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揭符破封

    殿中一直蹲踞未动的李花花盯着那残破佛像,微张嘴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叹息:“青师,您就不想出来看看吗?”

    “有什么可看的?千年前是你杀我我杀你,三百年前还是你杀我我杀你,现在有变化吗?”

    李花花拧着眉毛一副头疼模样,大老虎摇晃着脑袋带起一阵微风拂开身周灰尘:“花花虽不知青师当年有如何威名,但能被金山寺如此镇压之人必不会甘心就此消磨殆尽......”

    脑海中响起一声幽叹,青师话语中满是化不开的惆怅:“出去又如何?物是人非罢了。当年被封在这泥胎中,我还想着一朝脱困必杀上金山寺,推了他的大殿杀尽那些秃驴......可如今又如何?当年封我之人,转世都不知几遭了,我也该放下了......”

    “花花,你心赤诚我知,可你是否知我心不赤诚?”

    “是了......你早该知道了,可为何又要回此,是外面过的不快活吗?”

    “第一次被人捉去当坐骑时,花花便已知青师心思。”李花花散去环绕四爪的祥云,原地转了几圈寻了个舒服姿势,下巴枕着尾巴趴在地上,一双虎目定定望向佛像:“可青师又怎知花花心思?”

    “哦?”

    学着刚才脑海中响起的叹息声,李花花也幽幽叹了口气,吹飞了面前一片灰尘:“青师你教我要知恩。那人只是传我一术,为我开眼界,我还要为他做上十年坐骑还恩。而青师你呢?让花花脱胎换骨,见识到这大千世界,花花又该如何还你的恩?”

    “你好好活着,不行差踏错给人找到缘由捉去炼了,便是还我的恩了。”

    又摇了摇头,钢针似得虎须激起更多烟尘,让李花花颇为不爽,干脆唤起一阵清风把殿中扫了个干净,聚成一团灰色尘团,一口气顺着大门远远扔到了外面。

    复又趴下,李花花只是定定看着佛像,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问道:“青师,还有多久?”

    “......也就这十年吧,你自去忙你的,差不多时候过来为我收尸便可,到时记得寻一处能日日照到阳光的山崖把我葬下,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久了真是气闷。”

    “好。”李花花瓮声瓮气应了一声,撇了眼还在圈里的草木大王,干脆吹了口气松了那禁锢:“滚吧,日后若是再要伤人性命,莫要怨我李花花。”

    草木大王哪敢轻动,只是把那三股叉扔在身边,跪伏在地跟个大号蛤蟆似得瑟瑟发抖。

    李花花也懒得再去管它,这种人参成精的妖物最是机灵,此时也只是被他威势所摄了心神,过一会缓过来自然便会跑个没影子。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自殿顶破洞射进来的阳光都染上橙红色,趴伏在地的草木大王见李花花已阖上双眼呼吸绵长,似乎已是睡去,连忙拿起随身兵器,连腰都不敢直,蹑手蹑脚走向殿外。

    可它哪知,李花花早就在他身后睁开眼睛,见它身影消失在大殿门槛外,才回过头正要对佛像在说些什么,突然听得外面有个熟悉声音大声叫道:

    “卧槽!”

    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刚出了殿门还没多远的草木大王吱哇乱叫着,短小四肢在空中来回舞动倒飞进来,紧接着便是叶榕身影出现在殿门外,冲着睁眼看过来的李花花大叫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吹了口气把胸口多了个浅浅掌印的草木大王制住,又丢回那圈子里,李花花才懒洋洋对皱着鼻子灰头土脸走进来的叶榕问道:“叶小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拍了拍脑袋上沾着的灰,叶榕走回到李花花身边一屁股坐下,歪着嘴叫道:“也不知谁那么不讲究,我才下到山下就叫那么大一个土球砸到脑袋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呛死!”

    有些拿不准去而复返的叶榕心意,李花花不耐烦地回道:“是我扔的,要道歉吗?”

    “还不算完呢。”叶榕一指困在圈里正冲他呲牙咧嘴的草木大王:“这玩意是咋跑出来的?我刚到庙门口他就一叉子差点戳我脸上,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脑子都流出来了!”

    李花花没回话,只是瞪了那草木大王一眼,只见那小老头战战兢兢拔下自己几根胡须,托在手上低头递了出来,听头顶李花花不悦哼了一声,一咬牙一剁脚,又掰了自己根手指。

    待到那些“零件”被递出圈外时,早已不是胡须和手指模样,而是化成了几根大小不一,在叶榕眼中断口还朝外散着淡淡黑气,可却散出扑鼻香味的紫色根须来。

    “好了,我给你做主了,拿上快滚,记得每次只可服半寸,多了撑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李花花脑袋枕回前臂上,半点眼眉也不想给叶榕:“莫要扰我清净。”

    可不曾想,叶榕起身却未走向殿外,更没去捡那几根根须,而是走到佛像安座的接近一人高,用一整块山岩雕琢出的金刚座前,叉着腰打量起边沿那些莲花纹饰。

    听得身后有了响动,正要七手八脚爬上去的叶榕回头看向坐起身,愕然盯着自己的李花花笑道:“还好老子下山找了点东西填了肚子,不然怕是得踩着老兄你脑袋才能上去了。”

    “花花!莫要让他再上来了!”

    给脑中青师焦急叫声唤回神智的李花花却又慢腾腾趴了回去,觉得不太牢靠干脆把一双虎爪都压在了脑袋上,囫囵盖住了眼睛和耳朵,嘴里兀自叫道:“叶小子,青师让我喊你下来,你小子毛手毛脚切莫去动那佛像背后的符箓,不然以后怕是麻烦不断了!”

    此时已爬上金刚座的叶榕缓了几口气,之前胡乱吃的那些野果竟是没一个甜的,让他打嗝都觉得胃里朝外不住冒酸水。

    连续吞咽了几次压住烧得喉咙都疼的酸水,叶榕绕到佛像身后,看了看那已快褪成白色,连上面那些笔画纹路都淡了不少的符箓,探头冲外面的李花花叫道:“是这个符箓吗?”

    “就那一张。”

    无视了脑海中不断响起的青师气急败坏地叫声,叶榕眯着眼靠着自己浅薄的符箓知识辨认了一下上面那些笔画的涵义,除了周围一些返回、拓印以及防尘之类功能的外,剩下的便再也认不出了,想必是金山寺独有的门道。

    既已做了决定,就没有瞻前顾后的道理,叶榕伸手便捏住了那符箓一角,胳膊用力想要揭开却感觉如同在撕扯一张极韧的绸布似得,连续用了好几次力也没撕下半点。

    要知道他现在起码双臂也有百斤之力了,竟连一张看似随意贴上去,松垮垮的符箓也揭不开。

    “小子好了吗?”

    “再等等!”

    叶榕注意到自己视野边缘有光芒闪过,连忙点开面板:

    【是否注入十点功德点抵消业报?】

    在心里应了一声,随着好不容易赚到的功德点跌到20,那张原本像是长在佛像上的符箓,这次竟只是随着他呼吸的动作便给轻易带了下来。

    “好......”

    叶榕话语刚开了个头,便感觉脑袋如被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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