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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诬告世子

    老祖宗也骂累了,让丫环扶着华妮儿一起走了。

    朱世杰跪在地上,偷眼向上望,只见父亲一张凶巴巴的面孔正在俯视他。吓得赶快低下头,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冷汗都出来了。

    “家法拿来!”鲁王难抑心中怒气,一声断喝。

    两个太监过来,搬来一个长条竹凳,将朱世杰按在上面,褪去中衣。另有两名太监拿起家法——两片手臂粗细的毛竹,噼噼啪啪的打起来。直打的朱世杰鬼哭狼嚎,惨叫不已。一连几十板打的朱世杰半死不活。直到一个宫装丽人扑过来,伏在朱世杰身上,哭喊:“儿啊!娘跟你一块死算了!”这是鲁王身边的张妃,朱世杰的亲生母亲。

    鲁王才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回到正殿,心中怒气难消,喘着粗气在屋中走来走去。

    李正在一旁轻声道:“王爷,那几个官差还在门口呢!”

    鲁王停下来,道:“你拿我的手谕去给知府韩大人送去,让他别追究这件事,他会卖我这个老面子的。”

    李正又问:“那个叫李秀莲的秀女,怎么办?”

    鲁王脸色阴沉,缓缓道:“这事犯了国法,如果被有心人捅到京城,非常麻烦,索性一了百了吧!”

    李正“是”了一声,知道鲁王是想杀人灭口的意思,便不再问了。

    晚上,在二房的卧室中,朱世杰气息奄奄的趴在床上。屋里只有含香领着几个婆子伺候,别的丫环都被华妮儿带走了。进喜引着辛明走进内室,张妃到底心疼儿子,特意让人请辛明过来看病。

    辛明掀开衣服,只见从背到臀到大腿一片乌青,肿起来老高,这是很重的外伤了,古代的家法果然厉害,难怪朱世杰这么害怕他父亲。

    辛明给他开了外用和内服的金疮药,此后每天晚上都过来给他诊病,陪他说一会儿话再走。

    这一天晚上,辛明走进屋子,只见进喜正在床边禀报事情:“……李推官说了,他不是不帮忙,而是知府、同知、通判都被人请托完了,收了银子,张方也是如此,要么以他一个平头百姓怎敢去告状王府公子?”

    朱世杰用力捶了一下床,恨恨的道:“我就说这里有猫腻,到底是谁,是谁这么害我。”

    进喜吞吐半晌,才开口道:“我托人找到了张方,据他说,是世子和周长史……”

    “什么?”朱世杰大吃一惊,呆了半晌才道:“大哥为什么对付我,我又没招惹他。”

    又问:“我的秀莲怎样了?”

    进喜叹了口气道:“是王爷亲自发话了,不要留给人家口实,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呜呜~”朱世杰伏在床上痛哭起来,这是他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人,喜欢她的美貌,喜欢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总之从华妮儿这得不到的,他都从这个女子身上得到了,他非常爱这个外室。

    等到朱世杰哭声稍止,辛明才拱手道:“二爷,可否听我一言?”

    看到二爷点头,辛明才道:“二爷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话么?”

    朱世杰也是很聪明的,立刻明白道:“先生是说,大哥怀疑我要威胁他世子地位,才对付我的?”看到辛明点头,又道:“可是我每天在外面厮混,怎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辛明叹了口气道:“你自然是无心的,可是你的身边人却得罪了他。”说着把平顺举报马奋强贪银子,华妮儿让他求鲁王解除自己禁闭的情况说了。

    朱世杰恨恨的捏着拳头道:“就因为这么点破事,他就辣手害死我的女人,让我挨打,他的手段也忒狠了,这还有一点兄弟之情吗?”

    辛明道:“世子心胸狭窄,猜忌心很重,他既然已经对你动手,只怕以后也很难容下你了!”

    朱世杰脸色大变,十分恐惧,颤声道:“先生的意思是,大哥要杀我!”

    辛明缓缓道:“历史上为了权力,杀父杀子的都有,兄弟相杀的就更多了,二爷不知道玄武门之变么!这种事情躲是躲不了的。”

    “可是他是大哥,是世子,我能拿他怎样!难道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么!”想到自己要被人害死,朱世杰害怕绝望不知所措。

    辛明慢慢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先生有什么法子?在下受教了!”朱世杰的语气越来越恭敬。

    辛明眼中忽然露出精芒,就如同一柄很久不出鞘的利刃,突然露出一丝寒光,这是要杀人见血的前奏。

    辛明站起来,深深做了一揖,道:“二爷,你我都是被世子盯上的猎物,可谓同病相怜,所以我也不瞒你。办法是有的,请看此信。”说完拿出一封信递给朱世杰。

    朱世杰趴在床上看信,只看了一半,就浑身簌簌发抖起来,信的内容居然是写给皇帝的,是一封周长史写给皇帝的信,信中说了许多鲁王的坏话,并且建议将鲁王押送京城,立世子为新鲁王。

    王府长史官其实只是王府的大总管,地位比藩王低多了。可是大明朝所有藩王都要让长史官几分,这是因为长史官的职责是匡正藩王,说白了就是监视。明成祖鉴于自己是藩王造反成功的,所以对藩王监视的特别厉害,这样子,长史官的权力也就大了。明初的时候多次发生长史官举报藩王的情况,最后都是藩王受到处理。但到了明末这种情况就很少了,因为长史官也堕落了,和藩王沆瀣一气,一起作恶。

    “这信是真的?”朱世杰翻来覆去的看,笔迹和周长史的一模一样,不过,朱世杰也知道有一些模仿笔迹的高手能以假乱真。

    辛明微笑:“真的假的不重要,关键是王爷能不能相信,只要王爷相信,这信就是真的。”

    朱世杰很聪明,立刻就明白这信是伪造的。急忙道:“这凭这一封信,父王不会相信的。”

    辛明笑道:“除了物证,还有人证,上次被世子打断双腿的马奋强,我已经联络好了,他可以作证,世子想要谋取王位。”

    马奋强被世子打断双腿,赶出王府,他心中十分怨恨,辛明让张文拿着银子一问,他果然愿意作证。

    “而且我还有一个不能说的证人,保证王爷会相信。”辛明道。

    虽然人证物证都有,辛明还一再保证。朱世杰依然信心不足,不停摇头。他从小到大,最大的理想就是花天酒地的生活,根本没想过去抢大哥世子的位置。况且他心中害怕,万一被父王发现,自己诬告大哥,那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想想就心惊胆战。

    辛明叹了口气,道:“既然二爷害怕,那就算了,这事当我没说过。不过我提醒二爷,下次世子对付二爷的手段更加厉害了,可不是简单的一顿打了!”

    朱世杰心中突的一跳,这一顿打已经够难挨了,更厉害的手段会是什么?难道要把二房彻底抹掉?

    辛明又惋惜的叹气道:“秀莲是个好女人啊!可惜青春年华,就这么惨!听说,她死之前还在不停呼唤爷的名字呢!”

    想象一下自己最爱的女人临死前的惨相,朱世杰眼圈一红,不禁又落下泪来。

    辛明微微摇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二爷认命,那我也无话可说。咱们慢慢等着世子收拾吧!告辞了!”

    说完拱手,拿起药箱向屋外走。走到门口,只听朱世杰伸手召唤,“先生且慢!”

    辛明回头,只见朱世杰趴在床上,脸上露出狠绝的表情,慢慢道:“为了我的女人,就是拼着再挨一次打,也要跟老大斗一下。”

    “二爷英明!”辛明深深的做揖下去,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几天之后,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冲淡了夏末的暑热,带来了一丝清凉的感觉。鲁王府被绵绵细雨笼罩,王府正殿飞檐斗拱,琉璃瓦闪亮,高耸的华表和白玉的栏杆,在雨雾中模糊起来,给华丽宏伟的宫殿平添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正殿之中,鲁王据案而坐,脸色就如同外面的天气一般阴沉。他身前桌案上放着几封信,是二儿子朱世杰提供的周长史密奏皇上的信件。周长史和世子合谋,想要陷害鲁王,图谋王位。刚才,鲁王还询问了人证,原世子陪读马奋强,他作证,世子和周长史确有不轨之心。

    “这些信和刚才马奋强说的,你信吗?”鲁王对身旁侍立的太监头目李正说道。

    李正小心说道:“这些信和口供看起来很像真的,不过,二爷刚因为世子被打,马奋强也被世子打过。他们二人对世子心存怨恨,有诬陷的理由,我觉得不太可信。”

    鲁王长叹一声,道:“我也不相信,可是还有一个极可靠的证人向我举报,说世子在府中伪造了藩王的服饰珠冕,就准备登基的时候用了。这个逆子!”鲁王忽然发怒,重重的一拍桌子,把旁边的李正吓了一跳。

    李正很怀疑这第二个证人的可靠性,不过,鲁王说他可靠,那就是真可靠了,难道世子等不及了,真要造反?

    鲁王心中非常悲伤,世子是他和杨正妃第一个儿子,从小他看着儿子长大,对他的感情最深。现在自己胡子都花白了,还能活几年?可就是这几年他都不愿意等,想要自己性命,想到这里,鲁王老泪纵横,难以自制。

    晚上,世子府中又是一番光景,气氛十分紧张,殿外被十多个世子亲随看守,闲人都不得靠近。殿内灯光阴森,只有世子和周长史二人。

    世子仿佛一头困兽一般,暴躁的在大殿中走来走去,口中吼道:“诬陷,这是真正的诬陷!”

    周长史拿起桌上的信,打开一看,先是一惊,这信模仿自己的字迹真的好像,连自己都看不出真假。信的内容更加让人恐惧,真真是一封诬陷信。

    “这信世子从何得来?”周长史急忙问。

    世子道:“是父王身边的一个叫张文的小太监送来的,他是上月来投靠我的,这消息确定无疑。”

    周长史皱眉道:“王爷那么精明,就凭几封诬告信和一个人证,就信了?”

    世子道:“据说还有一个非常让父亲相信的人也举报了我,说我伪造藩王服饰珠冕,这不是胡说吗?”世子气的大吼起来。

    周长史也脸色阴沉下来,这个不知名的举报者最可怕,能让鲁王相信,太不可思议了。

    “舅舅,你说父王会怎么对付我们?”世子忽然害怕了,带着恐惧的语气询问周长史。

    周长史长叹一声,道:“王爷会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朝廷会派人下来调查。”

    世子脸上全是绝望,鲁王和皇室关系很密切,他要做什么?皇帝能不答应!

    周长史摇头道:“不管怎样,事情都不可挽回了,就算朝廷派人调查出来咱们是冤枉的,王爷也会因为此事和咱们心生芥蒂,你的世子位置很难保证了!”

    “不!不!”世子像发疯了一般,把桌上的信件书本,推撒的到处都是,“我这些年对父王忠心耿耿,为了经营王府费了多少心血?可是只凭一纸诬告,就要收走我的一切,凭什么?凭什么?”世子激动的眼睛都红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暴躁的人,此刻发作更是难以自制,“老二就是一个废物,就凭他也配做这个位置,简直是荒谬!哈哈!”说着世子又狂笑起来。

    忽然,世子止住笑声,冷冷的道:“舅舅,我不甘心,王府仪卫司的罗洋,不是你的属下么!咱们干嘛任人宰割?”

    周长史一惊,道:“你想干什么?要真的造反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守卫王府的军士一共两千人,归王府的仪卫司管理,正仪卫叫罗洋,还有一个副仪卫,这些官兵负责守卫王府,名义上都归长史官管理。

    周长史恳切道:“千万别做傻事,咱们没有谋逆造反,就算朝廷派人下来调查,也没什么,最多你的世子,我的长史官不做了。但你要调集兵士,那就是真的要造反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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