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萋萋往事 第二节

    “不求小女飞黄腾达，只愿小女平平安安～”徐夫人躺在床上安详的看着乳娘怀里的孩子，脸上满是欣喜。

    徐夫人十六岁嫁入徐府，转眼十年过去才得一女。

    那时的徐老爷还是徐少爷，徐景烁还是十八岁的少年儿，在徐大将军府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时的徐夫人还是内阁学士叶宏泽的小女叶意棉，叶宏泽就爱唤她一声“棉棉”，这一声绵棉唤到了徐府，两个人却是在上元节的时候看对了眼。

    现在说起来，还得让叶意棉红了脸颊。

    徐景烁看着粉嘟嘟的女儿，喜上眉梢，徐老爷看着窗外抽了芽的迎春花，“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就唤她萋萋吧！”

    “徐萋萋。”叶意棉眉目间满是慈爱，“徐萋萋，真是充满希望的名字呀。”

    乳母哄着徐萋萋，看着徐萋萋喝饱了的乖巧模样，笑着说道“老爷夫人好福气呀，春天生的孩子，准会越来越好的，萋萋以后定会是一个标致姑娘，这小眉眼像极了老爷您啊。”

    “惯事会说话的。”徐老爷笑着看着叶意棉，“那年，绵棉刚遇着我也是说我长得标致极了。”

    叶意棉瞬间脸红了起来，揪紧了被子，颔首说道：“就你会胡说！”

    徐老爷伸出手逗了逗徐萋萋，徐萋萋刚睡得舒服，咋吧了一下小嘴。

    徐老爷看着叶意棉，沉思了一会说道，“今日在外头遇到了一个小乞儿，我看他孤苦无依，变动了恻隐之心，带了回来，萋萋也没有什么姊妹，便让他给萋萋做个玩伴，你觉着如何，夫人。”

    叶意棉想了一会，“小乞儿的身份你可叫人打探过？”叶意棉这么多年才得这一女，理应担心。

    徐老爷扶了扶额，“打探过，都是说只是个小乞儿，还是个襁褓的时候就被一个乞丐收养，是谁丢在那个乱葬岗也不知道，也是个可怜孩子。我还看他的脖颈上有一个花一样的红色胎记，萋萋背上也有一个类似的，我觉得是有缘分的，就先带回来了，现在想了想也洗漱干净了，等夫人想见的时候要不见上一面？”

    叶意棉点了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一桩好事，就留着他陪着萋萋吧。等我身子好些了再见她也不迟。”

    徐景烁给叶意棉盖好被子，“那夫人便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夫人了。乳母你好生照顾着绵棉。”

    乞儿被带到了前厅，徐景烁看着洗漱干净的乞儿，竟是有几分姿色，男生女相的模样，穿着粗布短衣，面上的稚气掩盖不住的散发出来，乞儿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不敢过多的打量徐府，许是男人的阴影还在让乞儿格外的战战兢兢。

    徐景烁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人，往后你就在府里留下吧，什么事都比自己的命重要，留住这双眼睛才能代你挚爱之人去看一看这个世界。”

    小乞儿对着徐景烁就嗑起了头，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难听的声音。

    徐景烁发现了乞儿的不对：“你可会说话？”

    乞儿摇了摇头。

    徐景烁摇了摇头，不禁为这个孩子感到可惜，“明日我会唤大夫替你医治，如若可以恢复声音，便也是喜事一桩，若是不能，你也安心接受。想必你也没有自己的名字，不如就唤你徐猫儿。”

    乞儿对着徐景烁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就算诺大的前厅也能听到“咚”的一声。

    徐景烁摆了摆手：“徐家收留你也不是没有目的，若是今后萋萋有性命之忧，还望你保萋萋一命。”

    乞儿点了点头。

    徐老爷打发徐猫儿去西厢房住下。

    徐猫儿哪见过这么好的房间，从前都是那里有个躲雨的地方哪里就是家。哪怕今日这个西厢房也不算大，也让徐猫儿心里发酸，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徐猫儿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转眼间时间飞快，五年过去了。

    这五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

    徐猫儿竟是女儿身，这让府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还有更震惊的事情，徐猫儿能说一点点话了。

    东街口的神医医馆的胡大夫自称胡神医，却不知街坊邻居都换他一声胡疯子，他的医术确实了得，但是总爱喝一壶好酒才会治病救人。

    那日胡疯子背着一箱子药材来到徐府，一看徐猫儿，上手就捏了捏她的喉咙，又给她诊了脉，缓缓开口，“这小姑娘是能说话的，只是儿时没有人教她并且受了刺激，就不太会说话罢了，就这点小毛病还得请我胡神医来看，徐府可是浪费人才咯～虽说如此，徐老爷，我的酒？”

    徐景烁赶紧给上一坛五年的陈酿。

    胡疯子喝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不愧是徐府，这酒，妙哉妙哉啊。”

    胡疯子又喝一口，砸吧嘴，紧接着连珠炮弹似的报出一堆药材名字，“记好，都记好，给这个小姑娘喝的，不是治哑巴的……有点醉了……这个小姑娘太虚了，补补，该补补……好酒……徐老爷，下次还有好酒吗？不是，我不是说生病……我是说，好酒……”

    徐老爷将人送出府去，才来慢慢复盘今日的消息。

    徐猫儿不是哑巴

    徐猫儿是姑娘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