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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仙人山中来

    南荒大界,群山叠嶂,峰如浪卷。

    青天之上,有雷声滚滚,倏忽间,一青一赤两团光焰,前后追逐,瞬息远去,只留下两条焰尾……

    牛角村村口,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短裤青褂,身背箩筐,腰别柴刀,向村外走。

    “云伢子,又去采药啦?”老妇左手拄杖,咧嘴笑。

    “秦阿嬷您老好啊,我近些去,傍晚就回!”被叫做云伢子的小子笑着回答,脚步不停。

    “小心着!”

    云伢子背着身,伸一条手臂摇摇:“我给您带些壮骨草回来!”

    老妇人看着云伢子背影又笑起来。

    青天日暖,远山如黛。

    云伢子眯着眼,享受风中的花草香,心里却转着别的心思。

    要是有村长满叔的本事就好了,进山那就平趟了。想起满叔,云伢子实在羡慕的心痒痒,尤其是见过满叔吐气开声,一把铁叉刺穿磨盘大的石头,云伢子觉得人生有了奔头儿。

    近一年,云伢子找到机会就在满叔身边转悠,目的就一个,拜师!学本事!

    满叔也喜欢这个嘴上抹蜜,手脚勤快的小子。

    只可惜,天不遂愿,满叔倾囊相授,奈何小子百般不得法。按满叔的说法,他这身本事是参加巨木关联防队时,队里教的本事,不是人人都学得了的。

    云伢子又问,满叔就憨笑着挠挠头,“百中一二吧,队长说我还是学的好的!”

    云伢子听了,脸都黑了。只能叹气,“看来是小爷不适合你这套粗浅的玩意儿!”

    心里有事,时间就过的快。转眼到了山脚,山上林木郁郁,间有云雾缭绕。云伢子就收拾心情,背好箩筐。日子还是要过的,当大侠的事容后再议。

    忽然滚滚雷鸣声从山顶传来,“刚才还响晴白日的,要下雨了?”想着没带蓑衣,云伢子心里有点儿慌。

    正恍惚间,耳边雷音炸响,紧接着云伢子感觉身体如同被掼进深渊之底,万钧加身,眼前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缓过神,发现自己正倒在地上一个坑里,张着嘴拼命捯气儿。一个人影站在坑边儿,往里看着。

    “没死就爬起来叙话!”

    云伢子心里骂声“你祖宗”。瞥见站在坑边的人四五十岁年纪,身量高大,面目阴沉,长发披散,身罩黑袍,看着凶神恶煞,说话的声音凶戾。

    云伢子感觉这个人出现的诡异,不知道刚刚自己是被雷劈了,还是遭了人祸,不得不小心应对。

    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除了狼狈些,感觉并无大碍。“在下云伢子,牛角村人,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黑袍人没有理睬云伢子的招呼。自语道:“果然!即有了村庄,想来已经到得南荒边界,此处正合疗伤,再往前有诸多不便之处。”

    黑袍人不再多言,一只手从黑袍中伸出,黑袍大襟开合间似有个人被黑袍人环臂抱着。

    云伢子愣神的功夫,觉着一股大力摄拿过来,“诶呀卧槽!”,惊呼未落,已经飞出土坑,被黑袍人拿住衣领。

    “大爷,有事慢慢说!”云伢子双脚落地,脑子乱成一锅粥,一动也不敢动,怕不小心惹怒这老贼。

    黑袍人又探手抓着云伢子手腕,略一沉吟:“灵脉一塌糊涂,为今之际,勉强一用吧!”

    云伢子根本听不懂灵脉什么的,听黑袍人要“用自己”,直觉不是什么好路数,可别被拿去抽骨吸髓。脑子疯转,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冷静,得想办法脱身。

    也不管云伢子是何心情。“嘿嘿!”黑袍人阴沉一笑,“你这小子运气不错,随我走一趟,有你出力之处,好处不少你的!”

    “大爷,小子我大字不识一个,啥都干不了啊!”

    “我是出来拉屎的,我妈等我回去吃饭呢!”

    “你大爷!啊!!!”

    狂风漫卷,此地已无人影!只有一个破箩筐随风滚来滚去。

    今天这一会儿的经历,崩了他云伢子的两世三观。本以为这是个武侠世界,结果怕不是妖魔鬼怪横行的地方?

    云伢子是牛角村人给他取的乳名,此身本来之处不得而知,是被村长满大牛在七八岁上捡到牛角村的,或许是病坏了脑子,浑浑噩噩在牛角村过了几年,直到一年前陆云接管此身。

    村里人一直叫他云伢子,至于姓氏,有今日没明天的,陆云不提也没人管。

    满大牛见陆云脑子好了,倒是很开心,陆云也从白吃百家饭进步到自食其力的吃百家饭。

    但是当下,陆云在一个崖壁下生火,架子上烤着像兔子一样的小兽。

    随手给兔子翻个面,油脂滴到火堆里,滋滋作响。脑子里把今天的经历再过一边,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黑袍人自称“绝火真人”,带着陆云御风深入南荒大山不知几百里,终于到了此处,选定一处崖壁,离地几丈处,绝火真人以大法力,开山凿石,便成了一处洞窟。

    洞窟外侧靠近洞口之处,铺着一铺干草,是陆云的“狗窝”;内洞开出两个单间,一间是绝火真人休息之处;另一间放着一张石床,躺着一个人,身着粉色衣裙,乌发盖面,看不清模样,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女子被绝火放到床上后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受了重伤;绝火安置了女子后就不闻不问了,想来是被老贼给绑到此处。

    绝火真人不许陆云随意进入内洞,只让他于洞口听候吩咐。

    陆云第一个任务是烤兔子,兔子是绝火真人往林中猎来。

    “小云子,兔子可烤好了?速速送上来!”

    “哎,马上就来!”陆云心里暗骂一声,不敢耽搁。

    陆云拿起用木棍串着的兔子,棍子叼在嘴里,抓着崖壁上垂下的藤蔓,手脚并用,攀援而上。

    上到洞里,陆云已经有点喘了。

    绝火真人已经在洞口等着了,见陆云迟迟才上来,面色难看。

    “本座从不养废物,似你这般手脚,要来何用?”

    陆云心里打鼓,这南荒山中,山高林密,猛兽横行,自己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如果不托庇于眼前老贼,再无他法可想的。

    陆云只能先虚与委蛇一番,再做其他打算。

    “小子在老神仙眼中就如这兔子一般,自然入不了您的法眼!不过村里人都夸小的手脚勤快,学什么活计都快!尤其这烤兔子,小的更是行家里手啊!还请老神仙品鉴!”

    绝火被陆云一口一个老神仙叫的顺心,又见他恭顺听话,面色就缓和下来。

    接过烤兔子,放在鼻前嗅了嗅,估计尚合心意,便点点头。“尚可!”

    陆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老贼喜怒无常,得他夸一句“尚可”也不容易了,陆云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料理这兔子。

    见绝火真人好像心情不错,陆云心下一动,拱了拱手,“老神仙,小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言说一二。”

    “唔,且讲来!”

    陆云为了给绝火真人留个好印象,把脑子里的文言文知识挖了个干净。指着兔子说道:“不是小的妄想窥得天门大道,只是老神仙您需参悟天机,时间岂可浪费在猎捕采集这等事情上?”

    “唔,你作何想法?”

    “老神仙,小的我若能学得些粗浅仙法功夫,当可为仙长排忧解难!”

    “哦?”绝火真人似笑非笑看着陆云。

    陆云硬着头皮,看着绝火真人。心下盘算,似绝火这等人物,不会做毫无意义之事,既然把自己绑到这里,必然有其目的;绝火真人之前也说要陆云出力办事,想来除了让自己干些杂活,八成与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有关。

    想到这,陆云又说:“老神仙,您带的那个女子,小的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至于需我平日照顾还是看管,全凭您一声吩咐!小的断不会探究不应该知道的事!”

    绝火真人哈哈一笑,“你也算机灵!本座需在此地驻留些时日,或可考虑传你一二粗浅法门。”

    陆云大喜,拱手一拜,“小的得赐仙法,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绝火真人神色一肃,“在本座说来是粗浅法门,可在你等凡夫俗子眼中,那可是绝妙大道,学得一二,你这一世嘿嘿……”

    陆云哪里不知道这老贼在夸大其词,不过仙家秘法毕竟是仙家秘法,学成了,至少能和满叔比划比划吧,那也知足了!

    “小的必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你也不要高兴太早,丑话说在前头,我传你仙法,是当下需你办事,不得已而为之,没有师徒之名份的,你需谨记!”

    见陆云点头,接着道:“修道之人,师徒关系岂是儿戏,凭你的资材别说做我的弟子,便是记名弟子也无可能!但是今日本座传道之恩你当谨记,如若阳奉阴违,办事不利,嘿嘿……,本座的手段想来你也不想见识的。”

    “谢仙长传道大恩,小的必谨记教诲!”陆云躬身行礼。

    “今日晚了,明日看本座传你道法,你且自去寻些吃食!”

    “得令!”

    绝火真人摇摇摆摆进了内洞,带走了陆云烤的兔子。

    陆云爬出洞口,立在崖壁下,寻思良久。未来一片茫然,究竟如何发展现在也没法计较。

    陆云信不过绝火真人,不过于此逆境中尽量取得一些筹码,尽一切可能寻找机会总不会错。

    绝火真人究竟作何打算,不得而知,陆云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将来很大概率会面对不可测的危险,重要的是如何保全性命。

    且看明日如何吧!陆云暗下决心,这个世界似乎很精彩,自己可要好好的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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