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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委托

    迪昂才来到侦探社,就看到有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双臂交叉,搓着肩膀。现在正是寒冬,预言家和占卜家都说今年的寒冬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冷,迪昂以前认为未来是没有办法预测的,但现在他有所改观了。

    “你好,是委托人吗?”

    那个男人连连点头。

    “真是抱歉让你在门外等那么长时间。”

    迪昂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打开门让客人先进去,他为客人去冲一杯咖啡,把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在客人面前,然后昂着头喊:

    “艾莉丝,有客人来了。”

    喊完,迪昂非常抱歉地对客人说:“抱歉,大侦探还在睡懒觉。”

    “没事,我能等。”

    客人双手端起杯子,呼出一口气。

    没过多久,艾莉丝从楼上下来了,穿着一身整洁的长裙,亚麻色的长发在身后偏偏起舞。

    “对不起,昨天忙着破案,一直到凌晨才睡,让您久等了。”

    迪昂绷住没有笑,他们侦探社从来没有接过什么大的案子。

    艾莉丝坐在客人的旁边:“您好,我是艾莉丝侦探社的艾莉丝。”

    “怀特,红叶村的怀特,其实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来的,是我的大哥的委托,他现在不好出来,所以拜托我来请侦探。”

    迪昂倒了两杯咖啡,一杯交给艾莉丝,一杯自己双手捧着,刚才一路走过来也冻坏了,他抿了一口,静静地听着怀特的委托。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大哥有一个妻子,失踪了,我大哥想找个侦探去找一找,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艾莉丝听完问:“怀特先生,为什么不去找警场呢?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找失踪人口。”

    怀特说:“我们也找了警场,他们嘴上答应去找,可是一直不见人影,人命关天等不了,我就想着找侦探,只要你找到人,不论死活,都将得到2金币的报酬!”

    “成交。”艾莉丝笑得很开心,和怀特握了握手。

    “这是一来一回的路费和一金币的押金。”怀特掏出1枚金币和20枚铜币,“我现在住在雨下街,等你们出发的时候顺路捎上我,那我先告辞了。”

    怀特脱下帽子,按在胸口对艾莉丝行了一礼,然后消失在街道中。

    “总算能喘口气了,我去楼上把衣服换了。”艾莉丝消失在楼梯口。

    艾莉丝才离开,一个宛如巨熊的女人直接推门而入,迪昂一见是房东,立即笑着迎过去:

    “丽塔女士,早上好!”

    “好什么好,啥时候交房租啊?如果交不起房租,立马滚蛋!”

    “交得起,您再宽容两天,我们接了一个委托,报酬2金币,得了报酬立即就把房租给补上,怎么样?”

    房东一双虎眼瞪得很大,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迪昂。

    “行,再容你们两天,如果两天还不能交上,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丽塔女士白了迪昂一眼,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艾莉丝下来了,穿着轻便的衣装,她说:“房东吗?别管她,跟我先去趟教堂。”

    迪昂和艾莉丝到达教堂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他们先在外面吃了点饭,到了教堂艾莉丝直接去了占卜房,迪昂在外面等待,不一会艾莉丝走了出来,脸色严峻。

    “不好?”

    “这两天不宜出门。”艾莉丝做出了决定,“既然答应了,不能反悔,何况没钱交房租了……”

    艾莉丝吩咐迪昂去找一辆去红叶村的马车,等马车来到门口,艾莉丝背着一把银剑,脖子上戴着一个纹章,是审判教徒的审判之章,上面雕刻着一把金晃晃的小剑。

    在雨下街接了怀特先生,马车出了城,一直朝偏僻的乡下驶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艾莉丝忍不住问:

    “师傅,到红叶村还要多久?”

    马车夫回答:“小姐,大概还要两个多小时。”

    艾莉丝撇了撇嘴,又坐回原位,她看了一眼怀特,问:

    “怀特先生,您来莱恩城几年了?”

    怀特说:“大概有六年了,当初是来莱恩城学习的,一直住到了现在。”

    “您现在的职业是?”

    “我是邮局的记录员,也是个打工的,前些天我哥托人给我送了信,让我帮忙,他以为我在城里当了什么大官,”他无奈地笑了笑,“到最后我只好找你们了。”

    怀特又讲:“其实我骗了你们。”

    迪昂和艾莉丝双眼瞪大。

    “难道这委托是假的?”

    “不是,是我根本没有找警场,我哥在信里特别嘱咐我,千万不要找警场,对不起,我以为警场不管的案子,你们也不会管。我欺骗了你们,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你这话说的,我们侦探就是要查警场查不到的案子,不然我们赚什么钱啊。”

    艾莉丝没有生气,只要委托不是假的就行。

    迪昂倒是发现了疑点,怀特先生的哥哥不让报警,非常可疑。

    “为什么不让报警?”

    “我哪里知道,我有两年没有回家了,连这个嫂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怀特先生摊了摊手。

    艾莉丝等怀特先生回答完迪昂的话才问:“怀特先生,您对您的哥哥有什么了解吗?”

    怀特没有想,连忙说:“非常老实的人,整日像个闷葫芦,他很好,非常好,村里的人都称他为好人瓦伦,对了,我哥哥就叫瓦伦。”

    从怀特那里得不到近两年村子的情况,艾莉丝很失望。

    两个小时后,马车夫掀开帘子说:“小姐,先生们,红叶村到了。”

    马车驶进村子小路,已经黄昏了。

    艾莉丝掀开帘子,注意到那些站在路边的居民正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他们,几只漆黑的乌鸦从远处飞来,落在附近的屋檐上,不合时宜地嘎嘎叫了几声。

    迪昂感觉周围空气更冷了。

    “现在这个村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怀特小声说道。

    红叶村南面是一大片农田,已经荒废;北面有一片丛林,黑漆漆的,仿佛伏在地面上的怪物;西面的小河在流淌,东面是一条长满杂草的羊肠小道,艾莉丝他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马车停在了瓦伦家门口,怀特看了一眼两年未归的家,有点激动。

    艾莉丝则观察四周,注意到一些藏在暗处的目光:

    “迪昂,你注意到什么吗?”

    “还没有,这个村看上去有点诡异。”

    “以前的红叶村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年轻人走得太多了,导致这个村子很冷清,我那个时候大家都喜欢在远处的树下聊天。”怀特指着远处那片不大的空地,一棵柳树伫立在那,只可惜柳树已经死了,几只乌鸦在上面筑了巢。

    “先生,两天后请到这里接我们。”

    艾莉丝付完钱,马车慢慢消失在暮色之中。

    怀特敲响木门,屋内好久才传来声响。

    “谁啊?”

    “哥,是我。”

    “怀……怀特?”瓦伦打开门,难以置信地看着怀特,以及他身后站着的艾莉丝和迪昂。

    “这两位是?”

    “哥,你不是让我请侦探吗,他们就是我请的侦探,来找嫂子的下落的。”

    此话一说,瓦伦的笑脸瞬间紧绷,怒视着怀特:

    “我什么时候让你请侦探了?怀特,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来笑话我的?”

    怀特愣了,连忙掏出那封信:“这不是你写的吗?”

    “放屁,我连你住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写信?”

    “可……”

    怀特正要继续解释,瓦伦全身气得发抖:“够了!我早就不当你是我的弟弟了,现在!立刻!离开!”

    砰得一声,木门关上了。

    艾莉丝和迪昂也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怀特吃了闭门羹后,回头对艾莉丝和迪昂拉着脸苦笑:

    “这可怎么办啊?”

    “怀特先生,先去找村长,看看他有什么线索吧。”

    怀特按照记忆,带着艾莉丝和迪昂来到村长的家中。

    老迈的村长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三人,先是认出了怀特,旋即说:“哎呀,是怀特小子,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红叶村了呢。”

    怀特不好意思地笑,什么也没有说。

    “别站在外面了,都进来吧,这该死的鬼天气!”

    村长见人都进来了,用力关上了门,坐到破旧的沙发里,用毛毯盖住了双腿。

    迪昂发现村长家有火炉,没有点,道:“村长,家里还有木材吗?”

    “有,在马厩那里。”

    迪昂抱来木材,点燃了火炉,顿时小客厅变得暖洋洋的,还烧了一些羊奶。

    村长欣慰地说:“有年轻人就是好啊,可惜我女儿去世的早,儿子们都去大城市了,已经五年没有回来了,这个村子要死了啊!”

    “村长……”怀特心中难过,拉住村长的手。

    “孩子们都去大城市这是好事,在乡下有什么发展前途,不是种地就是打猎。”村长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低落,于是道,“对不起,我是红叶村的村长加斯。”

    “加斯村长你好,我们是艾莉丝侦探社的,我是艾莉丝,这位是我的助手迪昂,我首先想问的是您在红叶村当了多少年村长了?”

    村长加斯非常自豪地回答:“我三十岁当的村长,如今已经七十八岁了,别看我现在手脚不便,在年轻的时候可是一名骑士,跟随着审判教廷讨伐许多魔物,什么食脑兽、人面鸟身怪啥得,杀了不知道多少只了。”

    艾莉丝等到村长加斯说完,才继续问下一个问题:“我们来的目的是怀特收到了这封信,还想问您知道这是谁寄的吗?”

    村长毫不犹豫地说:“是我。”

    艾莉丝看向怀特,怀特摊了摊手说:“两年未见哥哥了,还以为哥哥终于热爱学习了,这不怪我。”

    村长加斯说:“怀特,原谅你的老村长吧,他一辈子都待在村子里,如今你也见了村子变成这副模样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怀特说:“村长,我没有怪你,你能说一说哥哥的事情吗?”

    村长加斯看着快要开的牛奶,一点点回忆起来:

    “我记得那是一年半以前的时候,你的哥哥突然带回来了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一开始我也没什么发现,而且还为瓦伦自豪,瓦伦这孩子老实,和邻居之间相处和融洽,应该有个非常漂亮的妻子。等给瓦伦举办了结婚仪式以后的八个月,抱歉,也可能是九个月,我的记性有些差了,我年轻的时候记性特别好,我的骑士长还经常夸我……

    哦,你看我,一不留神就跑题了,诺莎,诺莎是你嫂子的名字,诺莎生产了,接生的是你的邻居肯的妻子,没想到孩子出来时,把她吓了一跳,孩子差点没有被她扔出去,你们知道吗,两个人类居然生出了一只魔鬼,那孩子的皮肤皱巴巴得,还长满了黑色鬃毛,一双红色的眼睛和一对超出常人的獠牙。

    瓦伦也吓得不轻,好久没有说话,当时有人请我去了,我年轻时候当过骑士,杀了许多恶灵和魔鬼,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只魔鬼,人类能诞下一只魔鬼,原因很可能是孩子的父亲或者母亲曾是唤醒恶魔的祭品,我细想之下,不寒而栗,瓦伦我是了解的,他连恶魔是什么都不知道,最有可能的,就是诺莎,诺莎一定是被恶魔诅咒了!”

    这个时候,煮牛奶的锅咕嘟咕嘟开了,迪恩打了四杯,然后继续听着老村长说。

    “好多人都寻求我的意见,我让他们带着孩子到审判教廷去,让那里的牧师处置这只魔鬼和解除诺莎身上的诅咒,可是没想到诺莎拒绝了,还想把它养大,非常抱歉,我没有把那个小畜生当成人类,请你们理解我。

    我们拗不过他们夫妻俩,只好默默忍受,可是你们不知道,那个小畜生才出生一个星期不到,就会像猴子那样窜来窜去。你邻居肯的家里养着十只鸡,一匹小马,有一天醒来,肯的妻子去喂家畜的时候,差点没有昏过去,那十只鸡全部只剩下头了,还有那只可怜的小马驹,肚子直接被撕开了,鲜血沾满了整个马厩。

    肯无法忍受,就去找瓦伦,他们打了一场,自从有了这个魔鬼儿子后,瓦伦的性格越来越孤僻,我知道,那是恶魔的影响,它会污染瓦伦,最后让他变成不伦不类的怪物!

    事情还没有完,村子南面的一对夫妻,才生了一个儿子,男人是个猎人,那天只有他的妻子在家,在他的妻子去洗衣服的时候,才降生的孩童被那只小畜生残忍杀害了,我们都忍无可忍了,瓦伦和诺莎阻止我们,我让几个人把他俩绑起来,我带着几个年轻人去杀了那只畜生,那畜生咬死了两个人后,被我一剑刺穿了。

    这才是悲剧的开始,我是村长,杀了那只畜生,我让这个村子都被诅咒了,从那开始家畜开始变异,有的人开始疯狂。之后许多人都搬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个无依无靠的老人。

    诺莎失去了孩子后,变得神经起来,前两天突然和瓦伦大吵了一架,之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诺莎,我想让你们找到诺莎,带他们到教堂去净化,他们都是好孩子,我不想看着他们被恶魔折磨得死去活来!”

    怀特悲痛欲绝地道:“怎么会这样!”

    “怀特小子,你要好好劝劝你的哥哥。”

    “我会的。”

    “等一下村长,有一个最重要的点被你忽略了!”艾莉丝说,“那只恶魔你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烧了,是我亲手把骨灰埋进北面的森林里的。”

    艾莉丝喘了口气,说:“普通的火焰是烧不死了恶魔的,教堂的那些都是神焰。村长你作为骑士,不知道神焰也不奇怪,审判教廷把这些东西看管得比女人的贞操还严实。”

    迪昂连忙咳嗽几声,艾莉丝对迪恩吐了吐舌头。

    艾莉丝继续说:“老村长,那只恶魔说不定没有死!”

    “不可能,没有死为什么没有出来报复我?”

    “也许它在等着长大,等长大的那一天,它就会来找你了。又或者它已经来了,只是你并不知道。”

    村长加斯如鲠在喉,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在心里想着最近有没有异常发生。

    艾莉丝打了个哈欠:“时候也不早了该休息了,怀特先生,今晚我们住哪?”

    怀特一时为难了:“这……”

    村长加斯被艾莉丝的话吓得后背发毛,立即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可以睡在这里,旁边的杂货屋内有被褥,那些都是我孩子的。”

    “那就多谢村长了。”艾莉丝笑盈盈地露出洁白的牙齿。

    迪昂把村长扶到旁边的床上,村长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啊!”

    “村长,你看我家迪昂快二十岁了,还没有相中的姑娘,你啥时候帮忙介绍一个呀。”

    “侦探小姐,这么好的孩子你真的希望拱手让给别人吗?”

    迪昂把被褥拿了过来,看到艾莉丝红着脸,连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快点睡吧。”

    怀特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小年轻,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啊!”

    深夜,火炉中的木材还有一点微光,忽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艾莉丝立即睁开了双眼,她轻轻拍了拍迪昂。

    “我也醒来了。”

    迪昂缓慢爬起来,穿好衣服,拿起银剑。

    脚步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门前,迪昂闻到了一股恶臭味道,还听到了外面生物喉咙中嘶哑的喘息声。

    艾莉丝伸出手指:“三!”

    “二!”

    “一!”

    艾莉丝一把拉开了门,迪昂挥舞着银剑朝门外的怪物砍去,门外这只怪物被银剑划开了胸膛,尖叫一声立即逃走。

    迪昂和艾莉丝没有去追。

    怀特从梦中惊醒,大喊着:“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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