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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舟渡大佛前

    “师父,今日李老太爷的病……”

    卫和春与向林中将诊金与医箱安置好,便围了上来,向易元请教之前在李家不太方便询问的关窍。

    易元指点了他们大半个时辰,到太阳快落山之时,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只不过,天色已晚,两人也不愿多劳累年迈的师父,帮着给医馆插上门板后便要结伴离开医馆。

    “和春,林中……明日你们早点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你们……”

    易元端着一根蜡烛站在门口,神色莫名地朝两人喊道。

    “知道了!师父!您早点休息……”

    两人朝易元挥了挥手,大声回答道。

    “哎,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叹息一声,易元关好医馆,端起烛火缓步朝后院走去,佝偻的脊背变得挺直,沉重的空气压得桌柜咯吱作响……

    “神官拜见帝释天!”

    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袍的清瘦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恭敬地喊道,头垂得低低的。神官是帝释天的一个手下,在风云中十分不起眼,主要就是给帝释天做跑腿工作的。

    “事情都办好了?”

    易元看着神官,语气平淡地问道。

    “都办好了……我等在大佛石像附近搜寻许久找到了传说中的凌云窟,上面布满了火麒麟留下的爪痕……神母大人已经将您吩咐的东西都带到了凌云窟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做得不错,神官,你去锦江码头买好船,明日一早出发……”

    易元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去吧……”

    闻言,神官化为一道虚影融入了昏暗的夜幕中。

    易元回房点起蜡烛,将房中不符合“易大夫”身份的物品全部毁去,洗漱一番,熄灯睡觉。

    第二天,天蒙蒙微亮,易元自然醒来,洗漱一番,离开医馆,去老地方吃了最后一顿早点,回到医馆开始收拾东西。

    等到卫和春与向林中到了医馆之后,便看到易元闭目静坐在柜台旁,柜台上放着一个收拾好的行囊。

    两人顿时吃了一惊,望着行囊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师父,您这是……”

    “我要走了……这一去,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易元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两人平静地说道。

    “啊?!师父……”

    卫和春、向林中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易元摆摆手,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要说些什么,但我心意已定,就不必开口了……医馆我就传给你们了,地契,我留在了寝房的箱子里,箱子里面还有我这些年记下的几本行医心得,也一并传给你们……”

    听到这交代后事般的一番话话,卫和春、向林中顿时红了眼睛。

    “师父,您……”

    虽然自一个月前摇椅破碎后,师父就变得有些奇怪,一边享乐,一边传授两人之前苦求不得的独门绝技,他们心中就有些隐隐不安,但是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们还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切都太突然了!

    “好了!”

    易元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我走之后,长春堂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切记相互扶持,将我这长春堂的名号发扬光大,不要给我丢脸!”

    一语言罢,易元便拿起行囊挥了挥手,转身出门,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师父!”

    “勿念!勿送!”

    “师父……”“师父……”

    “咚咚咚……”

    闻言,卫和春、向林中两人顿时鼻头酸涩、泪如雨下,跪在地上朝着易元的背影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半响之后,两人才回过神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街上的茫茫人潮,环顾着空荡荡的医馆,他们明白,师父这是真的离开了他们,一去不返,此生再无见面之时!

    “师父……”

    ……

    锦官城之内,少了一位长春堂的易大夫。不少街坊和病人,对易元的离开感到很不适应,纷纷四下追问,得知易元传下医馆、一把年纪孤身离开后更是唏嘘不已。

    但少了一位大夫,锦官城还是那个锦官城、天府之国,不适应的人也总会慢慢适应……

    ……

    岷江之上,一页扁舟在湍急的江水中漂流。江水汹涌澎湃,犹如万马奔腾,不断的冲击着扁舟。但扁舟却像有生命一般,顺着激流一路向前,始终稳如平地。

    扁舟上,一位身穿蓑衣的渔夫,紧握着船桨,奋力向前划去,他微微抬头看着船头,眼神恭敬又谦卑……

    突然,扁舟顺着岷江冲入了一个湍急的河口,大渡河、青衣江和岷江三江汇流处,水流疾速,波涛汹涌,仿佛要将扁舟吞噬。然而渔夫并未畏惧,他面色平静地握着船桨,坚定地向前驶去。

    没一会,湍急的水流却是突然平静了许多,神官也放慢了行舟速度。

    在大江之畔矗立着一尊巨大的佛像,庄严而神秘。大佛的面容沉静,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巨大身躯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巍峨,仿佛与天地同在,与江河共存。大佛的佛光映照在江面上,使得江水都泛起了金黄的光芒……

    “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石佛镇龙脉……当真是有趣啊!”

    一身白衣飘飘的易元站立船头,微微昂起头,面色平静地与大佛对视着,心中默默想道。

    按理来说,武林世界只要出现了佛门宗派,那应该都是比较强势的。可是在风云世界中,除了背景板达摩外,几百年来,佛门势力却连一个拿得出手的高手都没有,再联想到高高在上的大日如来,当真是奇怪至极……

    “神官!停船,我要好好看看这大佛……”

    “是!”

    闻言,神官放下了手中的船桨,一股强横的内力从船底包裹住了扁舟,让扁舟稳稳地驻留在了汹涌的大江之中一动不动。

    神官站在船尾,躬着身子微微抬头望着易元,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突然,一道金光从大佛身上射出,直冲云霄,照耀着两人和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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