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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谨慎的太子

    万历放弃,郑贵妃却不死心,哪有不为儿子着想的母亲,她在福王之国后,又策动“妖书案”,“梃击案”等事件,不过郑家的策划很拙劣,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最后还得郑贵妃哭求太子,才把事情了结。万历册立太子之事,前前后后二十八年,牵扯了太多朝臣精力,开启党争大门,是明朝败亡的起始。

    万历答应郑贵妃给儿子一个太子之位,可惜他终究力不能及。他甚至想给郑贵妃一个皇后的名号,也做不到。他临死前,嘱咐太子,给郑贵妃一个皇后的名号,死后与他合葬。可是他死了,礼部官员只以一句“不合礼法”就阻止了此事。几百年后的现代人打开万历陵墓,看到他棺椁左右是王皇后和朱常洛的宫女母亲——恭贵妃。这是万历两个最不爱的女人,而他一生最爱的郑贵妃,只能孤零零的葬在银泉山了。

    辛明审视郑贵妃,史书上给她的评价都是从红颜祸水,女人祸国的角度写的,什么“相貌妖艳,阴狠毒辣”,“口如蜜饯,心如毒蝎”之类的。

    此时看到也不过是一个相貌清丽的妇人,虽然年近五十,但容颜保持很好,丰韵犹存。听到福王回京了,眼神一亮道:“怎地不让吾儿进宫?”

    郑国泰上前躬身,轻声道:“藩王无旨回京,在本朝形同谋逆,可不能让朝臣知道,这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我已经将他安排在一处秘密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然后,说出一个地址。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早被一旁的辛明记下来。

    郑贵妃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事情布置的怎样了?”

    郑国泰道:“京营的三大营都已经布置完毕,皇帝大行之后,随时可用。但锦衣卫的骆思恭和东厂头目王安却唯皇帝马首是瞻,皇帝不发话,很难支使他们。方首辅虽然说了支持咱们,但他也说,最好能让皇帝亲口说出立储福王,或者有诏书,才好行动。”

    郑贵妃把茶盏重重在桌上一放,怒冲冲的道:“朱翊钧啊!你都快死了,也不愿照顾我们娘俩儿,等着别人把我们欺负死。”

    郑国泰不言语,他不赞同妹妹的话,平心而论,万历这些年为了立储福王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但朝廷宫中内外压力太大,皇帝也无能为力。

    郑贵妃哼了一声道:“我最了解他了,他就是个软骨头,事到临头,得过且过,只要不影响他敛财玩乐就行了。平时说过那么多誓言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是不肯为我们对抗朝臣的。”

    其实郑贵妃也是个自私自利,最爱敛财玩乐的人,人说共同性格爱好是爱情的基础,她和万历皇帝的互相欣赏就来自于此吧!

    郑贵妃又道:“这些朝臣就爱出风头,揪着咱们郑家不放,要我说就该把他们统统砍头,杀上一批才好。比廷杖、流放管用的多,朱翊钧就是不够狠,等我儿福王继承大位,哼,让他们等着!”

    说完,脸上露出狠绝的神色,一甩袖子站起来,道:“我去找他,趁他清醒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写一封立福王为储君的诏书。”

    等郑贵妃出了宫门,辛明回头看张居正不知何时飘到他身后,微笑道:“咱们可以回去了?”

    辛明心中一动道:“前辈,咱们能去看看太子么?”

    张居正微笑拉住他的手,眼前景观变化,只瞬间就不知穿过多少房屋墙壁,到了一处殿阁当中,正是朱常洛所在的东宫。

    一座规模宏大的大殿当中,一位中年男子据案而坐。殿内空间虽大,却空荡荡的,基本上没什么装饰品,比起辛明刚刚经历过的几处大殿,寒酸多了。

    这名男子就是当今太子朱常洛,辛明走近审视,只见他穿着普通的青布衣衫,身上没有一点金玉装饰,十分简朴,满头白发,佝偻着腰,愁眉苦脸,一点也不像个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男子,倒像一个垂垂老者。案上摆着一本书,辛明仔细看是“孝经”,看了许久,都没见他翻开一页,原来他只是发呆,心思根本没在书上。

    这时,东宫的一名官员求见,进入大殿,朱常洛赶快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好似拜见上官一般。

    这名官员是请示一些东宫事务的,如某某日应当参加什么祭祀活动了,或者东宫要添置某些东西,或者修理某处殿阁之类的。

    朱常洛没一件能拿定主意的,只是不停的说:“请示礼部赵大人吧!”或“请示首辅大人吧!”

    待到这些问题问完了,这名官员看周围无人,悄声问:“太子,王内侍说的和辽东辛明见面的事情……”

    朱常洛脸上出现惊恐的神色,连声道:“不见,不见!我不见任何朝臣的,可别让父皇疑心我。”

    辛明见状直摇头,这太子怎地这么胆小。万历都病危了,他还怕成这样。

    这名东宫官员退下,两名侍者上来摆饭,虽然是过年,却没有什么丰盛酒食,普通的几样菜肴,都没辛明在山东吃的好。

    但瞧朱常洛却十分郑重的站在桌旁,大声祷祝,祝愿父亲病愈,长命百岁之类的。这时,大殿中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人郑重其事的说话,看起来十分可笑。

    辛明有些辛酸,有些可怜他,什么样的生活环境,能把一个人压抑成这般模样。难怪王安怎么劝他,他都不肯见自己,实在是胆子太小了。有什么办法能让改变他的心意呢?

    辛明在殿中四面看看,只见殿中一处供奉着太祖朱元璋的画像,画像前摆着进贡的果品,辛明心中一动,有了计较。

    朱常洛祷祝完,拿起筷子正要吃饭,忽然听大殿角落哗啦一声响,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看到是供奉祖宗的供果倒了。他走去过把供果重新摆好,忽然,一股微风拂过,墙壁上太祖画像,竟然动起来。这殿中四门紧闭,怎可能有风?朱常洛又惊又疑,难道是祖宗显灵了?

    朱常洛在画像前恭敬拜了几拜,祷祝道:“如果是祖宗显灵,请给后辈儿孙一些提示。”

    忽见,供桌前的香灰飞扬起来,却不散开,在桌上变化形状,最后出现了“辛明”两个字。

    朱常洛脸上露出惊骇至极的表情,呆立片刻,噗嗵一声跪在地上,激动的不停叩头,口中喃喃道:“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

    辛明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街上响起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音。到了王安家,只见正门大开,门上挂着火红的大灯笼,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等等一路大门全开,阶下一色的朱红灯笼高照,好像两条金龙一般。门神、联对,桃符、喜字全部焕然一新,十分喜庆。

    辛明刚入大门,早有小厮跑进去通报,“辛老爷回来了!”

    正厅中摆好了数桌酒席,无人动筷,都在等待辛明回来。王安笑着迎出来,一把抱住辛明笑道:“弟弟可算回来了!”

    辛明连忙告罪,“对不住,让哥哥久等了!”

    王安笑道:“久等到无妨,只是你的几个爱妾要魂不守舍了!”说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厅中花红柳绿,香风扑鼻,全是女子。王安孤身一人,又是太监,没有子侄亲人,所以辛明的姨娘也不避讳。

    辛明笑着落座,只见桌上菜肴丰盛,数十样菜品,十分丰盛,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冷盘热炒,点心水果,一样不少。除夕的年夜饭两样菜品必不可少,火锅和鱼,火锅沸煮,热气腾腾,说明红红火火。鱼和余谐音,象征吉庆有余,也谕示年年有余。

    王安指着菜品笑道:“弟弟吃惯了各地的山珍海味,也尝尝我家厨子的味道。”

    辛明笑道:“那自然是好的,比起宫里的也不差。”原来给王安做年夜饭的,正是宫里请来的厨子。

    王安哈哈大笑道:“弟弟好会说话。戏班子呢!热闹起来啊!”

    王安有权有势,除夕夜请来的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在花厅一侧已经搭建了一个小戏台,就等着献唱呢!辛明知道王安喜欢热闹,不爱文雅曲子,就点了唱岳飞的“精忠记”,此戏在大明朝极火,无论男女老少都爱听爱唱。

    只听锣鼓声嘡嘡响起,大厅中登时热闹起来,众人听戏喝酒,外面不时响起来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音,人人喜悦,好有过年的气氛。

    一折戏唱完,秋菊过来笑道:“老爷别只听戏班子的,别忘了,家里人也给你准备了。”

    王安拍着手笑道:“家里人的更好,正好一饱耳福。”

    止住戏班子,却见小环、碧桃,小荷再加上海兰珠四名少女穿着春夏秋冬四种样式的绸缎衣衫,笑嘻嘻,摇摇摆摆的走过来,手里拿着红牙板。

    唱的是牡丹亭的一段,每人几句,从小环开始,“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

    然后是碧桃、小荷,最后是海兰珠唱的是最著名的一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四人当中居然是海兰珠唱的最好听,她虽然新学唱戏,但语音清亮,表情生动,毫不扭捏,偶尔唱错了一句,就自己灵机一动,改了戏词,把众人都听笑了,都说这小妮子好聪慧。

    她不禁唱的好,表情动作配合的更加妙,把一位少女怀春,忧愁伤心的姿态表现出来,惟妙惟肖。引来一片叫好喝彩声音。

    辛明听得入神,也随着哼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唱到第二折,再次轮到海兰珠,只见她笑着到辛明面前,忽然伸手抚摸辛明脸颊,笑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众人登时哄堂大笑,前仰后合,小环用手帕握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众人笑闹玩耍了一回,辛明扫视众姨娘,忽然不见了冬梅。辛明假装解手,出了大厅,到了冬梅所住的院子,只见房间中灯光亮着,门口侍候的丫环婆子都不在,想必都到前厅听戏看热闹去了。

    辛明信步走入房间,果然见冬梅一个人倒在炕上歪着。

    辛明上炕躺在她身侧,笑道:“大过年的,都在前面玩,你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怪可怜的。”

    冬梅哼了一声,转过身,留给辛明一个后背。

    辛明嘿嘿一笑,见她削肩细腰,曲线玲珑,十分可爱,便伸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

    冬梅拨开他的手掌,嗔道:“别碰人家!”

    “不嘛!就要碰,来,让老公稀罕一下!”辛明笑着把她扳过身体。却见她俏脸含霜,眉头微蹙,脸有泪痕,可怜兮兮的样子。

    “怎么了?”

    “胸口发闷,也不想吃东西。”

    辛明笑道:“来,你老公是现成的医生,给你把把脉。”

    冬梅转开脸,道:“不用看,病死倒落得干净!”

    “唉!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辛明一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雪白的下颌,笑问:“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冬梅把头靠在辛明胸口,手指轻轻抚摸辛明衣衫上的纹路,幽幽的道:“老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哪有的事?”辛明抚摸她的秀发,笑道:“小冬梅永远是老公的心肝宝贝!”

    冬梅噘着嘴道:“昨天让你来,你也不来。这回从蒙古带回来的公主,又会唱又会跳。以后你只喜欢公主,再也不理我们娘们了!”

    辛明在冬梅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笑道:“原来不是病,是心里的醋瓶翻了。昨天住在秋菊那里,是与她商量家事来着。原想着今天来看你们娘们的,看你就等不及了。再说,我一见到厅中没了你的影子,这不赶快出来寻你么!这不算心里有你么?”

    冬梅听辛明说的有理,心里登时开心了些,低头笑了一下,雪白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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