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阴阳两面
程姝白呆了差不多五日才寻到有百年年份的凤凰草。
凡为灵草，必有灵兽守护其周。
面对那只金丹期的阴阳潜蛇，程姝白终是决定将自己一直努力压制的修为放开。
她本来早就要突破了，如果不是她近来在魂谱凭虚境颇有进益，她也不敢做这样的决定。
程姝白在自己身周布下层层阵法，然后躲进阵中，预备突破。
她的心神沉进识海，将簇拥着灵息的幽若伽罗莲冰焰松开一条细缝。
仿佛立地惊雷，程姝白的四肢百脉皆是一震，好像有人在她的识海里放炮仗，她有一瞬间的头脑空白。
然后是无边无垠的冰寒。
那种感觉又来了。
程姝白拼命给自己打气，她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求饶。
事实上，面对那个存在，她恐惧得不能自已。
却仍然要强撑着神魂控制住身体。
那不仅仅是因为冰寒带来的痛苦，程姝白告诉过掌门和澹荡道君，生辰灵混仙息像是寄生在她身体里，她修炼出来的灵力几乎都流进了它的内部，程姝白是在用自己供养着它。
冥冥中，她有一种预感，早晚有一天它会觉醒，然后把她自己也给吞掉。
尤其是，程姝白发觉自己完全无法和它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她识海内的灵气漩涡越来越大，从筑基初期一路破关到了中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程姝白撑开眼皮，嘴唇咬出了一抹血色。
她并不缺少勇气，此时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就往腿上扎去。
脸颊上溅了一抹冰凉的液体，她唇角溢出细碎的闷哼，却借着这股痛意将已经在冰寒中逐渐麻木的神魂重新凝聚起来，识海内幽若伽罗莲冰焰光华大放，硬生生将先前的那道缝隙归拢起来。
果然没有痛苦就没有动力，程姝白这般想着，软软的滑倒在地上。
......
待到程姝白苏醒过来，发觉自己坐在一片血土上。
但是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这是凌霄附玄真经的功效。
她内视识海，灵气漩涡较先前大了十倍有余，境界稳稳停在筑基后期。
把程姝白吓得立刻发誓要好好修炼神魂。
她咬着手指发呆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程姝白收起阵法，向那阴阳潜蛇的巢穴走去。
少顷，她走到离那一片昏黑的蛇洞不远处。
程姝白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弓来。
这弓通体雪白，莹澈见心，弓弦用乌色的棘缠制，经风就有树叶婆娑之声。
程姝白暂时拿不起它原本的佩箭，于是侧身拉弓，以灵力凝聚出一只冰箭，弓身曲张成一个圆满的半月形。
她瞄准那洞口，灵识锁定，然后松手。
那利箭挟千钧之势呼啸而过，空中仿佛有嘶哑的号叫，压迫着人的耳膜。
此弓，名乌号，正是她从宗廪内带出的一件法器。
察觉到浓烈的杀机，那潜蛇尚还敢从洞口探出头来。
想再缩回去时已经晚了，它躲不过这只箭。
程姝白用这法器发出的蓄力一击，已有了斩杀金丹期的威力。
随着蛇洞的轰然塌陷，“噗嗤”一声，是穿透皮肉的声音，潜蛇被钉死在了地上，尾巴尚且“嘶嘶”地摇摆着。
程姝白迅速地拉弓搭箭。
阴阳潜蛇之所以冠以阴阳二字，就是因为此族血脉内代代相传着一丝阴阳妙道的天赋，可在危急时倒转阴阳，重生血肉魂灵，相当于另一条命。
果然，那潜蛇乌黑的蛇皮在瞬息间蜕下，露出下面一层纯白的蛇鳞，它的眼睛变成一黑一白，额顶出现一幅阴阳太极图。
在它暴起的前一霎，程姝白也已出箭。
它会阴阳妙道，她也有空间妙道。
冰箭前半截好似凭空消失一般没入了空气，后半截箭身却仍在轨道上飞行。
而等那潜蛇反应过来，破空而来的前半箭已然刺入它右眼。
此时那后半截箭才堪堪与前半截接上，如同戏法。
阴阳潜蛇连死前的痛鸣都没有发出就如玉山倾倒般倒下了。
程姝白走近，确定它彻底咽了气。
有种冲动驱使着她看向那潜蛇额顶的阴阳太极图。
许是潜蛇死得太快，即使主人已逝，太极图却仍然在缓缓地旋转着。
它右眼流出碧色的血液，有些沾染到了太极图上。
碧色混入黑白两色中，被拉成一丝一丝的细线，随着旋转，那些线也慢慢融入了黑与白的旋涡，消失不见。
程姝白若有似无地涌起一丝明悟。
不知何时，她已闭上双眼。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化合而生万物。
原来生生不息，皆在于阴阳平衡，混沌相合，即为太极。
程姝白大腿上的狰狞伤口悄然愈合，光滑地好似从未受伤。
她缓缓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抚上额头。
是生辰灵混仙息的缘故吗？她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抓住了那丝明悟。
程姝白微微抬手，自有道韵加身，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里，恍若神仙降临。
灵气如潮汐般翻涌，附近的青草树木凭空长了三寸，这是天道对悟道者的馈赠，程姝白当初在谵妄里悟空间妙道，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悟道时的情景。
紫气东来，道气生升，这是足以让天下元婴真君、出窍道人都眼红的景象，代表着与道相合，开始理解世界的规则。
而程姝白则拼命压制自己修为上涨的速度，幸好她只要不放松冰焰的压制，还是权且可以控制身体的。
饶是如此，程姝白还是晋阶到了筑基圆满，若不是她有意压制，原地结丹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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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姝白在流霞古森呆了不过数日就出来了，只因在这片森林的外围她已无敌手。
她来到榆中城，这是中洲任家的地盘。
因着最近不太平，来往的人流都要在城门口遭到严格的排查。
好巧不巧，程姝白那一列的前两个修士，恰是那天目睹她拒绝勒索的两人。
程姝白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想了想，她并没有向卫兵报出家门，而是称自己是普通散修。
所幸她一直带着面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先前那件，那两人并没有认出她来。
程姝白顺利通过了盘查，她在榆中城内信步走着，这里的房屋建筑清一色的乌瓦白墙，虽然远不如翠微城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沿着贯穿全城的渝中河走着，因那水色氤氲青青，十分动人，她忍不住走下阶梯，伸手浸入水中，河水冰凉又柔和，让人的心尖也浸润了一抹凉。
程姝白拨弄着河壁长的长长的水草。
蓦的她眨了眨眼，感觉到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程姝白犹豫了一下，小心捞了一捞。
手指抓到一个滑腻的东西，虽然滑腻，却好像长了指节。
程姝白伸手一提，那个重物哗啦一声离开水面。
然后她如被针扎到一般松开手，那物事重新坠回水下。
她原本蹲在地上，此刻脚下一软，不禁向后跌坐在地上。
她瞪大了一双眼，伸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分明是一只溺死的人的手。
皮肤被泡得涨大撑开了两三倍，青白地像被揉皱的纸，她抓到的地方一下就陷下去，按出好几个指印的坑，兴许是才死不久，尸体还没浮上来。
程姝白长长吸了一口气。
凡为灵草，必有灵兽守护其周。
面对那只金丹期的阴阳潜蛇，程姝白终是决定将自己一直努力压制的修为放开。
她本来早就要突破了，如果不是她近来在魂谱凭虚境颇有进益，她也不敢做这样的决定。
程姝白在自己身周布下层层阵法，然后躲进阵中，预备突破。
她的心神沉进识海，将簇拥着灵息的幽若伽罗莲冰焰松开一条细缝。
仿佛立地惊雷，程姝白的四肢百脉皆是一震，好像有人在她的识海里放炮仗，她有一瞬间的头脑空白。
然后是无边无垠的冰寒。
那种感觉又来了。
程姝白拼命给自己打气，她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求饶。
事实上，面对那个存在，她恐惧得不能自已。
却仍然要强撑着神魂控制住身体。
那不仅仅是因为冰寒带来的痛苦，程姝白告诉过掌门和澹荡道君，生辰灵混仙息像是寄生在她身体里，她修炼出来的灵力几乎都流进了它的内部，程姝白是在用自己供养着它。
冥冥中，她有一种预感，早晚有一天它会觉醒，然后把她自己也给吞掉。
尤其是，程姝白发觉自己完全无法和它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她识海内的灵气漩涡越来越大，从筑基初期一路破关到了中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程姝白撑开眼皮，嘴唇咬出了一抹血色。
她并不缺少勇气，此时抓起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就往腿上扎去。
脸颊上溅了一抹冰凉的液体，她唇角溢出细碎的闷哼，却借着这股痛意将已经在冰寒中逐渐麻木的神魂重新凝聚起来，识海内幽若伽罗莲冰焰光华大放，硬生生将先前的那道缝隙归拢起来。
果然没有痛苦就没有动力，程姝白这般想着，软软的滑倒在地上。
......
待到程姝白苏醒过来，发觉自己坐在一片血土上。
但是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这是凌霄附玄真经的功效。
她内视识海，灵气漩涡较先前大了十倍有余，境界稳稳停在筑基后期。
把程姝白吓得立刻发誓要好好修炼神魂。
她咬着手指发呆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程姝白收起阵法，向那阴阳潜蛇的巢穴走去。
少顷，她走到离那一片昏黑的蛇洞不远处。
程姝白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弓来。
这弓通体雪白，莹澈见心，弓弦用乌色的棘缠制，经风就有树叶婆娑之声。
程姝白暂时拿不起它原本的佩箭，于是侧身拉弓，以灵力凝聚出一只冰箭，弓身曲张成一个圆满的半月形。
她瞄准那洞口，灵识锁定，然后松手。
那利箭挟千钧之势呼啸而过，空中仿佛有嘶哑的号叫，压迫着人的耳膜。
此弓，名乌号，正是她从宗廪内带出的一件法器。
察觉到浓烈的杀机，那潜蛇尚还敢从洞口探出头来。
想再缩回去时已经晚了，它躲不过这只箭。
程姝白用这法器发出的蓄力一击，已有了斩杀金丹期的威力。
随着蛇洞的轰然塌陷，“噗嗤”一声，是穿透皮肉的声音，潜蛇被钉死在了地上，尾巴尚且“嘶嘶”地摇摆着。
程姝白迅速地拉弓搭箭。
阴阳潜蛇之所以冠以阴阳二字，就是因为此族血脉内代代相传着一丝阴阳妙道的天赋，可在危急时倒转阴阳，重生血肉魂灵，相当于另一条命。
果然，那潜蛇乌黑的蛇皮在瞬息间蜕下，露出下面一层纯白的蛇鳞，它的眼睛变成一黑一白，额顶出现一幅阴阳太极图。
在它暴起的前一霎，程姝白也已出箭。
它会阴阳妙道，她也有空间妙道。
冰箭前半截好似凭空消失一般没入了空气，后半截箭身却仍在轨道上飞行。
而等那潜蛇反应过来，破空而来的前半箭已然刺入它右眼。
此时那后半截箭才堪堪与前半截接上，如同戏法。
阴阳潜蛇连死前的痛鸣都没有发出就如玉山倾倒般倒下了。
程姝白走近，确定它彻底咽了气。
有种冲动驱使着她看向那潜蛇额顶的阴阳太极图。
许是潜蛇死得太快，即使主人已逝，太极图却仍然在缓缓地旋转着。
它右眼流出碧色的血液，有些沾染到了太极图上。
碧色混入黑白两色中，被拉成一丝一丝的细线，随着旋转，那些线也慢慢融入了黑与白的旋涡，消失不见。
程姝白若有似无地涌起一丝明悟。
不知何时，她已闭上双眼。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化合而生万物。
原来生生不息，皆在于阴阳平衡，混沌相合，即为太极。
程姝白大腿上的狰狞伤口悄然愈合，光滑地好似从未受伤。
她缓缓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抚上额头。
是生辰灵混仙息的缘故吗？她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抓住了那丝明悟。
程姝白微微抬手，自有道韵加身，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里，恍若神仙降临。
灵气如潮汐般翻涌，附近的青草树木凭空长了三寸，这是天道对悟道者的馈赠，程姝白当初在谵妄里悟空间妙道，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悟道时的情景。
紫气东来，道气生升，这是足以让天下元婴真君、出窍道人都眼红的景象，代表着与道相合，开始理解世界的规则。
而程姝白则拼命压制自己修为上涨的速度，幸好她只要不放松冰焰的压制，还是权且可以控制身体的。
饶是如此，程姝白还是晋阶到了筑基圆满，若不是她有意压制，原地结丹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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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姝白在流霞古森呆了不过数日就出来了，只因在这片森林的外围她已无敌手。
她来到榆中城，这是中洲任家的地盘。
因着最近不太平，来往的人流都要在城门口遭到严格的排查。
好巧不巧，程姝白那一列的前两个修士，恰是那天目睹她拒绝勒索的两人。
程姝白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想了想，她并没有向卫兵报出家门，而是称自己是普通散修。
所幸她一直带着面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先前那件，那两人并没有认出她来。
程姝白顺利通过了盘查，她在榆中城内信步走着，这里的房屋建筑清一色的乌瓦白墙，虽然远不如翠微城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沿着贯穿全城的渝中河走着，因那水色氤氲青青，十分动人，她忍不住走下阶梯，伸手浸入水中，河水冰凉又柔和，让人的心尖也浸润了一抹凉。
程姝白拨弄着河壁长的长长的水草。
蓦的她眨了眨眼，感觉到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程姝白犹豫了一下，小心捞了一捞。
手指抓到一个滑腻的东西，虽然滑腻，却好像长了指节。
程姝白伸手一提，那个重物哗啦一声离开水面。
然后她如被针扎到一般松开手，那物事重新坠回水下。
她原本蹲在地上，此刻脚下一软，不禁向后跌坐在地上。
她瞪大了一双眼，伸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分明是一只溺死的人的手。
皮肤被泡得涨大撑开了两三倍，青白地像被揉皱的纸，她抓到的地方一下就陷下去，按出好几个指印的坑，兴许是才死不久，尸体还没浮上来。
程姝白长长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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