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约
阿良听罢问道：“三叔，按这么说，我们人类的仙术曾经远超异族是吗？”
三叔道：“人类仙术源自天授，本是世间最为强大的。只可惜人类太爱杀戮，残酷杀戮畜生，最终导致畜生道的反抗。残酷杀戮同类，最终导致一败涂地。”
阿难却道：“有时候我经常想，是不是因为人类曾经的暴行，才导致现在虫豸们的暴行，就像因果循环一样。”
阿良咬牙切齿道：“虫豸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我眼睁睁看着一只蝎子兵用尖刺挑起我母亲，我母亲一个弱女子犯过什么暴行？为何要受此凌辱？”
阿难反问道：“如果是我们人类胜了，难道就不会如此对待虫豸们吗？”
阿良动了动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三叔颇为沉痛地道：“人类今日的命运固然是咎由自取，但身为人类，就得抗争下去，哪怕只是为了生存而战，不是吗？”
阿轩问道：“三叔，你刚才说到人类和异族签了和约，具体是什么内容？”
于是，三叔继续诉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大战结束后的半年，和约才最终形成文本。
人类被全程排除在谈判进程之外，只能从一些同情人类的知情者身上打听到五族谈判中间的一波三折和惊心动魄。
首先是关于战后世界第一个问题：人类何去何从？
对此，各方从一开始就发生了严重分歧。
大鹏金翅王是坚定的理想主义者，它希望尽量仁慈平等的对待人类，并提出六族共存共治原则，为人类留下一片生存的保留地，重建人类新王国。
大鹏金翅王自有它的理由。首先，鹏族是天空一族，向来与人类没有深仇大恨，亦无领土纠纷。二者，虽然现在是五族联盟，但兽族、虫族的残暴统治方式，与自己的理念格格不入。自己希望的是建立一个理想的大同世界，所以打心底里反感虫、兽们的所作所为。一想到这些蛮族在战争中犯下的累累暴行，高贵的大鹏金翅王一阵阵的反胃。
兽族当然坚决反对，因为兽族是受人类压迫、奴役、残害最深的族群。当初兽族就是在“反抗人类暴政，解放全体兽类”的口号下才实现各族群的精诚合作，平等仁慈的对待人类要如何向千千万在战争中牺牲的兽族勇士英魂交代？
兽族的方案是将人类剩余的仙术高手全部处死，其他人类作为奴隶按各族在战争中的贡献进行分配，永绝后患。
狼王在会上阴恻恻地威胁道：如果不满足它们的诉求，兽族的百万大军不排除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它也约束不了。
熊王更是赤裸裸地叫嚣道：它并不反对再进行一次更为彻底的战争。
大鹏金翅王明白，这么多年的战争才刚刚结束，鹏族需要休养生息，族内反战情绪高涨，如果五族共治破裂，天下将再次生灵涂炭，这是它最不愿看到的局面。面对这群战争狂人，它只能绥靖妥协。
蛇族最会察言观色，它们都是群玩弄权术的高手。娜迦神王表示蛇族原则同意鹏族的和平方案，但也要顾及到五族的战争损失和战后风险问题。由此提出折中方案：提议保留大部分人类性命，但领土由五族瓜分，人类须分散到五族统治下的领土上生活，各族按自己的方式统治管理人类，其它种族不得干涉。
虫王则倾向于兽族方案，理由是既然人类已经战败，我们何必假装仁慈，全部人类不都是我们的战利品吗？
虫王风轻云淡地说道：“大家要和平，我举双手赞成，我一向倡导天下一家。有人要开战，我也不反对，我有亿万虫族大军随时恭候。”
鲲族的态度成为关键一票。它们是深海水族，利益从来不在大陆。族长深海龙王是个极为老谋深算之辈。人类死活与它无关，但绝对不能让陆地上出现像曾经的人类一样占据统治地位的势力。平衡，必须要平衡各方势力。
虫、兽这种蛮族咄咄逼人，蛇族野心勃勃，都不能让它们做大做强。深海龙王一锤定音，支持蛇族方案，各方平衡。
由此，人类去向命运的问题才在多方反复博弈下达成勉强共识。之后的每一条款都是五族之间理念和利益的博弈和交换，最终形成如下条款约定：
(一)世界由鹏、兽、蛇、虫、鲲五族共治，人类是五族共同的附庸。
(二)鹏族统治中央世界，鲲族统治东方世界，虫族统治南方世界，蛇族统治西方世界，兽族统治北方世界。
(三)五族实行松散的天下共主制度。由鹏族大鹏金翅王成为第一位天下共主，但共主位置不世袭，由五族元首共同推选产生。五族在所辖领土内完全独立自主。
(四)五族有自由选择自己的宗教信仰、社会制度，其他种族不得干涉。
(五)严惩人类战争罪犯，取缔所有人类仙术门派，收缴所有人类仙术典籍、法器。严禁人类修炼高级仙术。
在五族商量完之后，将这份和约扔在人类仙道盟主修心大师面前。
五族代表说道：“你们可以选择签字活下去，也可以选择不签字，我们继续战争，直至把你们人类彻底消灭。你们自己选吧。”
可人类有的选吗？人类已无力再战，结局不言而喻。
在签完和约的当天，人类仙道联盟解散，仅存的各门派高手四散隐匿。
当三叔说完这段历史后，三位少年都悲愤不已，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们的童年无数次目睹虫豸们的暴行，内心既有着深深的恐惧，又带着强烈的不甘、愤怒、委屈。
阿难开口问道：“父亲，你真的是反抗军吗？”
三叔点头，是的，他是秘密反抗军的一员。在虫之王国十几年的残暴统治下，境内的人类仙道剩余力量已经秘密集结起来。由于势单力薄，他们只能选择每次小规模偷袭虫豸势力的小股人马。饶是如此谨慎行事，依然不断遭遇损失。
虫族的蜂群密探部队不分昼夜在全境巡逻，随时耳报召唤附近的军队前来围剿人类反抗势力。即使正面交锋，人类的低级仙术也对虫类威胁甚小，虫类厚重的铠甲好似钢筋铁骨一样。
所幸，王国境内没有人类叛徒，因为虫族把人视为蝼蚁，根本不屑于拉拢分化，所有人在虫之王国都过着悲惨的生活，人心思故土，反抗暴政的想法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扎根在每个人心里。
三叔对阿良、阿轩道：“我和你们的父亲虽然在战前出自不同门派，但彼此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战后我们都流离失所，被遣散到虫之王国，一路大迁徙下来侥幸得生，我们本想隐姓埋名苟且度日，也不敢展露仙术，以免招来横祸。但虫族的统治太过残暴，所以我和你们父亲，还有那几位死去的叔伯总共七个人，结拜为异姓兄弟，我排行老三，我们都加入了反抗军。可惜我们的力量就像萤烛之光，一吹就灭。现在只剩下来你们几个孩子，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完成你们父亲的临终嘱托，保你们活下去。”
阿难对一个月前的那个早晨依然历历在目，一支蝎王率领的虫族部队突然袭击了他们的营地村落，虫族部队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蝎王高声叫到“奉世界救主，至高伟大英明神武虫王旨意，把这些人类反抗军残渣全部消灭。”
瞬间，虫豸们大杀四方，巨大的毒牙、毒刺肆无忌惮地挥舞着，虫豸们疯狂的妖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仿佛看到满地的新鲜食物，弥漫开的血腥之气刺激得它们更加情绪亢奋。
父亲和几个叔伯们奋起反击，但终究是以卵击石，除父亲和他们三个少年侥幸得脱，其他人全部战死或被俘。
接下来一个月的逃亡中，他们四处躲藏，跋涉几百里横穿迷雾丛林、可怕沼泽、原始森林、崇山峻岭。蜂群等虫族追踪部队白天漫山遍野搜捕，他们就昼伏夜出，尽量避开这些耳报神的监视。离都城越远，越是穷乡僻壤，荒山野岭。不过，比起丧生虫口的恐惧，一路上风餐露宿倒也不觉得辛苦。
但蝎王提到的“反抗军”三个字却一直深深映在阿难心里，他也想加入反抗军，想做一名顶天立地的孤胆英雄，总比担惊受怕地苟活在这个残破的世界要好。今晚听了父亲的话他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和谜团，但他决定未来靠自己去闯荡、去探索。
三叔道：“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天不亮我们就动身。”
说罢，手一挥，火光顿时熄灭，屋内重新黑暗笼罩下来。各人带着思绪倒头就卧。阿难一边想象着父亲在反抗军的故事，渐渐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三叔道：“人类仙术源自天授，本是世间最为强大的。只可惜人类太爱杀戮，残酷杀戮畜生，最终导致畜生道的反抗。残酷杀戮同类，最终导致一败涂地。”
阿难却道：“有时候我经常想，是不是因为人类曾经的暴行，才导致现在虫豸们的暴行，就像因果循环一样。”
阿良咬牙切齿道：“虫豸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我眼睁睁看着一只蝎子兵用尖刺挑起我母亲，我母亲一个弱女子犯过什么暴行？为何要受此凌辱？”
阿难反问道：“如果是我们人类胜了，难道就不会如此对待虫豸们吗？”
阿良动了动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三叔颇为沉痛地道：“人类今日的命运固然是咎由自取，但身为人类，就得抗争下去，哪怕只是为了生存而战，不是吗？”
阿轩问道：“三叔，你刚才说到人类和异族签了和约，具体是什么内容？”
于是，三叔继续诉说起了后面的故事。
大战结束后的半年，和约才最终形成文本。
人类被全程排除在谈判进程之外，只能从一些同情人类的知情者身上打听到五族谈判中间的一波三折和惊心动魄。
首先是关于战后世界第一个问题：人类何去何从？
对此，各方从一开始就发生了严重分歧。
大鹏金翅王是坚定的理想主义者，它希望尽量仁慈平等的对待人类，并提出六族共存共治原则，为人类留下一片生存的保留地，重建人类新王国。
大鹏金翅王自有它的理由。首先，鹏族是天空一族，向来与人类没有深仇大恨，亦无领土纠纷。二者，虽然现在是五族联盟，但兽族、虫族的残暴统治方式，与自己的理念格格不入。自己希望的是建立一个理想的大同世界，所以打心底里反感虫、兽们的所作所为。一想到这些蛮族在战争中犯下的累累暴行，高贵的大鹏金翅王一阵阵的反胃。
兽族当然坚决反对，因为兽族是受人类压迫、奴役、残害最深的族群。当初兽族就是在“反抗人类暴政，解放全体兽类”的口号下才实现各族群的精诚合作，平等仁慈的对待人类要如何向千千万在战争中牺牲的兽族勇士英魂交代？
兽族的方案是将人类剩余的仙术高手全部处死，其他人类作为奴隶按各族在战争中的贡献进行分配，永绝后患。
狼王在会上阴恻恻地威胁道：如果不满足它们的诉求，兽族的百万大军不排除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它也约束不了。
熊王更是赤裸裸地叫嚣道：它并不反对再进行一次更为彻底的战争。
大鹏金翅王明白，这么多年的战争才刚刚结束，鹏族需要休养生息，族内反战情绪高涨，如果五族共治破裂，天下将再次生灵涂炭，这是它最不愿看到的局面。面对这群战争狂人，它只能绥靖妥协。
蛇族最会察言观色，它们都是群玩弄权术的高手。娜迦神王表示蛇族原则同意鹏族的和平方案，但也要顾及到五族的战争损失和战后风险问题。由此提出折中方案：提议保留大部分人类性命，但领土由五族瓜分，人类须分散到五族统治下的领土上生活，各族按自己的方式统治管理人类，其它种族不得干涉。
虫王则倾向于兽族方案，理由是既然人类已经战败，我们何必假装仁慈，全部人类不都是我们的战利品吗？
虫王风轻云淡地说道：“大家要和平，我举双手赞成，我一向倡导天下一家。有人要开战，我也不反对，我有亿万虫族大军随时恭候。”
鲲族的态度成为关键一票。它们是深海水族，利益从来不在大陆。族长深海龙王是个极为老谋深算之辈。人类死活与它无关，但绝对不能让陆地上出现像曾经的人类一样占据统治地位的势力。平衡，必须要平衡各方势力。
虫、兽这种蛮族咄咄逼人，蛇族野心勃勃，都不能让它们做大做强。深海龙王一锤定音，支持蛇族方案，各方平衡。
由此，人类去向命运的问题才在多方反复博弈下达成勉强共识。之后的每一条款都是五族之间理念和利益的博弈和交换，最终形成如下条款约定：
(一)世界由鹏、兽、蛇、虫、鲲五族共治，人类是五族共同的附庸。
(二)鹏族统治中央世界，鲲族统治东方世界，虫族统治南方世界，蛇族统治西方世界，兽族统治北方世界。
(三)五族实行松散的天下共主制度。由鹏族大鹏金翅王成为第一位天下共主，但共主位置不世袭，由五族元首共同推选产生。五族在所辖领土内完全独立自主。
(四)五族有自由选择自己的宗教信仰、社会制度，其他种族不得干涉。
(五)严惩人类战争罪犯，取缔所有人类仙术门派，收缴所有人类仙术典籍、法器。严禁人类修炼高级仙术。
在五族商量完之后，将这份和约扔在人类仙道盟主修心大师面前。
五族代表说道：“你们可以选择签字活下去，也可以选择不签字，我们继续战争，直至把你们人类彻底消灭。你们自己选吧。”
可人类有的选吗？人类已无力再战，结局不言而喻。
在签完和约的当天，人类仙道联盟解散，仅存的各门派高手四散隐匿。
当三叔说完这段历史后，三位少年都悲愤不已，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们的童年无数次目睹虫豸们的暴行，内心既有着深深的恐惧，又带着强烈的不甘、愤怒、委屈。
阿难开口问道：“父亲，你真的是反抗军吗？”
三叔点头，是的，他是秘密反抗军的一员。在虫之王国十几年的残暴统治下，境内的人类仙道剩余力量已经秘密集结起来。由于势单力薄，他们只能选择每次小规模偷袭虫豸势力的小股人马。饶是如此谨慎行事，依然不断遭遇损失。
虫族的蜂群密探部队不分昼夜在全境巡逻，随时耳报召唤附近的军队前来围剿人类反抗势力。即使正面交锋，人类的低级仙术也对虫类威胁甚小，虫类厚重的铠甲好似钢筋铁骨一样。
所幸，王国境内没有人类叛徒，因为虫族把人视为蝼蚁，根本不屑于拉拢分化，所有人在虫之王国都过着悲惨的生活，人心思故土，反抗暴政的想法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扎根在每个人心里。
三叔对阿良、阿轩道：“我和你们的父亲虽然在战前出自不同门派，但彼此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战后我们都流离失所，被遣散到虫之王国，一路大迁徙下来侥幸得生，我们本想隐姓埋名苟且度日，也不敢展露仙术，以免招来横祸。但虫族的统治太过残暴，所以我和你们父亲，还有那几位死去的叔伯总共七个人，结拜为异姓兄弟，我排行老三，我们都加入了反抗军。可惜我们的力量就像萤烛之光，一吹就灭。现在只剩下来你们几个孩子，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完成你们父亲的临终嘱托，保你们活下去。”
阿难对一个月前的那个早晨依然历历在目，一支蝎王率领的虫族部队突然袭击了他们的营地村落，虫族部队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蝎王高声叫到“奉世界救主，至高伟大英明神武虫王旨意，把这些人类反抗军残渣全部消灭。”
瞬间，虫豸们大杀四方，巨大的毒牙、毒刺肆无忌惮地挥舞着，虫豸们疯狂的妖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仿佛看到满地的新鲜食物，弥漫开的血腥之气刺激得它们更加情绪亢奋。
父亲和几个叔伯们奋起反击，但终究是以卵击石，除父亲和他们三个少年侥幸得脱，其他人全部战死或被俘。
接下来一个月的逃亡中，他们四处躲藏，跋涉几百里横穿迷雾丛林、可怕沼泽、原始森林、崇山峻岭。蜂群等虫族追踪部队白天漫山遍野搜捕，他们就昼伏夜出，尽量避开这些耳报神的监视。离都城越远，越是穷乡僻壤，荒山野岭。不过，比起丧生虫口的恐惧，一路上风餐露宿倒也不觉得辛苦。
但蝎王提到的“反抗军”三个字却一直深深映在阿难心里，他也想加入反抗军，想做一名顶天立地的孤胆英雄，总比担惊受怕地苟活在这个残破的世界要好。今晚听了父亲的话他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和谜团，但他决定未来靠自己去闯荡、去探索。
三叔道：“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天不亮我们就动身。”
说罢，手一挥，火光顿时熄灭，屋内重新黑暗笼罩下来。各人带着思绪倒头就卧。阿难一边想象着父亲在反抗军的故事，渐渐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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