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天之大（上）
汪凡现在算是功成名就了吗？
像是，又像不是。
网络上对《老男孩》、《听说当初你找过我》和《沉默是金》的讨论帖子铺天盖地，可是具体到汪凡这个“原创”作者的，很少很少。
属于歌红人未红。
至于收入——虽然最近几场直播每天礼物收到手软，但那都要等到下月才能结算。
其实现在他口袋里根本没有多少钱。
歌曲已经上传了那么多天，为何他一直迟迟不录完整版？还不是没钱闹的。
下午三点多，趁着今天没风，汪妈陪着汪爸去楼下玻璃廊道溜达，顺便晒晒太阳。
汪凡无所事事，病房里的味道属实不太好，也就跟着一起下来休息。
医院进门处有个大广场，广场中央的花坛内栽种了一大片的绿植，即使这个月份依然绿意盎然。
汪凡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闭目养神。
不远处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靠在绿植上。
“哥哥，三万块是不是很多很多钱？”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耳边轻语。
“哥哥。”
“哥哥？”
“嗯？”
汪凡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他说话。
此时夕阳斜照，医院门诊楼的阴影笼罩了小半片广场。
原本在不远处的小女孩正坐在自己身边。
小女孩和他中间正好是光影分割线。
女孩穿着不错，不过好像并不合身。
汪凡沉默一会儿，这才轻声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小女孩仰着头：“因为她们说，如果有三万块，就能给我妈妈做手术。”
“我妈妈明天就要出院回家了，因为我们没凑够足够的钱。”
汪凡皱了皱眉，问道：“你爸爸呢？三万块……”
小女孩道：“我没有爸爸。妈妈说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知道她是在骗我，爸爸根本没有走远，他就在我家后面的那个山坡上。”
汪凡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想要说的话语被噎在喉中。
“这个小女孩，唉，确实可怜。”
大哥汪浩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边，“她经常去捡拾矿泉水瓶、包装盒什么的拿去卖。”
“饭菜也不舍得买，吃的大多是食堂没人要的剩菜剩饭。如果要不到，就接点白开水充饥。”
“偶尔周围的人会接济一二。”
“你看她的手。”
干燥，皲裂……
“那，哥哥教你唱歌好不好？”
“我不想唱。”
“能挣钱。很多很多钱。”
“有三万那么多吗？”
“有。”
……
晚上九点，很多正在刷视频的人忽然收到推送通知，明明应该休息的某个主播正在直播……
杭城，杜峰难得的没有去片场。
他瘫坐在办公椅上，朱红色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超大的显示屏。
他在等待汪凡所说的惊喜。
……
悠然见山：看背景，这是医院？
我有大鸟：主播是去割包皮了吗？
不听不言：楼上好像有故事，请详细说说……
系统：相濡以沫送出一架飞机。
……
十一月的姚城，特别是入夜之后，天气已经很冷。好在玻璃廊道内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多，汪凡领着小女孩瑶瑶坐在长椅上，面前是临时买来的手机支架。
在此之前，汪凡自然征得了瑶瑶妈妈的同意。
那是一个久经病痛折麽的女人。
直播最开始的时候，瑶瑶妈妈曾短暂的出现了几分钟。
“哥哥，我们这样唱歌就能挣到钱了吗？”
“是啊。”汪凡最后调整着手机角度，以便有个更好的视角。
“可是，哥哥姐姐们怎么给我们瓶子呢？”瑶瑶看着手机屏幕，小脸上充满迷惑。
汪凡手一顿：“瓶子？”
瑶瑶认真道：“是啊，一个瓶子能卖一毛钱，有时我一晚上能捡二三十个。”
“现在我和其他小哥哥小姐姐一起帮你捡瓶子，换了钱给你好不好？”
“谢谢凡哥哥，你能帮我感谢下其他的哥哥姐姐吗？”
“等会儿瑶瑶好好学唱歌，就是对哥哥姐姐的最好感谢了。”
……
系统：胜不骄败不馁送出一架飞机。
胜不骄败不馁：自己生活过得一团糟，还看不得人间疾苦。
依米：抱抱瑶瑶。
卖女孩的小火柴：愿世界充满爱。
……
杭城。
杜峰眼前一亮，越看越觉得直播间里的小女孩越接近自己心中的形象。
他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他现在完全明白汪凡的给他说的那句话了。
……
“直播间的兄弟们放心，今天所有的礼物收入我会全部公布出来，更会一分不少的交给瑶瑶的妈妈。”
“这一次，我愿意并且我希望，直播间的所有人一起监督。”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敢自比君子，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根钉，绝不会食言而肥。”
卖女孩的小火柴：其他不说，主播这话我信。
深山老幺：相信主播。
隔壁老刘：主播承诺会公开，那兄弟们绝对没话说。小小礼物，聊表心意。
系统：隔壁老刘送出一辆跑车。
系统：顺其自然送出一支火箭。
……
“瑶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等下我唱一句，你学一句，好不好？”
“像我们之前排练时那样吗？”
汪凡：……
弹幕：哈哈哈！
……
汪凡摸了摸鼻子：“是的。”
瑶瑶小脸上要是严肃：“凡哥哥，我准备好了。”
汪凡揽着她的肩膀，笑道：“不要紧张，就当我们在做游戏好不好？”
“好。”
……
以往直播还会有把吉他伴奏，今天只能清唱。
廊道上很少有人关注独占了一整条长椅的两人。
汪爸汪妈也被汪凡劝了回去。
晚饭时赶过来的大嫂在病房陪着他们。
大哥汪浩站在手机拍不到的地方。
一切就绪。
……
“妈妈月光之下”
“妈妈月光之下”
“静静地我想你了”
“静静地我想你了”
“静静淌在血里的牵挂”
“静静淌在血里的牵挂”
“妈妈你的怀抱”
“妈妈你的怀抱”
“我一生爱的襁褓”
“我一生爱的襁褓”
“有你晒过的衣服味道”
“有你晒过的衣服味道”
苏城，铭锦小区。
柳梦依静静地缩在床角，脸上早已没有之前跟室友炫耀时的嘚瑟。
她甚至双眼通红。
被她硬拉来看直播的室友躺在她的身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她的母亲，刚于半年前去世……
杭城。
杜峰揉揉眼：“这个女孩，怎么样？”
“很符合我们的要求，可以试试。”
……
听雨：《老男孩》没哭，《听说当初你找过我》没哭，《沉默是金》没哭，嘛的，终究没逃过主播的毒手，眼泪根本收不住啊！
小幸运：妈妈问我为什么看着手机哭，是不是失恋了。我给她看了这个直播，现在我们俩一起哭……
刷屏弹幕：泪崩……
……
像是，又像不是。
网络上对《老男孩》、《听说当初你找过我》和《沉默是金》的讨论帖子铺天盖地，可是具体到汪凡这个“原创”作者的，很少很少。
属于歌红人未红。
至于收入——虽然最近几场直播每天礼物收到手软，但那都要等到下月才能结算。
其实现在他口袋里根本没有多少钱。
歌曲已经上传了那么多天，为何他一直迟迟不录完整版？还不是没钱闹的。
下午三点多，趁着今天没风，汪妈陪着汪爸去楼下玻璃廊道溜达，顺便晒晒太阳。
汪凡无所事事，病房里的味道属实不太好，也就跟着一起下来休息。
医院进门处有个大广场，广场中央的花坛内栽种了一大片的绿植，即使这个月份依然绿意盎然。
汪凡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闭目养神。
不远处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靠在绿植上。
“哥哥，三万块是不是很多很多钱？”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耳边轻语。
“哥哥。”
“哥哥？”
“嗯？”
汪凡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他说话。
此时夕阳斜照，医院门诊楼的阴影笼罩了小半片广场。
原本在不远处的小女孩正坐在自己身边。
小女孩和他中间正好是光影分割线。
女孩穿着不错，不过好像并不合身。
汪凡沉默一会儿，这才轻声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小女孩仰着头：“因为她们说，如果有三万块，就能给我妈妈做手术。”
“我妈妈明天就要出院回家了，因为我们没凑够足够的钱。”
汪凡皱了皱眉，问道：“你爸爸呢？三万块……”
小女孩道：“我没有爸爸。妈妈说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知道她是在骗我，爸爸根本没有走远，他就在我家后面的那个山坡上。”
汪凡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想要说的话语被噎在喉中。
“这个小女孩，唉，确实可怜。”
大哥汪浩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边，“她经常去捡拾矿泉水瓶、包装盒什么的拿去卖。”
“饭菜也不舍得买，吃的大多是食堂没人要的剩菜剩饭。如果要不到，就接点白开水充饥。”
“偶尔周围的人会接济一二。”
“你看她的手。”
干燥，皲裂……
“那，哥哥教你唱歌好不好？”
“我不想唱。”
“能挣钱。很多很多钱。”
“有三万那么多吗？”
“有。”
……
晚上九点，很多正在刷视频的人忽然收到推送通知，明明应该休息的某个主播正在直播……
杭城，杜峰难得的没有去片场。
他瘫坐在办公椅上，朱红色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超大的显示屏。
他在等待汪凡所说的惊喜。
……
悠然见山：看背景，这是医院？
我有大鸟：主播是去割包皮了吗？
不听不言：楼上好像有故事，请详细说说……
系统：相濡以沫送出一架飞机。
……
十一月的姚城，特别是入夜之后，天气已经很冷。好在玻璃廊道内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多，汪凡领着小女孩瑶瑶坐在长椅上，面前是临时买来的手机支架。
在此之前，汪凡自然征得了瑶瑶妈妈的同意。
那是一个久经病痛折麽的女人。
直播最开始的时候，瑶瑶妈妈曾短暂的出现了几分钟。
“哥哥，我们这样唱歌就能挣到钱了吗？”
“是啊。”汪凡最后调整着手机角度，以便有个更好的视角。
“可是，哥哥姐姐们怎么给我们瓶子呢？”瑶瑶看着手机屏幕，小脸上充满迷惑。
汪凡手一顿：“瓶子？”
瑶瑶认真道：“是啊，一个瓶子能卖一毛钱，有时我一晚上能捡二三十个。”
“现在我和其他小哥哥小姐姐一起帮你捡瓶子，换了钱给你好不好？”
“谢谢凡哥哥，你能帮我感谢下其他的哥哥姐姐吗？”
“等会儿瑶瑶好好学唱歌，就是对哥哥姐姐的最好感谢了。”
……
系统：胜不骄败不馁送出一架飞机。
胜不骄败不馁：自己生活过得一团糟，还看不得人间疾苦。
依米：抱抱瑶瑶。
卖女孩的小火柴：愿世界充满爱。
……
杭城。
杜峰眼前一亮，越看越觉得直播间里的小女孩越接近自己心中的形象。
他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他现在完全明白汪凡的给他说的那句话了。
……
“直播间的兄弟们放心，今天所有的礼物收入我会全部公布出来，更会一分不少的交给瑶瑶的妈妈。”
“这一次，我愿意并且我希望，直播间的所有人一起监督。”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敢自比君子，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根钉，绝不会食言而肥。”
卖女孩的小火柴：其他不说，主播这话我信。
深山老幺：相信主播。
隔壁老刘：主播承诺会公开，那兄弟们绝对没话说。小小礼物，聊表心意。
系统：隔壁老刘送出一辆跑车。
系统：顺其自然送出一支火箭。
……
“瑶瑶，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等下我唱一句，你学一句，好不好？”
“像我们之前排练时那样吗？”
汪凡：……
弹幕：哈哈哈！
……
汪凡摸了摸鼻子：“是的。”
瑶瑶小脸上要是严肃：“凡哥哥，我准备好了。”
汪凡揽着她的肩膀，笑道：“不要紧张，就当我们在做游戏好不好？”
“好。”
……
以往直播还会有把吉他伴奏，今天只能清唱。
廊道上很少有人关注独占了一整条长椅的两人。
汪爸汪妈也被汪凡劝了回去。
晚饭时赶过来的大嫂在病房陪着他们。
大哥汪浩站在手机拍不到的地方。
一切就绪。
……
“妈妈月光之下”
“妈妈月光之下”
“静静地我想你了”
“静静地我想你了”
“静静淌在血里的牵挂”
“静静淌在血里的牵挂”
“妈妈你的怀抱”
“妈妈你的怀抱”
“我一生爱的襁褓”
“我一生爱的襁褓”
“有你晒过的衣服味道”
“有你晒过的衣服味道”
苏城，铭锦小区。
柳梦依静静地缩在床角，脸上早已没有之前跟室友炫耀时的嘚瑟。
她甚至双眼通红。
被她硬拉来看直播的室友躺在她的身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她的母亲，刚于半年前去世……
杭城。
杜峰揉揉眼：“这个女孩，怎么样？”
“很符合我们的要求，可以试试。”
……
听雨：《老男孩》没哭，《听说当初你找过我》没哭，《沉默是金》没哭，嘛的，终究没逃过主播的毒手，眼泪根本收不住啊！
小幸运：妈妈问我为什么看着手机哭，是不是失恋了。我给她看了这个直播，现在我们俩一起哭……
刷屏弹幕：泪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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