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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已行之事终将再行

    军号声吹响一阵又一阵,伴随着响亮的哨子声音,口号与命令交至,车厢上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坦莉玛尔终于能不仅仅从窗户里看一眼车厢外的世界。

    映入眼帘还是灰蒙蒙的天,和从天上降下的雪。

    天上的雪是苍凉的白。

    这些环境在坦莉玛尔从狭小的车窗里就看得到,但是除了……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

    这些士兵站在车厢的两侧,雪落在她们的军大衣上。

    一位军官从一侧兵列的尽头绕行过来,从华丽的军官大衣兜里掏出一个铁盒子。

    她就站在队列的尽头旁若无人慢条斯理得打开铁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支香烟,并摸了摸其他口袋从里面掏出火石打火机,搓着火后用手挡风点烟。

    看见行列尽头处的军官,在车厢门口的两女牙都要咬碎了。如果士兵只是执行命令,眼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叛徒”。

    华丽的制服和肩章上的银十字证明了她的身份是随军的神官,她们本应该是为陛下管理军队忠诚的教士,可现在却选择的背弃陛下,甚至发动了叛乱。

    但是最不可接受的恰恰是眼前的这名军官,她的出身可不一般,她的背叛才能使真正的“闹剧”被华丽地演出。

    她就那样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其事做完了一整套动作,动作行云流水、一丝不苟就像舞台上演员。她的神态平静就好像车里面的不是原来高高在上的女皇,而是一位观看表演的观众或是一名端坐课堂的学生。而不管是身在车厢中的人还是两排的士兵,都没人说话。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而就在吐出一口烟气后,军官才慢慢开口:“你们都站在这里干嘛?还排成队列,这是欢迎谁?”说完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平放在胸口“致敬伟大的坦莉玛尔?”这是一个烂笑话,当然这个“笑话”坦莉玛尔已经在车上见过一次了。

    没有人笑出来,军官也没有笑依然是面无表情。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车厢内的坦莉玛尔,这些话是在对队列两边的士兵说的。

    “够了!”路易莎开口说,“你没有资格评论陛下。”

    路易莎的声音终于吸引了军官的注意。

    军官把目光转移到车厢内露出一抹笑容,招了招手“哦?路易莎好久不见啊。”

    随后她挥了挥手对士兵们说:“散了吧,这里不要围这么多人,留下几个去请陛下出来。”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军官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便指定了几个留下,而剩下的就向着后面的车队行去。

    看来沦为阶下囚的不止她们三人。

    军官从后面副官的手中接过钥匙交给离她最近的士兵,让士兵们上车去带三个人下车,随后默默低下头抽起烟来,就好像对于这里的事情不闻不问。

    眼看两个士兵已经上车,第一个跨过在车厢后部的两女,向里面的坦莉玛尔走去,而第二个却刚刚爬上车,她们之间的步伐脱节了。

    好机会!路易莎和让娜尔对视一眼,她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决绝。让娜尔率先动手她用尽力气使劲撞向第二人期望将刚刚上车还没站稳的士兵推下车去在车下制造混乱。

    而路易莎也紧接动手,她向车厢里扑去,她虽然脚受伤无法站立但还有利齿,她的目标是咬住士兵的脖子夺取她的武器和钥匙,再解救坦莉玛尔,帮助在车下的让娜尔掩护坦莉玛尔撤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门口的士兵迅速稳定身形侧身一躲顺势一推,一套简单的动作就将重伤的让娜尔送下了车。第三个士兵默契地抬起步枪,一枪托砸在失去重心跌落在地上的让娜尔后脑勺上。

    这下原本还想艰难起身的让娜尔一下就没了动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而路易莎面对的第一个士兵好像早就知道路易莎要袭击自己,抬起步枪也使用枪托径直的砸在路易莎的面门上,这一下力道之强让路易莎倒飞跌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跌坐在车厢的后门口。

    而刚躲开让娜尔偷袭的第二位士兵走到路易莎身边,用枪托将路易莎第二只能用的脚也砸断了,等着第三位士兵登上车厢将蜷缩成一团的路易莎像一个沙包一样扔下车,她们才一起向坦莉玛尔走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坦莉玛尔根本反应不过来,这场小小的反抗就如同石块掉进了大海里,只掀起了一层小小的涟漪。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士兵们将锁链打开,架起已经完全蒙圈的坦莉玛尔把她拖着下了车。

    就在之前坦莉玛尔才从军官的口中知道了侍女长的名字,路易莎。但是这场战斗的残酷已经让坦莉玛尔有点吓傻了,或者这根本不是战斗只是单方面的殴打。

    她清楚的看见士兵是怎样用枪托硬生生得将路易莎的脚砸断的,路易莎的惨叫声仍在她的脑海里回荡。这也太残酷!完全不是坦莉玛尔在骑士小说里看到的被浪漫化的战斗。

    她只能被动的下了车,回头看见倒在雪地里两个人,看见被血染得殷红的雪,那样刺目,而倒在雪地里两人是那样醒目,坦莉玛尔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她们是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这操蛋的世界一定是疯了!

    “圣女近卫师。”路易莎用两个手臂向后撑着身体,抬起头张开裙底用下身对着军官,箕坐以待。“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她们不是应该在前线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了全体灵族的利益?将精锐调回来搞叛乱!”路易莎的脸上满是嘲弄。

    路易莎罕见的流氓式作态把军官都给逗乐了,她脸上浮出笑容,把手里的香烟扔掉,拍起了手。随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说道:“不错,不错。这样的绝境下还想着反击,不愧是陛下的忠诚卫队。”

    然后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副官说:“参谋部也太不讲究了,大冬天的怎么只给侍女们穿秋季的制服呢?真是的这短裙也太不体面了。”

    接着她摇起头来,好像是对路易莎的遭遇感到不忿。她就这样带着副官向路易莎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叹气。

    坦莉玛尔眼睁睁地看着,军官离路易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她离路易莎仅剩几米之时,在雪地里趴着一动不动的让娜尔突然翻身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枪,指向着军官就要扣动扳机。

    冰与雪化成的水从她的指尖流下。雪地太冷了,她为了藏住刚刚从士兵身上摸来的手枪把自己的手压在身子底下,导致的结果是她的手被冻僵了,扣扳机的指头有些僵硬。

    仅仅在这稍许的迟疑中,军官的副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让娜尔的身边,拔出了一直挂在腰间的军刀,只用一刀就砍断了让娜尔持枪的手,血喷溅出来就像夏花般绚烂,落在雪地上就好像梅花点点雪中开。

    让娜尔愣愣地看向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副官,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这人走在雪地上都没有脚步声的吗?

    “好刀!”军官好像对让娜尔雪地里绝地反击毫不感到意外,脸上表情平静地好像没什么起伏,只是称赞副官的佩刀。

    “小让!小让!”路易莎撕心裂肺地大喊,但是已经没人去理她了。路易莎想去抱住失去双臂凄惨地躺在雪地上的让娜尔,阻止她生命的流逝,可是她根本做不到。

    坦莉玛尔站在那里却感受不到心里的任何情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来,自己好像就是一个看客,原来在车上还能存在的复杂情绪,自从下了车后再也感受不到了。甚至当雪花飘在自己的脸上,自己连冰凉都感受不到。

    原来我不属于这里啊!她感受不到温度,感受不到别人的情绪,甚至看不清楚别人的脸,只有一双双眼睛向自己投来复杂的目光。

    这一曲关于忠诚的赞歌,看来是唱给聋子听了。

    麻木,麻木,麻木的生活又何时结束呢,什么时候能像小让一样将生命爆裂出最耀眼的火光,坦莉玛尔好像已经不再清楚,她好像突然活了几百年,历经了世间的沧桑变化。

    原来这就是老迈啊!虽然灵族永远不会变老,她美丽的容颜,生命的活力就好像自己还在二十岁,可是时间啊,总归是要留下什么的,也要带走什么的,留下了知识却带走了勇气,留下了财富却带走了敏锐。

    看来只要有记忆人终究是要变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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