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道 第五章 渐进

    李寅虎

    那一定是个局，有人想害本官。

    虽然过去已经五年多了，可赵家媳妇的事情依然是个悬案。表面上只是死了一个妇人，但背后还是暗藏着很多的杀机。

    因为在赵家媳妇出事的前一天，本官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衙役说在地上捡到了一封信，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李大人收”，连个蜡封也没有。我拆开后就很简单的几句话，原来是赵戌狗约我去城东郊外叙旧。我和那孙子有什么好叙的，不对，里面一定有诈。

    早前他贩私盐的生意我是知道些的，既然收了他的银子喝了他的酒，那就自然而然的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后来朝廷下旨严查各地私盐活动，本官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将他抄没入狱。后来听说他的婆娘因断了生计去了彩凤楼，他出来之后对我恨之入骨，还诬陷本官和他那婆娘有什么风流之事，简直是个人间牲畜。

    好你个赵戌狗，你不知道贩私盐是死罪吗？当初要不是本官为你活动人脉，你能几年劳役就出来了？还不懂得感恩，活该你房门上绿油油的一片。这个节骨眼上你要约我去什么东郊，你以为本官知县的位子是买来的吗，我会这么蠢的自投罗网吗？如此粗鄙的手段简直就是可笑，将那信揉作一团随意扔了。

    果然不出所料，出事了。第二天他婆娘就被发现裸死在了东郊，那不知死活的赵戌狗竟然敢持刀堵在县衙的门口。我确实是慌了，当然不是怕他手中的破菜刀会伤我性命。而是完全没明白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事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

    是谁给我的信，是谁杀了他婆娘，如果都是赵戌狗干的话逻辑上是不通的。那如果不是他又是谁，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当我把赵戌狗一帮反民都抓起来的时候，瞧他那个怂样，哭爹喊娘的根本也不像是能干出这事的人。我当然也不会贸然杀他，若如此草率肯定是落入他人的圈套了。

    当时本官即将升到知府的位子上，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差错，不能有大事发生。一边恐吓一边安抚，终于将他一家人给摆平了。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着贼人再出手。可凶手还是没有线索，也没再出过手。

    直到过了五年的现在，还是一样。

    赵戌狗

    每天一斤酒，神仙算个球。

    俺婆娘死了以后本以为房门上的绿丝巾能扯下来了，没想到那不争气的闺女也步了她娘的后尘。好吧好吧，日子反正都已经过成这样了，俺早也没了脸面，至少她还能给钱买酒喝，就这么着吧。现在有酒喝有肉吃，神仙也没咱快活。

    “你个老东西还有心思喝酒呢！”傻儿子赵子鼠突然跑到俺经常在的小酒馆，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

    “这才什么时辰，不喝酒能干什么。回家也没个婆娘能耍，你看看你爹的鸟儿都饿瘪了。”

    “快走，咱家房子被人烧了。俺妹和那孙胡子都......”听到这话俺蹭的站了起来，感觉一瞬间酒全冲上了头，晕得很。子鼠扶着俺一路小跑的到了家门口。

    只见着好多人围在俺家附近东拉西扯，浓烟还在向天上飘着，只有几处零星的火苗仍在燃着。俺撞开人群就往里钻，刚到门口就看见横着两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还是能看得出一胖一瘦，一男一女。

    俺噗的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小妹啊小妹，你娘被人杀害了，如今你这是又咋的了。家没了，人没了，俺老赵家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得罪了什么牛鬼蛇神。”

    子鼠也跪在了俺旁边哭喊着：“亲妹子啊，大哥还是没有保护好你啊，都怨俺都怨俺没本事！”

    俺擦了擦眼泪：“这怎么回事，怎么孙胡子也在这被烧死了？”

    “不是前一阵子小妹在街上被恶霸欺负了，俺就担心那贼人再来骚扰她。就时不时的让孙胡子过来陪着，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火是谁放的，会不会是那个贼人？”

    “不知道，也没人看见谁放的火，只是那恶霸曾扬言说不会放过咱家的。”

    俺看着眼前烧没了的房子，黑乎乎的两具尸体，再想到以后连喝酒钱都不知道问谁要了。酒劲再次顶到了俺的头上：“老子几年前都提刀去过衙门了，那狗日的是谁，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

    赵子鼠立马拽住了俺的衣袖：“爹啊，不能去不能去。那人真是惹不起，他亲叔可是现在的知府李寅虎大人！”

    别人就算了，当俺又听到李寅虎三个字的时候血液直接冲到了头顶，差点就要喷了出来，俺站了起来擦干眼泪恶狠狠的对子鼠说：“你只管告诉老子那天杀的是谁，在哪。”

    他还是跪趴在地上呜咽着：“妹啊，俺知道那李亥猪联合着彩凤楼的老鸨一直欺负着你，只怪大哥没本事，保护不了你啊！如果再投胎，千万投个好人家里去吧，别再来这受罪了。”

    “先前有李寅虎欺负俺婆娘，现有李亥猪放火杀女。他娘的官府欺人太甚，等俺去宰了那对狗男女，再去知府衙门把李寅虎的狗头给砍下来。”俺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刀，径直向着彩凤楼的方向走去，围观的路人都对俺肃然起敬，纷纷让开了一条大道。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