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一次,储齐名病了,他妈妈带他看医生,吃了药以后,病好些了,就去干活了。

    他小时候老有这病那病的,他妈妈都皮了。

    储齐名一个人在家里自由自在的活动,心里很高兴。

    这时,他正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他看见一个小姑娘,从窗户前面经过后,就进入他的家里。

    储齐名喊了一声,“谁呀?”

    这时候小姑娘已经来到他跟前了,她是梁丽。

    “你别大声喊叫,我是来看你的。”梁丽急忙说道,“我来看看能不能帮帮你的忙。”

    “来的正好,你去厨房里把饭给我拿过来,我还没有吃饭呢。”

    “我给你带了一根烤红薯,好吃的很,”梁丽说着,就从裤兜里拿出一根烤红薯,递给储齐名。储齐名饿极了,接过红薯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你这么能吃啊?没吃饱吧?我这里还有一块巧克力,给你。”

    储齐名体力恢复很快,再加上刚才吃了一大根烤红薯,肚子也不饿了,精神头也上来了。他接过梁丽的巧克力,先拿到鼻子上闻了一闻,然后说道:“除巧克力味道之外,还有别的味道,我不爱吃。”随手就把巧克力递还给梁丽。

    梁丽急忙说,“不要紧的,那是我手上香水的味道,香水没有毒,你就放心吃吧,吃了以后更有劲了,明天就可以去游泳了,你快吃吧。”

    储齐名看到梁丽一眼,又看了看巧克力,感觉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放进嘴巴里,那副样子让人看了仿佛是为了给梁丽的面子才吃的。

    说来也怪,在储齐名的人生饭局中,绝大多数的饭局就像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应别人的再三邀请,他才吃的,主人还因为他的出席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感谢。这和那些一请就到,或者不要脸皮,找上门要吃要喝的人相比,差别实在太大了。

    储齐名嘴巴含着巧克力,感觉味道不错,他就用感激的眼光望了一下梁丽,发现梁丽正呆呆的盯着他看呢。他那聪明的小脑瓜飞快地转了起来,他明白,梁丽还没有尝过这块巧克力的味道呢,于是他把巧克力吐到手掌上,给梁丽递了过去,说道:

    “味道挺好的,你也尝一尝。”

    梁丽想都没有想,就俯下身子,把嘴巴凑到储齐名的手掌,用力一吸,那半粒带着储齐名的口水的味道的巧克力,就吸到了自己的嘴里,可能是由于用力过猛,也可能是储齐名口水的润滑,那半块巧克力没有在梁丽嘴巴稍作停留,就直接滑到了肚子里去了。

    梁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巧克力吃到肚子里去了。”

    “不是吃到肚子里去,会上哪里去呀?难道到屁股眼上去吗?”

    “你说脏话真难听,我的意思是说,我嘴巴还没有尝到味道呢,就直接滑进肚子里去了,多可惜呀!”

    由于梁丽的到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梁丽身上带有一种很好闻的香味,储齐名凑近梁丽的身上闻了闻,发现这种香味不是巧克力味,也不是香水的香味,而是梁丽身上特有的香味。

    储齐名不由自主的走近梁丽,说道,“你妈还想让我叫她做妈呢,其实他是想让我跟你结婚,可是我妈不同意,说你太漂亮了,不合适做老婆。”

    “我妈就是不明白,男女双方结婚这种事,怎么能由女方自己先提出来呀?其实你也挺英俊的,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和和气气的,鬼主意还挺多,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但我不能主动说出来呀,我可不像我妈那么傻。”

    储齐名一边和梁丽说话,一边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只见不远的稻田上,大人们正在干活,他仿佛看见妈妈就在其中,还时不时的往家这个方向张望呢。

    他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已经起床了,他又回到梁丽身旁,仔细看了看梁丽,发现梁丽的身子居然比他还高!头发浓密漆黑,头一低整张脸都被头发遮盖住了。梁丽说话的时候有个习惯动作,凡是她认为重要的话,她都要点一下头,头发一下子就掉下来了,这时候她就用双手将头发捋到耳根后,在跟储齐名说话的时候,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储齐名觉得梁丽的这个动作很可爱,他走到梁丽的跟前,叫她低头。梁丽很听话,立即把头低下,他叫声停,梁丽果然停住了,这时候浓密的头发遮住了她的整张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大蘑菇。

    储齐名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对梁丽说,“你长了个蘑菇头啊,看你身子细细的,头又大大的,头发黑黑的,整个人就像一株大蘑菇啊!”

    梁丽不喜欢储齐名称她为蘑菇,于是她想抬头,然后把头发分开,这时储齐名说了一声,

    “你别动,让我来帮你。”说完他先用双手托住梁丽的腮帮,然后双手将她脸前的头发往左右两边分开。

    梁丽的脸就露了出来。

    梁丽一看储齐名和自己靠得这么近,还在拨弄着她的头发,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她瞪着大眼睛看着储齐名问道,

    “你想干嘛?你是男孩,你这样弄我的头和脸很不好,我妈要是知道了会打我的!”

    储齐名原本只是对梁丽的头发感兴趣,这会这股劲已经过去了,可是听了梁丽的这句话,他似乎才意识到梁丽是个女孩子,这激起了男性的本能。他看到梁丽的眼睛闪烁着聪明和妩媚,同时还一阵阵的向他放射出柔情蜜意,小额头饱满明净,皮肤特别的细腻,上面的小毛孔清晰可见,脸蛋红扑扑的,那颜色让他想起了天边朝霞,他最喜欢这种颜色,看到这里,他不禁用手去抚摸了一下梁丽的脸颊。

    梁丽并没有拒绝和躲闪,而是站在那里任由储齐名抚摸,还不无得意的说道,“我的脸色好看吧,我妈说我的脸色像一朵红云。可我爸不喜欢,说农家闺女还是黑点好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我有时候就站在太阳底下晒,可就是晒不黑。”

    梁丽的这番话分散了储齐名的注意力,他不再端详梁丽的容貌,而是把目光移到别处,脸色若有所思。因为他的皮肤也是白白净净的,细细嫩嫩的,为此他父亲就说他好吃懒做,养的像公子哥似的。这让他少年的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说实在,他并没有少干活,就因为皮肤白净这个特点,给人留下好吃懒做的印象。

    想到这里,他对梁丽的姣好的容貌不再留意了,他似乎想冲淡皮肤白净与好吃懒做这样的念头,他走出卧室来到大厅,从屋角找到一把楼梯,然后爬上楼梯,来到楼上。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房舍了,两层楼。房子很简陋,左右两侧是高高的泥垒墙,中间是木头搭构的木屋,这样的房子缝隙很大,处处漏风,冬天的时候很冷。

    储齐名爬到了二楼,梁丽也跟了上来,两个人肩并肩站着,向远方眺望。

    世界只有一个,但生活在世界上的人们心中的世界却各有不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展现在储齐名面前的世界,是一个万里晴空,红日当空,光芒四射,照耀得万物鲜红美丽。这是一个山村,四周的山峦层层相叠,无有穷尽,新里河逶迤东去,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群山之中。

    “听人说,山的那边是县城,县城再往前走就是省城,省城挨着别的省,一直连到BJ。新里河流到马神山,河水就减少了一半,另外一半是从山底下的大洞里流过去的,洞很深很深,没有底,河水一直在地下悄悄的流,流到东海,然后流到南海。在东海那里,龙王爷把水变成了雨,风婆婆用力一吹,又把雨吹到咱们家这块地界,雨变成水,汇流成河,又往前流动,一年年、一代代的就这么来回变化。

    “流到南海去的河水流经南海观音菩萨居住的宫殿,观音菩萨时不时的用她手中的掸子沾些海水,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海水就变成了无数个晶莹的露珠,撒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滋养着所有的花草树木,还有一些飞到天上去了,这些水珠变成雨水汇集在一起,变成了银河。”

    梁丽听了储齐名讲的这段神奇的故事,很入迷。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在听储齐名讲故事的时候,她的思路跟着储齐名的思路大踏步前进,她感觉在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都美妙而合理,但是天上的那条银河又流到哪里去了呢?因为河水总是要流的,而且总是要流向一个地方的呀!

    于是她问,“那银河的水是不是又流回到地上来呀?可这也不可能啊,天地之间隔得很远,中间都是空空的,没有东西连接呀,水没法往地上流啊!”

    “银河的水不流向人间,它流向另一重天。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天外有天吗?”

    梁丽对这个解释半信半疑,她想着,天与天之间,应该也像天与地之间是有非常遥远的距离的,是无法相连接的,梁丽正要问这个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储齐名说了一句,“我要到天上去了,我马上就去!”话音刚落,只见他纵身一跳,就从二楼往下跳下去,只听得“扑通”一声响,接着是“啊”的一声,之后,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了。

    梁丽被储齐名给弄懵了,等她明白事情的严重后果时,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然后下楼去看储齐名。

    下楼之后,她撞撞跌跌地走到门口外,一看储齐名笔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捆稻草盖在他的头上,旁边是一大堆高高的草垛。

    梁丽一看到这个情况,害怕极了。她以为储齐名在往下跳的时候,肯定是大头朝下,一落地,头都给挤到肚子里面去了,给摔死了。就大哭起来,边哭边来到储齐名的身边,发现他的头还在。也没有明显的损伤,只是双目紧闭,没有声息。

    梁丽以为储齐名是必死无疑了,于是她双手抱着储齐名的头,又是一阵放声大哭,哭了好一会后,她也平静了一些,她胸脯感到储齐名的心脏还在跳动,她又看了看他的脸,一低头,正好有几滴眼泪掉到了他的嘴唇上,还有的掉到了他的眼睛上,她看到储齐名的嘴角动了一下,眼睛也使劲的闭着,不让梁丽的眼泪进入他的眼眶里,梁丽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一大堆两米高的稻草垛,又看了看周围没有一滴血迹,这时她的滴眼泪又落在了他的眼角上,他的眼睛很难受,就使劲的皱眼皮。

    看到这些,梁丽彻底明白储齐名是怎么回事了,他装死吓唬她呢!她把巨大的惊恐和悲伤,化为巨大的气愤,她举起小手,朝着储齐名的腮帮,噼里啪啦的一顿狂打,边打边说,“我让你装死,我让你上天,我让你骗人!”

    储齐名没有想到梁丽会打他,下手还这么狠,疼得他嗷嗷直叫,爬起来就跑,梁丽没有再理他,而是哭哭啼啼的回家去了,一边走一边还说道,“我可不敢嫁给他了,这坏东西玩的太野了,太吓人了,这个大骗子!”

    储齐名在一旁看到梁丽这样伤心的离去,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他心里第一次这样想,一个男人不应该让一个爱自己的女孩伤心流泪。

    梁丽回家以后,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哭泣,表情十分的伤心。她的母亲李尚莉见状大吃一惊,连忙问她是怎么回事?开始梁丽怎么也不想回答,李尚莉再三盘问,梁丽才回答说储齐名欺负她,李尚莉更惊慌了,也就顾不上什么斯文讲究了,一连串问道,怎么欺负你了?摸哪里了?亲嘴了吗?还是......?

    梁丽回答说,“都不是,都没有。是他当着我的面,从他楼上往地下跳下去了。”

    李尚莉一听,就问道,“那么高的楼,他跳下去,那他不是成为肉饼了吗?”

    “他没有往地上跳,而是往稻草垛上跳,一点事都没有,可他装死,我看到他直直的躺在地上,以为他真的死了呢,吓得我直哭,我去抱着他,过了一会,我发现他心脏在跳,嘴角和眼皮会动,我又看了看那高高的草垛,我明白他是在捉弄我,在吓唬我,在欺骗我,在考验我,他知道我在意他,所以才这样吓唬我的。”

    听到这里,李尚莉那刚才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地,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安慰女儿说道,“那小孩太坏了,我们以后不理他了。”

    “不理不行啊,我爱听他讲故事。”

    “他都跟你讲了些什么故事了?”

    梁丽把储齐名跟她讲的故事重复了一遍,李尚莉听了以后也觉得很新鲜的,也挺有意思的,她心想,这孩子就是聪明,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就是招人喜欢,算了,理不理由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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