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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姐姐你真美一

    四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四年也许就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他或许会找些相熟之人,回忆一下过往的生命,那年轻的,充满活力的,洋溢着朝气的,散发着希望光芒的青少年时光。

    而青年人正忙着荒废自己的生命,并且他们也有底气荒废自己的生命,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会永远年轻,直到有一天突然老去,才开始回忆青年时那浪费的生命。

    而对于夏家姐弟这样的少年来说,这四年却是充实而快乐的。

    这四年他们学会了读书写字,学会了算账,学会了骑马,也学会了人心险恶。

    因此姐弟二人更加珍视彼此之间的情谊。

    夏春雨如今是七连庄大掌柜,七连庄内大小事物都由她管辖。她的兄弟夏锦程则是七连庄的护卫头领。

    这七连庄起初就规模庞大,七座庄子来有两百顷地,庄户一直维持在五千六百人,张颜如规定,每个庄子只能住八百人,土地不够就去找大户买,买不了就去抢,再不给就杀全家,有人下来查,就当他家被土匪洗劫了。反正乱世刚过,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如今这七连庄,已经有土地二百七十五顷,但依然只生活着五千六百个庄户,所以自给以没问题,而且还有极大的剩余,因此庄户们的生活很富足,也很惬意。

    张颜如还规定,每庄都要抽八十人组成庄兵,庄兵不算庄民,而养庄兵的钱粮则是府上出。

    并且每七天夏锦程必须带着所有庄兵绕着所有庄子一圈,并且每到一庄,都要和庄民进行攻防战演练,一天时间,五百六十人,必须攻破七座有八百人的驻守的农庄。

    半年后,庄兵里表现最好的五十六人,会被抽掉到国公府的百人卫队,百人卫队表现最差的五十六人,则会被下放到七连庄去做庄兵。

    今天又是一次七日考核,张颜如的国公府百人卫队将和庄户一起抵抗庄兵,其中庄户负责就地防守,她的百人卫队则是负责增援,牵制,袭扰,侦查的机动力量。

    张颜如拉着张添寿,带着自己的卫队,穿过一个小土丘,来到一处山谷内。

    夏锦程已经带着五百六十人庄兵在这里集结,他的姐姐夏春雨也带着自己的十多个护卫跟随而来。她将负责所庄子的物资调度,而防务则是交给只比张让小六岁的义子送诞。

    张颜如则每次都不会参与进攻或者防守,她只在这个山谷内接收双方发来的军报。

    张添寿则是找了一个清净地去打坐修行,他现在特别需要打坐来规避外面的世界,他要找到斩断情丝的方法,然后重新踏上修行路。

    …………

    一天后演习结束,夏锦程由于经验不足,被国公府一百骑兵卫队给咬住,且一直被骑兵近距离吊射,导致阵型混乱,命令无法传达,更无法做出有效应对,居然第一次被拿着锄头扁担的庄户给分割包围,最后被全歼了。

    …………

    第二日清晨,打了大败仗的五百六十个庄兵,个个垂头丧气,精神萎靡,士气全无,他们都不敢抬头去看坐在点将台上的郡主。

    张颜如臭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只竹鞭轻轻敲击着手臂,眼睛半眯,冷冷的盯着半跪在她面前,低垂着脑袋,冷汗溜了一地的夏锦程。

    夏春雨则是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手里绞着手帕,眼里都是当心,她只希望郡主这次能罚轻一点,起码不要放弃他,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张颜如看了夏锦程许久,最后把手上的竹鞭往地上一扔,站起来背对着他,叹了口气,淡淡说道:

    “我实是不知该与你说些什么,大兄!你来说吧!”

    被点到名字的宋诞气呼呼的走过去,一脚踢在夏锦绣的屁股上,指着躺倒在地的夏锦程鼻子骂道:

    “丢人现眼的东西,输了就知道跪,看看你手底下的兵,都跟你一个怂样,垂头丧气,毫无斗志,老子现在就是找百十来个流民,都能把他们全打趴下,你还躺着干什么,给老子站起来。”

    夏锦程默默地爬起来,低着头站着,嗫嚅着说道:

    “是!老师!”

    宋诞冷笑一声,又一脚踢在他的后膝上,夏锦程被踢的踉跄一下,但还是站直了,只是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人。

    宋诞见他还是如此,变得更加生气,他走到夏锦绣面前,看着自己弟子这副窝囊模样,心中无比后悔答应小主人将他收入门墙,但木已成舟,弟子已经收了,也用心教了他四年,为了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他一定会用尽手段,把这个弟子操练成一个真正的将军。

    他冲着夏锦程吼道:“你不要叫我老师,我没你这么窝囊的学生,如果你不想被我赶出门墙,现在就给我把头抬起来,给我站直了,不就是输了一次吗?不就是第一次全军覆没吗?打不过就回去再练,练好了再重新来过,你这一副死了老婆的丧气模样要做给谁看?”

    夏锦程依言抬起头,在自己老师面前站直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方方正正的俊脸,观他样貌,就知道这人一定是个正气凌然的好人。

    宋诞拿过一张地图,挂在一个专门的架子上,他指着一个庄子问夏锦程。

    “你已经打下了第二庄,为什么不肃清庄内的男丁,反而领兵去打第一庄?”

    夏锦程看着地图,指着第一庄说道:“这里是七庄粮库所在地,所以这里交通最为便利,我想着老师一定会在这里部署重兵,如果我打下第二庄后,速度够快,就能打老师一个措手不及,也能一劳永逸的消灭老师的有生力量。”

    宋诞又指着第一庄的各个路口问道:

    “我记得我教过你,攻城要围三缺一,特别是双方兵力相差不大的时候,更要给守城方留条后路,你是怎么想的?啊!你把所有路口都派人给堵上了,那里面的人还不都要找你拼命,你本来就兵力少,还敢分兵包围,里面的人只要撕开一道口子,你的溃败,就是注定的。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夏锦程指着第一庄小声说道:“这四年来我们都是这样做的,而且我们都赢了,我没想到这次庄户这么英勇。”

    这话把在一旁顺气的张颜如的火气又给激上来了,她转过身,看着夏锦程的眼睛,冷笑着说道:

    “庄户升庄兵,庄兵升府兵,府兵也有机会变成庄兵,他们这样轮换已经四年了,半年换一次也已经八次,你为什么还会认为四年前的庄户和现在的庄户是一样的?”

    夏锦程只是沉默听训,张颜如走到他面前,点着他的心口,高声说道:

    “大声的回答我,也告诉你的兵,你为什么会认为四年前的庄户,和轮换过四年的庄户是一样的?”

    夏锦程眼看看着地图,高声答道:“因为上一次我们就是这么赢的,所有我想这次我也能这么赢。”

    张颜如冷笑一声,一甩衣袖,又转过身,而她冷肃的声音却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现在起,解除夏锦程庄兵头领职位,降为第一庄庄户,半年后观其表现酌情复职。”

    夏春雨听到郡主对自家弟弟的处置,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郡主起码还给了复职的机会,而且郡主还特地把他分到自己手底下,那自己一定要好好监督他,让他更加努力,以后才能为郡主办好事。

    她赶紧上前,拉起弟弟的手,把他拖下点将台,免得郡主再生气。

    夏锦程看着自家姐姐的脸,突然发觉这四年他们姐弟每次见面,都只是匆匆而过,他这些年竟然没有在好好看过姐姐的脸。

    眼下乍抬头,看着她的脸,他的心莫名的狂跳了一下。

    什么时候他的姐姐变得这么美了?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

    她的眼睛比以前更加明亮,在看向他时,里面好似有无限的柔情,鼻梁还是那般高挺,只是不像他们四处流浪时那般脏污,她的脸颊也不似当年那般凹陷,现在的她脸颊饱满红润。无一处不透着健康,她的唇也比以前更加红润,而且尖下巴还在。

    接下来他就不敢在往下看,他们是姐弟,虽然这些年,他们越长大,就越不像姐弟,但他们的母亲不会骗他们,所以非礼勿视,他强行把实现从在他眼中无一处不美的姐姐身上收回,乖乖被姐姐拉着手走下点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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