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蝼蚁罢了
“咯，咯咯...”
白雾在地上翻滚许久，最后平躺到夜幕降临，脑海中的刺痛感才减少稍许。
他惊人的毅力并无观众，强撑着没有晕厥过去却承受了更多痛苦。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敲碎我的膝盖，我不认识他，我甚至不认识这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是这原本死去少年的仇人吗？那他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白雾心中疯狂怒吼，他只是求一条活路，人想活着有什么错啊？！
“他说，要把我留着喂养山狼？血腥味散了快一天，眼看天黑，似乎觅食者也要闻着血肉的气息找到我了，我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斗不过野兽，白雾忍着骨髓搅动血肉的疼痛想爬上那颗柳树，只要能呆在树上，起码能避免被野兽生食的下场。
“tmd，杂碎仙人，毫无道理，不讲规矩，老子一定要活下来，有机会把他做成人棍，让该死的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也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又一次在柳树下方攀爬失败后，斗大的汗珠从下巴处掉落到地上，白雾双眼无神的看向天空，漆黑的夜色下唯有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却清冷的漠然的对他熟视无睹。
绿幽幽的目光仿佛在四面八方注视着他，白雾苦笑着抬了抬手，只有一根柳枝在手上，没有钻木取火的途径，没有刀剑斧棒的加持，甚至没有一双好腿。
“只能，等死了么？”
“嗷呜~”
青灰色的一道黑影带着赤红的阴森双瞳率先走到白雾面前，白雾甚至能感受到眼前野兽对食物的渴求，如同他渴求活着一般强烈。
锋利的獠牙亮起，白雾闭目。
罢了，大家都有各自的渴求，你要吃肉，我也想吃肉想止疼想活。
“那凭什么是我为鱼肉？”
灰狼扑向白雾，这具脆弱的身躯如同枯老的枝木，毫无反抗能力就被轻易扑倒，灰狼的獠牙对着白雾的脖子处啃咬下去，努力偏头躲过一击后的白雾毫不畏惧的与灰狼对视。
灰狼的双瞳中满是猩红，白雾漆黑的双眸里则充满复杂情绪，却无以言表。
“我能怎么办？我都咬不破它的皮毛。”
状若疯魔的白雾试图撕咬灰狼，想喝它的血，做最后的反抗。
“啊！！！”
他发出不甘的呐喊，这是被敲碎膝盖都没有喊出来的歇斯底里，声响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山谷中，回音阵阵，余音不散。
灰狼咬下一口血肉，白雾用手臂挡住了那致命一咬，却被灰狼生吞了一块完整的血肉。
鲜血淋漓的左臂无力垂下，白雾伸出右手，用柳枝对着灰狼作势驱赶。
灰狼吃了一大块血肉后，眼中的贪婪更甚，它想要更多，于是一步步朝白雾走去。
腥臭的狼口露出獠牙，将口水滴在白雾身上，目光还是那块仅存的雪白之处，食物的脖颈，咬碎了就不会再有反抗，就能尽情的享用美食。
“蝼蚁为何要自相残杀呢？”
幽深的女声在夜空中响起，白雾抬头望去。
一个极美的女子出现在半空，不施粉黛的瓜子脸，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漆黑的眸子正怜悯的打量着他。
灰狼汗毛耸立，龇着牙躬身对着突如其来的女子发出阵阵低吼。
“呵，蝼蚁罢了。”
一道风吹过，灰狼抽搐着倒下了，白雾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
因为在那女子的眼中，他同样是蝼蚁中的一员。
“你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清脆的女声响起在耳边，白雾才定住身形，艰难又小心翼翼的回答，“想寻仙，想活着。”
“你不知道仙凡有别吗？”
季月奇怪的看着身前的小乞丐，她起先也只是好奇这仙凡交界处哪来的动静，后来定眼打量后才发现叫声的主人并不简单，这才吸引到她出手相救。
一个有灵根却落入凡俗，差点饿死，浑身伤痕要被灰狼当做口粮的小乞丐。
如果有仇敌，那仇人怎会留下这样一个祸根？没有传承又如何在不可能生成灵气的凡俗界怀有灵根？要知道紫禹仙君封锁天地后，凡俗界已不可能生长灵气，更无灵根诞生的可能，只有修仙界才有灵根灵气，而小湖的那头穿过白雾就是修仙界，小湖的这头却是世俗凡间。
同样是山，山的另一边却是仙境，凡人一辈子也摸不着碰不到。
“你是被家族抛弃的弃子么？落入凡俗差点饿死的灵根种，可不多见呢。”
白雾沉默的看着自言自语的窈窕女子，直到她重新打量起自己，才嘶哑着开口：“我醒来时就全忘了，只想活着。”
“呵呵，仇恨可不能轻易忘记，既然没有死，那就好好活下去。”
季月止住笑意平静说道。
白雾脸色发白，恭敬回答：“还请仙师救我。”
“我是来胜月湖采集湖心草的，此草只在夜间生长，你说巧不巧，正好我是医药世家修者，正好你濒死待救？”
季月笑意盈盈的打量着匍匐在地奄奄一息的白雾，看得出他很想活，而她，也想救。
一道月光洒在白雾身上，那些早已凝固的结疤伤口慢慢脱落，一枚丹药散发着香气漂浮在白雾身前。
“吃了它，你的手脚就能好，有灵气撑着，不会饿死。”
季月淡淡说道。
“多谢仙子。”
白雾毫不犹豫吃下丹药，如果眼前这人想害自己，根本不需要花费这些心思，不管她目的如何，自己活下来就行。
肉眼可见的伤口顷刻间长出血肉恢复如初，一身破烂的白雾重新站起身，朝着不知名女子深深鞠了一躬。
“呵，有趣的小孩。”
季月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毫无戾气的破烂乞丐，很奇怪遭逢如此大变，为何这人心气没有丝毫变化，没有愤恨的神色，也没有浮躁压抑的情绪流转。
白雾内心当然有恨，可前世四十多年的光阴造就了成熟的内心，隐忍，坚毅是骨子里沉淀的本质，只要不是没了活着的希望，那活着就是一切的动力。
“你需要向我报恩，但你现在没有任何价值，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季月挥舞着衣袖，一席轻舟浮在半空。
“跟着您，找到自身的价值，报答您。”
白雾沉静的回答，污浊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这次季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一拂衣袖，一道清风吹过，白雾整个人好像浸泡在水中，水光流转，布满肮脏的身上瞬间轻快了许多，那些血肉模糊的污垢被一扫而空，露出干净的脸庞和明亮的双眼。
“蝼蚁也能发挥出自身的价值，可你不是蝼蚁，而是我的同类，修真者。”
所以你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白雾在地上翻滚许久，最后平躺到夜幕降临，脑海中的刺痛感才减少稍许。
他惊人的毅力并无观众，强撑着没有晕厥过去却承受了更多痛苦。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敲碎我的膝盖，我不认识他，我甚至不认识这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是这原本死去少年的仇人吗？那他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白雾心中疯狂怒吼，他只是求一条活路，人想活着有什么错啊？！
“他说，要把我留着喂养山狼？血腥味散了快一天，眼看天黑，似乎觅食者也要闻着血肉的气息找到我了，我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斗不过野兽，白雾忍着骨髓搅动血肉的疼痛想爬上那颗柳树，只要能呆在树上，起码能避免被野兽生食的下场。
“tmd，杂碎仙人，毫无道理，不讲规矩，老子一定要活下来，有机会把他做成人棍，让该死的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也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
又一次在柳树下方攀爬失败后，斗大的汗珠从下巴处掉落到地上，白雾双眼无神的看向天空，漆黑的夜色下唯有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却清冷的漠然的对他熟视无睹。
绿幽幽的目光仿佛在四面八方注视着他，白雾苦笑着抬了抬手，只有一根柳枝在手上，没有钻木取火的途径，没有刀剑斧棒的加持，甚至没有一双好腿。
“只能，等死了么？”
“嗷呜~”
青灰色的一道黑影带着赤红的阴森双瞳率先走到白雾面前，白雾甚至能感受到眼前野兽对食物的渴求，如同他渴求活着一般强烈。
锋利的獠牙亮起，白雾闭目。
罢了，大家都有各自的渴求，你要吃肉，我也想吃肉想止疼想活。
“那凭什么是我为鱼肉？”
灰狼扑向白雾，这具脆弱的身躯如同枯老的枝木，毫无反抗能力就被轻易扑倒，灰狼的獠牙对着白雾的脖子处啃咬下去，努力偏头躲过一击后的白雾毫不畏惧的与灰狼对视。
灰狼的双瞳中满是猩红，白雾漆黑的双眸里则充满复杂情绪，却无以言表。
“我能怎么办？我都咬不破它的皮毛。”
状若疯魔的白雾试图撕咬灰狼，想喝它的血，做最后的反抗。
“啊！！！”
他发出不甘的呐喊，这是被敲碎膝盖都没有喊出来的歇斯底里，声响回荡在这片寂静的山谷中，回音阵阵，余音不散。
灰狼咬下一口血肉，白雾用手臂挡住了那致命一咬，却被灰狼生吞了一块完整的血肉。
鲜血淋漓的左臂无力垂下，白雾伸出右手，用柳枝对着灰狼作势驱赶。
灰狼吃了一大块血肉后，眼中的贪婪更甚，它想要更多，于是一步步朝白雾走去。
腥臭的狼口露出獠牙，将口水滴在白雾身上，目光还是那块仅存的雪白之处，食物的脖颈，咬碎了就不会再有反抗，就能尽情的享用美食。
“蝼蚁为何要自相残杀呢？”
幽深的女声在夜空中响起，白雾抬头望去。
一个极美的女子出现在半空，不施粉黛的瓜子脸，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漆黑的眸子正怜悯的打量着他。
灰狼汗毛耸立，龇着牙躬身对着突如其来的女子发出阵阵低吼。
“呵，蝼蚁罢了。”
一道风吹过，灰狼抽搐着倒下了，白雾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
因为在那女子的眼中，他同样是蝼蚁中的一员。
“你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清脆的女声响起在耳边，白雾才定住身形，艰难又小心翼翼的回答，“想寻仙，想活着。”
“你不知道仙凡有别吗？”
季月奇怪的看着身前的小乞丐，她起先也只是好奇这仙凡交界处哪来的动静，后来定眼打量后才发现叫声的主人并不简单，这才吸引到她出手相救。
一个有灵根却落入凡俗，差点饿死，浑身伤痕要被灰狼当做口粮的小乞丐。
如果有仇敌，那仇人怎会留下这样一个祸根？没有传承又如何在不可能生成灵气的凡俗界怀有灵根？要知道紫禹仙君封锁天地后，凡俗界已不可能生长灵气，更无灵根诞生的可能，只有修仙界才有灵根灵气，而小湖的那头穿过白雾就是修仙界，小湖的这头却是世俗凡间。
同样是山，山的另一边却是仙境，凡人一辈子也摸不着碰不到。
“你是被家族抛弃的弃子么？落入凡俗差点饿死的灵根种，可不多见呢。”
白雾沉默的看着自言自语的窈窕女子，直到她重新打量起自己，才嘶哑着开口：“我醒来时就全忘了，只想活着。”
“呵呵，仇恨可不能轻易忘记，既然没有死，那就好好活下去。”
季月止住笑意平静说道。
白雾脸色发白，恭敬回答：“还请仙师救我。”
“我是来胜月湖采集湖心草的，此草只在夜间生长，你说巧不巧，正好我是医药世家修者，正好你濒死待救？”
季月笑意盈盈的打量着匍匐在地奄奄一息的白雾，看得出他很想活，而她，也想救。
一道月光洒在白雾身上，那些早已凝固的结疤伤口慢慢脱落，一枚丹药散发着香气漂浮在白雾身前。
“吃了它，你的手脚就能好，有灵气撑着，不会饿死。”
季月淡淡说道。
“多谢仙子。”
白雾毫不犹豫吃下丹药，如果眼前这人想害自己，根本不需要花费这些心思，不管她目的如何，自己活下来就行。
肉眼可见的伤口顷刻间长出血肉恢复如初，一身破烂的白雾重新站起身，朝着不知名女子深深鞠了一躬。
“呵，有趣的小孩。”
季月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毫无戾气的破烂乞丐，很奇怪遭逢如此大变，为何这人心气没有丝毫变化，没有愤恨的神色，也没有浮躁压抑的情绪流转。
白雾内心当然有恨，可前世四十多年的光阴造就了成熟的内心，隐忍，坚毅是骨子里沉淀的本质，只要不是没了活着的希望，那活着就是一切的动力。
“你需要向我报恩，但你现在没有任何价值，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季月挥舞着衣袖，一席轻舟浮在半空。
“跟着您，找到自身的价值，报答您。”
白雾沉静的回答，污浊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这次季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一拂衣袖，一道清风吹过，白雾整个人好像浸泡在水中，水光流转，布满肮脏的身上瞬间轻快了许多，那些血肉模糊的污垢被一扫而空，露出干净的脸庞和明亮的双眼。
“蝼蚁也能发挥出自身的价值，可你不是蝼蚁，而是我的同类，修真者。”
所以你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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