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狂想曲其一

    “好了，它们看样子暂时还没有追过来。那么，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或者有什么想告诉我的？”柯尔把门关上，靠着墙问伊伯。

    “为什么要销声匿迹那么久？”“啊，你也知道那天晚上多恐怖。全城的人都死完了，就剩我一个大摇大摆地走街上肯定会被当成恶魔什么的。”柯尔顿了顿，接着说：“而且，在那天我发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似乎王族在有意隐瞒些什么，我打算追查下去，但一个还活着的人不适合去调查这些被掩埋、在常人眼中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所以要一个不存在的人才能调查不存在的东西。”“原来是这样……”伊伯若有所思。

    “那么，你呢？看你这样子是准备去某个地方大闹一场啊。”柯尔吸了口烟，询问伊伯的目的。“啊……我经历了些非比寻常的事情，而且目前也有些蛛丝马迹指向皇宫。但我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想来找你帮个忙。”柯尔把烟吸了一口，然后丢到地上踩灭。“连你都有搞不定的东西啊，那看来是个危险勾当。不过谁叫咱哥们呢，我答应你。”柯尔笑着说。“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免得到时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伊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如果我得到的消息可靠的话，那三天后玛丽亚会出现在皇宫。但看样子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好事，所以我打算再去把她带回来。”“玛丽亚？她还活着？”柯尔有些震惊。“嗯，还活着。不如说那天的灾难就是因她而起。现在的情况就是，她被几个长着翅膀的神棍选中了，疑似被洗脑了，我打算把她救出来。错过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了，就算有机会我也不一定活得到那个时候。”

    柯尔有些被震撼到了，他还以为伊伯是在讲什么没品笑话，但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认真的。“等，等一下，你说你活不到那个时候是什么意思？”伊伯抬起头，视线透过屋顶，望向无尽的天空。“我快死了，应该还有半年的时间。别说医生了，我这几乎不死的身躯都没辙。所以这次我必须要成功，失败了……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伊伯虽然尽力让自己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但他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

    柯尔瞬间脑袋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把这信息消化完。“真、真的没有办法吗……？”“很可惜，是的。我的体内正在腐烂、衰竭，哪怕把这些器官全部扯出来让我的身体再重新长出来新的器官，它们也会在一秒内腐烂到之前的样子。它们在慢慢恶化，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活过半年。”

    许久的沉默。

    “……在救出玛丽亚后，我就带你去找治病的办法。据说在东边的某座城市，有一位上千岁的神医。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那位神医肯定有办法。”“上千岁？恐怕只是个传说吧，完全不可信啊。”“这世界上都有神话里的怪物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

    伊伯思考了一会，答应了下来。

    “那么，先制定下……”话没说完，大地便开始震动起来。随后，房顶被整个掀起。伊伯和柯尔抬头一看，正是不久前被伊伯重创的怪物。“找到你们了，肮脏的老鼠！”“妈的，没完了！伊伯！你那个会爆炸的玩意还有剩吗！”“就三个了！”“妈的……”

    一只长着尖牙利爪的大手朝着伊伯和柯尔伸去，在屋子里的两人只能不断地躲避。浑身都被烧得不成人样的怪物将墙壁硬生生撕开，让伊伯和柯尔无处可躲。

    “只能拼死一搏了……”伊伯拔出巨剑，看准怪物的巨掌朝他抓来时一刀将劈向了那怪物的手指。啪———瞬间，鲜红的血液洒满了地面，怪物的食指被伊伯剁了下来。“太好了，至少能砍得动……呃？！”伊伯刚松一口气，就看见那怪物食指部位的断面开始有肉块不断蠕动，慢慢地，这些蠕动的肉块又长成了一根新的手指。“操，这下麻烦了。”失去理智的怪物再次朝着伊伯挥出了它硕大的爪子，伊伯这次并没有选择硬拼，而是迅速地闪开了。“嗯？那家伙的手指……”伊伯好像注意到了什么，那怪物的手指只有刚刚长出的食指拥有完整的皮肤，而其它并未被砍下的手指则全是密密麻麻的烧伤。“这家伙不能恢复烧伤……”伊伯瞬间从沉思中脱身，朝柯尔大喊：“喂！跟它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先跑！”“想逃跑吗，肮脏的老鼠们……”

    怪物再一次挥出了自己的巨掌，试图将伊伯和柯尔拍碎。不出意外的，两人全部闪开了。趁着怪物攻击的空隙连忙翻过了被摧毁得只剩下一半的墙壁开始逃跑。

    怪物紧紧跟在伊伯和柯尔背后，完全甩不掉。“我知道该怎么对付这大家伙了！”伊伯一边跑一边对柯尔说。“你发现没有，那家伙先前被火焰烧过的地方没有再生。”“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怕火？”“对！但是爆炸飞刀我只剩三个了，所以只有一次机会。前面有两条巷子，你拐进右边那条，我拐进左边那条！”“好！”

    伊伯和柯尔拐进了巷子，怪物在岔路停了下来。“想偷袭我吗？那就先把比较容易对付的那个解决掉！”怪物走进了右边的巷子。“嘁，真难搞。”柯尔暗骂了句，从皮风衣中掏出了一把单手剑。“你认为这么小的剑能伤到我吗？”怪物带着嘲讽的语气挑衅着柯尔。而藏在不远处的伊伯，默默地观察着这怪物的一举一动，伺机寻找偷袭的机会。

    柯尔吃力地与怪物周旋着，但他始终是常人。在如此狭窄的地形作战，根本没机会施展其它武器。不一会，柯尔败下阵来。

    就在那怪物准备将巨手伸向柯尔时，伊伯不知何时已经爬到怪物身旁的房顶上了。伊伯一跃而起，高高地举着巨剑，仿佛要将这如房屋般巨大的怪物劈成两半。

    “太天真了……”那怪物猛地回头，一爪子就将空中的伊伯撕两半。伊伯的上半身仍然举着剑，只是这剑再也没机会斩下了。

    怪物将空中伊伯的上半身一把抓住，然后提到柯尔面前，嘲讽道：“你们若不是真以为我有那么天真会让你们乖乖偷袭吧？”说完，怪物就将伊伯仍然握着剑的上半身塞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正当怪物准备伸手去抓柯尔时，那怪物的喉咙里传出了声音。

    “是啊，你居然聪明到能预判到我们打算偷袭这点挺让我意外的。不过这个你肯定没预料到。”“什……什么？！”咣———震耳欲聋的斩击声响起，那怪物的嘴巴被巨剑斩出了一个大口子，就像是日本的裂口女一样。“咕？！咕哦哦哦哦哦！？”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但不一会，它的头就被斩飞，重重地摔在了房顶上，只剩下一个带着尖牙和舌头的下巴仍然长在身体上。伊伯提着巨剑，站在那怪物的舌头上。他的身体被血液淋湿，缺失的下半身此刻已长出了骨架和肌肉。“真的该多谢你没有嚼两下再把我吞下去，不然我估计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伊伯擦了擦脸上的血，喃喃自语道。

    “可……可恶……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我还能再……”伊伯的脑海中浮现了怪物的声音。“看样子，你们没有嘴也能说话啊。那就不用因为套不出情报发愁了。”伊伯跳到房顶上，径直走向卡在房顶里的那半个怪物头颅。“你真的以为，砍下我的头就能把我杀死了吗？！天真，天真！”怪物头颅死死地盯着伊伯。而伊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头颅眼睛的方向，让它看个够。

    那巨大的怪物尸体仍然没有倒下，而是从头颅断裂的位置突然长出无数黑色条状物，飞向卡在屋顶的头颅。“哈哈！无论你把我的头颅斩下多少次，我也能给它连回去！你做什么都是徒劳……呃？！”伊伯居然用手把怪物的眼球捣烂，把手插进了怪物的眼眶，握住了怪物的大脑。怪物一瞬间就开始慌了，“等……等等！不要这么做！你要什么我干什么都行！”“那让我看看你会些什么。”伊伯把手抽了出去，那些黑色的条状物将怪物的头颅拉回了自己的身体，并重新长成了一个整体。“哈哈哈！人类终究是人类，听到有好处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欲望！带着你的欲望去死吧！”巨掌再次朝伊伯挥来。

    “你会的只有这个吗，那也没必要留你一命了。”伊伯有些失望地说。随即，他将缠在中指上的细线猛地一抽，那怪物的巨掌便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停下了。脑浆、眼球、大脑碎块和血液四处横飞，那怪物的头部只剩下几颗牙齿卡在脖子里，头部的皮肤被冲击力硬生生地撕扯开，像一块破布一样耷拉在脖子上。

    伊伯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就把爆炸飞刀留在里面了。

    轰———如同房屋倒塌一般的巨响，那怪物终于倒下。它的身体开始迅速地腐烂，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具硕大的骨架。

    “终于结束了……”伊伯瘫坐在屋顶上。“话说，现在应该是下午才对吧？”伊伯望向不知为何早早变成漆黑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