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啸月谷之殇
“好静。”
风若璃轻声道。
整个啸月谷中，此刻除了这一行人咯吱咯吱的走路声，便再无其他声音传来。
甚至连刚刚进谷时的鸟叫声，此时也荡然无存。
整个啸月谷，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阴翳。
众人将精神力散开，一番窥测之下竟毫无收获。
一只妖兽都没有。
李濠停下喘了口气，心中愈发不安，挥了挥手道：“停下，暂作休息。”
“宋义，李槐，你们带人去四周打探一下，切记不要走远，注意安全。”
“陈白，你负责带人警戒。”
李濠一番安排之下，方才安坐下来。
“李大人，你此前可曾来过这啸月谷？”
林清羽低声问道：“虽说是大雪封山，可也应该不至于一只妖兽踪影都看不见。”
李濠闻言，似是陷入了回忆中，道：“多年前我初到这凉县任职时，也曾有一只半化形境的豹子精出谷作乱，我率领衙役一路追到了这啸月谷外。”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李濠干笑一声，道：“历代县令都留下过告诫，对于啸月谷，若无绝对碾压的实力，绝不要轻易进谷，贸然产生冲突。”
“毕竟那算是这凉县附近大多数妖族的栖息之地了。”
沈翊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道：“倘若刺史想管此事，那便十分好办了，只需派出几百燕云铁骑，便可荡平这啸月谷。”
“可惜……”
李濠闻言黯然道：“话是如此，但燕云铁骑号称是一等一的最精锐的轻骑，整个燕云州也不过数千。”
“让这些堪比黄金的铁骑来帮助这边陲之地平妖诛魔，实在是天方夜谭。”
“这笔账，我相信刺史府不会算不明白的。”
林清羽微微摇头，道：“不是算不明白，而是在他们看来，根本没必要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燕云铁骑可以算得上是刺史府的私兵，战时受到朝廷调遣，平日由刺史府指挥诛妖。”
“凉县这地方，对于整个燕云州来说无足轻重，对刺史府的政绩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做得好锦上添花，做不好反倒是白白折了铁骑让人诟病。”
沈翊轻哼一声，道：“怕不是惧怕同僚诟病，影响自己仕途。”
“百姓死了，这燕云州可还是大周的，但若是燕云铁骑都死光了，那将来战端一开，谁上战场？”
“沈翊！”饶是沉默许久的风若璃，此刻也忍不住嗔怒道：“怎地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此话不是我说的。”
沈翊叹息一声，道：“幼时曾有一位担任过燕州刺史的官员回京任职，这是他去拜访家父时亲口所言。”
“时至今日，听来依旧是寒人心魄啊！”
李濠闻言心中更是一阵哀痛，昔年苦读数十年先哲诗书，入儒道，明义百礼，没想到如今竟是这番田地。
“李大人可是担心自己的前途？”
沈翊察觉到李濠的脸色不佳，道：“以李大人的所作所为，屈居于一个县令实在是可惜。”
“只要你愿意，我或可修家书一封，让家父对李大人也有一些了解。”
闻听此言，林清羽和风若璃都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双方眼中都流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能让沈翊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毕竟在他们看来，沈翊的性格还是有些偏执。
不过两人转念一想，李濠确实也值得。
不论是吴府血战还是如今亲自探访啸月谷，李濠都无愧于他这一身官袍，亦不愧于当年曾经读过的圣贤之书。
“哈哈。”李濠闻言只是苦笑一声，道：“多谢沈大人的好意了。”
“若是当年我初入仕途时，或许会对这种机会求之不得，但如今已是无所谓了。”
“就算是他日我高升了，这凉县的妖患依旧是根除不了。”
“说来说去，算得不过都是自己的账罢了，可是举凡为官者，不应该替百姓算账么？”
话音落下，众人一片沉默。
许久，林清羽淡淡轻声道：“难。”
这些日子他与沈翊和风若璃无事闲聊，倒也知晓了许多周王朝如今的朝中局势。
边陲之地的百姓过得如何，可能还不如白帝城中某位大人打个喷嚏要来的严重。
对于朝廷来说，三府十四州不乱即可，对于知府来说，底下的州不出乱子即可。
而对于刺史来说，只要凉县没有被从大周疆域上被抹去的风险，他就没有出兵的必要。
否则要你县令干什么？
这是李濠昔日求援州中时得到的回复。
对于燕云州来说，维持好主要大城和管控之地才是正道，对于凉城这种地方，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不是其不重要，相反，若是战端一开，此处必会成为前线，得失颇为影响士气和朝中流言蜚语。
但自从中山国宣布不与任何国家结盟之后，大周自上而下的都对凉县这种地方放下了警惕之心。
甚至久到了都忘记此地曾是边疆多战乱之地。
“说起来，燕云铁骑上次来我凉城，可还是七十年前那场兽潮大战。”
李濠叹息一声道：“也算是多亏了他们及时赶到，凉城百姓才幸免于难。”
“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事不明。”
提及妖兽，林清羽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道：“一般来说，越偏僻的地方，资源稀少，天地之息薄弱，妖族修炼应该会有所束缚，断不可能几十年间便修炼到大妖境界。”
“倘若修炼一途如此顺畅的话，朝廷也便不会下令地方县衙只可调动九品养生境修士了。”
“至少在其他县来看，养生境修士应对一般开了灵智的妖兽绰绰有余。”
林清羽低声道：“可是这凉县周围不仅有半化形的妖兽，甚至还出现了数只即将彻底化形成为大妖的存在。”
风若璃闻言心神一动，道：“你是说苏媚儿？”
林清羽摇了摇头，道：“苏媚儿有一丝青丘血脉，修炼速度如此之快也能理解，但这啸月谷的其他妖族领袖为何实力也提升的那么快？”
他忽然想起来了第一次在刑妖司中处理的虎妖。
当时档案卷轴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此妖可能被一只过路的低阶魔族气息侵染，进而发生了异变。
“不好了！林大人！李大人！”
宋义的叫喊声打断了林清羽的思索。
只见李槐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面色惊恐道：“这里的妖兽，全死了！”
风若璃轻声道。
整个啸月谷中，此刻除了这一行人咯吱咯吱的走路声，便再无其他声音传来。
甚至连刚刚进谷时的鸟叫声，此时也荡然无存。
整个啸月谷，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阴翳。
众人将精神力散开，一番窥测之下竟毫无收获。
一只妖兽都没有。
李濠停下喘了口气，心中愈发不安，挥了挥手道：“停下，暂作休息。”
“宋义，李槐，你们带人去四周打探一下，切记不要走远，注意安全。”
“陈白，你负责带人警戒。”
李濠一番安排之下，方才安坐下来。
“李大人，你此前可曾来过这啸月谷？”
林清羽低声问道：“虽说是大雪封山，可也应该不至于一只妖兽踪影都看不见。”
李濠闻言，似是陷入了回忆中，道：“多年前我初到这凉县任职时，也曾有一只半化形境的豹子精出谷作乱，我率领衙役一路追到了这啸月谷外。”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李濠干笑一声，道：“历代县令都留下过告诫，对于啸月谷，若无绝对碾压的实力，绝不要轻易进谷，贸然产生冲突。”
“毕竟那算是这凉县附近大多数妖族的栖息之地了。”
沈翊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道：“倘若刺史想管此事，那便十分好办了，只需派出几百燕云铁骑，便可荡平这啸月谷。”
“可惜……”
李濠闻言黯然道：“话是如此，但燕云铁骑号称是一等一的最精锐的轻骑，整个燕云州也不过数千。”
“让这些堪比黄金的铁骑来帮助这边陲之地平妖诛魔，实在是天方夜谭。”
“这笔账，我相信刺史府不会算不明白的。”
林清羽微微摇头，道：“不是算不明白，而是在他们看来，根本没必要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燕云铁骑可以算得上是刺史府的私兵，战时受到朝廷调遣，平日由刺史府指挥诛妖。”
“凉县这地方，对于整个燕云州来说无足轻重，对刺史府的政绩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做得好锦上添花，做不好反倒是白白折了铁骑让人诟病。”
沈翊轻哼一声，道：“怕不是惧怕同僚诟病，影响自己仕途。”
“百姓死了，这燕云州可还是大周的，但若是燕云铁骑都死光了，那将来战端一开，谁上战场？”
“沈翊！”饶是沉默许久的风若璃，此刻也忍不住嗔怒道：“怎地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此话不是我说的。”
沈翊叹息一声，道：“幼时曾有一位担任过燕州刺史的官员回京任职，这是他去拜访家父时亲口所言。”
“时至今日，听来依旧是寒人心魄啊！”
李濠闻言心中更是一阵哀痛，昔年苦读数十年先哲诗书，入儒道，明义百礼，没想到如今竟是这番田地。
“李大人可是担心自己的前途？”
沈翊察觉到李濠的脸色不佳，道：“以李大人的所作所为，屈居于一个县令实在是可惜。”
“只要你愿意，我或可修家书一封，让家父对李大人也有一些了解。”
闻听此言，林清羽和风若璃都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双方眼中都流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能让沈翊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毕竟在他们看来，沈翊的性格还是有些偏执。
不过两人转念一想，李濠确实也值得。
不论是吴府血战还是如今亲自探访啸月谷，李濠都无愧于他这一身官袍，亦不愧于当年曾经读过的圣贤之书。
“哈哈。”李濠闻言只是苦笑一声，道：“多谢沈大人的好意了。”
“若是当年我初入仕途时，或许会对这种机会求之不得，但如今已是无所谓了。”
“就算是他日我高升了，这凉县的妖患依旧是根除不了。”
“说来说去，算得不过都是自己的账罢了，可是举凡为官者，不应该替百姓算账么？”
话音落下，众人一片沉默。
许久，林清羽淡淡轻声道：“难。”
这些日子他与沈翊和风若璃无事闲聊，倒也知晓了许多周王朝如今的朝中局势。
边陲之地的百姓过得如何，可能还不如白帝城中某位大人打个喷嚏要来的严重。
对于朝廷来说，三府十四州不乱即可，对于知府来说，底下的州不出乱子即可。
而对于刺史来说，只要凉县没有被从大周疆域上被抹去的风险，他就没有出兵的必要。
否则要你县令干什么？
这是李濠昔日求援州中时得到的回复。
对于燕云州来说，维持好主要大城和管控之地才是正道，对于凉城这种地方，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不是其不重要，相反，若是战端一开，此处必会成为前线，得失颇为影响士气和朝中流言蜚语。
但自从中山国宣布不与任何国家结盟之后，大周自上而下的都对凉县这种地方放下了警惕之心。
甚至久到了都忘记此地曾是边疆多战乱之地。
“说起来，燕云铁骑上次来我凉城，可还是七十年前那场兽潮大战。”
李濠叹息一声道：“也算是多亏了他们及时赶到，凉城百姓才幸免于难。”
“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事不明。”
提及妖兽，林清羽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道：“一般来说，越偏僻的地方，资源稀少，天地之息薄弱，妖族修炼应该会有所束缚，断不可能几十年间便修炼到大妖境界。”
“倘若修炼一途如此顺畅的话，朝廷也便不会下令地方县衙只可调动九品养生境修士了。”
“至少在其他县来看，养生境修士应对一般开了灵智的妖兽绰绰有余。”
林清羽低声道：“可是这凉县周围不仅有半化形的妖兽，甚至还出现了数只即将彻底化形成为大妖的存在。”
风若璃闻言心神一动，道：“你是说苏媚儿？”
林清羽摇了摇头，道：“苏媚儿有一丝青丘血脉，修炼速度如此之快也能理解，但这啸月谷的其他妖族领袖为何实力也提升的那么快？”
他忽然想起来了第一次在刑妖司中处理的虎妖。
当时档案卷轴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此妖可能被一只过路的低阶魔族气息侵染，进而发生了异变。
“不好了！林大人！李大人！”
宋义的叫喊声打断了林清羽的思索。
只见李槐等人急匆匆的跑过来，面色惊恐道：“这里的妖兽，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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