑一片,那些环伺的死侍们被定格在斯布莱尼尔激发的瀑流之中,奥丁的御座连麾下死侍也没打算放过。

    令路明非和李嘉图·乔斯达都没想到的是,八足天马之上的神明,竟然在时停的领域中,缓缓举起了他的长枪昆古尼尔。

    “呀嘞呀嘞,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李嘉图·乔斯达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头也没回地对路明非说,“你只有6秒的时间开车逃跑。”

    “那你……”

    “波纹战士从不畏惧挑战,何况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人要拯救吗。”

    一时间,这位猛男兄在路明非的眼中愈发高大起来。

    路明非从副驾一下跨到驾驶位,连安全带也顾不上带,实际上他根本就不会开车,关于驾驶技术的了解除游戏外,就只有刚才李嘉图·乔斯达的亲身示范。

    万幸这款大众是自动档,现在只要猛踩油门就行。

    李嘉图·乔斯达一步步走向神明,“路明非,不要厌恶自己的恐惧,这些死侍没有恐惧,可他们也没什么勇气可言,严酷的北风造就了勇猛的维京勇士,你要学会支配自己的恐惧,调整自己的呼吸,只有这样,你才能激发心中真正的勇气,获得能够对抗绝望的力量,如果还想不明白,那就想想人类在没有火种和刀剑的时代,是如何对抗野兽和龙类的!走!”

    “人类,你冲撞了神的御座。”黄金面具下的神明开口了。

    “奥丁,你违法逆行,冲撞了人的大众汽车。”李嘉图·乔斯达和神说了一个冷笑话。

    “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神仆,我可以放过那两个道标。”

    “你先祈祷我放过你吧,仙道波纹疾走!”李嘉图·乔斯达浑身金光暴闪,拳头如雨点般挥向奥丁。

    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李嘉图开启了四度波纹,身体的细胞能量被完全激发,这时候李嘉图突然想起了凯撒·齐贝林脸上的笑容,或许……这就是波纹战士的宿命。

    路明非启动汽车,冲向10号高速路的匝道口,面前停滞的死侍被这辆老款大众碾碎在车轮下。

    透过后视镜,路明非看见那个同位体如同狮子般挥拳,死侍们一个个被劈翻在地,黑色血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便伸手撕去累赘,露出岩石般的身体。

    觐见神王的道路,被李嘉图·乔斯达用死侍的黑血和尸体铺成了一条血色长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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