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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参照物

    看着田成手里的令牌,乞丐和黄复康都陷入了沉默。

    乞丐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泥坑,草垛,蚊虫,恶臭。

    黄复康的眼中更是无比幻灭,明显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了怀疑。

    半晌过后各自调整好心态,将那些古怪念头甩掉,两人再看向那方令牌,眼底尽是火热。

    要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拼死拼活,更是半夜不睡觉小树林约见,也不过是想要抠出一星半点的信息,但有了田成手中的令牌,可以说直接从偷看女神裙底的风光,一下变成了跟女神共浴了。

    三人对视一眼,便迫不及待赶回衙门。

    “呼...呼.....好累...”黄复康扶着院墙喘着粗气。

    田成也不禁有些疲累,主要还是这内力上限太低,且恢复太慢,据田成观察,差不多是一分钟恢复一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加速其恢复。

    而乞丐表现却是让田成刮目相看,明明体能最差,但从始至终不吭一声,明明脸上除了疤痕处早没了血色,但却没拉下一步。

    三人休息片刻,喘匀了气。

    “现在已经深夜了,衙门里大部分地方都已上锁,要去档案室看案卷,必须要在刘老头这拿钥匙,只是.....”黄复康看着乞丐身上破烂的衣服皱了皱眉“你这衣服太显眼了,去我们屋里换一件方便行事”

    乞丐明显不太乐意,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没想到.....

    翻墙进入府衙,来到田成二人屋内,乞丐看着黄复康床上许久未洗的衣物,脸上的嫌弃更甚。

    “你这衣服跟我身上的也差不多,要不就算了吧”

    纠结片刻还是田成解了围,从自己床上拿起一件衣服“这是马捕头刚洗好的,给你穿吧”

    “嗯....好,谢谢了”乞丐接过,便让二人出屋,片刻后将衣服换好,只是用自己的裤子将衣服包在其中,郑重包好抱在怀里。

    田成看着对方这样,也有些不忍“那衣服你就穿走吧,我明天在去跟马捕头商量一下,大不了我自己出钱再买一件”

    乞丐明白田成的意思,用声音沙哑的说道“这是夫人给我的衣物,不舍丢弃,你的衣服....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

    想到林中乞丐所说,受李家恩惠,不管是不是真的,乞丐不忘恩的做法让田成默默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在黄复康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县衙班房。

    说着就对着一扇木质方板,黄复康便是一个三连猛敲。

    “砰砰砰”

    不多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谁啊,这大晚上不睡觉,作什么妖!”

    用力将方板拉开,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探出头来,一看到黄复康,话都没说便要把方板拉上,同时嘴里接着喊道“又是你这个臭小子,几次三番来骗,来偷袭我这个老头子,几次差点被你把钥匙搞走,要不是老头子年轻时膝盖中了一箭,我非打断你的腿”

    田成和乞丐用古怪的眼神看向黄复康,再想到之前黄复康费劲的收集信息,难怪在县衙混的人弃狗嫌。

    黄复康涨红着脸便要跟老者理论,什么自己是要做大事,什么捕快做事怎么能算偷,什么大家不理解自己之类的。

    眼见这话题是越扯越远,田成上前直接止住黄复康,用温和的嗓音说到“老丈,抱歉这么晚打扰了,这是吴师爷的牌子,想要档案室的钥匙,去看看案卷,还请行个方便”

    这一番话下来,片刻后方板再次打开,白发老者先是嫌弃的看了眼黄复康,再从田成手里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会,转身离开窗口,不一会便将令牌和一个铜制钥匙递给了田成。

    “即便有吴师爷的牌子,县衙各处的钥匙借用,今日酉时之前也必须要还回来,否则记大过一次,停俸半月,三次就要逐出衙门,另外查看案卷必须要做备案记录,是记你的名字还是他的名字”

    田成满脸堆笑“好的明白,记他的就行”

    看着欢快将自己名字记录在案的老者,和甩锅熟练无比的田成,再想到刚刚田成跟老者说话的方式,在与晚间跟自己说话做对比。

    黄复康:我有橘麻麦皮不知当桨不当桨。

    折腾一通,看路边刻漏时辰也到了丑末,三人不敢耽搁一头扎进档案室。

    一盏烛灯点亮,昏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

    看着屋内的书架,黄复康迫不及待的说道“斌朝只有通过科举才能当官,如果落榜又想进入仕途的,多是当吏,哼,吴师爷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深得曹县令信任,大事小情都由他安排。”

    明显有些不忿,黄复康指着靠近门口的几个书架“这档案室本来应该是有专门的典吏的,但我记得全国上下大小1300多个县,有典吏不足三成,前些年好像是有一个姓史的人应聘,但不知什么原因,后来自己主动离开了县衙,现在这部分工作,是由几个书吏整理,吴师爷归档”

    乞丐闻言默默点了点头,表示对其的肯定,田成更是听的仔细,大有一个物理老师不看物理书,转看兵法的感觉。

    黄复康一边说一边径直往里走,很快来到最里面靠墙的一个书架旁,指着角落处一个木盒子兴奋的喊道“就在这,王家的档案都在这,我之前从古书吏那.....咳咳,打听到的”

    看着黄复康如数家珍的介绍,田成走在最后涨不了少见识,只不过有些奇怪,这些一个小捕快知道,勉强说得过去,但走在第二位的乞丐,却也是一副了然的架势,不禁让田成怀疑,你们义务教育这么普及的嘛。

    三人不多言语,直接将里面的档案全部拿了出来。

    搬到门口长桌上,仔细翻阅起来。

    有了这些详细信息,很快三人便都有了不小收获。

    黄复康率先怒骂道

    “这姓王的做事真是阴险恶毒,你们看这个,斌朝明理五年,春,王家开春散苗,直接占了周遭其他百姓数亩土地,百姓发现后不肯,结果王家表示愿意按照土地收成的两倍,租用他家土地,说是什么邻里良久,想要回馈大家,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数百佃户都心动的将自家土地交于王家打理。”

    “这有什么阴险的....王家这是要赔死啊”乞丐听闻双倍补偿,一时间有些疑惑王家是恶霸还是善人了。

    田成却从中嗅到熟悉的味道..电信诈骗了解一下?

    果然黄复康继续恨恨道“什么赔死,王家根本没想好好种地,直接以土地不好,多日阴雨,虫灾导致收成不好为由,到年底只是给了个个佃户很少的粮食,佃户当然不同意,但因为两边立有字据,是以土地收成的两倍进行租用,所以官府直接判了所有佃户败诉”

    “这.....”

    “因为这一年收益太少,家中无粮,有的佃户只能贱卖土地,王家趁机大肆兼并,最可恨的是,兼并土地后,王家并不耕种,而是将他们改为排挡,茶坊,脚店,反过来大赚了一笔农民的钱。”黄复康气愤的说到。

    田成一撇嘴,很想说句,没穿越过来前,这我见多了。

    批判完这一案。

    乞丐也摊开几本案卷,上面却是开设赌坊,妓院,放高利贷,收保护费等等,其中不乏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桥段。

    两人越翻越气愤,案卷上一桩桩一件件,虽然只是简单的文字描述,但背后所掩盖的黑暗,却是那么触目惊心。

    田成自然也在思考,到底要如何对付王家这样的恶霸。

    这率先进入脑海的,自然就是...申遗。

    只不过微微思量,田成便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且不说所有案卷受害人全部集结在一起,也不过百十来位,还多是普通百姓,手里最厉害的家伙,可能就是后院的锄头和大耳瓜子,而王家的人,不但比之只多不少,更不要说名义上是王家武馆的学徒,实际是王家的打手,片刀长棍这等冷兵器可是人手一个,再加上王元贵父子本就是武林高手.......

    如果想要搞阴的,对面当老银币这么多年,那真是把自己拉到和对方一个层次上,被对方用丰富的经验所打败。

    “这王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难道要让这个恶疮,继续荼毒南阳镇的百姓吗?”

    黄复康用力挠了挠头,之前只是粗略了解王家的恶行,但此时细看才发现,到南阳镇的几年时间,王家竟像是一个寄生虫一样,趴在南阳镇的身上,通过南阳镇的飞速发展,自己也成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黑恶土霸主。

    田成扫看着桌上的案卷,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抬手从其中拿出了几本,有些疑惑的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几个卷宗好像也些古怪”

    又仔细比对了一下,田成接着说道“这桌子上的案卷我粗略数了一下,是四十一卷,其中三十七卷均是没有人命,而且结果也是以报案人当堂败诉,或者主动撤案为结果,但这五个,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乞丐和黄复康一听凑上前来。

    黄复康缓缓念叨“额...这五个案子有什么奇怪吗,一个街头直接斗殴致一人死亡,一个赌徒借王家高利贷,死在自己家里,一个少女死在乱葬岗,还有一个就是李家的案子,王家下手阴狠毒辣,闹出人命不是很正常吗?”

    乞丐却是仔细看完了五份案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带着欣赏看向田成,才张嘴解释道“不,这很不寻常”

    田成点了点头,看来不是卧龙凤雏组合,这届队友还有救。

    “你们也知道了,今天昨天王家去我田家,想要直接将我田家灭门,但就我当场观察和事后了解,王家家主王元贵,此人做事极有分寸,犹善预留后路,且不说他句句不离尊称,甚至在全面占优的情况下,都只是以制住为主,伤人为辅,这也是为什么我田家事后统计,几乎人人带伤,但却没一人死亡,当然这笔账我田家是迟早要跟王家做个了断的”

    “那这几个案子?”乞丐顺着田成话头问道。

    田成摊开四个案卷“你们看,这第一个,虽是临时家丁被判五年监禁,但并不是王元贵出面,而是王明宏签的押,第二个赌徒,案卷中仵作验伤,其人身上有四个血窟窿,恰好我有个贴身仆从,昨天也被王明宏——袭风指所伤,伤口正是一个血窟窿”

    听着田成的分析,乞丐不禁接话道“第三和第四都是女性,南阳镇所有人都知道,王元贵的独子王明宏,是和原配夫人所生,自从原配死后,不但没有纳妾,更是不近女色,所以......着两案也是王明宏所为。”

    “没错”田成点了点头。

    黄复康看着眼前的二人,只觉得所有话从脑袋滑过,却不留任何痕迹,但又怕两人发现,只得赶紧低头看起最后一个案卷“这李家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只发现李老板死在前厅,李夫人和一个小二死在酒窖,后就有人传出李夫人和酒保在酒窖私通,打翻了油灯,引发发火....你怎么了...”

    随口念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注视,黄复康猛地一抬头,正看到乞丐用一种极为狰狞的表情看着自己,本就恐怖的脸,显得更加骇人,只见其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李夫人不可能跟小二私通,他们这是判的冤假错案,真正杀李富源一家的,就是王明宏这个畜生!”

    “呃,是是是,王明宏是个畜生,你冷静一点,这个咱们是一伙的啊”黄复康明显被乞丐吓到了,下意识结结巴巴的说道“但王家势力那么大,打手众多,有钱有粮有人,王元贵本人的武功更是高强,就算是咱们三个加起来,乘以十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啊”

    这话却是实话,乞丐一听,脸上的愤怒犹在,但却也增加了不少无奈。

    而这时田成突然面露笑意说道“物理中有一个知识点,叫做参照物,如果我们按照王家是土霸主来看,我们确实是小虾米三只,绝对不是对手,但如果将他换几个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田成直起身来,示意黄复康将案卷收好,嘴里轻念“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说着便走出房门,乞丐听闻眼前一亮,紧随田成而去。

    片刻后屋内才响起黄复康悲愤的声音“合着就我一个收拾啊!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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