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刘力琪有心要给岳母王荣荣好好地过个八十大寿,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他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这事了。首先一件事,就是他交待女儿刘丽倩去改为姓王,王家传到他妻子王绵这代,只有王绵一人,还是个女儿,按照老人的说法,王家就要断香火了,老人家觉得自己对此负有责任,一想起这事就感到内疚。刘力琪很早就知道岳母这一心思,他知道让丽倩改姓王这是最能让她老人家高兴的事了。

    改名程序很复杂,挺难搞的,首先是要说服女儿同意。他在春节期间专门跟女儿说到这件事,女儿一听就不同意,她说,“我要是改姓王了,我爷爷奶奶肯定不同意,以后就不让我上他们家玩了!”

    “你疯了,他们都在公墓里躺着呢,哪有什么家啊!”

    “那也是他们家啊!”

    刘力琪父母过世得早,他跟王绵结婚之前就先后过世了。女儿丽倩当然不可能见过爷爷奶奶了。可说来也怪,女儿从小就爱听有关爷爷奶奶的故事,一有空就要他讲爷爷奶奶的故事。刘力琪的父母都是小学老师,他们本人和他们的生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哪里有那么多故事啊!可女儿老想听,他只好编造一些故事给她听,他当时的愿望就是能哄住女儿不哭不闹就行。

    这些故事不管是真的还是临时编造的,女儿都爱听,而且听了记得牢牢的。从懂事后,女儿和他聊天时经常说,爷爷奶奶不是说过如何如何的吗,不是教你如何如何做的吗!她脸上充满了亲切,仿佛就像两位老人亲口跟她讲过似的。血缘和隔辈亲原来是可以穿越时空在亲人之间代代传递的。丽倩长大以后,每年春节、清明节、冬至等节日,她都会上公墓爷爷奶奶坟前去祭拜,表现出来的感情非常的真诚深厚!

    所以,刘力琪是在费了许多口舌之后,特别说等姥姥百年之后,她还可以改过来姓刘,这才说服刘丽倩同意改姓王的。这桩大事办完以后,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也都是女儿去办的。王丽倩做事一向认真细致。该给姥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她考虑到了姥姥家在偏僻的山村,条件有限,所以准备一些必需品是应该的。出门在外她一定要带上枕头,这是她一贯的做法。只有她自己常年睡的枕头她才能够睡的安稳,在姥姥家也不例外。此外,还预备了一些几件内衣,日用品,还有一些食品,大包小包的,看样子王丽倩准备在山村里住些日子了。

    知道外孙女和女婿要来,王荣荣很高兴。她吩咐家住同村的妹妹和外侄女提前几天就到家里帮助收拾了房子,搞卫生。老人住的房子宽敞明亮,但桌椅板凳等屋里屋外用的家俱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说不上是什么木材制作的,但一概都是用朱红漆漆好的。因为年头很久了,大部分的漆脱落了。漆脱落的部分,时间久了上面都是黑乎乎的,那是人们的汗渍造成,让人看了很脏的样子。王家除了刘力琪父女就没有什么尊贵富有的亲人了,其他亲戚家境和她一样的情况,或者还不如她呢,也就没人嫌脏了。

    但是这次是真正的尊贵富有的客人要来了,市高官和他的董事长女儿,尽管也就是她老人家的女婿和外孙女,这也是贵客啊!

    自从女儿王绵走了以后,王荣荣老人就不知道如何接待刘力琪了。以前是女婿,现在女儿没有了,还能是女婿吗?外孙女虽然是嫡亲的,但也因为女儿去世,外孙女从小就跟着她爸,一年到头很少见上一面,因此就生疏了,也不知道如何接待好了。如果家里有钱,那就使劲花钱,肯定能接待得很好,但没有钱就好多事都不知道如何办了。不错,刘力琪父女经常会给她钱,但都因为女儿不在了,中间缺少了桥梁和纽带,她自己与他们父女连接不上,因此不知道怎么办,所以他们给她的钱,她都存着,到老了那一天还是要还给他们父女的。老人的想法虽然有些怪,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最重要的是没有了女儿这个桥梁和纽带了,自己与他们父女连接不上啊!

    为了接待女婿和外孙女,王荣荣老人除了准备杀一头猪,还有鸡鸭鱼菜之外,就是将家里的桌椅凳椅都搬到溪边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烧一大锅开水,把餐具都放到锅里煮上半天,这是为了消除异味和消毒,房子里里外外打扫过很多次了,特别是女婿和外孙女的卧室已经是搞得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她知道城里的人讲究啊!

    送刘力琪父女两来的司机吴立是部队汽车兵出身,曾经长年开车在高藏高原上奔驰,练就一手的好技术。公司的要紧的事,都是派他开车。

    吴立开了三个小时车才到了王荣荣家。老人一听到汽车响就赶紧出来迎接刘力琪父女。老人首先看到的是王丽倩,心里十分高兴,眼泪直流,嘴唇直打哆嗦。王丽倩看见姥姥,心里也是非常高兴,但她爸已经嘱咐过她别让姥姥心情太激动,以免引起意外情况。所以王丽倩没有去拥抱,只是拉着姥姥的手,然后往院子里走去,刘力琪叫了一声“妈妈好”之后,就没有再吭气了,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走着,一脑门官司的样子。

    王丽倩一进院就看到了院中央的大水池上的一片莲花,可能是地肥水美的原因,花开的十分的圆满鲜艳。王丽倩禁不住快步走到池边去观赏,王荣荣看到王丽倩喜欢莲花,就说,“我们家好多口池塘都种这种花,你多住几天,我带你看个够。”

    王丽倩一听十分高兴,连说好好。

    王丽倩来到大厅。大厅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说不上有什么风格。如果算上大门这边也就是几面木板墙。地面则是用粘土夯成的,也不是很平整。基本上没有什么陈设,只是不规则的摆放着一些农具和家具。让王丽倩感到新奇的是摆放在墙角的石臼和石磨。石臼是用来打糍粑用的,石磨则用来磨米、豆类的食物,那是做年糕和做豆腐的必用神器。王丽倩看了,上前摸了摸,石臼石磨都有一些湿乎乎的,看来中午一定有糍粑和新鲜豆腐吃了。

    一路的颠簸不仅使人劳累,而且让人饥饿,王丽倩就说,“姥姥我饿了。”

    “好好,马上吃饭,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糍粑。”

    王丽倩跟随姥姥来到餐厅。

    饭桌上摆满美味佳肴,香气扑鼻,王丽倩径直走向餐桌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开吃了,姥姥问她“要不要洗手。”

    王丽倩笑了,说道,“姥姥,您觉得我还有心思洗手吗?”

    姥姥原本还要说,“不洗手你妈要打你手的”,但没有说出口就咽回肚子里去,两行眼泪却涌了出来。

    王丽倩看到姥姥的所有表情了,但她假装没有看到,而是满脸笑容,放开心情,也放开胃口,她夹了一大块猪肘子大口大嚼,不一会儿一大块肉就落肚了。姥姥不断地给她夹菜,她来者不拒,埋头大吃,然后朝姥姥笑了笑,仿佛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自己这么个吃相!

    最后姥姥也被她逗笑了。

    刘力琪跟着吃饭,还是默默地一声没吭。

    刘力琪一到岳母家就满脑子都是他和亡妻王绵的往事。他觉得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王绵了,而且不论是今生还是来世,再也找不到像王绵那样深爱他的女人了。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遇见王绵的情景。

    1974年,他还不满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就被作为知识青年动员下乡,到下岭村插队当农民。下岭村那时叫下岭大队,他们这一批有六个知识青年一起分到这个大队。2女4男,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十七岁,刘力琪论岁数排前三位,所以外号叫他老三。

    大队里干部对他们还是很关照的,在他们到达之前,就专门为他们修盖了集体宿舍,每个人一间,有二十五平米,屋里有伙房,外面有公共卫生间,还安装了压水机,自己取水,很方便。

    在上世纪70年代,人们的生活还是相当贫困的。但是精神压力不大。那时候没有上大学的概念,所以多数知识青年没有阅读的习惯,空闲时候他们和其他农民一样打扑克牌、下象棋或者闲聊打发业余的时间。好像这样才算是跟农民结合得更紧。

    刚开始的时候刘力琪也是这样过日子的。但有点与人不同之处,就是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天一亮,他就起床了,跑跑步,然后洗漱,接着做饭,吃完饭后稍加收拾碗筷,刚坐下来歇一会儿,生产队长的出工哨声就吹响了,于是他就扛着锄头到村头集合。生产队长现场把农民一分工,然后大伙分头去干活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按照当地的习惯,早上7:30出工,中午一般在11:30左右收工,吃完午饭稍事休息,在13:30左右出工,17:30左右收工,每天干活的时间在8个小时左右,农忙季节大概会干到10个小时左右。

    天天如此。

    刘力琪最初时候,晚上的时间也是和农民一起打扑克,但时间一长,他就很厌烦这种简单的娱乐方式,再加上他性格好静,所以,他渐渐地就不再去打牌了,而是独自留在寝室看书写字。

    那时候的读物很少。他从同村一个青年学生那里借到一本《水浒传》,因为是繁体古书,他读起来很费劲,不得不借助字典才勉强读懂。这本书故事性特别强,流传很广,许多农民并没有文化,但讲起水浒传中的故事来也是头头是道的,所以,刘力琪有一半是根据他平时听到的,一半是自己看的,这才勉强把这本书看懂,这给他带来了浓厚的阅读兴趣。

    刘力琪另一个爱好就是练习毛笔字。说来也怪,就在那样一个交通闭塞的穷乡僻壤,居然也有颜真卿、柳公权的字帖,刘力琪最早接触到的字帖就是颜真卿的《颜勤礼碑》,他一有空就临摹,没过多久他的毛笔字居然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可。许多人家办喜事,都请他写对联。

    有一次,村里王大爷的女儿要出嫁,就请他去写对联。他去了。走过一段田埂之后就进村了。经过一户人家的门口时,突然,一条大黑狗从屋里蹿了出来扑向刘力琪,朝着他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他直嚎叫,就在这时里面跑出一个姑娘,手执木棍飞奔而至朝那头恶狗一阵猛打,狗被赶跑了,刘力琪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想去王大爷家,这姑娘示意他坐下,然后她回到屋里一手端着半碗饭,走到刘力琪的跟前,把米饭放在口里咀嚼了一会儿,才吐出来敷在刘力琪的伤口上,然后不停地搓揉,刘力琪又痛又害怕,在这种情况下,他感到这位不知名的姑娘就是救命恩人了。

    敷好伤口之后,那姑娘嘱咐了一些刘力琪伤口护理的方法,特别嘱咐他要到公社卫生所打疫苗。

    刘力琪按照这姑娘的嘱咐做了,不久伤口就好了。

    后来他了解到这姑娘叫王绵,是从外地来住这村的姑姑家玩的,这并不是她的家。这让刘力琪一阵感动,真是好人呐。

    后来王绵回家了。刘力琪曾经试图去村里了解王绵的住址,但一想到那条大黑狗,他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盼着再见到王绵。

    有一天傍晚,他干完农活收工了,正往宿舍走,在经过一段枫树林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到有一姑娘迎面走来,他感觉眼熟,走近时,他一看是王绵,他心里一阵惊喜,大叫一声“王绵”。

    王绵也看到刘力琪了,她也叫了声“刘力琪!”

    刘力琪紧走几步,走近王绵,向她伸手过去,王绵大大方方地握住刘力琪的手,轻声问道,“刚收工啊,这么晚?”

    “是啊,今天活多,刚干完。”

    “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回到宿舍热点剩饭剩菜吃就行了。”

    “夏天的饭菜容易馊,最好不要吃,我这里有包子,回去热一下就能吃了。”

    王绵跟着刘力琪到了知青宿舍,就直接进了厨房点火做饭。

    蒸上包子之后,王绵开始收拾厨房,把一些变馊的剩菜剩饭全倒了,把厨房的卫生彻底地清理了一遍,等包子蒸好后,王绵从她的包里拿出几个鸡蛋,煎成荷包蛋。

    刘力琪永远都记得那顿晚餐是多么美好啊!

    包子是全肉馅的,香极了,两口就把一个大包子吃下去了!鸡蛋这在当时是多么珍贵啊,王绵做得也好,刘力琪顾不上斯文了,确实也是饿了,独自大吃大嚼,不一会儿就吃饱了,这会儿,他才发现王绵还没有动筷子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我吃饱了,我是吃了饭过来看我姑姑的。”

    刘力琪联想到这些包子和鸡蛋都是她家送给她姑姑的。所以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东西都给我吃了,你怎么去见你姑姑啊?”

    “没事的,亲姑姑不讲究这些的。”

    刘力琪知道这是安慰他的话,乡下人没有空手走亲戚的,于是他到屋子里搜罗了一番,最后找到了一包水果糖,王绵推让了一会儿,最后收下了,稍聊了几句话,就往姑姑家去了。

    这次俩人都留下了对方的联系地址。

    不知道什么原因,刘力琪感觉他和王绵已经相识好多年了,是相知相亲的朋友。王绵在厨房做饭时脚滑了一下,刘力琪事后对她说,“我想把厨房地面搞一下,你以后做饭就不会脚滑了,你说用什么地砖好?”

    王绵回答道,“用小石头铺一下就行,别买地砖,把钱省下来买些图书,反正我们俩人都喜欢读书,自己读完了,还可以留给孩子看。”说这些话时,王绵仿佛是妻子的口吻了,后来她自己反映过来了,才知道不妥,羞得满脸绯红。

    有一天,刘力琪下班后正在吃饭,听到邮递员叫他取包裹。

    刘力琪觉得纳闷,谁会给他寄东西呢?

    他到门口一看,邮递员给他送来了一包书,他看了邮寄人是王绵,心里一阵热乎,急忙打开一看,是两本小说《艳阳天》和《李自成》,他拿到屋里翻阅时,看到王绵写的一个小字条,上面写着“别给我寄钱来,让我爸妈看到不好。”

    刘力琪心里一阵激动,心想,王绵真细心啊,对他真好。

    在这以后,王绵一听到刘力琪喜欢的书,就立即去给他买到,然后寄给他。三年多的时间,刘力琪的书柜已经满满都是王绵给他买的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有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尤为珍贵,刘力琪就是靠自学这套丛书考上了大学。还有一部分书是他们俩都爱读的,往往是刘力琪读完后,王绵接着看,刘力琪看到好书也买下来寄给王绵看,这样在王绵家里也攒了一书柜的书。

    刘力琪与王绵密切交往,不久就引起了双方亲友的注意。王绵的母亲王荣荣虽然是农村妇女,但为人善良和睿智。从王绵那次去看望刘力琪,并把原本送给姑姑的包子和鸡蛋都送给刘力琪吃了,她就意识到王绵是真心喜欢刘力琪了。

    母亲并不保守,那时王绵已经十八周岁了,谈男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没想要阻拦,但她还是要帮女儿把把关。于是她抽空去趟小姑子的家了解刘力琪的情况。

    王绵这家包括王绵本人对刘力琪的家庭情况了解很有限,只知道他父母都是个小学老师,兄弟姐妹连同他共有五人,上面还有爷爷奶奶,连同父母九口人,也是个大家庭。

    在农民的眼里,判断一个知识青年家庭好坏的标准很简单,就是看他们家里是否会邮寄东西来,要是家里会隔三差五寄些吃穿的物品来,这说明这个知青家境不错;要是还有人亲自来特别是骑着自行车或搭个汽车来看他,那家里的情况就很不一般了;要是没人来看,也很少有包裹邮寄来的,这个知青的家庭就是很普通了。

    而刘力琪恰恰属于后一种情况。

    这种情况让王绵的母亲王荣荣很满意。在她的心里,对方家境穷点正好与自己的家庭相配,与富裕人家攀亲家,这是当地农家所不愿意的,富人瞧不起穷亲戚,这是当地的共识,尤其是女方家长认为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给了人家了,人家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要遭人家白眼,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但是王荣荣听王绵介绍说刘力琪非常爱好读书的事,她心里就有些疑惑了。而王绵没有看懂母亲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喜欢刘力琪的勤奋好学呢,于是就讲了几个例子:

    “刘力琪可爱读书了,衣兜里总揣着书、笔记本,一歇息他就从兜里拿出书本,找个安静地方读书或者背记本本上的记的文章。

    “听同他住在一起的知青讲,刘力琪每天都是早早就起床了,先是在晒谷坪上练拳脚,然后就去读书,有时都忘了吃早饭了,一听出工哨响,放下书就去干活。晚上读书都读到深更半夜了。”

    王绵还想说下去,但母亲说话了,“这孩子不好好种田种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天天这么读书,思想能变好吗?”王荣荣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说,“他这么用功读书,我们家王绵那个傻姑娘文化程度不高,哪配得上他呀!我看这门亲事不能成,就是成了以后也没有好结局。”

    王绵觉得王荣荣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在她的记忆中只听说过在有钱人家里受气的,没有听说过在有文化人家受气的。再说了,有文化没文化最后都不是一样种田吗?

    王荣荣摇摇头说,“不一样。男人读了点书,心气就高了,想法就多了,做人做事就不踏实了。在农村就踏踏实实地种田种地,有空就在房前屋后多种菜栽树,养鱼养猪,有吃有喝,多好哇。”

    后来,王荣荣看到刘力琪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就更加不高兴了,一有机会,她就开导王绵早早与刘力琪断绝往来,另找一个实在人家嫁了算了,可不能干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事。

    刘力琪也遇到一些阻力。这阻力主要来自同伴知青。几个伙伴都以为王绵是农村户口,刘力琪要是和她结婚了,只能一辈子当农民了,就得永远留在这穷乡僻壤了。

    这种劝阻也是完全有道理的,也完全是出自真挚的好心好意。刘力琪并非完全不顾及这些,而是他的家庭让他放弃这种想法。因为家庭条件差,刘力琪从心底不愿意回家,他心甘情愿在下岭村当一辈子农民。

    但是恢复高考制度以后,刘力琪参加了高考并考上大学,这才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他从一个穷知青到大学生,又变成干部,最后做到市里的领导干部。他的经历也印证了势比人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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