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蜈蚣“妖”
天眼通，天生破妄窥虚。
伴随着技能点亮，叶榕只觉得自己眉心其痒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努力挣开那层薄薄皮肤，但很快那感觉便褪去，代之的是他双眼如同滴入了冰凉液体似得，凉飕飕舒爽无比。
缓缓睁开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此时叶榕眼前哪还有那黏稠血海、哪还有顶天立地的金刚，有的只是盘绕的蜈蚣背上的奇异人形。
在天眼通的视觉下，那人形自腰部一下全部没入了墨绿色的蜈蚣背壳中，上半身的面容如同晃动枝叶间投下的光阴般不断变幻，一会是那美艳绝伦的天女，一会又是威严怒目的金刚。
意识到自己的幻境已被破开，那人形缓缓睁开异瞳双眼看向叶榕：左眼黑色，右眼金光。
而在叶榕视野中，它半身是阴半身是阳，几道气息与身下蜈蚣勾连，循环不休。
但看着这表面上圆润如意的循环，叶榕却感觉到有种奇特的违和感，仿佛......这循环是原本被割裂的两个不同个体，此时又生生捏合在一起似得。
“师兄，看来我佛法修为远不如你。”那人张开口吐出的话语，依旧是磁性无比，男女难辨。
想到那赵家所修的阴阳合和赋，叶榕微皱眉头并未应声，只是左右看了看身周景象，此时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已不见踪影，有的只是残垣遍地的破旧房舍，残破的尸骨如白色地毯般，密密麻麻布满了身周各地。
一声惨笑，吸引回了叶榕的视线，他注意到那条蜈蚣几根扎入地下的爪子，已渐渐变成了灰白色。
“若是早些时候知道师兄修此破妄法，那便......”
人形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体内开始散乱的气息生生掐断，代之的是一阵如同溺水般的呛咳。
双手在身前掐出个手印，暂时压住了体内散乱的气息，它看向叶榕忽然问道：“师兄，还请问：何为妖，何又为人？”
叶榕沉默片刻，被这话勾起回忆，脑海中不由掠过李花花的大脑袋、白柒的浅笑......还有小猢狲故意扔到他眼前的头颅......最后记忆定格在寇三娘那捧着他手，昂起头与他对视的泪眼上。
缓缓摇了摇头，叶榕涩声回道：“若你是问其中区别，那我答不出，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见过比食人妖物更恶劣的人，同样见过比人更好的妖。”
两张不同的面孔都浮现出若有所思神情，片刻后它才缓缓点了点头：“师兄虽未明言，但你心我已明晰.....我在此间所做之事，在你看来，是好......还是坏？”
不等叶榕问出，它便自顾自说道：“我兄妹二人天生一体双魂，自出卵壳之后便不为天地所容，开始有鸟兽来寻，待到有了道行之后便是灾祸连连.....后来我兄妹二人与那山中妖物结识，一同下山占了此城......”
它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在城中的见闻，叶榕提炼了一下，大概就是吃人吃出愧疚心了......
之后便是那老狈带着一个领着双眼被咒带封住的人类的女人来访，先是由老狈出面说服了众妖，又由那女人一一为众妖传下修行之法。
其中武力最强，占据了镇魔司衙门的猢狲一家，自然也得了最多，拿到的是用人冤魂炼制法宝的法门，而眼前这蜈蚣，则因为天生自分男女，得到了阴阳互补修行的法子。
但这些法门并不是白来的，它们不但要为赵家守住此城，还要定期交一些周边搜集来的天才地宝上去——毕竟本地妖怪搜寻这些东西，可容易许多了。
而赵家要做的，就是不断迁入流民，成为这些妖怪的血食、修炼辅助。
但随着时间日久，也就是十年前，那老猢狲不知从哪得到一套秘法，拘住了城中冤魂凝练魔胎，城中剩下几个妖怪在各有独自心思的情况下，也渐渐不服那老猢狲的管辖了。
至于叶榕眼前的蜈蚣，干脆出了城占了此地的废墟，成了个听调不听宣的存在。
眼看着蜈蚣大半边的脚爪都化成了灰色，接着缓缓崩散，它也不着急，继续慢慢腾腾说着：“后来我在此地占据日久，心中愧疚更甚，有一天突然得到佛祖感召，自悟出了这套阴阳合一绕过化形劫的法门。”
联系对方刚才布下的那所谓小西天幻阵，再想想自己也被冥冥中的存在瞥过一眼，叶榕微微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两者或许有某种联系？
正是带着这种想法，他默不作声继续听了下去：
“......后来我们兄妹融为一体，悟出了无上佛法，但又被无边罪孽牵扯着脚步沉重无法前行......有一日修行时，突然心中有感——道还需问自身。”
“佛法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我兄妹便就此褪去妖身，指地立下誓言：世间苦难繁多，不若都由我一并承担。”
“前有地狱不空不成佛的地藏菩萨，后便有天上赐下佛法，让吾等开此洞天，容纳冤魂，消解他们痛苦、罪业，让他们平安喜乐的小西天。”
“既没人渡他们，那便我兄妹来渡。”
此时那蜈蚣大半身形已被灰白色沾染，缓缓飘散于空中如同火山灰烬一般。
“所以我兄妹便倒转妖身为天空与脚下大地，自身循环为日月，彻底融合神魂为血海容纳苦难，只留下平和喜乐给那些冤魂......但我兄妹终究未上化形，此地也有先天缺憾，没想到被师兄只是一眼就找出了真身，破了虚妄......”
“师兄，你虽修为尚浅，但功德在身，亦身怀大佛法，想必上一世也已证了自己的果，成就金刚或是罗汉境。”
“......败在师兄手中，我兄妹心中无憾，还请师兄见证我等涅槃。”
双手散开手印，缓缓在胸前合十，伴随着它阖上双目，淡淡的檀香气味充斥周边，接着自它双掌中间，燃起一点灰白火焰。
捧起那团火焰，自头顶缓缓淋下，它便成了个灰白色火焰形成的人形，很快那火焰就爬上了趴伏的蜈蚣妖身。
而随着巨大的蜈蚣也被火焰点燃，叶榕身边突然凭空走出了无数虚影，他们有的是孩童，有的是壮年男性，有的是耄耋老人，有的则是妖艳妇人，这些人影包裹着自己残缺的遗骨，双手合十向前走着投入了那火焰中。
伴随着技能点亮，叶榕只觉得自己眉心其痒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努力挣开那层薄薄皮肤，但很快那感觉便褪去，代之的是他双眼如同滴入了冰凉液体似得，凉飕飕舒爽无比。
缓缓睁开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此时叶榕眼前哪还有那黏稠血海、哪还有顶天立地的金刚，有的只是盘绕的蜈蚣背上的奇异人形。
在天眼通的视觉下，那人形自腰部一下全部没入了墨绿色的蜈蚣背壳中，上半身的面容如同晃动枝叶间投下的光阴般不断变幻，一会是那美艳绝伦的天女，一会又是威严怒目的金刚。
意识到自己的幻境已被破开，那人形缓缓睁开异瞳双眼看向叶榕：左眼黑色，右眼金光。
而在叶榕视野中，它半身是阴半身是阳，几道气息与身下蜈蚣勾连，循环不休。
但看着这表面上圆润如意的循环，叶榕却感觉到有种奇特的违和感，仿佛......这循环是原本被割裂的两个不同个体，此时又生生捏合在一起似得。
“师兄，看来我佛法修为远不如你。”那人张开口吐出的话语，依旧是磁性无比，男女难辨。
想到那赵家所修的阴阳合和赋，叶榕微皱眉头并未应声，只是左右看了看身周景象，此时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已不见踪影，有的只是残垣遍地的破旧房舍，残破的尸骨如白色地毯般，密密麻麻布满了身周各地。
一声惨笑，吸引回了叶榕的视线，他注意到那条蜈蚣几根扎入地下的爪子，已渐渐变成了灰白色。
“若是早些时候知道师兄修此破妄法，那便......”
人形话只说了一半，便被体内开始散乱的气息生生掐断，代之的是一阵如同溺水般的呛咳。
双手在身前掐出个手印，暂时压住了体内散乱的气息，它看向叶榕忽然问道：“师兄，还请问：何为妖，何又为人？”
叶榕沉默片刻，被这话勾起回忆，脑海中不由掠过李花花的大脑袋、白柒的浅笑......还有小猢狲故意扔到他眼前的头颅......最后记忆定格在寇三娘那捧着他手，昂起头与他对视的泪眼上。
缓缓摇了摇头，叶榕涩声回道：“若你是问其中区别，那我答不出，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见过比食人妖物更恶劣的人，同样见过比人更好的妖。”
两张不同的面孔都浮现出若有所思神情，片刻后它才缓缓点了点头：“师兄虽未明言，但你心我已明晰.....我在此间所做之事，在你看来，是好......还是坏？”
不等叶榕问出，它便自顾自说道：“我兄妹二人天生一体双魂，自出卵壳之后便不为天地所容，开始有鸟兽来寻，待到有了道行之后便是灾祸连连.....后来我兄妹二人与那山中妖物结识，一同下山占了此城......”
它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在城中的见闻，叶榕提炼了一下，大概就是吃人吃出愧疚心了......
之后便是那老狈带着一个领着双眼被咒带封住的人类的女人来访，先是由老狈出面说服了众妖，又由那女人一一为众妖传下修行之法。
其中武力最强，占据了镇魔司衙门的猢狲一家，自然也得了最多，拿到的是用人冤魂炼制法宝的法门，而眼前这蜈蚣，则因为天生自分男女，得到了阴阳互补修行的法子。
但这些法门并不是白来的，它们不但要为赵家守住此城，还要定期交一些周边搜集来的天才地宝上去——毕竟本地妖怪搜寻这些东西，可容易许多了。
而赵家要做的，就是不断迁入流民，成为这些妖怪的血食、修炼辅助。
但随着时间日久，也就是十年前，那老猢狲不知从哪得到一套秘法，拘住了城中冤魂凝练魔胎，城中剩下几个妖怪在各有独自心思的情况下，也渐渐不服那老猢狲的管辖了。
至于叶榕眼前的蜈蚣，干脆出了城占了此地的废墟，成了个听调不听宣的存在。
眼看着蜈蚣大半边的脚爪都化成了灰色，接着缓缓崩散，它也不着急，继续慢慢腾腾说着：“后来我在此地占据日久，心中愧疚更甚，有一天突然得到佛祖感召，自悟出了这套阴阳合一绕过化形劫的法门。”
联系对方刚才布下的那所谓小西天幻阵，再想想自己也被冥冥中的存在瞥过一眼，叶榕微微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两者或许有某种联系？
正是带着这种想法，他默不作声继续听了下去：
“......后来我们兄妹融为一体，悟出了无上佛法，但又被无边罪孽牵扯着脚步沉重无法前行......有一日修行时，突然心中有感——道还需问自身。”
“佛法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我兄妹便就此褪去妖身，指地立下誓言：世间苦难繁多，不若都由我一并承担。”
“前有地狱不空不成佛的地藏菩萨，后便有天上赐下佛法，让吾等开此洞天，容纳冤魂，消解他们痛苦、罪业，让他们平安喜乐的小西天。”
“既没人渡他们，那便我兄妹来渡。”
此时那蜈蚣大半身形已被灰白色沾染，缓缓飘散于空中如同火山灰烬一般。
“所以我兄妹便倒转妖身为天空与脚下大地，自身循环为日月，彻底融合神魂为血海容纳苦难，只留下平和喜乐给那些冤魂......但我兄妹终究未上化形，此地也有先天缺憾，没想到被师兄只是一眼就找出了真身，破了虚妄......”
“师兄，你虽修为尚浅，但功德在身，亦身怀大佛法，想必上一世也已证了自己的果，成就金刚或是罗汉境。”
“......败在师兄手中，我兄妹心中无憾，还请师兄见证我等涅槃。”
双手散开手印，缓缓在胸前合十，伴随着它阖上双目，淡淡的檀香气味充斥周边，接着自它双掌中间，燃起一点灰白火焰。
捧起那团火焰，自头顶缓缓淋下，它便成了个灰白色火焰形成的人形，很快那火焰就爬上了趴伏的蜈蚣妖身。
而随着巨大的蜈蚣也被火焰点燃，叶榕身边突然凭空走出了无数虚影，他们有的是孩童，有的是壮年男性，有的是耄耋老人，有的则是妖艳妇人，这些人影包裹着自己残缺的遗骨，双手合十向前走着投入了那火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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