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威尔士里的魔法史诗
很高的天花板上，就是图书馆二楼，楼梯口有两个雇佣法师专职守在这里。
两位都手捧着一本书，同一本小说，《宠儿与畸人》，脍炙人口，原因是普通人和魔法师看到的是不同的东西。
普通人只能看得到故事，故事当然也写得很好，不过作为魔法师，这里面的每一章都有大量教科书级别的精巧法阵逻辑和令人拍案叫绝的编排手法，拆解分析出来同样可以收获很多，这才是它真正的意义所在。
唐轶走上去，两人没有阻拦他的想法，专心致志地把心思放在书上。
二层，是一个又矮又宽的区间，黑黢黢的，只看得见一些物件如椅子、地球仪，魔法仪器上面五分之一左右的位置。
因为有个巴掌大的窗户修在墙上，光线绕过飞鸟，穿过树叶，挤开砖隙瓦逢，颤颤巍巍地照进这囚笼一样的地方。
修了窗户的那面墙上，一个宽大的身影两腿叉开，歪歪斜斜着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一尊石像样的。
唐轶走进去，第一想法是找到灯光的开关，在入口摸瞎子摸了一会儿，墙壁上一片空旷。
腾！
灯突然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二层，眼前朦胧的一切全部清晰起来。
“谁叫你来的？”
窗户下，那个人影长着一头长长的自然卷发，宛如雄狮的鬃毛，不修边幅的胡须很难从中找到他的嘴长在哪里。好在我们知道一般情况下会长在什么位置，按图索骥并不难。
上半边没被胡子侵袭的脸贴着一张白色的补水面膜，像是量身定制一样下半部分被切掉了而且截面曲线流畅。
腹诽这又是一个不正常的老师，同时向他靠近。
“老师你好，我来了解一下金星巨人的文献，兰多夫教授应该向你提过。”唐轶的语气尽量保持谦逊，两人相隔十米，他就在此站下。
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基本没有什么书籍，和一楼的情况大相径庭。
随即，唐轶试探地询问：“难道不是这里？感觉不像是有那种资料的地方。”
那个巨大身影挠了挠头，一个响嗝从圆鼓鼓的大肚皮里发出来，紧接着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响屁打在地板上。
恶心死了！唐轶这样在心里咆哮，倘若不是在学校的图书馆，他也许不介意上去给他一脚。
脑门上鼓着青筋，他很业余的表情管理使他面部扭曲起来，毕恭毕敬地埋着头，等候大个子老师的教诲。
“嗝~高级混血种，这种宝贝学生居然敢交给我，也不怕我给弄死了。”
大个子老师眼睛都没睁，自言自语，声量也不小，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唐轶鼻子耸了耸，权当没听到。
“老师？”
“叫早了，我还没打算收你当学生。”大个子老师把腿盘起来，惺忪着眼，夹着嗓子回答。
端了个凳子过来坐下，裤脚连带着扯上去，露出脚踝，还有稀疏的几根腿毛。
“我说，卷毛胖子，别卖关子了，我就问问这里有书没有，什么时候说要当你学生了？”
唐轶不耐烦的情绪一下上来了，一点没客气地用“卷毛胖子”称呼对方，即便他知道这位多半是学校的老师。
“哼嗯？”
大个子老师纳罕，闭上的大嘴里含糊地哼唧了一声。
“你要的，一切，这里无所不有。”
眉毛一挑，唐轶来了兴致：“哪儿？”
大个子老师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大脑袋，在对方反应过来一脸鄙夷的情况下说道：“‘魔法史诗’，听说过吗？我知道这世界上记载过的一切。”
“我叫比尔·道格，叫我大狗教授的学生也有，但你还不够格，兰多夫能教你的我能教得不错，兰多夫不能教你的我能教得很好，没有哪个学生不想拜我为师，不为别的，主要是哈伯顿校长是我姐夫。”
道格教授脸上没有一丝羞愧，反而意气焕发得不行，胡子都飘忽忽起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那好像是鼻毛，比胡子更直，更黑一些。
原来是哈伯顿……
唐轶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巨人入侵时挡在自身前的单薄身影，又不自觉地联想到他以身殉职，眼神逐渐涣散开。
“哈伯顿校长在柯莱米登陆的时候就已经战死了……你不知道吗？”
听闻，道格扩大鼻孔，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空气吹过来干疼，眼睛就有了些许泛红，接下来，见他用宽厚的手掌使劲儿揉搓，双目终于泛红，总算涌现出一点泪花，鼻腔擤了一下，空气进入有些许粘滞不通畅的声音。
“他……怎么会？唔！呜呜呜呜……”
大个子捂住嘴抽泣连连，颇有一出兔死狐悲的既视感。
亲眼看到这一幕，唐轶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您要实在哭不出来面无表情也看得出来你很悲伤，你这么做，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太开心了吗？
果然，道格吭了几声就收回了这副德行，他这当小舅子的听到姐夫死了虽然很高兴，但听到这个喜讯……噩耗的时候不哭出来，别人怎么看他？不会做人！
“唉，哈伯顿校长勤勉一生，最后以死保卫学校，真是可歌可泣啊！我真为他感到骄傲。”
打了个官面子话，道格把这事忘干净，一个字都不提了。
“如果要当我学生的话，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基础法阵一百式学会，做到了再到我面前来，过时不候。”
道格整整神色，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说了我不想做你学生，还有，大四的毕业考核你让我一个月之内给你学会，天大的荒唐事！”
唐轶心底升起抵触，严词打算拒绝。
“金星巨人的血统，血统灵度居然只有7，甚至不如普通法师，这对你来说也是天大的荒唐事吧？”
唐轶语气滞涩，还有话卡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
道格一语中的，他的血统灵度的确很稀薄，但是不知道自己的数据具体是多少。
普通血统星级法师在30以上，不入流法师在15左右。
混血不入流法师在40到50之间，星级法师普遍在70以上，第一梯队种族甚至直逼100。
金星这样的不入流也是80打底，现在变成7了，属实是天大的荒唐事。
这体现在他的体力恢复极慢，动作迟缓，肉体跟不上意识，魔力瓶中的魔力驳杂得要命，好像海边的沙子一样，里面什么都有。
魔力驳杂带给他的影响是使用魔法时溢出太多，做了很多无用“功”，利用率极低，这一点对于精英级别的法师来说是很致命的缺点。
他们两个甚至都没有过皮肤的接触，唐轶真的很好奇道格是怎么看出来的，辨别气息？还是观察面相？
不发一言，他等着道格继续说：“你专程来一趟，不让你白跑，我就告诉你一个知识。”
后者扫了他一眼，见他表情认真地听着，便接着说。
“你闭上左眼可以跳跃空间，你在脑中想象的空间越真切你就离目标位置越近。右眼的预言能力使用起来很复杂，前人总结的有三个类型，第一种是一分钟以内的预感，第二种是一分钟到五分钟的预言，第三种是针对所有时间段，所有对象的全知预言，跟跳跃空间的天赋一样，你要对它表述出目标最详尽的特点，就能知道你想要的。”
一口气说完，道格留他一点时间消化。
两分钟后，递给他一打厚厚的羊皮纸，基础法阵一百式。
接着，又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装着颜色醇厚的紫色液体的透明小瓶子，塞到了唐轶的兜里。
“荒野兽血，这么一瓶二十五枚哈维币，饭后喝，喝完去蒸桑拿，70℃蒸半个小时，效果延续一周，运气好的话可以恢复一点灵度。”道格最后吩咐道。
噔！
屋内重新归于黑暗，顶着半张面膜，道格缓步走回窗口下，两腿叉着坐下，一动不动。
听弦知意，唐轶抱着久久不能释怀的心情离开了这里。
就在一楼阅读室，唐轶借用着计算机，大量地搜索，被他记忆在大脑中的巨人语，一个字一个字输入进去。
他翻译出来了那三段文字，每一个字都被翻译出来，但是他没有翻译出来句意，就好比这一个个文字都是独立的，隔离的，根本凑不成句子。
或者说，世界上还没有可以让按照哈维语的语法排列巨人语的翻译方式。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头疼起来，想要把巨人语翻译成人类语言，他就要学习更加复杂的联邦公语，五百多万个单词的联邦公语，这简直要人命。
无奈之下，只能把这个学习计划后延，或许最后老了才有机会重新回来研究金壁上的文字吧。
他把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手上又开始了动作，在计算机上输入一串别的东西，出现的是：
26234：26：37
26234：26：36
……
26234：26：07
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瞳孔不受控制地紧缩，关节，皮肤，肌肉紧绷，凑在一起。
随着最后一串数字出现，唐轶脸上的凝重已然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倒计时。
这是一串倒计时！
他喃喃，意识出现了恍惚，犹感到身边的一切都在闪烁，人的脸上充斥着恶意，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心脏！
现在，孤立无援的心情使他如漂泊在台风肆虐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对未知的恐惧几乎要吞噬他瑟瑟发抖的自主意识。
一间有关异族的房间，陌生的空间还有远处凝视过来的莫名生物，离开时墙壁上的巨大数字，不知尽头是什么的倒计时，现在回想起来，那串数字是有声音的，不，所有，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有声音，那是旧时候对名帅宰相的唱诗讴歌。
那么，王椅上的存在，一动不动，注视的到底是我，还是倒计时？
三年，那时候有什么会来？
一连串问题问出来，他知道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道格教授会知道吗？不不，这是秘辛，他不可能知道，不，他知道！”
唐轶额上密布汗云，踉踉跄跄地重新跑回二楼，门口的二位这一次拦下了他。
“你们干什么？”他畏缩缩地责问。
“一个人担保进入的机会只能用一次，想进去需要再让教授做一次担保。”其中一个平静地解释。
“我就问个问题，站在这里问就行。”唐轶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说。
另一个立马厉声打断：“不要说出来！”
唐轶怔住了，看着他，呆呆地道：“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两人没说话，只把身上的魔导器摸出来，对着唐轶。
“你自己知道，只能你自己去探索解决。”
“当你说出来，学校乃至整座城市都会为你承担因果，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多到你根本想象不到！”
此话一出，声色俱厉，居然径直拿魔导器对着自己，唐轶确实被吓住了，事情真的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我怎么办？”
“走，别对任何人说。”
唐轶脸色挣扎，汗水打湿了全身，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幻想倒计时结束自己的结局，在床上痛苦地辗转，扭动，挣扎。
直到倦意来袭，无端的沉睡下去。
两位都手捧着一本书，同一本小说，《宠儿与畸人》，脍炙人口，原因是普通人和魔法师看到的是不同的东西。
普通人只能看得到故事，故事当然也写得很好，不过作为魔法师，这里面的每一章都有大量教科书级别的精巧法阵逻辑和令人拍案叫绝的编排手法，拆解分析出来同样可以收获很多，这才是它真正的意义所在。
唐轶走上去，两人没有阻拦他的想法，专心致志地把心思放在书上。
二层，是一个又矮又宽的区间，黑黢黢的，只看得见一些物件如椅子、地球仪，魔法仪器上面五分之一左右的位置。
因为有个巴掌大的窗户修在墙上，光线绕过飞鸟，穿过树叶，挤开砖隙瓦逢，颤颤巍巍地照进这囚笼一样的地方。
修了窗户的那面墙上，一个宽大的身影两腿叉开，歪歪斜斜着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一尊石像样的。
唐轶走进去，第一想法是找到灯光的开关，在入口摸瞎子摸了一会儿，墙壁上一片空旷。
腾！
灯突然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二层，眼前朦胧的一切全部清晰起来。
“谁叫你来的？”
窗户下，那个人影长着一头长长的自然卷发，宛如雄狮的鬃毛，不修边幅的胡须很难从中找到他的嘴长在哪里。好在我们知道一般情况下会长在什么位置，按图索骥并不难。
上半边没被胡子侵袭的脸贴着一张白色的补水面膜，像是量身定制一样下半部分被切掉了而且截面曲线流畅。
腹诽这又是一个不正常的老师，同时向他靠近。
“老师你好，我来了解一下金星巨人的文献，兰多夫教授应该向你提过。”唐轶的语气尽量保持谦逊，两人相隔十米，他就在此站下。
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基本没有什么书籍，和一楼的情况大相径庭。
随即，唐轶试探地询问：“难道不是这里？感觉不像是有那种资料的地方。”
那个巨大身影挠了挠头，一个响嗝从圆鼓鼓的大肚皮里发出来，紧接着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响屁打在地板上。
恶心死了！唐轶这样在心里咆哮，倘若不是在学校的图书馆，他也许不介意上去给他一脚。
脑门上鼓着青筋，他很业余的表情管理使他面部扭曲起来，毕恭毕敬地埋着头，等候大个子老师的教诲。
“嗝~高级混血种，这种宝贝学生居然敢交给我，也不怕我给弄死了。”
大个子老师眼睛都没睁，自言自语，声量也不小，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唐轶鼻子耸了耸，权当没听到。
“老师？”
“叫早了，我还没打算收你当学生。”大个子老师把腿盘起来，惺忪着眼，夹着嗓子回答。
端了个凳子过来坐下，裤脚连带着扯上去，露出脚踝，还有稀疏的几根腿毛。
“我说，卷毛胖子，别卖关子了，我就问问这里有书没有，什么时候说要当你学生了？”
唐轶不耐烦的情绪一下上来了，一点没客气地用“卷毛胖子”称呼对方，即便他知道这位多半是学校的老师。
“哼嗯？”
大个子老师纳罕，闭上的大嘴里含糊地哼唧了一声。
“你要的，一切，这里无所不有。”
眉毛一挑，唐轶来了兴致：“哪儿？”
大个子老师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大脑袋，在对方反应过来一脸鄙夷的情况下说道：“‘魔法史诗’，听说过吗？我知道这世界上记载过的一切。”
“我叫比尔·道格，叫我大狗教授的学生也有，但你还不够格，兰多夫能教你的我能教得不错，兰多夫不能教你的我能教得很好，没有哪个学生不想拜我为师，不为别的，主要是哈伯顿校长是我姐夫。”
道格教授脸上没有一丝羞愧，反而意气焕发得不行，胡子都飘忽忽起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那好像是鼻毛，比胡子更直，更黑一些。
原来是哈伯顿……
唐轶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巨人入侵时挡在自身前的单薄身影，又不自觉地联想到他以身殉职，眼神逐渐涣散开。
“哈伯顿校长在柯莱米登陆的时候就已经战死了……你不知道吗？”
听闻，道格扩大鼻孔，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空气吹过来干疼，眼睛就有了些许泛红，接下来，见他用宽厚的手掌使劲儿揉搓，双目终于泛红，总算涌现出一点泪花，鼻腔擤了一下，空气进入有些许粘滞不通畅的声音。
“他……怎么会？唔！呜呜呜呜……”
大个子捂住嘴抽泣连连，颇有一出兔死狐悲的既视感。
亲眼看到这一幕，唐轶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您要实在哭不出来面无表情也看得出来你很悲伤，你这么做，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太开心了吗？
果然，道格吭了几声就收回了这副德行，他这当小舅子的听到姐夫死了虽然很高兴，但听到这个喜讯……噩耗的时候不哭出来，别人怎么看他？不会做人！
“唉，哈伯顿校长勤勉一生，最后以死保卫学校，真是可歌可泣啊！我真为他感到骄傲。”
打了个官面子话，道格把这事忘干净，一个字都不提了。
“如果要当我学生的话，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基础法阵一百式学会，做到了再到我面前来，过时不候。”
道格整整神色，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说了我不想做你学生，还有，大四的毕业考核你让我一个月之内给你学会，天大的荒唐事！”
唐轶心底升起抵触，严词打算拒绝。
“金星巨人的血统，血统灵度居然只有7，甚至不如普通法师，这对你来说也是天大的荒唐事吧？”
唐轶语气滞涩，还有话卡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
道格一语中的，他的血统灵度的确很稀薄，但是不知道自己的数据具体是多少。
普通血统星级法师在30以上，不入流法师在15左右。
混血不入流法师在40到50之间，星级法师普遍在70以上，第一梯队种族甚至直逼100。
金星这样的不入流也是80打底，现在变成7了，属实是天大的荒唐事。
这体现在他的体力恢复极慢，动作迟缓，肉体跟不上意识，魔力瓶中的魔力驳杂得要命，好像海边的沙子一样，里面什么都有。
魔力驳杂带给他的影响是使用魔法时溢出太多，做了很多无用“功”，利用率极低，这一点对于精英级别的法师来说是很致命的缺点。
他们两个甚至都没有过皮肤的接触，唐轶真的很好奇道格是怎么看出来的，辨别气息？还是观察面相？
不发一言，他等着道格继续说：“你专程来一趟，不让你白跑，我就告诉你一个知识。”
后者扫了他一眼，见他表情认真地听着，便接着说。
“你闭上左眼可以跳跃空间，你在脑中想象的空间越真切你就离目标位置越近。右眼的预言能力使用起来很复杂，前人总结的有三个类型，第一种是一分钟以内的预感，第二种是一分钟到五分钟的预言，第三种是针对所有时间段，所有对象的全知预言，跟跳跃空间的天赋一样，你要对它表述出目标最详尽的特点，就能知道你想要的。”
一口气说完，道格留他一点时间消化。
两分钟后，递给他一打厚厚的羊皮纸，基础法阵一百式。
接着，又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装着颜色醇厚的紫色液体的透明小瓶子，塞到了唐轶的兜里。
“荒野兽血，这么一瓶二十五枚哈维币，饭后喝，喝完去蒸桑拿，70℃蒸半个小时，效果延续一周，运气好的话可以恢复一点灵度。”道格最后吩咐道。
噔！
屋内重新归于黑暗，顶着半张面膜，道格缓步走回窗口下，两腿叉着坐下，一动不动。
听弦知意，唐轶抱着久久不能释怀的心情离开了这里。
就在一楼阅读室，唐轶借用着计算机，大量地搜索，被他记忆在大脑中的巨人语，一个字一个字输入进去。
他翻译出来了那三段文字，每一个字都被翻译出来，但是他没有翻译出来句意，就好比这一个个文字都是独立的，隔离的，根本凑不成句子。
或者说，世界上还没有可以让按照哈维语的语法排列巨人语的翻译方式。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头疼起来，想要把巨人语翻译成人类语言，他就要学习更加复杂的联邦公语，五百多万个单词的联邦公语，这简直要人命。
无奈之下，只能把这个学习计划后延，或许最后老了才有机会重新回来研究金壁上的文字吧。
他把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手上又开始了动作，在计算机上输入一串别的东西，出现的是：
26234：26：37
26234：2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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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34：26：07
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瞳孔不受控制地紧缩，关节，皮肤，肌肉紧绷，凑在一起。
随着最后一串数字出现，唐轶脸上的凝重已然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倒计时。
这是一串倒计时！
他喃喃，意识出现了恍惚，犹感到身边的一切都在闪烁，人的脸上充斥着恶意，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心脏！
现在，孤立无援的心情使他如漂泊在台风肆虐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对未知的恐惧几乎要吞噬他瑟瑟发抖的自主意识。
一间有关异族的房间，陌生的空间还有远处凝视过来的莫名生物，离开时墙壁上的巨大数字，不知尽头是什么的倒计时，现在回想起来，那串数字是有声音的，不，所有，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有声音，那是旧时候对名帅宰相的唱诗讴歌。
那么，王椅上的存在，一动不动，注视的到底是我，还是倒计时？
三年，那时候有什么会来？
一连串问题问出来，他知道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道格教授会知道吗？不不，这是秘辛，他不可能知道，不，他知道！”
唐轶额上密布汗云，踉踉跄跄地重新跑回二楼，门口的二位这一次拦下了他。
“你们干什么？”他畏缩缩地责问。
“一个人担保进入的机会只能用一次，想进去需要再让教授做一次担保。”其中一个平静地解释。
“我就问个问题，站在这里问就行。”唐轶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说。
另一个立马厉声打断：“不要说出来！”
唐轶怔住了，看着他，呆呆地道：“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两人没说话，只把身上的魔导器摸出来，对着唐轶。
“你自己知道，只能你自己去探索解决。”
“当你说出来，学校乃至整座城市都会为你承担因果，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多到你根本想象不到！”
此话一出，声色俱厉，居然径直拿魔导器对着自己，唐轶确实被吓住了，事情真的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我怎么办？”
“走，别对任何人说。”
唐轶脸色挣扎，汗水打湿了全身，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幻想倒计时结束自己的结局，在床上痛苦地辗转，扭动，挣扎。
直到倦意来袭，无端的沉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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