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如此处深①
夏侯猷很想一去不复回，但是最重要的任务还没完成，只能不情不愿地回了点将台，也不说话，只是脸色古怪地看着下方的少年们。
少年们的脸色一样古怪，只感觉这半个时辰比过去一十六年还要精彩，此时万万不敢开口发出声响。
就这样莫名地僵持了半炷香的时间，荆浩昌数次想开口都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恼羞成怒的都统大人惹不起。
至于其余的无归卫更是无所谓，权当站岗放哨了。
关键时刻，风万里跨步而出，打破了沉默：“夏侯大人，在下风万里，初次见面时未向大人问好，并非刻意如此，实乃彼时心神不宁，在此深表歉意。”
夏侯猷松了一口气，装出一副憨厚长者的样子，可惜没有三尺长髯可捋，只能微笑道：“无妨，无妨，本都统心胸开阔，岂会在意此等区区小事，只望你能于战场上奋勇杀敌，不坠首登会稽郡军功台之名。”
“多谢大人宽宏大量，”风万里话锋一转，“大人，在下自小长于山野之间，甚少见人，更不曾见识过如大人般的高手，虽练有几招花拳绣腿，却不知是否有用，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求之不得！
夏侯猷一瞬间像是喝了一大碗帝台之浆，顿觉神清气爽，差点脱口而出，好不容易把话咽了回去，也不理会在一旁挤眉弄眼的荆浩昌，故作为难地道：“本都统自然不吝于赐教有为少年，但你不过武道未入品，我若出手，唯恐不慎伤你啊！
我无归卫将士众多，各有所长，你不若挑选其余人一战？”
风万里一瞬间差点想说那就不打了，但是为了杜绝将来某些麻烦，也为了获得更多的人情，只能大概按照季天戈的想法继续吹捧道：“欲知山高，需登天穆之野②，欲明海深，需潜从极之渊③。
在下想知武道之极、魂道之巅，在这会稽郡不找大人您这位会稽山下第一高手，又能找谁呢？
何况大人下手岂能无轻无重？
即使在下实在不成器，不慎受伤，不也有医家之人可以为我治疗吗？
不过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若是在下的山野把式勉强能入大人之眼，还望大人能在各位兄弟的批注上稍稍美言几句。
我等六百余人必不忘大人恩惠。”
“大人，风万里一片赤诚之心，请莫再推辞。”荆浩昌出声劝道。
夏侯猷听懂了荆浩昌的意思，只能遗憾地结束被吹捧，大喝道：“无归卫，清场！”
无须无归卫出手，吃一堑长一智的少年们立刻跑到了校场边上，将偌大的校场让给了两人。
此为比武，而非战斗，因此夏侯猷按照武斗的规矩，双手抱拳，肃声道：“夏侯猷，大秦无归卫南山军南山二旅会稽山营都统，青衣无归卫，士五左庶长，山海凶魂举父。”
风万里同样双手抱拳回礼道：“风万里，大秦会稽郡新兵，武道未入品，山海凶魂孟极。”
“孟极？！”
风万里心念一动，身后立刻出现了一道庞大的虚影，大小不输于夏侯猷之前显露的举父。
虚影似白豹而额头带黑纹，正是山海凶魂孟极。
孟极虚影不似举父那般散发着择人而噬的气势，反像云雾般缥缈而不可捉摸。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孟极！老荆，我没猜错吧？苏仙云那个婆娘还说我胡言乱语！”
夏侯猷对着荆浩昌一阵炫耀，顺便眨了眨眼。
荆浩昌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样眨了眨眼。
夏侯猷这才满意地回过头来说道：“风万里，看你虚影之势，显然已达如影小成，不过三月时间，不愧天骄之名。
可若你技尽于此，那还远远不够。
我为举父，善投，你为孟极，善伏，既然如此，接我三枪，如何？”
风万里不置可否，只是摸了摸鼻子道：“夏侯大人，请！”
夏侯猷右手一翻，手中立时出现一支精铁短枪，随即重重地投向了风万里。
短枪带着破空之声，拉着一条虚影直奔风万里，于众目睽睽之下刺穿了风万里的身体，然后重重地扎在了地上，入地三寸有余。
众人顿想惊呼，却发现风万里似乎安然无恙，反而转身拔出了短枪，将短枪还了回去。
夏侯猷伸手接住短枪，也不说话，右脚一跺，身后举父虚影再现。
“第二枪！”
短枪再次出手，无声无息，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短枪就再次扎在风万里身后，可风万里依旧安然无恙。
风万里再次把短枪还了回去，笑着提醒道：“大人，还有最后一枪。”
夏侯猷彻底严肃起来，身后虚影缓缓融入身体，正欲最后一次出手，风万里却不见了。
在夏侯猷的眼中，风万里就站在原地，可在他的感觉中，校场之中并无风万里，可同时，校场之上又尽是风万里。
这种感觉极其矛盾，但夏侯猷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你到底是何人？”夏侯猷手握短枪喝问道。
瞬间，更多无归卫冲入了校场，一半护住了少年们，另一半则包围了风万里。
领头之人正是刚刚消失的林一。
“夏侯大人，这是打算以多欺少吗？”
夏侯猷正欲说话，林一一个眼神便打断了他。
林一盯着风万里道：“风万里，按大秦军律，需要暂时将你收押。”
风万里看向了军营最深处，这就是你们想要收押我的底气吗？
“为何要收押我？”
“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其荒谬而真实的理由啊！
风万里哈哈一笑，驱散了身后的虚影。
三息后，孟极虚影再现，昂然于天地之间，此为如影。
三息后，身后虚影骤然变小，随后融入身体，此为附体。
三息后，风万里身体虚化，身形化为孟极，此为化虚。
三息后，虚化的身体凝实，风万里已然身化孟极，此为身化。
“吾名风万里，清风万里，不改其心，不移其志，不坠其节。
山海之中数千年，人间不过弹指间。
夏侯大人，别忘了给所有人美言几句！”
注：①若要深藏处，无如此处深，出自唐白居易《香山下卜居》。
②天穆之野，高二千仞，出自《山海经·大荒西经》。
③从极之渊，深三百仞，出自《山海经·海内北经》。
少年们的脸色一样古怪，只感觉这半个时辰比过去一十六年还要精彩，此时万万不敢开口发出声响。
就这样莫名地僵持了半炷香的时间，荆浩昌数次想开口都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恼羞成怒的都统大人惹不起。
至于其余的无归卫更是无所谓，权当站岗放哨了。
关键时刻，风万里跨步而出，打破了沉默：“夏侯大人，在下风万里，初次见面时未向大人问好，并非刻意如此，实乃彼时心神不宁，在此深表歉意。”
夏侯猷松了一口气，装出一副憨厚长者的样子，可惜没有三尺长髯可捋，只能微笑道：“无妨，无妨，本都统心胸开阔，岂会在意此等区区小事，只望你能于战场上奋勇杀敌，不坠首登会稽郡军功台之名。”
“多谢大人宽宏大量，”风万里话锋一转，“大人，在下自小长于山野之间，甚少见人，更不曾见识过如大人般的高手，虽练有几招花拳绣腿，却不知是否有用，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求之不得！
夏侯猷一瞬间像是喝了一大碗帝台之浆，顿觉神清气爽，差点脱口而出，好不容易把话咽了回去，也不理会在一旁挤眉弄眼的荆浩昌，故作为难地道：“本都统自然不吝于赐教有为少年，但你不过武道未入品，我若出手，唯恐不慎伤你啊！
我无归卫将士众多，各有所长，你不若挑选其余人一战？”
风万里一瞬间差点想说那就不打了，但是为了杜绝将来某些麻烦，也为了获得更多的人情，只能大概按照季天戈的想法继续吹捧道：“欲知山高，需登天穆之野②，欲明海深，需潜从极之渊③。
在下想知武道之极、魂道之巅，在这会稽郡不找大人您这位会稽山下第一高手，又能找谁呢？
何况大人下手岂能无轻无重？
即使在下实在不成器，不慎受伤，不也有医家之人可以为我治疗吗？
不过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若是在下的山野把式勉强能入大人之眼，还望大人能在各位兄弟的批注上稍稍美言几句。
我等六百余人必不忘大人恩惠。”
“大人，风万里一片赤诚之心，请莫再推辞。”荆浩昌出声劝道。
夏侯猷听懂了荆浩昌的意思，只能遗憾地结束被吹捧，大喝道：“无归卫，清场！”
无须无归卫出手，吃一堑长一智的少年们立刻跑到了校场边上，将偌大的校场让给了两人。
此为比武，而非战斗，因此夏侯猷按照武斗的规矩，双手抱拳，肃声道：“夏侯猷，大秦无归卫南山军南山二旅会稽山营都统，青衣无归卫，士五左庶长，山海凶魂举父。”
风万里同样双手抱拳回礼道：“风万里，大秦会稽郡新兵，武道未入品，山海凶魂孟极。”
“孟极？！”
风万里心念一动，身后立刻出现了一道庞大的虚影，大小不输于夏侯猷之前显露的举父。
虚影似白豹而额头带黑纹，正是山海凶魂孟极。
孟极虚影不似举父那般散发着择人而噬的气势，反像云雾般缥缈而不可捉摸。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孟极！老荆，我没猜错吧？苏仙云那个婆娘还说我胡言乱语！”
夏侯猷对着荆浩昌一阵炫耀，顺便眨了眨眼。
荆浩昌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样眨了眨眼。
夏侯猷这才满意地回过头来说道：“风万里，看你虚影之势，显然已达如影小成，不过三月时间，不愧天骄之名。
可若你技尽于此，那还远远不够。
我为举父，善投，你为孟极，善伏，既然如此，接我三枪，如何？”
风万里不置可否，只是摸了摸鼻子道：“夏侯大人，请！”
夏侯猷右手一翻，手中立时出现一支精铁短枪，随即重重地投向了风万里。
短枪带着破空之声，拉着一条虚影直奔风万里，于众目睽睽之下刺穿了风万里的身体，然后重重地扎在了地上，入地三寸有余。
众人顿想惊呼，却发现风万里似乎安然无恙，反而转身拔出了短枪，将短枪还了回去。
夏侯猷伸手接住短枪，也不说话，右脚一跺，身后举父虚影再现。
“第二枪！”
短枪再次出手，无声无息，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短枪就再次扎在风万里身后，可风万里依旧安然无恙。
风万里再次把短枪还了回去，笑着提醒道：“大人，还有最后一枪。”
夏侯猷彻底严肃起来，身后虚影缓缓融入身体，正欲最后一次出手，风万里却不见了。
在夏侯猷的眼中，风万里就站在原地，可在他的感觉中，校场之中并无风万里，可同时，校场之上又尽是风万里。
这种感觉极其矛盾，但夏侯猷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你到底是何人？”夏侯猷手握短枪喝问道。
瞬间，更多无归卫冲入了校场，一半护住了少年们，另一半则包围了风万里。
领头之人正是刚刚消失的林一。
“夏侯大人，这是打算以多欺少吗？”
夏侯猷正欲说话，林一一个眼神便打断了他。
林一盯着风万里道：“风万里，按大秦军律，需要暂时将你收押。”
风万里看向了军营最深处，这就是你们想要收押我的底气吗？
“为何要收押我？”
“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其荒谬而真实的理由啊！
风万里哈哈一笑，驱散了身后的虚影。
三息后，孟极虚影再现，昂然于天地之间，此为如影。
三息后，身后虚影骤然变小，随后融入身体，此为附体。
三息后，风万里身体虚化，身形化为孟极，此为化虚。
三息后，虚化的身体凝实，风万里已然身化孟极，此为身化。
“吾名风万里，清风万里，不改其心，不移其志，不坠其节。
山海之中数千年，人间不过弹指间。
夏侯大人，别忘了给所有人美言几句！”
注：①若要深藏处，无如此处深，出自唐白居易《香山下卜居》。
②天穆之野，高二千仞，出自《山海经·大荒西经》。
③从极之渊，深三百仞，出自《山海经·海内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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