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王耀祖之死
深夜，众人围坐在一团篝火周围，各人状态完全不同，谷畸亭和无根生他们今天被动跑了一天，精力交瘁，沾枕头就能睡着。
这哥几个在睡前倒是说着轮流值夜，可是一个个睡得和睡梦罗汉似的，左羽气足神足看到他们这个累的够呛的样子，也就没有叫醒他们值夜的念头。
睡吧，今天宰了一天的畜生，累了也是人之常情。
李慕玄也累了，他睡得最沉，少年时候睡觉睡的沉，但是一醒就特别精神。
在半夜的时候，李慕玄就睡够了，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天星辰，先是感到有些诧异，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到了东三省，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白发谪仙静静的坐在火堆旁边。
月光如纱，衬得左羽像是仙人漫步月下，降临凡尘一般。
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李慕玄心底浮现，他感觉，越是了解这位左门长，就越是敬仰这位左门长。
在此之前更多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敬仰感染了少不更事的自己，听着自己老爹说什么，三十多年容貌未改，气质出尘陆地神仙。
在一個仰慕英雄的年纪，敬仰上了这位救过自己父亲的英雄。
等到他真正迈入修行的界域之后，才真正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年少之时，像是井底之蛙，能看到月亮，也知道月亮很远，但是多远，并不晓得。
学了倒转八方之后，才明白，什么叫一粒蜉蝣见青天。
有过挫败，也有懊悔，但是却反而对这位没有缘分的左门长，更加敬仰，虽然他的挫败也是来源于此。
左羽自然知道李慕玄醒了，他也没有打扰，只是专心的烤着火边的鱼。
之前在巡山的朋友那里，左羽就去附近的幽谭里，抓了几条鱼，刚才几人分着吃了几条，现在还剩着两条，就在火边烤着。
李慕玄看到左门长还在值夜，他也就没了睡觉的意思，直接站起身，走到火堆旁边。
左羽见李慕玄坐到火堆旁边，就递过来一个木杯子给李慕玄，他点火之前削的，里面是热好的一些热水。
“谢过左门长。”李慕玄心头一暖，对着左羽低声道谢道。
左羽只是点点头，没有任何回答。
李慕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羽也是一样的。
看到李慕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他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个孩子，也因为当年的心魔暗藏，影响了自己，但是这孩子不坏，也没有多好，在坏人里学不坏，在好人里也不会受太多影响。
这样的性子，倒是很适合修炼逆生三重，不染，自我，还是个犟种，暗合逆生之理。
是那种只走自己的路的人，他和陆瑾，一急一稳，一个可守成不败，一个可锐意进取，二者得一，三一就不会衰败。
二者齐得，三一将会鼎盛百年。
“左门长。”李慕玄思索片刻。
“嗯？”左羽正在想着事情，听到李慕玄说话，开口说道：“怎么？”
“就是有事想要请教您。”李慕玄和左羽说话倒是没有往日的混不吝，反而有些紧张。
“直说就行。”左羽自然平淡的笑着说道。
“嗯。”李慕玄点点头，心里还是按捺不住的问道：“我还是想问当年，您为什么？不收我为徒。是因为我不诚吗？”
“你想知道？”左羽看着李慕玄。
“嗯。”李慕玄重重的点了点头。
“实话实说的话，你是个好苗子，但是逆生的路，太过于难走，一个不诚的人，是难以走上这条路的。”
“当时你见过的一个师兄叫水云，记得吗？”
“记得。”李慕玄对于那位脾气暴躁的水云印象还是很深的。
“水云破关二重之后，他们这些人，心里的念就有浮现的迹象了，逆生三重极其消耗心力，带来的力量也是极其强大，这样的力量对于心性的考验也是极其严峻的。”
“就比如陆瑾，他破关二重之后，单论身手，肯定是要比水云要厉害的多。”
“逆生最考验心性，而那个时候，我唯独不能确定的就是你的心性，你的天赋又好，所以我当时觉得，你就算是不拜入三一，未来也有个好前程，加上你父亲李老板认识的奇人异士又多，不像是刘得水平民出身，所以我也就没有替你安排门派。”
“只是没想到你最后会拜王耀祖为师。”左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懊悔。
“王老对我很好。”李慕玄默默的说了一声。
“我知道，只是全性不好而已。”左羽。
“那今天您还救了全性掌门。”李慕玄问道。
左羽一阵沉默，随后对着李慕玄说道：“今天我救得不是全性，而是对抗外族的义士。国仇家恨之前，什么东西可以放在以后再计较。”
李慕玄沉默不语。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了。
被这小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左羽也想要问问他。
“李慕玄，我还是想要问你，你当年为什么想要加入三一门？”左羽看着他问道。
李慕玄挠了挠头说道：“理由吗？因为我老爹吧，左门长，您还记得当初我爹是怎么遇到您的吗？”
“不记得。”左羽摇摇头说道。
“那是军阀混战的年景，我爹出去经商，被一伙山匪给绑了，然后您出手，杀了那群山匪，救了我爹。”
“然后我爹就认识了您，您这么多年容貌不改，我爹把您当成了活神仙，天天在我嘴边说。”
“其实那句天下玄门，只您三一一家也是我爹嘴里的，知道我有炼炁的天赋之后，我就想拜入三一。”
“因为我也想成为我爹口中的那个左门长。”
李慕玄自然的把这段话说了出来。
“几年不见，倒是学会了诚。”左羽看李慕玄说完这些，点头赞许道。
“这么多年还是有了长进的。”李慕玄呵呵一笑道。
在黑暗中，两个人没有睡着，一个是王耀祖，王耀祖听着二人的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个就是无根生，无根生闭着眼睛，眼神里有着古怪的情绪。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几人却是在一阵震动声中醒来的。
左羽没有料到，岛国竟然在东三省已经安插了骑兵。
随着地面传来的颤动，小石子被震得飞起，一阵阵波动随之在空气中荡漾开来。灰尘随着波浪般的尘土，在空气中翻滚着，如同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中起舞。整个场景如同电影中的特效场面，让人不禁感到震撼。
左羽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骑兵，自清末就少有这种骑兵出现，而此时民国，骑兵就更少了。
因为马克沁主义者的出现，骑兵已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在这里，竟然又看到了骑兵。
在远处传来诡异的声响，谷畸亭眼中蓝炁流转，在他的视线中，几里之外，有一群浑身漆黑的骑士骑着高头大马，自树林中飞驰而来。
他们身着黑甲，手持锋利的刀剑，背上还背着枪械，看上去就像是一群不知名的亡灵，散发出鬼气森森的气息。
看到这个场景，谷畸亭连忙大喊道：“掌门，左门长，是骑兵。”
“多少人？”无根生还能保持镇定。
“一百多。”谷畸亭说道。
“我已经没有神行符了。”李慕玄插话道。
“那就先撤，从一线天出去。”左羽当机立断，众人没有犹豫，都朝着谷底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王耀祖却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入口处，沉思着。
李慕玄第一个注意到王耀祖的动作，他喊着说道：“王老，快走啊。”
左羽也回头看向王耀祖。
王耀祖抬头看了李慕玄一眼，“王老……”李慕玄愣住了，他从王耀祖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舍，以及解脱。
左羽和王耀祖的眼神对视着，王耀祖看着左羽朗声说道：“左若童，以后，我这个好徒弟就交给你了，照顾好这小子，要是饿瘦了，老头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伱。”
“好。”左羽对此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好。
得了左羽的许诺，王耀祖明显是放心了很多，他心里自嘲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还真是被那个犟种改变了不少，以前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那个小东西而改变。
“王老……”李慕玄刚想开口，就被王耀祖伸手给打断了，他直接操控力场打昏了李慕玄。
“就不听听他最后说的话。”左羽出言说道。
“不了，再听这小子说几个字，我都可能会动摇。”王耀祖摇了摇头。
左羽以及无根生等人皆是一脸沉默，接着，他们同时对着王耀祖行了一礼。
“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碍眼了。”王耀祖没好气的说道。
几人闻言，没有任何犹豫，朝着一线天出口跑去。
而王耀祖站在原地，朝着入口走去。
这位干瘦的老头子虽然命不久矣，但身上却散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气息。他的身躯如同枯木一般，但是枯木燃火，也可焚山。
走到谷口的王耀祖两只干瘦的手一伸，一用力，一线天两侧的山石应声而倒，巨大的石头落地，也封住他的退路。
这下王耀祖算是彻底把自己送进虎口了。
“以前觉得什么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扯淡，没想到，我这种货色也有这么舍己为人的一天。”
树林里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他眯着的眼眸看着远处扬起的灰尘越来越近，嘴角露出一些嘲讽的笑意，他王耀祖不是善类，也算不上是畜生，这群家伙，才是真正的畜生。
一群鬼舞骑兵冲到一线天之前，发现被巨石堵住的谷口，以及谷口之前站着的瘦削老头。
他们一时也沉默了。
不过沉默片刻之后，就有一人朝着王耀祖杀了过去，王耀祖不屑的看了这人一眼，抬手一道力场冲到了对手的面前，一道巨力就这样打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鬼舞骑兵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地上的石块上。王耀祖又一握拳，这个倒在地上的鬼舞骑兵如同被巨力包裹住了一样，当即炸裂开来。
这一幕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王耀祖倒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之前因为身体的肺痨所以他一直不敢全力出手，这次倒是可以全部释放出来了。
王耀祖不由得想到他年少时学艺时的光景。
“师傅，咱们倒转八方练的这个叫什么？”
“叫劲，能扩大了就叫域。”
“那我要玩出最大的域。”
“就你？”
曾经年少时的狂想今日倒是可以实现了，王耀祖睁大眼睛，眼神里精光遮天蔽日，此时百米内都满是阴云。
王耀祖用命的代价，施展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力场如山岳般沉重，横压着此方天地。四周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挤压，变得扭曲起来。
“这是什么？“为首的鬼舞骑兵首领心中满是惊异。自己的力量是炁，而面前这股力场却是如此无孔不入，似乎能够直接震散他的炁。
突然，一道干枯的身影出现在了首领的面前。他身体干瘦，脸上没有一点肉，就像一具骷髅一样，
只有双眼还有光芒。他的目光冷冽，仿佛能洞穿人心。
“这是我的地方，你们这些畜生，不好好在自己家地头上混在抱你们的娘们，来这里干什么。“
声音自力场里传来，低沉而充满磁性。首领神色一凝，他知道，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要打。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掏出枪械，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这横贯几百米范围的力场涌出的力量，就像是一炳巨锤一样。
他们这些鬼舞中少有的异人，也只能调动自己的炁与那股无形的力场碰撞。
“轰隆隆！“随着空气和力场一次次的碰撞，四周的空气都被震得四处飞散，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然而，首领发现这周围的空气在与力场的碰撞中，竟然被逐渐吞噬。
王耀祖此时身体就像一具完全的骷髅，精气神全失，不过他的力场也彻底凝聚好了。
“呵呵，老头子要上路了。”
随着双手齐出，这巨大的力场猛的砸下，大地震颤不已，那一百多个鬼舞骑兵，也在此重击之下，尸骨无存。
只剩下了满地的烟尘。
王耀祖此时生命已经彻底流逝，只有一点点意识，他仅存的意识里快速的闪过自己的这一生。
“原来死是这个感觉，小犟种，老头子先走一步了。”
王耀祖，七十三，卒。
这哥几个在睡前倒是说着轮流值夜，可是一个个睡得和睡梦罗汉似的，左羽气足神足看到他们这个累的够呛的样子，也就没有叫醒他们值夜的念头。
睡吧，今天宰了一天的畜生，累了也是人之常情。
李慕玄也累了，他睡得最沉，少年时候睡觉睡的沉，但是一醒就特别精神。
在半夜的时候，李慕玄就睡够了，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天星辰，先是感到有些诧异，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到了东三省，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白发谪仙静静的坐在火堆旁边。
月光如纱，衬得左羽像是仙人漫步月下，降临凡尘一般。
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李慕玄心底浮现，他感觉，越是了解这位左门长，就越是敬仰这位左门长。
在此之前更多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敬仰感染了少不更事的自己，听着自己老爹说什么，三十多年容貌未改，气质出尘陆地神仙。
在一個仰慕英雄的年纪，敬仰上了这位救过自己父亲的英雄。
等到他真正迈入修行的界域之后，才真正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年少之时，像是井底之蛙，能看到月亮，也知道月亮很远，但是多远，并不晓得。
学了倒转八方之后，才明白，什么叫一粒蜉蝣见青天。
有过挫败，也有懊悔，但是却反而对这位没有缘分的左门长，更加敬仰，虽然他的挫败也是来源于此。
左羽自然知道李慕玄醒了，他也没有打扰，只是专心的烤着火边的鱼。
之前在巡山的朋友那里，左羽就去附近的幽谭里，抓了几条鱼，刚才几人分着吃了几条，现在还剩着两条，就在火边烤着。
李慕玄看到左门长还在值夜，他也就没了睡觉的意思，直接站起身，走到火堆旁边。
左羽见李慕玄坐到火堆旁边，就递过来一个木杯子给李慕玄，他点火之前削的，里面是热好的一些热水。
“谢过左门长。”李慕玄心头一暖，对着左羽低声道谢道。
左羽只是点点头，没有任何回答。
李慕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羽也是一样的。
看到李慕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他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个孩子，也因为当年的心魔暗藏，影响了自己，但是这孩子不坏，也没有多好，在坏人里学不坏，在好人里也不会受太多影响。
这样的性子，倒是很适合修炼逆生三重，不染，自我，还是个犟种，暗合逆生之理。
是那种只走自己的路的人，他和陆瑾，一急一稳，一个可守成不败，一个可锐意进取，二者得一，三一就不会衰败。
二者齐得，三一将会鼎盛百年。
“左门长。”李慕玄思索片刻。
“嗯？”左羽正在想着事情，听到李慕玄说话，开口说道：“怎么？”
“就是有事想要请教您。”李慕玄和左羽说话倒是没有往日的混不吝，反而有些紧张。
“直说就行。”左羽自然平淡的笑着说道。
“嗯。”李慕玄点点头，心里还是按捺不住的问道：“我还是想问当年，您为什么？不收我为徒。是因为我不诚吗？”
“你想知道？”左羽看着李慕玄。
“嗯。”李慕玄重重的点了点头。
“实话实说的话，你是个好苗子，但是逆生的路，太过于难走，一个不诚的人，是难以走上这条路的。”
“当时你见过的一个师兄叫水云，记得吗？”
“记得。”李慕玄对于那位脾气暴躁的水云印象还是很深的。
“水云破关二重之后，他们这些人，心里的念就有浮现的迹象了，逆生三重极其消耗心力，带来的力量也是极其强大，这样的力量对于心性的考验也是极其严峻的。”
“就比如陆瑾，他破关二重之后，单论身手，肯定是要比水云要厉害的多。”
“逆生最考验心性，而那个时候，我唯独不能确定的就是你的心性，你的天赋又好，所以我当时觉得，你就算是不拜入三一，未来也有个好前程，加上你父亲李老板认识的奇人异士又多，不像是刘得水平民出身，所以我也就没有替你安排门派。”
“只是没想到你最后会拜王耀祖为师。”左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懊悔。
“王老对我很好。”李慕玄默默的说了一声。
“我知道，只是全性不好而已。”左羽。
“那今天您还救了全性掌门。”李慕玄问道。
左羽一阵沉默，随后对着李慕玄说道：“今天我救得不是全性，而是对抗外族的义士。国仇家恨之前，什么东西可以放在以后再计较。”
李慕玄沉默不语。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了。
被这小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左羽也想要问问他。
“李慕玄，我还是想要问你，你当年为什么想要加入三一门？”左羽看着他问道。
李慕玄挠了挠头说道：“理由吗？因为我老爹吧，左门长，您还记得当初我爹是怎么遇到您的吗？”
“不记得。”左羽摇摇头说道。
“那是军阀混战的年景，我爹出去经商，被一伙山匪给绑了，然后您出手，杀了那群山匪，救了我爹。”
“然后我爹就认识了您，您这么多年容貌不改，我爹把您当成了活神仙，天天在我嘴边说。”
“其实那句天下玄门，只您三一一家也是我爹嘴里的，知道我有炼炁的天赋之后，我就想拜入三一。”
“因为我也想成为我爹口中的那个左门长。”
李慕玄自然的把这段话说了出来。
“几年不见，倒是学会了诚。”左羽看李慕玄说完这些，点头赞许道。
“这么多年还是有了长进的。”李慕玄呵呵一笑道。
在黑暗中，两个人没有睡着，一个是王耀祖，王耀祖听着二人的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个就是无根生，无根生闭着眼睛，眼神里有着古怪的情绪。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几人却是在一阵震动声中醒来的。
左羽没有料到，岛国竟然在东三省已经安插了骑兵。
随着地面传来的颤动，小石子被震得飞起，一阵阵波动随之在空气中荡漾开来。灰尘随着波浪般的尘土，在空气中翻滚着，如同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中起舞。整个场景如同电影中的特效场面，让人不禁感到震撼。
左羽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骑兵，自清末就少有这种骑兵出现，而此时民国，骑兵就更少了。
因为马克沁主义者的出现，骑兵已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在这里，竟然又看到了骑兵。
在远处传来诡异的声响，谷畸亭眼中蓝炁流转，在他的视线中，几里之外，有一群浑身漆黑的骑士骑着高头大马，自树林中飞驰而来。
他们身着黑甲，手持锋利的刀剑，背上还背着枪械，看上去就像是一群不知名的亡灵，散发出鬼气森森的气息。
看到这个场景，谷畸亭连忙大喊道：“掌门，左门长，是骑兵。”
“多少人？”无根生还能保持镇定。
“一百多。”谷畸亭说道。
“我已经没有神行符了。”李慕玄插话道。
“那就先撤，从一线天出去。”左羽当机立断，众人没有犹豫，都朝着谷底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王耀祖却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入口处，沉思着。
李慕玄第一个注意到王耀祖的动作，他喊着说道：“王老，快走啊。”
左羽也回头看向王耀祖。
王耀祖抬头看了李慕玄一眼，“王老……”李慕玄愣住了，他从王耀祖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舍，以及解脱。
左羽和王耀祖的眼神对视着，王耀祖看着左羽朗声说道：“左若童，以后，我这个好徒弟就交给你了，照顾好这小子，要是饿瘦了，老头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伱。”
“好。”左羽对此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好。
得了左羽的许诺，王耀祖明显是放心了很多，他心里自嘲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还真是被那个犟种改变了不少，以前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了那个小东西而改变。
“王老……”李慕玄刚想开口，就被王耀祖伸手给打断了，他直接操控力场打昏了李慕玄。
“就不听听他最后说的话。”左羽出言说道。
“不了，再听这小子说几个字，我都可能会动摇。”王耀祖摇了摇头。
左羽以及无根生等人皆是一脸沉默，接着，他们同时对着王耀祖行了一礼。
“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碍眼了。”王耀祖没好气的说道。
几人闻言，没有任何犹豫，朝着一线天出口跑去。
而王耀祖站在原地，朝着入口走去。
这位干瘦的老头子虽然命不久矣，但身上却散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气息。他的身躯如同枯木一般，但是枯木燃火，也可焚山。
走到谷口的王耀祖两只干瘦的手一伸，一用力，一线天两侧的山石应声而倒，巨大的石头落地，也封住他的退路。
这下王耀祖算是彻底把自己送进虎口了。
“以前觉得什么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扯淡，没想到，我这种货色也有这么舍己为人的一天。”
树林里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他眯着的眼眸看着远处扬起的灰尘越来越近，嘴角露出一些嘲讽的笑意，他王耀祖不是善类，也算不上是畜生，这群家伙，才是真正的畜生。
一群鬼舞骑兵冲到一线天之前，发现被巨石堵住的谷口，以及谷口之前站着的瘦削老头。
他们一时也沉默了。
不过沉默片刻之后，就有一人朝着王耀祖杀了过去，王耀祖不屑的看了这人一眼，抬手一道力场冲到了对手的面前，一道巨力就这样打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鬼舞骑兵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地上的石块上。王耀祖又一握拳，这个倒在地上的鬼舞骑兵如同被巨力包裹住了一样，当即炸裂开来。
这一幕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王耀祖倒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之前因为身体的肺痨所以他一直不敢全力出手，这次倒是可以全部释放出来了。
王耀祖不由得想到他年少时学艺时的光景。
“师傅，咱们倒转八方练的这个叫什么？”
“叫劲，能扩大了就叫域。”
“那我要玩出最大的域。”
“就你？”
曾经年少时的狂想今日倒是可以实现了，王耀祖睁大眼睛，眼神里精光遮天蔽日，此时百米内都满是阴云。
王耀祖用命的代价，施展出了他从未见过的力场如山岳般沉重，横压着此方天地。四周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挤压，变得扭曲起来。
“这是什么？“为首的鬼舞骑兵首领心中满是惊异。自己的力量是炁，而面前这股力场却是如此无孔不入，似乎能够直接震散他的炁。
突然，一道干枯的身影出现在了首领的面前。他身体干瘦，脸上没有一点肉，就像一具骷髅一样，
只有双眼还有光芒。他的目光冷冽，仿佛能洞穿人心。
“这是我的地方，你们这些畜生，不好好在自己家地头上混在抱你们的娘们，来这里干什么。“
声音自力场里传来，低沉而充满磁性。首领神色一凝，他知道，这一战，无论如何都要打。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掏出枪械，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这横贯几百米范围的力场涌出的力量，就像是一炳巨锤一样。
他们这些鬼舞中少有的异人，也只能调动自己的炁与那股无形的力场碰撞。
“轰隆隆！“随着空气和力场一次次的碰撞，四周的空气都被震得四处飞散，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然而，首领发现这周围的空气在与力场的碰撞中，竟然被逐渐吞噬。
王耀祖此时身体就像一具完全的骷髅，精气神全失，不过他的力场也彻底凝聚好了。
“呵呵，老头子要上路了。”
随着双手齐出，这巨大的力场猛的砸下，大地震颤不已，那一百多个鬼舞骑兵，也在此重击之下，尸骨无存。
只剩下了满地的烟尘。
王耀祖此时生命已经彻底流逝，只有一点点意识，他仅存的意识里快速的闪过自己的这一生。
“原来死是这个感觉，小犟种，老头子先走一步了。”
王耀祖，七十三，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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