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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服务员

    来到门前,我仔细地看了看,有点心灰意冷,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仅仅是一幅雕刻。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抱任何希望地敲了一下门,可是谁也没想到,两扇门同时传出了一连串机械运转的声音,我们惊的猝不及防,一连退了好几步。十几秒之后,吱吱嘎嘎的声音停止了,伴随着“咚”的一声,右边的房门慢慢地打开了。

    女人不知不觉地抓紧了我的胳膊,我们都屏气凝神的朝里看,门洞越开越大,最后完全的打开了。里面没有人,一条通道延伸不远就拐了弯,看着空荡荡的过道我有些心有余悸,因为我想起了那些黑暗里的恶犬。不过有一点不同,里面的光线很明亮,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女人看了看我,问道:“进去吗?”

    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我们的目的地就是三土城,更何况也别无选择,现在门洞大开,里面一片祥和,没有不进的理由。

    我们慢慢地走进了通道,第一感觉就是舒服,温度适宜,空气清新。可是还没到拐弯处门就关上了,我回头看了看,有种不祥的感觉。果然,我听到了一种声音,类似自行车链条的转动声。

    我们互看了一眼,女人压低声音道:“有人!”

    有人?我只听到了链条的声音,我再竖起耳朵仔细的分辨着,里面还真的掺杂着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好像是奔着我们来的!

    我们站的地方离拐弯处只有几米远,可是我们没有动,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我们就像等待宣判的人,结果是好是坏由不得自己。

    动静越来越近,我们都紧张地盯着拐弯处。终于,两个光头各推着轮椅出现了,出现的那一刻吓的我一哆嗦,因为他们都在笑,尽管笑的很灿烂很真诚,可是在我看来尤其的恐怖。

    两个人对着我们鞠了一个躬,其中一个柔声细语地说:“欢迎来到三土城,我们将为你们提供优质的服务,您的轻松愉悦是我们最大的欣慰!”

    说着他们把轮椅推到了我们的身后,两个人站在我们的两侧作着“请”的手势,异口同声地说:“请您坐好!”

    我们两个人,他们也是两个人,这是一对一的服务吗?我和女人都傻眼了,有点受宠若惊,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古怪的恐惧。

    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站在我这边的光头答道:“我们是服务你们的人先生。”

    “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有的先生。”

    “他们都在哪里?”

    “我们会带您去的先生。”

    “现在带我们去吗?”

    “不是的先生,您的身体很糟糕,我们先带您去修复舱先生。”

    “修复舱是什么?”

    “修复舱能让您的身体得到最好的状态先生。”

    “这里是医院?”

    “不是的先生。”

    “那这是哪里?”

    “刚刚我给您说了先生,这里是三土城。”

    身边的这个人始终面带着笑容,双手叠放在腹部,一副诚恳谦逊的态度,就在我心里的戒备一点点解除的时候,女人在我的耳边轻声的问:“他们是男是女!”

    我赶忙重新打量了起来,看他们的着装打扮以及言行举止确实像是服务员,他们的面容很精致,皮肤很干净,没有胡子和头发,光从长相来说很难分辨,而且身材和声音都很中性,像是女扮男装,也像男扮女装。

    “你们是……什么人?”我是想问他们的性别的,可是陡然想到这样不大礼貌,于是就成了这样的问话。

    “我们是为您服务的人,这个问题您已经问过了先生。”

    我一时语塞,“服务员”接着说:“如果您这边没有其他的问题就请你们坐好。”他们又作出了“请”的手势。

    女人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自己走。”

    “服务员”微笑道:“您好女士,您的身体很是虚弱,请您按照我们说的做,为你们代劳是我们该做的,”接着他又看向了我,“先生您的脚受伤了,需要尽快的医治,我们会把你们的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请相信我们。”

    女人看了看我的脚,眉头不禁的皱了起来,她轻声的对我说:“你坐下吧。”

    我想了想,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如果真有什么歹意也不会啰嗦这么多,既来之则安之吧,有什么问题留待以后再说,当下身体最重要。于是在女人的搀扶下,在“服务员”的协助下,我像个老爷子一样的坐上了轮椅。

    女人谢绝了“服务员”的一切好言好语,坚持不坐另外的那把轮椅,并且也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忙,她要亲自推着我。我不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但我相信她坚持必定有坚持的理由,这一路走来就是她坚持不懈的结果,她是个有韧性的人,藏在她娇弱的身体里。

    七拐八绕的过道里,两位“服务员”在前面引着路,女人推着我,她边走边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也许是好奇,也许是警惕。而我却是满心的疑惑,因为我有过这样的似曾相识场景,那是在梦里,梦里也是服务员在前面带着路,我紧紧地跟着,服务员打开了一扇门,最后在吵闹中醒来。

    这次在现实中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我们又一次地转了一个弯,两边出现了对立而站的“服务员”,他们面带微笑,在我们经过的时候他们都会弯腰鞠躬,随后井然有序地跟在我们的身后,形成了长长的一大溜,通道里充满了沉闷的脚步声。

    我们两个人需要这么多人服务吗?还是有别的目的?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带路的两位“服务员”忽然停下了脚步,我环顾四周,原来我们进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里。这里摆满了看起来很古怪的东西,形状有点难形容,它两米多长,通体呈黑色,有点像迷你版的潜水艇,又有点像棺材。

    我心想: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怪渗人的,不会就是他们说的的修复舱吧!

    很快我的想法就有了答案,“服务员”打开了两个“黑棺材”,微笑着对我们道:“这就是修复舱,请您们躺进去,它会让你们的身体得到充分的修复,以最好的状态进入三土城!”

    打开后的修复舱里面透着幽幽的蓝光,盖子的内部布满了透明的玻璃管,绿色的液体在里面缓缓地流动着,下面的舱体是个人形的凹槽,人应该是躺在凹槽内,然后呢?然后就是盖上盖子吗?这样人不会疯掉吗?

    我对他们充满了怀疑,为了弄清这一切我得问个明白,一方面可以判断他们说话的真假,另一方面也可以了解更多,反正多问对我们是有益无害的!

    “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服务员”答:“外面的一切都是愚蠢的他人造成的,先生。”

    我紧接着问:“‘他人’是什么人?”

    “服务员”答:“‘他人’是不尊重我们忠告的人,先生。”

    我感觉有点绕,不过我还是钻一下牛角尖:“不尊重你们忠告的人是什么人?”

    “服务员”答:“不尊重我们意见的人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先生。”

    我感觉他在隐藏着什么,不耐烦的继续追问:“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服务员”答:“自以为是的人没有接纳我们忠告的人,先生。”

    我感觉我被戏耍了,看着“服务员”那张精致的脸,尽管他的微笑十分的真诚,在我看来他是在嘲讽我。

    我们和他们陷入了尴尬的对峙,女人开口了:“你说修复舱能让我们恢复到最好状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服务员”热情洋溢地说:“这很简单女士,为了让您们相信这是百利无害的,我们可以以身示范的。”说着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霎时就流了出来。

    我惊呆了!女人也捂着嘴巴睁大了双眼。只见“服务员”不慌不忙地躺进了修复舱,舱盖缓缓的闭合了。

    他这是要干嘛?他说要以身示范可是要示范什么呢?我疑惑地看着着眼前的“服务员”,他仍然保持着温馨的微笑,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一大群同打扮同举止的“服务员”,他们都是微笑着,保持着恭敬的模样,可是在这表现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女人在我耳边轻声的问:“这都是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我,我被她盯的不自在,用唇语问了句“怎么了”,她撇了撇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又好似岔开了话题,用只有我能听得见的声音问道:“你对这些人怎么看?”

    我轻声地回道:“很难说,从言行举止来说对我们是十分友善的,可是这里面总透着怪里怪气的感觉。”

    她若有所思的说:“只怕友善是表面的,现在要搞清楚的是我们是不是失去自由了!你看他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这么多人?不就是要控制我们吗!”

    我觉得她说的非常的有道理,也算是解开了我心里的一个疑惑,但这样看来我们的处境不太妙。

    我想了想,说道:“他们是不是友善的?我们是不是失去自由了?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想要答案应该很简单,那就我们抛出离开的要求,然后看看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了。”

    她一连点了几个头,脸上露出了“就是这样”的表情,看来她早就有了试探的想法,现在我们统一思想了,下面就是要出招了。

    我转过头来向“服务员”发问:“你说你是为我们服务的是吗?”

    “服务员”柔声细语地说:“是的先生。”

    “那我们就是客人是吗?”

    “不先生,您是主人。”

    “主人?”

    “是的先生”

    我愈加的疑惑了:“既然我们是主人,就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先生。”

    我想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可是我失败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说话一如既往的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的停顿和卡壳。这样一来这些人更加的高深莫测了,到底是谁训练了这些人?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想到这些我不禁问了一个计划外的问题:“你们……你们的上级是谁?”

    “我们没有上级先生,您就是我们服务的对象,也可以理解成您说的上级。”

    他的话和我的衔接有断层,难道在我失忆之前和他们真的有瓜葛?不管了,我该抛出最终的要求了:“那好,既然我们是你们的上级,我现在就有一个决定,我们要离开这里!”

    “您好先生,您是说要离开这里吗?”“服务员”的笑容逐渐消失。

    我斩钉截铁的说:“是的!”

    “我这边建议您稍候十分钟,等修复舱里面的人出来了您再决定。”

    “为什么要等他出来?”

    “这个到时候您自然会知道的先生。”

    这时候女人把话接了过去:“我们现在就要走。”声音不大,但却干净利落。

    “服务员”看向了女人,说道:“是这样的女士,您们的选择是错误的,所以我们是不支持您们这样做的。”

    女人倔强的说:“我们不需要你们的支持。”

    接着女人又对我说道:“我扶你起来,不要他们的椅子。”

    突然,整齐的就响了起来:“您们的选择是错误的,您们的选择是错误的,您们的选择是错误的……”这不是一个“服务员”的声音,而是一大群。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整懵了,他们是要干嘛?怎么就能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统一口号的?这是对于我们的决定他们做出的抵抗吗?如果我们一意孤行会怎样?

    我和女人面面相觑,看的出来她也很紧张,但这种情况又好像激发了她的执拗性,她低沉的说了一声“走”,听这口气不再是试探,而是真的要走了!

    在她的搀扶下我们一点点的往外走,过道里站满了“服务员”,他们喋喋不休地喊着口号,面对我们的离去他们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我对他们道:“让开!”

    他们说:“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我继续说:“不是说我们是你们的上级吗?”

    他们说:“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我怒吼道:“对错不是你们评判的!”

    他们:“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我还想说些什么,女人拽着我直接钻进了人群里,我们就这样磨肩擦背艰难地穿行着,这些所谓的服务员停止了他们的一切帮助,反而戳在过道里阻碍我们的前行,从无微不至的照顾到非暴力不抵抗仅仅是因为没有听从他们的话,早早看到这一面也好,这也更加夯实了我们的坚决性!

    由于我的腿受了伤,行动起来很不便,女人情急之下居然要背我,被我坚决的拒绝了,为了加快步伐,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撑着一个个“服务员”的肩膀向前挪。

    这些“服务员”的脸随着我们的移动而转向,嘴里始终喊着“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这句话,简直烦透了,反倒我们像老鼠,又像倒行逆施的无耻之徒。

    我们终于挤出了“唾骂”的人群,朝着空荡荡的通道行进,忽然我发现前面的灯变幻了颜色,本来正常的光线变成了红色!这时候又听见了链条声,我们回头看去,原本原地不动的“服务员”推着轮椅向我们走来,他们要干嘛?是要抓我们回去吗?

    我们一往无前的进到了红光里,后面的“服务员”都大声的怪笑了起来了,笑的很狡诈,笑的很疯狂,而女人一瞬间也不知了去向,只有我疯狂的东躲西藏,满世界乱跑,我躲进了阁楼里,躲在了天台上,最后躲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里,我心慌慌,胆颤颤,东张西望耳听八方,谁知道一个声音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的:“找到你了先生。”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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