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建设公司的演出非常完美，首先人家搭设的舞台，配备的音响，设置的灯光都是一流的。建设公司领导还从陕西歌舞剧院请了专业的老师来做艺术指导。整台晚会的男主持人是建设公司供应部的老陈，台风稳健，热情洋溢。女主持人是电建公司广播员舒亦文，画好妆穿上晚礼服后尽显雍容华贵，气质出众。台下众多观众私下认为，舒亦文比央视主持人差不了多少。特别是她独唱的这首：“映山红”饱含深情，旋律优美，意境深远。唱完一曲后，台下的掌声如同雷鸣。观众们大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湖南土建公司独辟蹊径，编排的‘花鼓戏”即喜庆，又兼有地方特色。上海基础公司准备的节目，海派作风，即洋气又大气，一下把演出推上高潮。林枫的节目，恰好就在后面一位，初次演出的林枫见台下黑压压的观众，情绪已被点燃，心里慌张的不行。觉得走路都有点发软。有丰富舞台经验的舒亦文赶紧过来，把他拉到侧幕问他；“小林子，你站这能看清台下的人群吗？”林枫抬头一看，台口聚光灯的映照，一点都看不清台下面。舒亦文接着说；“都看不清下面，紧张个辣子，就当在宿舍排练，千万不要跑调，这麦克风和音箱效果好的很，你只管发音吐字清晰就行”，说完轻轻抱抱他。林枫一下子觉得有信心了。当舒亦文报幕；“下面的节目是，男生独唱“英雄泪”表演者林枫”时。林枫咬咬牙，拍拍自己的脸颊等熟悉的旋律响起，大气的从侧幕走出，面对台下影影绰绰的观众，心想，豁出去了。第一小段，声音稍微有点颤抖，从巨大音箱传出的声音还行，心里一下就放松了。飘逸的黑色演出服，款款深情的台架，悲怆的调子，别说还有点浪子情怀的范。一曲唱罢，台子底下锅炉工地的方阵，掌声雷动，大军子，罗文川等众多好友，唿哨连连，气氛整的相当不错。林枫在后台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还在寻思，不知道郑艳秋在台下没，看节目感觉咋样？

    郑艳秋确实也在台下电气工地的方阵里。林枫在台上唱歌时，几个姐妹对着郑艳秋挤眉弄眼，郑艳秋知道她们是啥心思。关于和林枫谈恋爱这事，她的想法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一切随缘呗！从技校同学，到单位来上班。她还是比较了解林枫的，这小伙为人处世很不错，表面看着和所有的小年轻一样，沾点痞里痞气，其实内心还是正直善良。她比林枫要大两岁，人生阅历可能更丰富一些。对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也有所规划。刚来上班没多久，才二十一岁，一切都未定型。谈婚论嫁还为时过早。先熟悉单位环境，学习本专业技能，目前技校文凭是差点，得考个本系统的电力职大，脱产去学习提高一下。难道一辈子就当个普通工人？也不知道林枫的想法，看这小子在单位好像很安逸，会有提高自己，努力向上的动力吗？

    这天现场附近的变电站要倒电缆，临时通知休息一天。林枫他们兴高采烈的从工地回来了，大伟说最近嘴里淡出鸟了，整点好吃的吧。几个人一合计，就宿舍这现有的厨具，只能包顿饺子，大伟和大军子去买猪肉面粉和大葱。罗文川说：“这两天在场外干补给水管道时，附近有农村散养的大公鸡看样子很好抓，去偷一只。”林枫说：“好呀，再买点土豆，整点小茴香，白菜豆腐，好好炖一锅，也美的很。”买菜的买菜，偷鸡的去偷鸡，林枫和其他几个人，把宿舍的床板一翻，床板都是工地上好的包装板材订的，木质上好，做案板正好。菜刀，调料，菜油，都是现成的，从双职工师傅家里，借两个大盆来调馅和面。一会功夫，大伟和军子买菜回来了，剁了五斤猪肉的馅，再配十斤大葱。把生姜，十三香，往馅里一拌，这感觉一下子就有了。百密一疏啊，这面和不到一块，一会软了加面，硬了加水，咋都不合适。大军子说：“林子，该请你女朋友出场了，不然咋吃到嘴里呀。”林枫原本打算饺子煮好了，再给艳秋端去显摆显摆，现在只有请艳秋来施以援手。林枫来艳秋宿舍，一敲门，艳秋和舍友香草正在宿舍闲聊，林枫说：“艳秋，我们在宿舍包饺子，一会还炖大公鸡，请你们去吃饺子”。艳秋说：“是吗？你们还会包饺子，那得去尝尝，香草，走，咱们他们宿舍去吃饺子。”香草说男工宿舍乱糟糟的，不如捞上一盆回宿舍吃。林枫只好如实回答：“饺子馅都盘好了，面是实在和不到一块。”艳秋说：“还以为吃个现成的呢，这是整不到一起了要帮忙呗，走，香草咱帮忙和面去。”

    林枫带艳秋香草她们俩回到宿舍，那几个货还围着面盆瞎折腾。艳秋说：“你们是和面呢，还是搅拌混凝土啊，让开。”艳秋和香草一上手，一会功夫把面团和的溜光水滑，揪好剂子，艳秋说：“香草，咱把皮擀大点，这一大盆馅呢，再擀的秀气点，都不知道包到啥时候去”。林枫和大伟倒是会包饺子，只是这饺子个头就大的很，一点不秀气。罗文川这小子也把大公鸡偷来了，在隔壁宿舍，剁成块用铁锅炖上了。要说人多还是力量大，一会都包了半床板的饺子了，林枫说：“得了，咱们边煮边包吧，先吃完的滚蛋，不然也坐不下。”两千瓦的电炉煮饺子，很扎实。一会就捞出两大盘来，闲散人员就端着自己的饭盆，先来尝鲜了。每人倒上一盆，今天包的饺子胜在馅上，猪肉大葱馅的，馅肉饱满多汁，味道鲜美。大家尝一口都说他娘的，比大食堂的好多少倍，风卷残云整完一盘，嚷着没吃饱呢，再来一点。林枫说：“够吃了，光馅就剁了五斤猪肉呢。”断断续续下了五六锅，吃完的都打发走了。这时候天也黑了，外面寒风凛冽，宿舍里炉火明亮。罗文川把炖好的大公鸡，也从隔壁宿舍端来了，林枫揭开铁锅盖子，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鸡肉肥美，汤汁都浸透配菜的土豆白菜和豆腐。林枫说：“罗子，可以呀，这鸡炖的有水平。”罗文川笑笑：“请李老庄给炖的，能不好吃吗”。老庄是工地有名的老餮，不爱上班，好喝酒，成天打架惹事，不过做菜却是一流。林枫把床板收拾一下，腾出凳子，让艳秋和香草两个功臣坐了。把热气腾腾的饺子摆好，大伟从床下摸出一瓶高脖西凤，拿碗给分了。林枫说：“艳秋，太感谢你和香草了，不然这饺子还真吃不到嘴里，来尝尝这炖的鸡，都说偷来的鸡，吃起来更香。”艳秋和香草一脸诧异：“偷来的鸡？”罗文川赶紧叉开话题：“别听林枫瞎胡说，就说这鸡炖的香不香。”艳秋挟起一块鸡肉；入口鲜美，这味道，这火候，的确非常好吃。没想到这帮小伙里面也有高人啊。林枫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就着刚烈的西凤酒，满眼都是艳秋眼神的流波，俏丽的面容。忽然想起这句描写美好爱情的词：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日子要像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