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有活下去的资格吗（五）
次日清晨。
今日天气微凉，有风。
李琉缈刚走到楼下，就见到了小区门口的人。
真是太过于显眼，只是一眼就看到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休闲装，浑身上下通体黑色，唯有露出来的半截手臂是白色的。
这一身黑，实在是有些太过于锋芒,以至于路过的行人都不由得纷纷侧目，朝着他多看几眼。
他身上，有一股很凛冽的气质。
那种气质，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隔开了黑白，让这两种世界，界限分明,完全没有任何融合的可能。
只见他将连衣帽罩在头上，一手插在上衣兜里,一手拿着手机，背靠在跑车驾驶座位置的玻璃上，低头看着手机。
看样子应该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李琉缈刚忙上前，生怕他等急了。
余光看到了有人朝着自己靠近看，他抬头，看到她的身影后立即关了手机屏幕，从跑车上直起身子，看着她。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包臀针织驼绒毛衣，露出两条光滑而又洁白的大腿。左腿上带着一根黑色的细长皮带圈，脚上穿着纯黑色的运动鞋。
毛衣是极为宽松的款式，两个袖子的样式是灯笼袖，尾端收紧，表面上纹了几朵连着的花朵。
袖口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腕纤细瓷白，手腕内侧的静脉深呈绿色，表皮一鼓一鼓上下起伏，看起来极为柔弱，只怕是轻轻一扭就断了。
她一头如瀑长发只是梳顺了,披散至腰间，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层光泽，宛若绸缎一般。露出的脖颈却白的出奇，表层微微透着一层近乎透明的光泽，宛若上好的玉雕。
极致的黑与纯净的白，极致的柔软与刚硬，在她身上并行不悖。
杨狄渊看着竟有些微微失神，拿着手机的手臂也将在半空中，竟然忘了要把手机收回兜里。
看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李琉缈以为自己的衣着并不得体，赶忙低头将自己打量一番。
确定并未有任何的差错，她这才抬头重新看向眼前人，眸中满都是疑惑。
可是，眼前人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过目光却有些散乱，想必是略有些走神。
李琉缈上前一步稍微靠近了他些，双手背在背后，上半身微微前驱，直到仰视他的地步，而后道：
“那个.”
杨狄渊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慌忙把手握成小喇叭状挡在自己嘴前，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后退一步，却一下子撞在了背后的跑车玻璃上。
他面色一红，目光也不由地看向了别处。
“抱歉，刚才我有点走神.”
李琉缈朝着他抿嘴一笑。
“没关系。”
而后，她绕到了车的后座，主动拉开了车门——昨天专门上网查了，和一个危险的司机同坐一辆车的话，坐在后面是最安全的选择。
已经走到副驾驶座的杨狄渊手臂僵了一下，而后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身体两侧，低头，抿抿嘴，收敛了眼底的锋芒换做了一副乖巧的模样，若无其事地走到了驾驶座的位置，打开了车门。
汽车发动，车内的气氛却过于安静。
两人都因为刚才的事情略微有些尴尬，任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终于，李琉缈决定先发制人。
她坐直了身体，双腿并拢靠在一侧，双手搭在腿上，看着架势座上人的背影道：
“当年，你为什么会选择学习医学？”
杨狄渊顺着她的话题接了下去。
“你以为我应该学习什么课程？”
尽管是脱口而出，但是李琉缈说出来的声音有些迟疑。
“金融吧”
杨狄渊挑眉。
“金融？”
只听被后人回答地理所应当的。
“子承父业啊。”
杨狄渊笑了。
“子承父业？那不过是世俗的看法而已，并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规定一个人应该子承父业的。”
他说着看向了后视镜。
只见镜中的女孩也看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而后相视一笑。
一个很简单的辩论思维，却暖了刚才略有些冷淡的场面。
若是说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抛砖引玉，那么可以说刚才这块砖头抛地真是巧。
辩论思维，在哲学上是一个极为重要也是任何一个学习哲学的人，所需要学习并且崇尚的思维能力。
而李琉缈恰好也是学哲学的，对这个思维一定是赞赏有加的。
如果说，场面有些略微的尴尬需要一些话来暖场，那么杨狄渊刚才这个开场白，无疑是讨巧又讨好。
简直是无可挑剔的。
车内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杨狄渊率先开口。
“你为什么要选择哲学？”
李琉缈不假思索。
“我想学逻辑，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理。”
“学会了么？”
镜中女孩摇头，回答地十分认真。
“没有，我发觉这是我一辈子都需要寻找的答案。我只是在课堂上学会了辩证与逻辑思维，我觉得，我需要学会这个基本能力，而后在以后的日常生活之中寻找自己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眼见得前面的人点点头，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李琉缈立即追问道：
“那你为什么选择医学？研究人类？”
杨狄渊道：
“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李琉缈顿时笑了。
“你的意识是不是，‘我思故我在’？”
“对的。我相信人类的世界根基是建立在人类思考的本身，人体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真是因为有了人类的思考，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有现在这个模样。所以我选择了研究人类，其实也间接性地去了解这个世界。”
李琉缈笑着接过话题。
“精神算是人类世界最高级的领域，因为思维与精神算是一个看不见而又摸不着的东西，都是一个极为抽象的概念，是一个看起来极为随意却又处处充满着逻辑的领域，也是人类在这个世界最为终极的是这个意思吗？”
“对，理解的很到位呢。”
话音刚落，只听被后人兴奋道：
“对呢，这就是我超级超级喜欢建筑的原因！因为建筑本身，就是三维空间的设计，是人类在自己精神方面最高的展现，融合了美学与逻辑的一个专业，不像数学那样极为枯燥抽象又不像绝对的艺术那样仅凭感觉，融合了人类思维的开放自由与严谨，真的是人类思维方面的最佳展现！我真的真的，超级超级喜欢建筑！”
杨狄渊透过镜子看去，只见小姑娘双手握拳，看着他，两眼放光，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不由得嘴角笑意更深。
同类之间的对话总是那么的让人愉悦，而同为强者之间的欣赏则更令人愉悦。
你出招而我能接住，并且对你的招数极为欣赏，欣赏你在背后所付出的努力，你的优秀，你的一切美好品质。
这便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
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竟然完全热络，尽管两人谁都未再开口，但是眼底的欢喜与光泽却是都藏不住的。
而后，杨狄渊突然开口。
“阿缈，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看到她看了过来，他这才道：
“你觉得，人类的命运，是天注定的么？”
李琉缈察觉到了这个话题背后似乎有什么隐藏的东西，看着他，十分认真。
“你能再把这个话题，描述的详细一点么？”
杨狄渊点头道：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人类所做出来的每一个选择，人类所做出来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抉择，其实都是冥冥之中所注定的？避无可避，改无可改，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挣脱开来？”
这一次，李琉缈听懂了，并且听出来了他的题外话。
“你是想要表达，人类的命运，是否可以改变是吗？”
与此同时，城郊别墅群。
这房间内装修的古色古香的。
地上铺了一层木地板，四面墙壁也是贴了一层木片作为装饰。一眼看去，整个房间内都是一片深色的轮廓。
墙壁上的窗户则是镂花轩窗的模样。
一朵朵梨花秀气而又精美，绽开着吞吐着芬芳，大有江南小家碧玉的气势。
有光从外面照进来，影影绰绰的，洒进一片温暖。
一男人站在一个房间角落，背对着窗户，面前是一个精美的鸟笼。
男人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纱袍。
薄纱层层叠叠地罩在他身上，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在脑后，松松垮垮的，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竟像是神话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鸟笼纯梨木手工雕琢而成，笼子的每一根栏杆上的花纹都不一样，表面被打了一层蜡，极为光滑，在投过来的暖阳之下，透着一层玉白色的光晕。
笼子里，装着一只红璞鸟。
小家伙看起来肉嘟嘟的，两只爪子抓着笼中放置的一根木棍，瞪着一双滴流滴流的大眼睛，不时地发出一串串鸣叫。
他手执一根纯白色的玉勺，伸进笼中，逗弄着笼中鸟。
他本来手指就修长好看，在玉勺的衬托之下就更显得苍白，看上去竟有些病态的美感。
“咔吧——”
有开门声从外面传来，他没有回头，仍旧是逗弄着那只小鸟。
而后，只听被后人问道：
“白圭，有时间么？”
开门见山的，丝毫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意思。
洛白圭这才将玉勺从笼中抽出，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块纯白丝绸手帕，将伸进笼子里的那一端仔细擦拭了一番，而后将勺子放在旁边的檀木盒子内，关上了盒子，又将手帕放进竹筐中，这才转身看着他道：
“怎么？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突然找我，就算是我有事，也要推迟才对。”
墨擎苍直接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帮我算一卦。”
洛白圭走出房间，带上了门，而后走到墨擎苍前方的桌子旁，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有关谁的？”
“玄皇陛下的。”
洛白圭的某种这才有了几分波动。
“怎么？她又要执行任务了？”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他低头，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叠照片。
因为刚才照片主人的动作实在是大，以至于一叠照片都散乱在桌上。
洛白圭俯身，一只手撩起手臂上的薄纱，另一只手拿起一张照片，眸中这才有了隐隐的波动。
“这是监控照片？”
照片是有关李琉缈的。
准确来说，是她与一个陌生男人动作之间略有些亲密的照片。
黑白的，完全是上帝视角，应该是藏在角落里的监控所拍下来的。
“监控显示，她最近与一个男人来往密切，我查了查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她大学同学。可问题在于她大学整整三年都没有与任何一个男人交往密切，所相处的关系都紧紧是普通的同学，完全没有任何的越轨行为，怎么会突然与这男人走的密切？”
原来是这。
洛白圭抬眸扫了一眼眼前人，只见他面色极为难看。
很少见他有这副模样的。
洛白圭又重新看向桌面上散乱着的照片，片刻后，轻声道：
“这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他说着目光停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杨家的独苗？”
杨家，帝都众所周知的世家。
祖辈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凭借在缅甸周围做木材生意赚了第一桶金，而后又抓住了开放的机遇大力发展房地产以及投资民企，凭借自己独特的生意眼光大赚特赚，拥有无数家产，成为了帝都享有盛名的家族。
政商两道，都有极强的话语权。
墨擎苍抬眸看着他。
“你知道？”
洛白圭点头，挑了一张有关杨狄渊最为清晰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而后又放了回去。
“有几次林家祖辈去世，需要人看风水挑墓地，刚好找上我来了。你知道的，这种生意人，最注重的就是风水。”
而后，他抬头看着眼前人。
“他与陛下走得很近？”
墨擎苍脸色依旧难看。
“不然我在意这小毛孩干什么？”
洛白圭不答。
小毛孩？
也罢。
眼前人活了上千年，面对这几十年的人，在他面前，自然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毛孩。
但这一个‘小毛孩’的词语，也充分显示出来了他对他的敌意。
“所以，你找我的目的，是想要用我的能力，看看他的存在，对于陛下未来的影响，是么？”
今日天气微凉，有风。
李琉缈刚走到楼下，就见到了小区门口的人。
真是太过于显眼，只是一眼就看到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休闲装，浑身上下通体黑色，唯有露出来的半截手臂是白色的。
这一身黑，实在是有些太过于锋芒,以至于路过的行人都不由得纷纷侧目，朝着他多看几眼。
他身上，有一股很凛冽的气质。
那种气质，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隔开了黑白，让这两种世界，界限分明,完全没有任何融合的可能。
只见他将连衣帽罩在头上，一手插在上衣兜里,一手拿着手机，背靠在跑车驾驶座位置的玻璃上，低头看着手机。
看样子应该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李琉缈刚忙上前，生怕他等急了。
余光看到了有人朝着自己靠近看，他抬头，看到她的身影后立即关了手机屏幕，从跑车上直起身子，看着她。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包臀针织驼绒毛衣，露出两条光滑而又洁白的大腿。左腿上带着一根黑色的细长皮带圈，脚上穿着纯黑色的运动鞋。
毛衣是极为宽松的款式，两个袖子的样式是灯笼袖，尾端收紧，表面上纹了几朵连着的花朵。
袖口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腕纤细瓷白，手腕内侧的静脉深呈绿色，表皮一鼓一鼓上下起伏，看起来极为柔弱，只怕是轻轻一扭就断了。
她一头如瀑长发只是梳顺了,披散至腰间，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层光泽，宛若绸缎一般。露出的脖颈却白的出奇，表层微微透着一层近乎透明的光泽，宛若上好的玉雕。
极致的黑与纯净的白，极致的柔软与刚硬，在她身上并行不悖。
杨狄渊看着竟有些微微失神，拿着手机的手臂也将在半空中，竟然忘了要把手机收回兜里。
看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李琉缈以为自己的衣着并不得体，赶忙低头将自己打量一番。
确定并未有任何的差错，她这才抬头重新看向眼前人，眸中满都是疑惑。
可是，眼前人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过目光却有些散乱，想必是略有些走神。
李琉缈上前一步稍微靠近了他些，双手背在背后，上半身微微前驱，直到仰视他的地步，而后道：
“那个.”
杨狄渊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慌忙把手握成小喇叭状挡在自己嘴前，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后退一步，却一下子撞在了背后的跑车玻璃上。
他面色一红，目光也不由地看向了别处。
“抱歉，刚才我有点走神.”
李琉缈朝着他抿嘴一笑。
“没关系。”
而后，她绕到了车的后座，主动拉开了车门——昨天专门上网查了，和一个危险的司机同坐一辆车的话，坐在后面是最安全的选择。
已经走到副驾驶座的杨狄渊手臂僵了一下，而后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身体两侧，低头，抿抿嘴，收敛了眼底的锋芒换做了一副乖巧的模样，若无其事地走到了驾驶座的位置，打开了车门。
汽车发动，车内的气氛却过于安静。
两人都因为刚才的事情略微有些尴尬，任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终于，李琉缈决定先发制人。
她坐直了身体，双腿并拢靠在一侧，双手搭在腿上，看着架势座上人的背影道：
“当年，你为什么会选择学习医学？”
杨狄渊顺着她的话题接了下去。
“你以为我应该学习什么课程？”
尽管是脱口而出，但是李琉缈说出来的声音有些迟疑。
“金融吧”
杨狄渊挑眉。
“金融？”
只听被后人回答地理所应当的。
“子承父业啊。”
杨狄渊笑了。
“子承父业？那不过是世俗的看法而已，并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规定一个人应该子承父业的。”
他说着看向了后视镜。
只见镜中的女孩也看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而后相视一笑。
一个很简单的辩论思维，却暖了刚才略有些冷淡的场面。
若是说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抛砖引玉，那么可以说刚才这块砖头抛地真是巧。
辩论思维，在哲学上是一个极为重要也是任何一个学习哲学的人，所需要学习并且崇尚的思维能力。
而李琉缈恰好也是学哲学的，对这个思维一定是赞赏有加的。
如果说，场面有些略微的尴尬需要一些话来暖场，那么杨狄渊刚才这个开场白，无疑是讨巧又讨好。
简直是无可挑剔的。
车内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杨狄渊率先开口。
“你为什么要选择哲学？”
李琉缈不假思索。
“我想学逻辑，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理。”
“学会了么？”
镜中女孩摇头，回答地十分认真。
“没有，我发觉这是我一辈子都需要寻找的答案。我只是在课堂上学会了辩证与逻辑思维，我觉得，我需要学会这个基本能力，而后在以后的日常生活之中寻找自己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眼见得前面的人点点头，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李琉缈立即追问道：
“那你为什么选择医学？研究人类？”
杨狄渊道：
“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李琉缈顿时笑了。
“你的意识是不是，‘我思故我在’？”
“对的。我相信人类的世界根基是建立在人类思考的本身，人体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真是因为有了人类的思考，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有现在这个模样。所以我选择了研究人类，其实也间接性地去了解这个世界。”
李琉缈笑着接过话题。
“精神算是人类世界最高级的领域，因为思维与精神算是一个看不见而又摸不着的东西，都是一个极为抽象的概念，是一个看起来极为随意却又处处充满着逻辑的领域，也是人类在这个世界最为终极的是这个意思吗？”
“对，理解的很到位呢。”
话音刚落，只听被后人兴奋道：
“对呢，这就是我超级超级喜欢建筑的原因！因为建筑本身，就是三维空间的设计，是人类在自己精神方面最高的展现，融合了美学与逻辑的一个专业，不像数学那样极为枯燥抽象又不像绝对的艺术那样仅凭感觉，融合了人类思维的开放自由与严谨，真的是人类思维方面的最佳展现！我真的真的，超级超级喜欢建筑！”
杨狄渊透过镜子看去，只见小姑娘双手握拳，看着他，两眼放光，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不由得嘴角笑意更深。
同类之间的对话总是那么的让人愉悦，而同为强者之间的欣赏则更令人愉悦。
你出招而我能接住，并且对你的招数极为欣赏，欣赏你在背后所付出的努力，你的优秀，你的一切美好品质。
这便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
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竟然完全热络，尽管两人谁都未再开口，但是眼底的欢喜与光泽却是都藏不住的。
而后，杨狄渊突然开口。
“阿缈，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看到她看了过来，他这才道：
“你觉得，人类的命运，是天注定的么？”
李琉缈察觉到了这个话题背后似乎有什么隐藏的东西，看着他，十分认真。
“你能再把这个话题，描述的详细一点么？”
杨狄渊点头道：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人类所做出来的每一个选择，人类所做出来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抉择，其实都是冥冥之中所注定的？避无可避，改无可改，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挣脱开来？”
这一次，李琉缈听懂了，并且听出来了他的题外话。
“你是想要表达，人类的命运，是否可以改变是吗？”
与此同时，城郊别墅群。
这房间内装修的古色古香的。
地上铺了一层木地板，四面墙壁也是贴了一层木片作为装饰。一眼看去，整个房间内都是一片深色的轮廓。
墙壁上的窗户则是镂花轩窗的模样。
一朵朵梨花秀气而又精美，绽开着吞吐着芬芳，大有江南小家碧玉的气势。
有光从外面照进来，影影绰绰的，洒进一片温暖。
一男人站在一个房间角落，背对着窗户，面前是一个精美的鸟笼。
男人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纱袍。
薄纱层层叠叠地罩在他身上，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在脑后，松松垮垮的，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竟像是神话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
鸟笼纯梨木手工雕琢而成，笼子的每一根栏杆上的花纹都不一样，表面被打了一层蜡，极为光滑，在投过来的暖阳之下，透着一层玉白色的光晕。
笼子里，装着一只红璞鸟。
小家伙看起来肉嘟嘟的，两只爪子抓着笼中放置的一根木棍，瞪着一双滴流滴流的大眼睛，不时地发出一串串鸣叫。
他手执一根纯白色的玉勺，伸进笼中，逗弄着笼中鸟。
他本来手指就修长好看，在玉勺的衬托之下就更显得苍白，看上去竟有些病态的美感。
“咔吧——”
有开门声从外面传来，他没有回头，仍旧是逗弄着那只小鸟。
而后，只听被后人问道：
“白圭，有时间么？”
开门见山的，丝毫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意思。
洛白圭这才将玉勺从笼中抽出，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块纯白丝绸手帕，将伸进笼子里的那一端仔细擦拭了一番，而后将勺子放在旁边的檀木盒子内，关上了盒子，又将手帕放进竹筐中，这才转身看着他道：
“怎么？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突然找我，就算是我有事，也要推迟才对。”
墨擎苍直接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帮我算一卦。”
洛白圭走出房间，带上了门，而后走到墨擎苍前方的桌子旁，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有关谁的？”
“玄皇陛下的。”
洛白圭的某种这才有了几分波动。
“怎么？她又要执行任务了？”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他低头，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叠照片。
因为刚才照片主人的动作实在是大，以至于一叠照片都散乱在桌上。
洛白圭俯身，一只手撩起手臂上的薄纱，另一只手拿起一张照片，眸中这才有了隐隐的波动。
“这是监控照片？”
照片是有关李琉缈的。
准确来说，是她与一个陌生男人动作之间略有些亲密的照片。
黑白的，完全是上帝视角，应该是藏在角落里的监控所拍下来的。
“监控显示，她最近与一个男人来往密切，我查了查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她大学同学。可问题在于她大学整整三年都没有与任何一个男人交往密切，所相处的关系都紧紧是普通的同学，完全没有任何的越轨行为，怎么会突然与这男人走的密切？”
原来是这。
洛白圭抬眸扫了一眼眼前人，只见他面色极为难看。
很少见他有这副模样的。
洛白圭又重新看向桌面上散乱着的照片，片刻后，轻声道：
“这人，我好像有点印象.”
他说着目光停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杨家的独苗？”
杨家，帝都众所周知的世家。
祖辈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凭借在缅甸周围做木材生意赚了第一桶金，而后又抓住了开放的机遇大力发展房地产以及投资民企，凭借自己独特的生意眼光大赚特赚，拥有无数家产，成为了帝都享有盛名的家族。
政商两道，都有极强的话语权。
墨擎苍抬眸看着他。
“你知道？”
洛白圭点头，挑了一张有关杨狄渊最为清晰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而后又放了回去。
“有几次林家祖辈去世，需要人看风水挑墓地，刚好找上我来了。你知道的，这种生意人，最注重的就是风水。”
而后，他抬头看着眼前人。
“他与陛下走得很近？”
墨擎苍脸色依旧难看。
“不然我在意这小毛孩干什么？”
洛白圭不答。
小毛孩？
也罢。
眼前人活了上千年，面对这几十年的人，在他面前，自然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毛孩。
但这一个‘小毛孩’的词语，也充分显示出来了他对他的敌意。
“所以，你找我的目的，是想要用我的能力，看看他的存在，对于陛下未来的影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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