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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狂想曲其三

    即使将霰弹枪对准了伊伯,巨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它知道能在自己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将自己砍翻在地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况且,现在枪管中只剩下一发子弹了,如果贸然动手的话很可能会被反杀。

    伊伯举着剑,将剑锋对准了巨人,随时准备冲过去朝他脑袋来一刀。但他没有这么干,因为他知道自己冲过去对方肯定会抠动扳机。就算伊伯的速度再怎么快,也无法在敌人反应过来到扣动扳机的这个间隙冲过去将其斩杀。就算自己能复原,被这恐怖的东西打中也要好一会才能恢复过来。到时候柯尔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宛如西部快枪手的决斗一般,两人都在等待对方先出手,双方将自己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对方身上,只要对方有一丁点动作就立刻做出反应。

    诡异的月光下,只有微风掠过两人的身体时才会暂时打破这可怕的沉寂。到最后,连风声也不再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两人竟然同一时间出手了,爆裂声、金属碰撞声相继响起,宛如昙花一般盛开而又凋零的火花划破了这寂静的月夜。

    巨人仍然保持着举枪的动作,唯一不同的只有枪管不断散发出的缕缕轻烟。伊伯已由准备攻击的姿势变换为了用剑格挡的姿势,巨大的剑插进了地面,横挡在伊伯身前。在这巨剑的根部,散落着十来颗如珍珠一般圆润的小铁球。

    空气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后,便瞬间爆发开来。裹挟着月光的银蛇与体型如山般庞大的战士开始了正面冲突,无数次金属与金属谱写的音符在巨剑与枪管中迸发而出,在这疯狂的月光下演奏着暴力癫狂的狂想曲。

    在这不断推向高潮的乐章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点点的变奏。那是什么?是由金属弹簧开关与在空中起舞的黄铜空心管临时谱写的小插曲。随着“礼炮”的准备就绪,这小小的插曲在代表着谢幕的咔哒声后结束了。紧接着,这月下的狂想曲便来到了高潮部分!作为伴舞的金属弹丸与火焰在空中跳起了圆舞曲,随后这美丽、圆润的小球一瞬间便变成了能夺人性命的杀手,能将肉块变为盛开的血花的艺术家,和那被月光照耀,迅猛有力的银蛇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者。

    尽管巨剑毫不留情,试图拦住这些小姐们的去路,但她们却并不打算罢休。此刻,这些小球们又成为了短跑运动员,它们以银蛇的内脏为终点,以喷射出的血柱为彩炮,以银蛇痛苦的表情为奖牌。擦过巨剑的小球如愿以偿地到达了终点,获得了它们应有的荣誉。而那银蛇,或许是因为被它们胜利的喜悦所感染,也开始在空中翩翩起舞,以自己的肠子为舞者的丝带,以自己的血液为宴会的红酒。

    只是,他跳得太过于投入,太过于陶醉了。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前方就是坚硬无比的墙面。

    一连串的倒塌声响起,伊伯被结结实实地打中了。血液和内脏洒了一地,伊伯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轰到房屋里,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将房屋轰倒。

    伊伯躺在碎石堆上,有些吃力地抬起自己那已经爆掉一个眼球的脑袋,看了看自己被击中的腰部:几乎半个腰都被轰下来了,脊椎和肋骨能看得一清二楚,而藏在肚子里的肠子也不翼而飞。“妈的,下手真狠啊……”一股黑色的半液体忽然从伊伯的伤口出现,填补了伊伯被打致空缺身体,将他错位的手臂、脖子和腿掰正,再把表皮缝补起来。最后,伊伯那已经爆掉的右眼也在一瞬间被修补。伊伯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确定没有大碍后从废墟中爬起了身。

    巨人望着烟尘四散废墟,断定没人能从如此恐怖的攻击下活着站起来后,提起霰弹枪走向还趴倒在地的柯尔。

    一个巨大、旋转着的黑影结结实实击中了巨人,并将它刺穿。剧痛、恐惧和错愕一瞬间全部涌进巨人的脑海中。“这……不…可能………”巨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上插着的巨剑,而那巨剑的剑柄处绑着一条长长的绳子,直通刚刚被打塌的废墟。

    突然,绳子绷得笔直,并开始剧烈收缩,有什么东西要从绳子那边来了。又一个黑影从烟尘中窜出来,狠狠地击中在巨人身上,一瞬间便让巨人重心不稳,栽倒在地,而那黑影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巨人栽倒的身体上。相信我不说大伙也知道是谁了。

    “还能用你那引以为傲的巨枪吗?”伊伯踩在了巨人的身上,拔出了卡在巨人身体里的巨剑。“这不……可能………”巨人有些吃力地重复这一句话。“是啊,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比如刚刚你打到我身上的霰弹正好避开了我藏在身上的钩爪枪。”

    “你还……活着………”巨人仍然很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差不多快死了,不过不是现在。为了避免我死后在去三途川的路上迷路了这种尴尬事情的发生,你先帮我去逛一圈怎么样?逛完了给我托个梦。为了不让你白忙活,我多少会给你点优惠什么的。比如说……”伊伯一边说一边把巨人掉落在地上的霰弹枪捡起来,从巨人胸前扯下一颗大得夸张的霰弹塞进了枪管,把黑乎乎的枪管抵着巨人的额头。“车票我来出。”

    一声剧烈的爆裂声后,血液溅湿了周围的地面,还有伊伯那残破不堪的衣服。巨人的尸体彻底没了动静,伊伯趁机把巨人身上的霰弹全部取下,随后快步跑到柯尔跟前,用自己身体里的那玩意给柯尔进行了紧急疗伤,让他勉强能站起来。

    “所以,有考虑告诉我你和这些怪物什么仇什么怨吗?”“等离开这地方再说吧,在这待下去恐怕会遇到援军。”柯尔有气无力地回答。

    伊伯搀扶着柯尔走出了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的街区,临走时伊伯瞟了一眼地上那巨人的尸体,那尸体竟然等比例缩小了,从原本健壮的猛兽瞬间缩水成一个小屁孩的体型。“它原来有这么小吗?”伊伯有些不解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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