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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几天以后上班,陈建功把一小纸盒装有水心笔交给长林。说:“这是领班放在这的笔,到时他会来拿。我要下班了。”

    “放那吧。”他不以为然地。突然又鬼使神差心细地补了句。“这盒里装有多少支笔呀?”

    “这么一小盒,大概也就二、三十支吧。”

    “噢,我知道了。放那吧。”

    说实话,长林在心里已经很反感陈建功那种见到领导就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佝偻样了。所以与他交流时,语言也不是很多。

    事后,多次上下交接班,都不见领班来取那盒笔。不知不觉长林都有点把那事给忘了。突然有天陈建公问他:“洪长林你还记得领班放在我们这的一盒笔吗?”

    他一愣了下神,似呼把它给忘了。但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嘴上还是马上回道:“怎么了?”

    “昨天领班拿走了。他说数字不对,怎么二三百支笔,变成二三十支笔了。要追责我们呢。”

    听说要追责,他的思路立马清晰起来。“那天我问你了,你不也说只有二三十支吗。一个那么丁点大的纸盒,能装得了二三百支笔吗?”

    陈建功略有所思深地看着他。“我说了吗。都有点记不清了。”

    “你健忘了吧。”他想起开员工会时那位同事的提醒,感觉他和领班要搞什么阴谋,很严辞地说:“不过他交与你手中,又从你手里取走。跟我也没多大的关系。”

    陈建功听了,有点闪烁其词,抓腮挠耳的不自在。吱吱唔唔半天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来。就像投机分子的‘长腰蜂’整天“嗡嗡”东飞飞,西看看的样子。总想乘人不备,淬不及防蛰你那么一下。尽管没有黄蜂那样烈性索命,却也让人刺痛发麻。

    向来与人交流直性子的长林,对此人已不得不防。在这种环境下工作,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了。没办法,进什么山头就的学唱什么山歌。还是少说多做吧。长林没再想和他交流下去,就自顾自地去巡岗了。

    他巡至大楼东门时,正巧见一位保洁立在一把临时的凳子上,踮着脚尖伸手想取一个套住摄像头的纸皮。嘴里自言自语嘟哝着:

    “谁把纸皮挂的这么好,挡住了摄像头。万一出个啥事都没找(证据)的地方。”

    只见她摇摇晃晃站着,突然凳子脚一倾,身子失去平衡,保洁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巡楼至此的长林几状,急忙上前将摔在地上的她扶起,问道:

    “人没事吧?”

    保洁痛苦地摇了摇头,又活动了下身子,确定身子没事,脸上露出一副侥幸的表情。说道:

    “谢谢!”

    “挺危险的。以后这么高的事,叫一声就好了。”长林说话间,站上凳子,扯下那块纸皮。转身看那保洁还在揉搓着身体,问道:“要不上医院看看,检查一下身体?”

    保洁听了,一脸无奈地说:“我们这些贱命,身子骨哪有那么娇贵。”

    长林见保洁确实没什么事,抬脚欲离开。保洁轻声说道:

    “洪师傅,看得出你是个直性子的人。日后在这干事,可得多长个心眼,防范着点。别到时让人耍了,还不知是谁。”

    “就干这破事,还有什么明争暗斗。”长林不懈回道。

    “你别不信,日子久了你就会知道。我老公原来就在你这个岗位。只因为一次领班要我老公去他帮他修车。因为前几次我老公帮他去修车的钱都没给他,我老公就谢绝了他。从此领班他们没完没了地刁难我老公,工作上处处设坎找茬。直到我老公无法立足,自行辞职。”保洁说话时,怯怯地观望着周围,生怕有人听见。见没人接着说:“我老公离开了,他们还不甘心,对我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百般刁难。”

    “他们也太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了吧!上级没人管吗?”长林有些激动。

    “他们可有表里不一、欺上压下的本事。见到领导就像狗一样点头哈腰、摇尾乞怜。再说我们哪有机会见到领导和他们说话呀。”

    “既然是这样,你可以不干呀。现在的劳动法是双项选择得,用工单位可以选择我们,我们也可以选择他们呀。”长林见解道。

    “哎,谁让我们命不好,出生在那穷地方,不光地少,土地还贫瘠。家里上有二老下有三个孩子,就靠我们俩口子打工赚这点工资养活。我老公已被迫没了这份工资,我哪敢再没工作,到时全家人可要喝西北风了。”保洁有些悲观地说。

    看着保洁可怜兮兮的样,长林在心里不觉产生了几分同情,但又无能为力,说了句:“那就好好干吧。”就走开了。

    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为什么人与人相处,就不能以诚相待,非要搞出个三、六、九等,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吗。尤其是那些个半桶水,走起来“叮当”的越响,举着根鸡毛当令箭招摇过市,唯恐世人不知他得那份权力。他多希望世间人人平等,遇事都能换位思考,个个都能将心比心设身处地与人为善,那社会肯定会更加友善和谐。长林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这事是你能左右得了的事吗。还是想想是谁探头用纸皮挡住得。”

    “这是谁干的,没事好好把摄像头给挡了。要出个事咋办?这要不要向领班汇报。”他心里转念又想着。这不也没发生什么吗,昨夜是陈建功的班,别落得他人日后心里不高兴,埋怨自己小题大做,节外生枝故意整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息事宁人吧。

    那天夜里正好是长林一人的夜班,大楼内人都走完,他检查完之后,关好门窗和灯,确定无误。才回到值班室休息。

    第二天交接完班,人还没到家。陈建功就打来电话,说他昨晚大楼东门没关好。一听这电话,长林首先责备自己的粗心,不该麻痹大意。电话里一直向陈建功道着谢谢。可回过头来想想,总觉的自己隐约有关过东大门。但那是每日重复的事,又不敢确定。

    第二天上班,长林再次诚心地向陈建功表示谢谢。陈建功倒是很义气地说:“既然没发生什么,大家就别客气了。以后多注意点。”

    长林可让他的大气感动了,诚心接受着他的‘友爱’。第二天还是长林的夜班。当大楼所有人都离开,长林更加仔细反复地检查了门窗是否关好。生怕自己的大意,又会给人落下口舍。确定万无一失,才回值班室休息。但夜里总睡不好,担心什么地方会出纰漏。漫长而又折磨人的冬夜,还未等天明,他就早早起床,再次巡检着楼内的门窗一遍,巡至东门时,特意用手推了推门扇,确定无误,才安心返回到值班室等待与陈建功交接班。

    第二天长林下了班后,他人还没踏进家门,就又接到了陈建功的电话。

    “洪长林,你这人怎么这么粗心,上个班门没关好,昨晚咋门又没关上。这样可不行,万一出了啥事,我跟着受牵连。今天我必须如实向上级领导汇报。”

    “你确定我门没关好。”

    “难不成我还是骗你。不信你回头来看看。”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电话这头的长林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回怼。前个班说自己门没关好,自己隐约没记忆。今天是反复确定,自己不至于连门关没关好都看不懂吧,一切的一切,他心里似呼都明白了。

    到了现场,陈建功强调道:“你看门是不是没关好,还留有条缝。我可没动过它。”

    他态度强硬用手指着从门缝外透过来的一线光亮。这是一扇两开式黑色大铁门。专为大楼里进出一些比较辎重的东西开设的,平时一般很少有人走这门。但为了方便,门没设内锁,只有朝里装个门插销。由于门板自身的重量,只要门插销轻轻一拨开,门就会自动缓缓朝外移开那么一条线。

    见从门缝里闪进来的晨光,长林压住心中的火气问道:“除了这,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证明我没关好门的。”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这人真逗。光都从门外透进来了,还要再怎么证明你门没关好。”

    “这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实话告诉你,今早在你没来之前,我就当心自己又会范以往你说的‘错误’。特意把全楼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还亲手推拉过这扇门。你撒谎栽赃能不能更再细致点。不信保洁可以作证,我巡查时她还看见了。”长林朝立在一旁看他们力争雄辩的保洁,招招手,示意她来作证。

    保洁见长林要她说实话,急忙快步地离开,边走边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自己还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管你们的闲事。”

    看她那紧张害怕急促逃离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躲避一场大祸临头的灾难,头也不敢回地跑了。让长林感到她可怜又可悲,这就是当今社会的人性,在真与假善与恶的面前,为自保,选择性地失眠失声。从而更加助长了那些心怀叵测人的歪风。但保洁的所为,又确实是人微言轻的自卑,来自环境的威慑,让人无可奈何,没了选择。

    陈建功见他没了证人,有点得理不饶人,咄咄逼道:“你认为是我故意把门推开的,请你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可要请你到领导面前说道说道。”

    长林被他逼的有点无路可退,觉的自己有理说不清。说不定自己有可能会带着一身被泼的脏水受处分而离开,这岂不是要把自己给冤死。他不甘心,但又没办法,急的血往上涌,脑门冒汗。痛苦而又无助地焕散着双目。突然,一个监控摄像头映入他眼帘。刚才被压迫的怨气,爆发式地发出向陈建功吼道:“要证据是吗?那就让监控告诉你!”

    “监控拍不到,前几天让纸皮给挡了。”说话时,陈建功一脸得意地朝监控望去。刚还是态度强硬,语气坚硬的他,脸上立马大失所望,有些惊慌失措。无力地冒出了一句:“是谁把探头的纸皮揭了……”

    看他紧张失落的模样。长林也逼进一步说:“走吧,我们一起去请领导来看监控吧。”

    “不,不不!长林别这样。都是我的错。千万别惊动领导。”瞬间强势变成了乞求。

    一副歪嘴瘪脸的猥琐样,让人看了觉的可恨又可笑。

    长林选择北漂本是想有更大的发展,当保安是暂时的过度。深知这一职业在人眼中的浅陋。那些个平等、尊重、人权、礼仪、道德等等,只是积少一部份人的客气,应摆明位子,别把人家的客气当着是自己的福气。长林很清楚,事实是这一职业在仰视着全人类的脸,哪怕是宠物也可以对你横冲直撞,无视你的价值。自己的心态和个性实在不适合从事这一职业。即已如此有了选择,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天下班后,长林把秀娟约了出来。愤愤不平地向她敘述了早晨发生的事情经过。最后纠结的说:

    “秀娟,我们回家吧。”

    “才来几天,为什么就要回家。要走的也应该是他们而不是你。”

    “这和他们没有关系。是我想家了。原本来京是想有更大更好的发展,现在看来一切不像我想的那么一容易,BJ虽好,却不属于我们。难道你不想家,不想孩子们吗?”

    “身上掉下的肉,我能不想吗。”一提到孩子,秀娟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很大的波动,情绪低落地说:“要不是为了生活,还房贷。还有孩子们将来读书着想。谁愿意背井离乡。”

    “就因为考虑将来要孩子们读好书,我们更应该回去。你看那些父母常身边常年外出打工的留守孩子,许多都误入歧途。抽烟、喝酒、打牌、泡网吧夜不归宿。真要孩子学坏了,到时我们后悔就来不极了。可不能让后代再过像我们这样的生活了。”

    俩人沉默了会。秀娟问道:“你想好了没有,我们回去怎么办,又干什么?”

    长林很自信地脱口而出:“干我们老本行呀,苦点累点都没关系。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能照顾得到,比什么都强。出门赚一千,也不比家里八百强。”

    秀娟迟疑了片刻,说:“那好吧。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嗯。我现在就去辞职,明天就先回去。”说服了秀娟,他兴奋的有点迫不及待,有种被解脱的自由感觉。

    这就是,他们匆忙急促的北漂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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