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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何去何从

    清风拂面,日暖生烟。

    陆云斜靠在洞边,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棵草茎。原来的洞窟塌了半边,留下的部分还算坚固,陆云和灵卉便继续寄居在此养伤,如此过得几日,灵卉已然痊愈。

    绝火真人最后自爆真丹,因其真丹已经处于崩碎边缘,因此自爆威力无法与全胜时期相比,被灵卉施展宝山印生生承受下来。陆云身在坑底,上面被灵卉护着,几乎毫发未伤。

    唯一的伤势是被羞恼的灵卉扇了一巴掌。小娘皮不知感恩,小爷不就是没忍住摸了摸吗?趴在小爷身上,怪我喽?话说手感当真回味无穷啊。

    脚步声响起,灵卉袅袅娜娜从内洞走出来,足上穿着一双小巧红缎彩蝶戏花绣鞋。见陆云笑眯眯的看盯着自己的双足看,脸上红霞升腾,不敢看陆云眼睛,侧头道:“小云,洞内搜索遍了,绝火师叔的储物袋被毁,只得了些许残余事物,也不知还有没有用处,索性都给你吧。”

    陆云无所谓的点点头,“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云,要叫云儿,嘿嘿!”

    灵卉不懂陆云为什么让她如此称呼,只是每次叫他云儿,陆云都会夸张的回应:“龙儿何事?”笑得的挤眉弄眼,不怀好意。数次后灵卉便不再这样称呼陆云。

    “你看不上就给我,小爷身无长物,蚊子腿都是肉。”陆云说着便拿了兔子皮做的袋子将灵卉给的东西一股脑装了。

    灵卉见陆云身上衣衫破褴褛不堪,心思一动,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粉色储物袋,翻找一番,取出一套青山长褂并一双男子短靴,“此是我日常乔装所用衣衫,你若不嫌弃……”

    不等灵卉说完,陆云已经夺过衣服和短靴,“有衣服你不早说,难不成想看小爷裸奔,嘿嘿。”

    灵卉对陆云的调笑有些免疫了,也不着恼,只是解释道:“我的储物袋被绝火藏在他的洞内,适才找到了,我也换了衣衫鞋袜。”

    陆云点点头,“咱们也该离开这地方了,你有什么打算?”

    灵卉愣了愣,抬眼望着远处山岭,缓缓道:“这些时日,颇多磨难,我已思虑了几番,离开此地后准备去了却心头一件大事,省的每日受着煎熬。”

    “是什么大事儿?有仇要报?可需要我帮你谋划谋划?”陆云奇道。

    “多谢你的好意,此事小云你不便参与,我自会处理。”灵卉顿了顿,“说起来,我还另有一事相求。”

    陆云拍着胸脯,“龙儿你只管提!”

    灵卉没好气的道:“说了我不喜欢你给我乱取小字,讨打。”“我是有正事与你说,此次出了南荒,我决意叛出宗门了!”

    “什么?你要当叛徒?我是无所谓,咱们叛去哪?”陆云有些惊异。

    灵卉眼中现出不忍之色,伸手抚摸陆云的头,“不是我们叛去哪,时机到了,是我要独自去完成一件我早该去做的事。”

    陆云拍开灵卉的手,气道:“咋了,你也嫌弃小爷天资差?不想带我玩?”

    灵卉无奈一笑,“你怎会如此想,你救我于水火,能报答一二我心里只有欢喜,况且天资与你而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障碍,只是我有些苦衷,现下无法说与他人知晓,非是我不信你,实在是不得不如此。”

    陆云见灵卉十分纠结,料想必然有什么隐情,不欲她为难,便摆手道:“既如此,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灵卉松了口气,“稍后我们一起出南荒,我拟将你送至原来的村庄,那里应属巨木关辖下,届时我自会离去,你需自行前往巨木关,找那里的守将,与他说奉了七星宗瑶光峰峰主青扇真人的令外出办事,让他安排人送你到宗门去,他必不敢怠慢!”

    见陆云用心记下,灵卉接着交代道:“你到了七星宗,万不可于其他人言说今日之事,定要当面向青扇真人呈报,与青扇真人,你可将我遭遇千婴老魔和绝火师叔的事原本相告,只是最后你只需说我在绝火反扑中与他同归于尽,灰飞烟灭了。至于其他事宜,包括你加入七星宗一事,相信青扇师姐能够处理妥当。”

    陆云看着灵慧双眸,“如此说来,你要办的大事恐怕危机重重,影响颇大,你是不想此事与宗门或那青扇真人牵扯上?”

    “小云,有时候我当真觉得你太过老成了些。不只是因为你说的原因,还有许多难处,此时我也不宜详说,你,你……只当从未认识我吧,望他日有再见之时。”

    陆云站在山脚下,望着天空一抹青虹消失于天际,心里颇为惆怅。好好的龙儿师傅没有了,也不知是不是要十六年后相见。收拾心情,看了眼灵卉离开前给自己留的东西,一个玉匣,装着玄阳花;一个铁黑色泽的令牌,正面排布七颗星辰,背面刻有灵卉二字;一本发黄古册,名曰玄门印法;还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言犹在耳:“小云子,你今后对女孩子不要毛手毛脚,要以礼相待,不然会被当作登徒子打的。”“七星宗内,情势复杂,你要收敛脾性,不可惹是生非,青扇师姐她很是不易的。”“时间太过仓促,只能草草教你些符箓印法,这里有几张我自制的符箓,你权做防身之用。”“玄阳花可做为你晋身之阶,也可免除你和青扇师姐许多麻烦。”“修行一事,不必操之过急,也不要妄自菲薄,以你之智慧,当为他人所难为!”

    陆云扯起胸前衣襟,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很是怡人。想起刚换衣上身时,也做了这个动作,结果又被灵卉扇了一下,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进山时箩筐丢了,柴刀也因为开石采玉损毁,可以说家当尽没。不过所获也是颇多,最重要的是,至此打开了新的世界。

    小村村口,秦阿嬷拉着陆云的手,不停的念叨,“云伢子你不是给山里妖怪叼走了吧?”“是有个贼漂亮的女妖怪。”秦阿嬷就咧着嘴笑。

    陆云给秦阿嬷留了些强身健体的草药。

    满叔见了陆云很是感慨,全村都以为他遭了意外,能回来就是好事。陆云说了想去巨木关,满叔就有些担忧,最后只说年轻人总要去闯闯,记得常回来看看,再过几年也要讨媳妇了,到时候自己可以当他爹,实在不行,证婚人也行,说罢哈哈大笑。

    陆云辞别了这个世外桃源,也辞别了过往,走向新世界。

    十数丈高的巨大城墙,皆是三尺长的青石垒成。城关洞开,行人车辆络绎不绝,进得城门,便有吆喝买卖之声,一派热闹景象。询问了城门口警戒的士兵,陆云径直向驻军所在地而去。

    到得营垒门口,卫兵喝止。陆云拱手道:“烦请通禀一声,我欲见此处大将军一面,有要事禀告。”

    卫兵见他年岁不大,但行止颇为沉稳,也不敢轻视,问明陆云出身来历,说声“稍待”便入营区而去。

    一会儿功夫,营内走出一个披甲佩剑的彪形大汉,身后跟着此前的卫兵,卫兵一指陆云,大汉便大步来到跟前,“吾乃此处校官,你是从牛角村来?”

    “正是。”

    “可识得满大牛?”

    “算是家叔。”

    “那为何你姓陆?”大汉狐疑。

    陆云拱手道:“小侄乃是几年前被满叔救下带到牛角村的,现如今落脚在那里。未请教您尊姓大名?”

    “原来如此,我嘛,也姓满,不过和那大牛没什么血缘关系,名字什么的无所谓,你喊我伯父即可。”满姓校官摸摸鼻子,“大牛那小子如果肯留在这里,现在怎么也当个队正了,现下他过得可好?”

    “回伯父话,春耕秋收,夏捕冬猎,一年到头不曾清闲,不过有满叔在,村里人就不慌。”

    满校官叹了口气,“他是委屈了,也罢!你来的巧,张将军正在大帐,你跟我来。”

    陆云跟随满校官来到一处大帐,通传过后,满校官就让陆云单独进去。

    大帐正中端坐一人,身量颇为高大,甲胄在身,顶戴铁盔,四十多岁年纪,腮侧颌下胡须虬结。

    “二牛说你乃是他故人子侄,有要事找俺,军营可不是耍子,最好真有要事,你说吧”张将军声音洪亮,看起来很是直率。

    陆云抱拳施礼,“将军可知晓七星宗?”

    “唔,你哪里听来的仙家名头?”

    “在下并非道听途说,乃是奉七星宗瑶光峰峰主青扇真人钧命办事,现下寻到张将军处,乃是请将军安排送在下返回宗门。”陆云并不清楚巨木关与七星宗的关系,因此便按照灵卉的交代行事了。

    张将军闻言,突然起身,“可有信物凭证?”

    陆云便从身后背囊中取出灵卉的令牌,上前几步,递给张将军。

    张将军已经从案后转了出来,接过令牌反复看了看,“诶呀,原来是陆小仙君,俺张一刀失敬了,当真是失敬了,哈哈!哈哈!”

    陆云不明就里,只能陪着笑,“不敢不敢,在下不过一介凡夫,当不得将军称赞。”

    “哎,小仙长乃是仙门上宗来的贵客,该称赞,该称赞,哈哈!”

    陆云只得无奈的笑笑,“不知在下之事?”

    “没问题,包在俺老张身上,嗯,过几日有飞天舟前往上宗进贡灵药,到时候小仙君跟着一起出发就是了。”张将军拍着胸脯,也不等陆云回应,扭头冲着大帐外喊,“二牛,二牛,你给俺滚进来。”

    帐门一掀,满校官就窜了进来。“将军,有何事,但请示下。”

    “别给俺扯这些文绉绉的,俺和你说,你这几日好生招待陆小仙君,出了差池,唯你是问。”满校官满口应下。

    张将军转头,对着陆云一抱拳,“小仙君见谅,俺是粗人,与人一起久了容易惹人烦,这满二牛是个细致的,我着他带你可好?”

    陆云还能说什么。与张将军告辞,被张一刀送到大帐门口。

    满校官带着陆云直接出了营垒,“小陆仙君,咱们这关内条件简陋,今日已到了时辰,我这就带你去最好的馆子……”陆云忙笑着打断满校官,“伯父不必如此,我并非什么仙君,也不是宗内重要人物,您还是叫我陆云就是。”

    满校官略一思索,“那……就听你的,免得生分了。”

    “说起来,伯父尊讳满二牛?”

    “哈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陆云不禁莞尔,难怪他不肯告知名字,满叔的名字大牛,满校官是二牛,满二牛是长官,大牛是大头兵,这就有意思了。

    最终陆云被带到满校官家里,吃了顿家宴,多是山珍野味儿,不如何奢侈,也足见用心了,期间满校官问是否饮酒,被陆云以年纪尚小拒绝了。

    晚上歇在满校官家里厢房。陆云赶路一整日,略感疲惫,便早早上床休息,只是各种思绪纷至沓来,想起灵卉,不知她如今身在何方,辗转半响,无法入眠。

    陆云索性起身,拿过行囊,翻检起各项事物。取出玄门印法,摩挲一会儿放到一旁。再仔细翻看,除了灵卉给的符箓,令牌等,还有些绝火真人遗留的东西,数十颗椭圆灵石,灵卉交代过,灵石乃灵气所集,可用于修行、制符、布阵等,修行界多以此作为交易货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玉瓶,打开来看,正是陆云用过的破障丹,此瓶内还有三颗,陆云颇为满意。几张火符,灵气充足,看起来还能使用,还有诸如半块残缺兽皮什么的都已经损坏,不管有没有用,陆云暂时都收了起来。

    一堆杂物中,多有火灼痕迹,陆云随手翻检,忽然一声叮当作响,翻出半个手掌大小的乌黑金属铁饼,入手颇为沉重,表面隐有些花纹,看不清是符文还是文字,一头断裂,裂缝中间位置有一个不足一寸长半指宽的凹槽。

    陆云愣一下,想起什么,立刻又伸手在杂物堆里翻了两下,果然又发现一个同样大小的半块金属饼,这个金属饼断裂位置,嵌着一个一寸大小的半圆形事物,陆云用手捏住,用力一扯,一个似玉石般乳白的圆形币状事物出现在手中。

    料想此玉币一直藏在这金属圆饼之内,后来因为承受绝火真丹爆裂一击,金属饼断裂,方才显露出来。

    陆云拿在手中翻看,玉币中间一个圆孔,两面生有玄奥花纹,并非人为篆刻。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估计也不是寻常之物。陆云见玉币小巧,怕放在行囊中遗失,便寻了一条结实的细绳,串起来挂在脖子上,贴着胸膛放了。

    杂物中已经无值得检视之物,陆云便分类收了起来。此时陆云全然没有了睡意,天色尚早,便打坐行功。丝丝缕缕的灵气纳入丹田气海,转而进入内循环小周天。

    陆云忽然双目睁开,面露奇色,皆因今日行气颇为顺利,以往身外灵气感知颇为模糊,今日则召之即来,且灵气入体,运行周天顺利,往日滞涩之感不见。

    陆云按捺心绪,再次入定行功,仔细体悟,便发现异样。行功之时,胸腹间一股异样气息进入气海,灵气受其激发,灵动异常。

    陆云心内一动,便取下挂在胸前的玉币,继续行功,果然,滞涩之感又现。陆云心内激荡不休,颇有拨云见日之慨,往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内对于自身天资也是颇为无奈,今日得此异宝,解决了自身短板,陆云只觉得天高海阔,心情振奋。

    不知这玉币异宝是何来历,绝火真人想来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还藏着此物,如今便宜了陆云。

    陆云此时迫不及待想前往七星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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