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菠萝
“我们晚上就回去了。”
“这么着急干嘛？”
夜色慢慢暗下来，一家四口在山路上遛弯消食。
下午方佑文已经绝望的接受了，儿子以后要从事文艺行业的打算，很认命的表示会管理好家里的产业。
给方余打造一个安全的大后方。
说的可怜。
事实上，到他这个阶段，已经很少需要管具体的事务了。
要不然也不会，可以动不动就跑出国好几个月。
只不过他自己对于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太多，不放心这不放心那。
别人也劝不来，只好认真听取，一件不干。
下面的人也有理。
这都小老板交代的：内部管理随便折腾，前瞻性意见当作放屁。
方佑文知道儿子架空自己这事，却又无可奈何。
下午都是在儿子争气了的喜悦，和无法脱离苦海的难过中来回变换。
跟刚从安定医院跑出来似的。
“你拍电影这事又不要我帮忙，我在这待那么久干嘛？”
“不是让你帮忙留意摄像机的事么。”
“这个回头问问就知道了，也没必要在这待着。”
方余想想昨天颜丹宸的问题，开口道：“要不你们就住在这吧，我之后准备去学校里旁听一段时间。
要去住在城里那套院子，离得近。”
方佑文狗腿的接过了汤雅手里用过的纸巾，才回头：“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好像我们不住燕京，是因为没地方住一样。
“这地方的人太多，太吵。还是咱们老家过的舒服，我和你汤姨二人世界过的滋润着呢。”
老爸不愿意，方余也不多劝：“那行吧。
“你把西四那院子收拾好了？”
“有几天没去了，不过应该差不多了。”
方佑文有点嫌弃：“干嘛住那啊，又小又吵的，连辆车都停不下。
“你要想住院子，我给你找个大点的？”
在他的观念里，西四那套一百多平的院子，对家里的意义就是方便儿子上学。
用来住？
别开玩笑了。
本来就不大点，还带个院子。
就那小屋，能放张床就上苍保佑了。
憋屈的要死，都怕给孩子住压抑了。
方余一听就拒绝了：“本来我也住不了几天，没必要再买了。
“有那功夫，我课都听完了。”
“随你。”
方佑文也是不多劝，走了两步路，兜里的电话响起来。
“喂？”
“行，就在方余这。”
“你直接上来吧。”
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对一直在说悄悄话，离的有点远的汤雅两人喊道：“回去吧，该走了。”
然后很窃喜的凑上去，迫不及待拉住了汤雅的手。
颜丹宸那词怎么说来着？
真是一点都没出息！
……
到家里没等多一会，小两口回屋收拾东西，院子门口就开过来一串霸道。
大概有八九辆的样子。
这车现在保市时兴的很，不挑路，很多小老板、包工头都挺喜欢开。
颜色也是人们最喜欢的白色，方余还真寻思过为什么白色受欢迎，后来觉得可能是白色显大。
车子停稳，每辆车都是从驾驶和副驾上下来两个人。
衣服都一样，白色汗衫，黑色练功裤，脚底的是双芯还是回立小白鞋，好久没见过，一下子还想不起叫什么了。
不过虽然穿着一样的衣服，却很容易能分出来这些人的地位高低。
简单的很。
身上乱七八糟串越多的人，地位越靠前。
为首的一个，脖子上一串菩提、天珠混的串，腕子上一串蜜蜡，手里还拿着两个核桃一直再转。
矮胖矮胖的，脑瓜子上顶着一头黄色短发，最顶上还有一抹绿。
这不活脱脱一大菠萝么。
一句话。
没眼看。
方余真是觉得扎眼了，眼疼。
不等他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走到跟前，上前两步就是一个瓜瓢。
‘啪’一声。
老响了。
角度拿捏的也特好，在颜丹宸和他身后小弟的视线里，就是这年轻人上去就给了他个大嘴巴子。
全傻了。
不知道该干嘛。
就最后面几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小伙子比较躁动，可能觉得是上位的机会到了，兴冲冲的就准备往前走。
被身边几个稳重点的拉住了。
“你上哪弄的这造型？脑袋上还染绿色？
“真不觉得丢脸？”
方余看都不看别人，劈头盖脸对着大菠萝就是一顿数落。
“来这么多人干嘛？有人要绑架我爸？那用得着你找保镖？”
大菠萝的举动一点不符合他的大哥气质，低眉顺眼的顶嘴都不敢，就定定的站着。
“还有你们这衣服？
“干嘛？团伙？你是吃太饱了？”
这句话在大菠萝耳朵里就太吓人了，他清楚的很，方余最烦身边的人做不规矩的事。
在他的观点里，越有钱就越得规矩规矩再规矩，不然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扑上来。
这下不敢回嘴也得回了：“叔你误会了，这都是我武馆的学生们。
“叔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好也在，听了说要来，我没阻止。
“这衣服是武馆的练功服。”
方余看看他身后的人，觉得真是服气。
回头招呼一声同样搞懂什么情况的颜丹宸：“你去书房保险箱里拿点钱出来，密码我生日。
然后一人发两万，就说辛苦他们跑一趟。
帮我招呼一下。”
看她点头应下，抻着大菠萝走到了稍远的地方。
“你做事什么时候能过过脑子？”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快一头，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方余很罕见的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虽然单以年龄看起来，这副画面可能有点诡异，不过两人都没觉得不对劲。
大菠萝的名字叫牛小力，是方余为数不多动过手的人。
也算是另一种亲近了。
牛小力叫方佑文叔爷，叫方余叔，和什么道上的称呼没一点关系。
而是按照辈分，他就该这么叫。
他的太爷爷，和方余的爷爷是正儿八经一个班的战友。
两人一起入伍一起退伍，好的不得了。
只不过退伍后，老方一门心思做生意，而老牛家里是农村的，结婚又早。
结果硬生生多出来一辈儿。
老牛家是北瓷市的人，76年的时候几乎埋了个干净，就剩下刚出生的牛小力和他奶奶。
牛奶奶抚养他到小学毕业时，身体也不济，支撑不住。
千辛万苦把他带来了保市，给了老方，不久后就去了。
作为老战友的重孙，老爷子对牛小力还是很照顾的。
只奈他觉得自己已经长达了，以后就要靠自己。
天天不学好，总跟着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瞎混，怎么说都不听。
直到方余初三的时候，放学时居然看到他在学校门口，和一群小痞子一起对学校的女老师口花花。
俩人进了小巷子。
牛小力没还手，方余没留手。
差点没把他打进ICU。
躺了快一个月，才给出院。
老爷子知道这回事后，也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了，不然早晚要出问题。
找关系把他送进了市里的一个武馆里。
去武馆学习当然不需要找关系，不过找馆主好好看着孩子，敢犯浑就往死里打就得吃点喝点了。
吃了老头四十万一顿的宴，馆主下手那叫一个卖力，把老头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贯彻的淋漓尽致。
也幸好，没打出仇来。
或者说，幸好牛小力是个知好歹的，。
差点被方余打死之后，终于开始有了改变。
虽然平时还是混不吝的样子，不过是个人多了。
尤其是对方余，那叫一个言听计从，老爷子都比不了。
就像现在，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抽了一个大嘴巴，他都丝毫不说什么。
老老实实的低头停训。
笑话，你们想挨抽，你们还哈不着呢。
方余看见他这副闷葫芦的死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啊？
最后面那几个小伙子，嘴上的绒毛都还在呢，是不是未成年？”
牛小力老实点头。
“那你就一点都不觉得不对？
“你把他们带出来，你就要对他们负责任了你知道吗？”
“不是我对他们有什么坏印象。”方余喘口气，继续道：“就咱们那个地方，送到武馆里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你不比我清楚？”
“十次聚团出门，要打八次架。
“你是谁啊，你敢负这个责任？
“怎么的，你是想试试当老大什么感觉？还是觉得我爸差你给撑的牌面？”
“......”
“说话！”
牛小力这才开口，闷声闷气：“我没想那么多。
我不是一直都去武馆锻炼么，和馆里的人都熟。”
方余看看他矮胖的身材，想不出他锻炼到哪门子上去了。
没因为这些屁事打断他，只是‘嗯’一声：“你继续说。”
“然后那几个年轻的父母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我是个什么领导，托我多照顾照顾他们。
“今天他们说想要见见世面，我也没多想，就带过来了。”
“你收人家钱了？”
“没，没有。就是有人请吃饭我去吃过几次，还...收过他们家里的特产，不过都不是值钱东西！”
为了点土特产，能担上这种风险，也是有点智慧的。
方余再没心思再数落他，转身往家走。
来都来了，早早给伺候好，安然无恙的送回去，才是正事。
“回吧。”
牛小力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左后，小腿倒腾着往前走。
“那么多车从哪弄的？”
见方余说话平缓了，他终于松了口气，露出很憨厚的笑容：“和人合伙开了个租车行，都是从车行里拿的。”
“怎么的，缺钱了？”
“不是，我跟着叔爷怎么可能饿着，就是想自己找点事干。”
方余点点头，租车行这生意怎么玩的，自己只大概有个印象，具体也不清楚。
不过好歹是个正经生意，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嗯，要是觉得不对劲就赶紧撤出来。
“缺钱跟我说，你要是不想管事的话，就随便拿几个加油站混着吃也行。”
牛小力‘嘿嘿嘿’的一笑，没半点三十来岁的稳重：“我那兄弟挺好的，我跟着赚了不少了。”
和几个加油站比起来，那点钱当然不值一提。
可和从家里拿不一样，自己正儿八经投资挣来的钱，无疑让他高兴的很。
方余听到兄弟这词就觉得他这生意长不了，和朋友做买卖最蠢了，动不动就会闹翻，一个不好就会闹个人才两空。
不过也没说什么，现在牛小力真高兴呢，没必要打击他。
就算最后没落好，也算是宝贵经验么。
至于那点钱，都没花费脑细胞思考的必要。
回到门前，几个刚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小伙，正在满脸热情的帮方佑文两人，往车上装行李。
颜丹宸看到方余，走过来。
俩人好像习惯了贴在一起说悄悄话：“他们刚刚不愿意拿钱，你爸塞给他们的。”
“行，谢谢颜导啦。”
“嘿嘿，不客气，方导。”
互相打趣一声，颜丹宸的紧张消散了一些，方余这才跟他解释：“那矮子是家里人，我爷爷战友的曾孙，从小就在家里生活的。
不过上次婚礼的时候，他在帮我去国外买东西，没能赶回来。”
“这样。”颜丹宸昂头，好奇的问了一声：“什么东西还要专门跑到国外去买？”
方余想想自己那辆刚上市就买来，没开几次就放在车库里吃灰，最后导致自己亏了百来万的大牛。
只觉钻心的痛。
“别问了，太痛了！”
说完留下一脸懵的颜丹宸，走到方佑文跟前。
爷俩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方佑文示意放心，会把这些人安排好，不会出问题。
方余也就不再关心了。
“回头给小力划几个加油站过去吧，他也老大不小了，成天问你要钱估计也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那是正经发工资，交了社保的。”
“说这废话，你真不明白似的。”
“你懂什么，小力搁身边使着多舒心啊，他要是自己有事业了，我还怎么找他。”
方余对这种老地主思想深恶痛绝：“你这话，好像要绑人一辈子似的。
“你要真有事找他，他敢说不。
“抽不死他。”
牛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出什么事了，抽死谁？”
“没事，收拾好了？”
牛小力递过来一个黑袋子：“好了，这是下午村里刚杀的驴肉，给叔你带过来点。”
方余接下，有点发愁，不知道这东西咋弄。
“行，辛苦了。
“不早了，赶紧走吧。
“路上开慢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这么着急干嘛？”
夜色慢慢暗下来，一家四口在山路上遛弯消食。
下午方佑文已经绝望的接受了，儿子以后要从事文艺行业的打算，很认命的表示会管理好家里的产业。
给方余打造一个安全的大后方。
说的可怜。
事实上，到他这个阶段，已经很少需要管具体的事务了。
要不然也不会，可以动不动就跑出国好几个月。
只不过他自己对于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太多，不放心这不放心那。
别人也劝不来，只好认真听取，一件不干。
下面的人也有理。
这都小老板交代的：内部管理随便折腾，前瞻性意见当作放屁。
方佑文知道儿子架空自己这事，却又无可奈何。
下午都是在儿子争气了的喜悦，和无法脱离苦海的难过中来回变换。
跟刚从安定医院跑出来似的。
“你拍电影这事又不要我帮忙，我在这待那么久干嘛？”
“不是让你帮忙留意摄像机的事么。”
“这个回头问问就知道了，也没必要在这待着。”
方余想想昨天颜丹宸的问题，开口道：“要不你们就住在这吧，我之后准备去学校里旁听一段时间。
要去住在城里那套院子，离得近。”
方佑文狗腿的接过了汤雅手里用过的纸巾，才回头：“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好像我们不住燕京，是因为没地方住一样。
“这地方的人太多，太吵。还是咱们老家过的舒服，我和你汤姨二人世界过的滋润着呢。”
老爸不愿意，方余也不多劝：“那行吧。
“你把西四那院子收拾好了？”
“有几天没去了，不过应该差不多了。”
方佑文有点嫌弃：“干嘛住那啊，又小又吵的，连辆车都停不下。
“你要想住院子，我给你找个大点的？”
在他的观念里，西四那套一百多平的院子，对家里的意义就是方便儿子上学。
用来住？
别开玩笑了。
本来就不大点，还带个院子。
就那小屋，能放张床就上苍保佑了。
憋屈的要死，都怕给孩子住压抑了。
方余一听就拒绝了：“本来我也住不了几天，没必要再买了。
“有那功夫，我课都听完了。”
“随你。”
方佑文也是不多劝，走了两步路，兜里的电话响起来。
“喂？”
“行，就在方余这。”
“你直接上来吧。”
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对一直在说悄悄话，离的有点远的汤雅两人喊道：“回去吧，该走了。”
然后很窃喜的凑上去，迫不及待拉住了汤雅的手。
颜丹宸那词怎么说来着？
真是一点都没出息！
……
到家里没等多一会，小两口回屋收拾东西，院子门口就开过来一串霸道。
大概有八九辆的样子。
这车现在保市时兴的很，不挑路，很多小老板、包工头都挺喜欢开。
颜色也是人们最喜欢的白色，方余还真寻思过为什么白色受欢迎，后来觉得可能是白色显大。
车子停稳，每辆车都是从驾驶和副驾上下来两个人。
衣服都一样，白色汗衫，黑色练功裤，脚底的是双芯还是回立小白鞋，好久没见过，一下子还想不起叫什么了。
不过虽然穿着一样的衣服，却很容易能分出来这些人的地位高低。
简单的很。
身上乱七八糟串越多的人，地位越靠前。
为首的一个，脖子上一串菩提、天珠混的串，腕子上一串蜜蜡，手里还拿着两个核桃一直再转。
矮胖矮胖的，脑瓜子上顶着一头黄色短发，最顶上还有一抹绿。
这不活脱脱一大菠萝么。
一句话。
没眼看。
方余真是觉得扎眼了，眼疼。
不等他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走到跟前，上前两步就是一个瓜瓢。
‘啪’一声。
老响了。
角度拿捏的也特好，在颜丹宸和他身后小弟的视线里，就是这年轻人上去就给了他个大嘴巴子。
全傻了。
不知道该干嘛。
就最后面几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小伙子比较躁动，可能觉得是上位的机会到了，兴冲冲的就准备往前走。
被身边几个稳重点的拉住了。
“你上哪弄的这造型？脑袋上还染绿色？
“真不觉得丢脸？”
方余看都不看别人，劈头盖脸对着大菠萝就是一顿数落。
“来这么多人干嘛？有人要绑架我爸？那用得着你找保镖？”
大菠萝的举动一点不符合他的大哥气质，低眉顺眼的顶嘴都不敢，就定定的站着。
“还有你们这衣服？
“干嘛？团伙？你是吃太饱了？”
这句话在大菠萝耳朵里就太吓人了，他清楚的很，方余最烦身边的人做不规矩的事。
在他的观点里，越有钱就越得规矩规矩再规矩，不然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扑上来。
这下不敢回嘴也得回了：“叔你误会了，这都是我武馆的学生们。
“叔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好也在，听了说要来，我没阻止。
“这衣服是武馆的练功服。”
方余看看他身后的人，觉得真是服气。
回头招呼一声同样搞懂什么情况的颜丹宸：“你去书房保险箱里拿点钱出来，密码我生日。
然后一人发两万，就说辛苦他们跑一趟。
帮我招呼一下。”
看她点头应下，抻着大菠萝走到了稍远的地方。
“你做事什么时候能过过脑子？”
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快一头，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方余很罕见的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虽然单以年龄看起来，这副画面可能有点诡异，不过两人都没觉得不对劲。
大菠萝的名字叫牛小力，是方余为数不多动过手的人。
也算是另一种亲近了。
牛小力叫方佑文叔爷，叫方余叔，和什么道上的称呼没一点关系。
而是按照辈分，他就该这么叫。
他的太爷爷，和方余的爷爷是正儿八经一个班的战友。
两人一起入伍一起退伍，好的不得了。
只不过退伍后，老方一门心思做生意，而老牛家里是农村的，结婚又早。
结果硬生生多出来一辈儿。
老牛家是北瓷市的人，76年的时候几乎埋了个干净，就剩下刚出生的牛小力和他奶奶。
牛奶奶抚养他到小学毕业时，身体也不济，支撑不住。
千辛万苦把他带来了保市，给了老方，不久后就去了。
作为老战友的重孙，老爷子对牛小力还是很照顾的。
只奈他觉得自己已经长达了，以后就要靠自己。
天天不学好，总跟着社会上的一些小混混瞎混，怎么说都不听。
直到方余初三的时候，放学时居然看到他在学校门口，和一群小痞子一起对学校的女老师口花花。
俩人进了小巷子。
牛小力没还手，方余没留手。
差点没把他打进ICU。
躺了快一个月，才给出院。
老爷子知道这回事后，也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了，不然早晚要出问题。
找关系把他送进了市里的一个武馆里。
去武馆学习当然不需要找关系，不过找馆主好好看着孩子，敢犯浑就往死里打就得吃点喝点了。
吃了老头四十万一顿的宴，馆主下手那叫一个卖力，把老头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贯彻的淋漓尽致。
也幸好，没打出仇来。
或者说，幸好牛小力是个知好歹的，。
差点被方余打死之后，终于开始有了改变。
虽然平时还是混不吝的样子，不过是个人多了。
尤其是对方余，那叫一个言听计从，老爷子都比不了。
就像现在，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抽了一个大嘴巴，他都丝毫不说什么。
老老实实的低头停训。
笑话，你们想挨抽，你们还哈不着呢。
方余看见他这副闷葫芦的死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啊？
最后面那几个小伙子，嘴上的绒毛都还在呢，是不是未成年？”
牛小力老实点头。
“那你就一点都不觉得不对？
“你把他们带出来，你就要对他们负责任了你知道吗？”
“不是我对他们有什么坏印象。”方余喘口气，继续道：“就咱们那个地方，送到武馆里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你不比我清楚？”
“十次聚团出门，要打八次架。
“你是谁啊，你敢负这个责任？
“怎么的，你是想试试当老大什么感觉？还是觉得我爸差你给撑的牌面？”
“......”
“说话！”
牛小力这才开口，闷声闷气：“我没想那么多。
我不是一直都去武馆锻炼么，和馆里的人都熟。”
方余看看他矮胖的身材，想不出他锻炼到哪门子上去了。
没因为这些屁事打断他，只是‘嗯’一声：“你继续说。”
“然后那几个年轻的父母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我是个什么领导，托我多照顾照顾他们。
“今天他们说想要见见世面，我也没多想，就带过来了。”
“你收人家钱了？”
“没，没有。就是有人请吃饭我去吃过几次，还...收过他们家里的特产，不过都不是值钱东西！”
为了点土特产，能担上这种风险，也是有点智慧的。
方余再没心思再数落他，转身往家走。
来都来了，早早给伺候好，安然无恙的送回去，才是正事。
“回吧。”
牛小力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左后，小腿倒腾着往前走。
“那么多车从哪弄的？”
见方余说话平缓了，他终于松了口气，露出很憨厚的笑容：“和人合伙开了个租车行，都是从车行里拿的。”
“怎么的，缺钱了？”
“不是，我跟着叔爷怎么可能饿着，就是想自己找点事干。”
方余点点头，租车行这生意怎么玩的，自己只大概有个印象，具体也不清楚。
不过好歹是个正经生意，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嗯，要是觉得不对劲就赶紧撤出来。
“缺钱跟我说，你要是不想管事的话，就随便拿几个加油站混着吃也行。”
牛小力‘嘿嘿嘿’的一笑，没半点三十来岁的稳重：“我那兄弟挺好的，我跟着赚了不少了。”
和几个加油站比起来，那点钱当然不值一提。
可和从家里拿不一样，自己正儿八经投资挣来的钱，无疑让他高兴的很。
方余听到兄弟这词就觉得他这生意长不了，和朋友做买卖最蠢了，动不动就会闹翻，一个不好就会闹个人才两空。
不过也没说什么，现在牛小力真高兴呢，没必要打击他。
就算最后没落好，也算是宝贵经验么。
至于那点钱，都没花费脑细胞思考的必要。
回到门前，几个刚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小伙，正在满脸热情的帮方佑文两人，往车上装行李。
颜丹宸看到方余，走过来。
俩人好像习惯了贴在一起说悄悄话：“他们刚刚不愿意拿钱，你爸塞给他们的。”
“行，谢谢颜导啦。”
“嘿嘿，不客气，方导。”
互相打趣一声，颜丹宸的紧张消散了一些，方余这才跟他解释：“那矮子是家里人，我爷爷战友的曾孙，从小就在家里生活的。
不过上次婚礼的时候，他在帮我去国外买东西，没能赶回来。”
“这样。”颜丹宸昂头，好奇的问了一声：“什么东西还要专门跑到国外去买？”
方余想想自己那辆刚上市就买来，没开几次就放在车库里吃灰，最后导致自己亏了百来万的大牛。
只觉钻心的痛。
“别问了，太痛了！”
说完留下一脸懵的颜丹宸，走到方佑文跟前。
爷俩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方佑文示意放心，会把这些人安排好，不会出问题。
方余也就不再关心了。
“回头给小力划几个加油站过去吧，他也老大不小了，成天问你要钱估计也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那是正经发工资，交了社保的。”
“说这废话，你真不明白似的。”
“你懂什么，小力搁身边使着多舒心啊，他要是自己有事业了，我还怎么找他。”
方余对这种老地主思想深恶痛绝：“你这话，好像要绑人一辈子似的。
“你要真有事找他，他敢说不。
“抽不死他。”
牛小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出什么事了，抽死谁？”
“没事，收拾好了？”
牛小力递过来一个黑袋子：“好了，这是下午村里刚杀的驴肉，给叔你带过来点。”
方余接下，有点发愁，不知道这东西咋弄。
“行，辛苦了。
“不早了，赶紧走吧。
“路上开慢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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