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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6章 褚英的鬼魂

    代善用衣袖擦去她面颊上的眼泪,柔声道:“你怕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阿巴亥抬起头,看着代善道:“我怕大汗会让我殉葬,或者新汗登基也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可能!”代善失笑,“大汗那么宠爱你,况且你还有那么小的孩子。至于新汗……不论是不是我,我都会尽全力去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殉葬。”

    听代善这么说,阿巴亥心中稍稍安定,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我来这里有一个重要的消息,你的几个儿子,岳托、硕托、萨哈廉也许会投向皇太极那边,所以,你要争取汗位,必须得到几个儿子的支持。”

    代善又吃惊了,阿巴亥在行宫当中,怎会知道自己儿子的动向。他很怀疑这消息的可靠性,自己虽然对岳托、硕托不好,但父子连心,这样重大的事情儿子怎会不支持父亲?萨哈廉更不用说了,自己向来宠爱他,他怎会背叛自己。

    看到代善似乎不信自己,阿巴亥有些焦急的说:“你要信我啊!这消息绝对可靠。”

    代善想了想,开门让卫兵去找这三个儿子,过了一会儿,卫兵回来通报,说三个儿子都不在,似乎有人看到,他们去了皇太极的家中。

    代善又惊又怒,三个儿子平时和皇太极关系不错,但也没想到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会偏向外人。

    “怎么办?怎么办?”代善有些焦急了,他在屋里来回踱步,仰天叹息,眼中竟然有泪光闪动,儿子的背叛让他很受打击。

    阿巴亥在一旁看着代善的表现,心中有一丝失望。代善身材高大威猛,在战场上是勇士,可是在处理个人感情,人际关系的时候却很软弱,没有担当。这样外表和内心反差巨大的男人,现代也有很多。

    当初他诬陷二儿子硕托,反被人揭发,面对阿玛的怒火时候,他慌不择路的杀了自己的后妻,来求得父亲的原谅。在刚刚被剥夺嗣子位置的时候,他受到很大打击,万念俱灰,居然会在家中哭泣。阿巴亥和代善相处多了,慢慢了解一些他的性格,这是一个在战场上勇猛,但在政治斗争和个人情感上软弱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能依靠么?

    “大贝勒,你要坚强些啊!”阿巴亥上前主动拉住他的手掌,鼓励他振作。

    等代善稍稍振作一点,阿巴亥给他出主意,“你要把儿子的心收过来,你分别对他们说,如果你能继承汗位,就传位给他们,让他们心中有希望,自然就会支持你了!”

    代善两眼无神,微微点头。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阿巴亥心中很失望,其实她对代善没有多少好感,她拉拢皇太极和代善只是为了在汗王百年之后,自己能有个靠山而已,代善喜爱自己,这她看得出,所以,她才更加接近代善,只是没想过会被人诬陷告发而已。

    现在看来代善是靠不住的,他是一个懦夫,没有担当。忽然,她眼前浮现了辛明的笑容,从容而又镇定,坚决而又无所畏惧,虽然只有十八岁,但这才是一个真男人应该有的表现。她真希望眼前是这个明人的十八岁少年,那么,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决不后悔。

    在驿馆的房间中,一灯如豆,昏暗寂静,辛明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子前,心中忐忑不安。作为穿越者,他已经体会到了改变历史的困难,他提示了代善,可是代善能挽回么?

    此刻已经是深夜,阿巴亥和代善谈的怎样了?皇太极又做了什么布置?辛明现在非常忌惮皇太极,感觉他比自己还像穿越者。

    辛明忽然把面孔转向空无一人的墙角,道:“喂!别在冲我龇牙咧嘴了,能不能说句话?你这两天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在墙角有一只鬼,只有辛明才能见到。这鬼相貌非常丑陋狰狞,比辛明见过的许多惨死的鬼还可怕。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肌肉扭曲,尤其是一双眼睛带着无尽的仇恨怨毒,似乎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想要恶狠狠的咬下一口血肉来,让人不寒而栗。这鬼身材高大,极为强壮,此刻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对着辛明,让辛明想起来魔幻小说中的半兽人。

    这鬼也不是善类,他发现辛明能沟通鬼魂,且可以附体辛明,立刻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被辛明的桃木剑教训了两下,才老实了,不过,他始终不离辛明左右,似乎有什么心结。

    “你有求于我?有执念等我去消除?”辛明试探询问。

    那恶鬼瞪着辛明片刻,忽然和辛明沟通了,“我要杀死努尔哈赤,你能做到吗?”

    “当然!这也是我无时无刻都想做的!”辛明点头。

    那恶鬼缓缓道:“你们斗不过努尔哈赤的,他早有遗诏让皇太极继位,让阿巴亥殉葬。”

    辛明大吃一惊,难道所谓共议新汗都是诡计。

    恶鬼冷笑,“他至少还有一年的寿命,这么做是在引你们上钩,自己露出马脚。哼,阿巴亥和代善串联,明早就会传到他的耳中,阿巴亥完了,代善也完了,你一样难逃一死。”

    辛明一颗心急促跳动,自以为是穿越者,摸到了历史发展的命脉,却不知早已落入别人的彀中。

    恶鬼冷笑:“我在行宫中有几个死士,可以帮你进宫,做一些事情。”

    辛明上下打量它,这鬼在后金有如此能量,应该不是一个泛泛之辈。只见他虽然是鬼,但脸上身上手臂上全是刀枪疤痕,这人生前应该经历过许多战斗。再看看他的年纪,这鬼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是废太子褚英!”辛明缓缓道。

    这鬼瞪了辛明一会儿,桀桀的笑了,“明朝的小子有点见识,能看出我的来历,我生前就是褚英。”

    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努尔哈赤十三副铠甲起兵的时候,他只有四岁,由于母亲早逝,他就一直跟随父亲奔波,在格杀征战,险象环生的境况中长大,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造就了他勇敢暴烈的性格。

    在部落的征战中,因为作战勇敢,被努尔哈赤立为太子,那年他才二十九岁。

    职掌国政同战场拼杀不同,褚英性格上的一些弱点暴露出来,如残暴,狂傲,心胸狭隘,很快他就得罪了女真上层许多人。当时的五大臣和四大贝勒联合向努尔哈赤告状,最后发展到与他誓不两立的地步。努尔哈赤为了族内团结,抛弃褚英,让他留守,到禁闭,再到囚禁。

    这些过程中,褚英由于刚直倔强,一点也不悔改服软,反倒暗中拉拢势力想要谋夺汗位,甚至连巫术这种愚蠢的手段都使用出来,最后被父亲努尔哈赤处死,死的时候才三十六岁。

    现在他变成鬼了,好像也没有一点悔改的样子,还是对父兄满腹怨毒,这成了他的执念。所以一遇到能看见鬼魂的辛明,他就立刻跟随,不离左右。

    辛明缓缓道:“解除你的执念,必须想法子让我进宫才行。”

    褚英又桀桀笑了,“我曾在汗王身边埋下一个钉子,五年过去了,也不知还好不好使……”

    此刻,在努尔哈赤的行宫当中,阿巴亥独坐在努尔哈赤的病榻前,已经三更天了,她却没有一点睡意。努尔哈赤还在昏迷当中,她掀开帐子看了一眼努尔哈赤,深深的叹息。她对努尔哈赤的感情很复杂,只有很少的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对父兄的亲情厚意,对族中英雄的崇拜敬仰。在刚刚嫁给努尔哈赤很长时间中,她都是把努尔哈赤当成神来崇拜的。

    她的一生到现在为止都很顺利,小时候她是蒙古族中的公主,养尊处优,被父兄宠爱。十四岁嫁给努尔哈赤之后,被努尔哈赤独宠,在后宫中一枝独秀,生了三个儿子,尊为大妃,地位无人可及,引来无数的妒忌羡慕。中间虽然有短暂的“离异”,但努尔哈赤毕竟难忍相思之苦,把她招回后,更加宠爱,百依百顺,可以说她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

    但现在一直宠爱她,保护她的这棵大树忽然要倒了,她就像大树下面一株柔弱的小花,从此以后要独自面对风霜雨雪,她能做到么?

    看看病床上面容枯槁的“神”,阿巴亥就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但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努尔哈赤这最大的靠山要死了,代善呢?也不可靠。唯一可靠的人是那个大明朝的年轻人。不知为什么,阿巴亥本能的相信,他不会抛弃自己,值得依靠,只是现在很难联系的上。

    阿巴亥正想着明天如何再联络辛明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阿巴亥立刻大怒,柳眉倒竖,哪来的这样不懂规矩的侍女,没经召唤,自己就擅自进屋。刚要张口训斥,这名侍女抬起头,向阿巴亥微微一笑。

    阿巴亥登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惊呆了,这人薄薄的嘴唇,剑眉朗目,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正是自己刚刚还在思念的辛明。

    “你……怎么来了?”阿巴亥颤声问。

    “担心你,所以我亲自来了。”辛明上前站在阿巴亥身前,微笑着看她。

    “你这么做很危险的,被人发现,谁也救不了你的。”阿巴亥急惶惶的道。

    辛明微笑,“我听到一个对你很不利的消息,必须当面对你说,冒再大的风险也要来,努尔哈赤……”

    阿巴亥轻声嘘了一声,慢慢走到床帐前,轻声呼唤了两声大汗。帐中毫无声息,努尔哈赤一直在昏迷。

    阿巴亥回到辛明身前,看到辛明温暖的笑容,目光中透出来的关心和爱护,忽然一颗心猛烈的悸动起来,这几日心中所受到的委屈,担忧、害怕,无奈……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到辛明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压抑的哭泣起来。她太需要一个能给她庇护,给她安全感的胸膛,让她发泄一下情绪了。

    辛明轻轻抚摸她的耸动的脊背,心中也很怜惜。他对阿巴亥谈不上什么爱情,更多的是怜惜,这么美好聪慧的女子,如历史上一般被弓弦勒死,多么暴殄天物啊!除了怜惜之外当然也有欣赏,没有哪个男人会对这样有魅力的女人无动于衷,一张天使般的面孔,罗莉似的天真娇羞眼神,还带有成熟女人的风韵,这是一个真正的尤物。

    在辛明的怀抱中发泄了一会儿情绪,阿巴亥抬起头来问:“是什么对我不利的消息,让你深夜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

    “大汗已经写完了遗诏,就藏在这个屋子当中。”辛明缓缓道。

    阿巴亥一惊,噙着泪水的大眼睛闪亮亮的,全是疑问,大汗有遗诏,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谁知道这份遗诏?辛明一个异族人怎会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

    辛明知道她不信,转身到了门口,轻轻一跳,从匾额后面抓出来一个黄布包袱。回到阿巴亥面前,看到嘴巴已经惊讶成O型的阿巴亥,说道:“这就是遗诏。”

    辛明把包袱放在方桌上打开,里面是红松木的盒子。红松木是关外最贵重的木材,只有女真贵族才用。只看这个盒子,阿巴亥就相信了一半。辛明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张羊皮纸,拿出来递给阿巴亥。

    阿巴亥看着羊皮纸上的内容,一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整个身体也瑟瑟发抖,她不得不信了,这真是遗诏,主要内容只有两个,四贝勒皇太极为新汗,大妃阿巴亥殉葬。

    辛明见她如此激动,不得不主动把她抱在怀中安抚。阿巴亥再次抱住辛明痛哭起来,眼泪浸湿了辛明的胸口衣衫。

    “为什么?大汗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给他生了三个孩子的,他也亲口答应要给我安排一个最好的归宿。”阿巴亥忽然想起刚才大汗对他的承诺,所谓的“好好安排她以后的生活”,原来就是让她和大汗一起死去,汉人有句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跟在大汗身边十六年了,为什么如此残忍的对她?而她一直把大汗当成她的父兄一般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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