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不敬天 不礼地
乐厚细看，张克侠身着吉服，一身装束很正经，宽袍大袖正襟对开，头戴方冠将髻发包束整齐，清瘦冷历的脸膛刀光霍霍。
乐厚笑嘻嘻：“呦，玉树也来啦，院长大人您今日收徒，我不也是领孩子来见识见识么。”
张克侠轻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乐厚仍然不紧不慢，笑道：“大哥徒弟也收了，孩子的事就由他们吧。”
张克侠听了“大哥”两字心里一凛，多少年了，乐厚都称呼自己院长大人，大哥两个字已经很少出口。
张克侠面色转暖，笑骂：“你家孩子才几岁？”
“十三，不小啦。”乐厚满面春风：“先培养感情，再过两年都十五了，不正是时候？青梅竹马的事谁也说不准，再说，你家孩子不也才十四吗？”
看见乐厚满脸得意，张克侠知道他在这件事上是绝不会相让，再者，这种事确实靠缘分，也没有强求的心思，只要孩子们在一起相宜，相处熟络后，或许将来就会是极大的助力。
回头却见两个孩子早已手拉手，叽叽喳喳。
“玉树姐姐，今年来的李绩，见过没，听说帅死啦。”
“没呢，听说一和女孩子说话，脸都红。”
“坏了坏了，我这脆弱的少女心，萌死啦。”
“爷爷说，今天这个王玄元也不错。”
“哼，我爷爷也这么说，我就不信。”
“对呀，没习练武道能强到哪去？”
“哼……”两个小萝莉同时挥起拳头。
“要不……”
张克侠和乐厚面色古怪，对视一眼，眼里同时射出同样的光芒：咱不会弄巧成拙吧。
“好啦，好啦，咱们先进去。”
张克侠黑着脸，率先迈入大门，大声喊一句王玄元。
听出是院长的声音，王玄元扔下手中家什，慌忙跑出来，只见他满头大汗，不经意用手擦了擦，脸上便多了几道灰痕，兀自不知，笑呵呵立在一旁迎接。
“打扫房间呢？”张克侠上前一步，冷历的脸上挤出些许笑意：“怎么样？这地方还满意吗？”
“太好啦，多谢院长大人，多谢乐教务总长，两位的恩情如滔滔江水，在下没齿难忘，感激之情压在心底，常言道：大恩不言谢……”
王玄元滔滔不绝，在他眼中，院长大人和乐厚总长慢慢融合，变成又粗又大的两条大长腿，他恨不得抱住又亲又啃，脸上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就这？天赋绝佳？王玄元这副嘴脸立马被两个小萝莉鄙夷。
切，爷爷还把他当个宝，好气呦。
“呵呵，喜欢就好。”张克侠回头指了指两个小萝莉：“今日拜师，今后就是一家人，我把你两个妹妹带来认识认识，这是我孙女玉树，那个是乐总长孙女乐兰芝，你们今后多亲多近。”
乐厚一脸懵，孙女？兄妹？院长大人，你是不是糊涂啦，这辈分差的有点大。
王玄元这才注意到后面两个少女，认真打量。
乐兰芝粉嫩微胖，面容甜美，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披肩发略带自来卷，身上是小格子底的连体长裙。
张玉树就很苗条，五官精致，眉眼带着俏皮，侧头也正在观察王玄元，两个马尾便滑落胸前的圆领短袖上，下身的小短裙竟有洛丽塔风格，这都是什么穿搭？
这分明是两个小萝莉，天地良心，王玄元发誓：我怎么可能这么变态？我要是对这么可爱的孩子起歹念，我就那个，嗯……不是人。
王玄元奇怪地看了一眼院长大人，有些话也不敢说出口：院长大人，你要是知道坊间传言，肯定会后悔把孙女带过来，今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可别怪我，都是你自己惹的祸。
还有乐总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怕自家孙女名声太清高了么？
咳咳，王玄元轻咳几声，只是点头招呼了一下，连一眼都不敢多看两位可爱小萝莉，就把几人请进厅堂。
张克侠暗暗点头赞许，虽然自家白菜鲜嫩多汁，可这小子还算个正人君子。
好在厅堂王玄元已经清扫干净，张克侠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乐厚坐陪，小辈几人也不敢坐。
张克侠简单问了几句日常，就说到拜师之事，按张克侠意思，不需繁文缛节，只要简单行个拜师礼，师徒情分只在广阔胸间，那才是地久天长。
乐厚作为主持，插话提醒：“拜师礼不计较多少，但总是要有的，略表心意即可。”
王玄元诺喏，看了一眼眼前的大粗腿，低下头：“老师，我穷，外债一千五百两，眼下日用之物还没买……”
“你连拜师礼都没准备？”乐厚气晕了，院长大人亲自收徒，别人都乐开花，你连拜师礼都没准备？
“老师，我穷。”
“没有拜师礼？”张克侠都愣了一下，但马上说：
“没关系，我有啊！来，这是涤尘丹，收好了，这可是好东西，将来有大用。”
张克侠将一个玉盒抛给王玄元，乐厚瞥了他一眼，你还能有点底限不？还能再下作点不？没听说师傅给徒弟拜师礼的，这不乱套了么？
吐槽归吐槽，乐厚适时地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解释说明工作。
“涤尘丹传自道门，民间难得一见，能改造人的身体，具有洗骨伐髓之功效，甚至能一定程度改变人的天赋，提高进入道门的几率，所以，轻易不要使用，当你武道达到某种极限，用之方是最好。”
涤尘丹？！王玄元表面无波，心头却是巨震，改造身体，改变人的天赋，在他的理解就是改变人的基因，至少是基因片段，而能改变、优化基因，无论如何都是逆天之物。
王玄元由此知道涤尘丹会是多么珍贵，甚至不能用价值来衡量。
而院长并没有浮夸之语，很随意就抛给了他，已被牢牢焊死的心门仿佛撬开一丝缝隙，一缕阳光洒进来。
默言不语的王玄元，忽然开口问：“这么好的东西，还有吗？”
“滚。”“无赖”。院长大人和乐厚异口异声呵斥，两个小萝莉握紧了拳头。
王玄元秒怂：“没有就没有，我就问问。”说完麻溜将玉盒塞入怀中。
院长大人铁青着脸，乐厚也失去了走流程的兴趣，有气无力地宣告：“下面行三拜三叩拜师礼，王玄元，礼成，你就将成为张克侠正式弟子，行礼吧。”
好久，好久，王玄元如标杆一样挺立，纹丝不动！
见此情景，张克侠面沉似水，这下他真的怒了。此前，他又怒又骂，骂王玄元无耻无赖，其实内心不曾真的动怒。
连涤尘丹都毫不犹豫拿了出来，一片真心难道真的都喂了狗了？王玄元却连个拜师礼都不愿拜，为什么？
张克侠沉声，语速缓慢均匀，问道：“什么意思？”
乐厚更是糊涂，难道他不想拜师？只能呆呆地看着王玄元。
“老师。”王玄元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收起浮华之气，认真地说道：“且容我分说。”
“村里的事我不想说，总之出村之后，我发过誓，这辈子我上不敬天，下不礼地，中不拜帝王神佛。”
“老师，你真的要受我一拜吗？”
王玄元一口气说完，挺立如刀！
乐厚立觉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这气势萧杀、冰寒，还带着一些无畏、睥睨、巍峨，这气势穿透力极强，似乎能穿透一切阻碍，一往无前！
乐厚在细细品味，总觉得眼前的王玄元不是王玄元。
张克侠初闻错愕，继之疑惑，震惊，甚至惶恐，总之胸中翻江倒海，百味陈杂。
他自动忽略了“这辈子”的本意，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后面那句话。
上不敬天，下不礼地，中不拜帝王神佛！
这是什么意思？
对天地大道都不屑一顾吗？那你还修什么道？
修炼之人求的是什么？道！
目的是什么？顺应天道！
道门虽然深不可测，但求道之路人尽皆知。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说白了，就是人要顺应天地自然之道。
修炼之人都在追寻自己的“道”，而这个“道”只是手段，是探索天道，理解天道的手段，当对天道的理解无限接近天道本意时，最终要做的只能是顺应天道，效法天道，合于天道。
而王玄元要做的是什么？
不敬天道？
打破天道？
我到底收了一个什么玩意？
张克侠完全不能理解，因为这个世界从未有类似说法，一个人很难打破自己的认知去判断事物，他也不例外。
张克侠不敢判断，王玄元是个狂悖疯癫之人，还是个……（他无法形容）之人，不过他仍然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徒弟恐怕爱遭雷劈，今后离他远点就是。
果然，王玄元下意识地看了看屋外天空，还好，没有乌云滚滚。
震惊之余，张克侠淡定挥挥手：“罢了，不拜也罢。”说不定能少挨点雷劈。
“不。”
王玄元上前恭恭敬敬给张克侠鞠了三个躬，笔直的九十度。
然后喊了一声“老师”。
这一下给张克侠弄得心惊肉跳。
乐厚赶忙喊了一句：“礼成，师徒名分定，上下永相宜。”
乐厚笑嘻嘻：“呦，玉树也来啦，院长大人您今日收徒，我不也是领孩子来见识见识么。”
张克侠轻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乐厚仍然不紧不慢，笑道：“大哥徒弟也收了，孩子的事就由他们吧。”
张克侠听了“大哥”两字心里一凛，多少年了，乐厚都称呼自己院长大人，大哥两个字已经很少出口。
张克侠面色转暖，笑骂：“你家孩子才几岁？”
“十三，不小啦。”乐厚满面春风：“先培养感情，再过两年都十五了，不正是时候？青梅竹马的事谁也说不准，再说，你家孩子不也才十四吗？”
看见乐厚满脸得意，张克侠知道他在这件事上是绝不会相让，再者，这种事确实靠缘分，也没有强求的心思，只要孩子们在一起相宜，相处熟络后，或许将来就会是极大的助力。
回头却见两个孩子早已手拉手，叽叽喳喳。
“玉树姐姐，今年来的李绩，见过没，听说帅死啦。”
“没呢，听说一和女孩子说话，脸都红。”
“坏了坏了，我这脆弱的少女心，萌死啦。”
“爷爷说，今天这个王玄元也不错。”
“哼，我爷爷也这么说，我就不信。”
“对呀，没习练武道能强到哪去？”
“哼……”两个小萝莉同时挥起拳头。
“要不……”
张克侠和乐厚面色古怪，对视一眼，眼里同时射出同样的光芒：咱不会弄巧成拙吧。
“好啦，好啦，咱们先进去。”
张克侠黑着脸，率先迈入大门，大声喊一句王玄元。
听出是院长的声音，王玄元扔下手中家什，慌忙跑出来，只见他满头大汗，不经意用手擦了擦，脸上便多了几道灰痕，兀自不知，笑呵呵立在一旁迎接。
“打扫房间呢？”张克侠上前一步，冷历的脸上挤出些许笑意：“怎么样？这地方还满意吗？”
“太好啦，多谢院长大人，多谢乐教务总长，两位的恩情如滔滔江水，在下没齿难忘，感激之情压在心底，常言道：大恩不言谢……”
王玄元滔滔不绝，在他眼中，院长大人和乐厚总长慢慢融合，变成又粗又大的两条大长腿，他恨不得抱住又亲又啃，脸上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就这？天赋绝佳？王玄元这副嘴脸立马被两个小萝莉鄙夷。
切，爷爷还把他当个宝，好气呦。
“呵呵，喜欢就好。”张克侠回头指了指两个小萝莉：“今日拜师，今后就是一家人，我把你两个妹妹带来认识认识，这是我孙女玉树，那个是乐总长孙女乐兰芝，你们今后多亲多近。”
乐厚一脸懵，孙女？兄妹？院长大人，你是不是糊涂啦，这辈分差的有点大。
王玄元这才注意到后面两个少女，认真打量。
乐兰芝粉嫩微胖，面容甜美，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披肩发略带自来卷，身上是小格子底的连体长裙。
张玉树就很苗条，五官精致，眉眼带着俏皮，侧头也正在观察王玄元，两个马尾便滑落胸前的圆领短袖上，下身的小短裙竟有洛丽塔风格，这都是什么穿搭？
这分明是两个小萝莉，天地良心，王玄元发誓：我怎么可能这么变态？我要是对这么可爱的孩子起歹念，我就那个，嗯……不是人。
王玄元奇怪地看了一眼院长大人，有些话也不敢说出口：院长大人，你要是知道坊间传言，肯定会后悔把孙女带过来，今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可别怪我，都是你自己惹的祸。
还有乐总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怕自家孙女名声太清高了么？
咳咳，王玄元轻咳几声，只是点头招呼了一下，连一眼都不敢多看两位可爱小萝莉，就把几人请进厅堂。
张克侠暗暗点头赞许，虽然自家白菜鲜嫩多汁，可这小子还算个正人君子。
好在厅堂王玄元已经清扫干净，张克侠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乐厚坐陪，小辈几人也不敢坐。
张克侠简单问了几句日常，就说到拜师之事，按张克侠意思，不需繁文缛节，只要简单行个拜师礼，师徒情分只在广阔胸间，那才是地久天长。
乐厚作为主持，插话提醒：“拜师礼不计较多少，但总是要有的，略表心意即可。”
王玄元诺喏，看了一眼眼前的大粗腿，低下头：“老师，我穷，外债一千五百两，眼下日用之物还没买……”
“你连拜师礼都没准备？”乐厚气晕了，院长大人亲自收徒，别人都乐开花，你连拜师礼都没准备？
“老师，我穷。”
“没有拜师礼？”张克侠都愣了一下，但马上说：
“没关系，我有啊！来，这是涤尘丹，收好了，这可是好东西，将来有大用。”
张克侠将一个玉盒抛给王玄元，乐厚瞥了他一眼，你还能有点底限不？还能再下作点不？没听说师傅给徒弟拜师礼的，这不乱套了么？
吐槽归吐槽，乐厚适时地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解释说明工作。
“涤尘丹传自道门，民间难得一见，能改造人的身体，具有洗骨伐髓之功效，甚至能一定程度改变人的天赋，提高进入道门的几率，所以，轻易不要使用，当你武道达到某种极限，用之方是最好。”
涤尘丹？！王玄元表面无波，心头却是巨震，改造身体，改变人的天赋，在他的理解就是改变人的基因，至少是基因片段，而能改变、优化基因，无论如何都是逆天之物。
王玄元由此知道涤尘丹会是多么珍贵，甚至不能用价值来衡量。
而院长并没有浮夸之语，很随意就抛给了他，已被牢牢焊死的心门仿佛撬开一丝缝隙，一缕阳光洒进来。
默言不语的王玄元，忽然开口问：“这么好的东西，还有吗？”
“滚。”“无赖”。院长大人和乐厚异口异声呵斥，两个小萝莉握紧了拳头。
王玄元秒怂：“没有就没有，我就问问。”说完麻溜将玉盒塞入怀中。
院长大人铁青着脸，乐厚也失去了走流程的兴趣，有气无力地宣告：“下面行三拜三叩拜师礼，王玄元，礼成，你就将成为张克侠正式弟子，行礼吧。”
好久，好久，王玄元如标杆一样挺立，纹丝不动！
见此情景，张克侠面沉似水，这下他真的怒了。此前，他又怒又骂，骂王玄元无耻无赖，其实内心不曾真的动怒。
连涤尘丹都毫不犹豫拿了出来，一片真心难道真的都喂了狗了？王玄元却连个拜师礼都不愿拜，为什么？
张克侠沉声，语速缓慢均匀，问道：“什么意思？”
乐厚更是糊涂，难道他不想拜师？只能呆呆地看着王玄元。
“老师。”王玄元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收起浮华之气，认真地说道：“且容我分说。”
“村里的事我不想说，总之出村之后，我发过誓，这辈子我上不敬天，下不礼地，中不拜帝王神佛。”
“老师，你真的要受我一拜吗？”
王玄元一口气说完，挺立如刀！
乐厚立觉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这气势萧杀、冰寒，还带着一些无畏、睥睨、巍峨，这气势穿透力极强，似乎能穿透一切阻碍，一往无前！
乐厚在细细品味，总觉得眼前的王玄元不是王玄元。
张克侠初闻错愕，继之疑惑，震惊，甚至惶恐，总之胸中翻江倒海，百味陈杂。
他自动忽略了“这辈子”的本意，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后面那句话。
上不敬天，下不礼地，中不拜帝王神佛！
这是什么意思？
对天地大道都不屑一顾吗？那你还修什么道？
修炼之人求的是什么？道！
目的是什么？顺应天道！
道门虽然深不可测，但求道之路人尽皆知。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说白了，就是人要顺应天地自然之道。
修炼之人都在追寻自己的“道”，而这个“道”只是手段，是探索天道，理解天道的手段，当对天道的理解无限接近天道本意时，最终要做的只能是顺应天道，效法天道，合于天道。
而王玄元要做的是什么？
不敬天道？
打破天道？
我到底收了一个什么玩意？
张克侠完全不能理解，因为这个世界从未有类似说法，一个人很难打破自己的认知去判断事物，他也不例外。
张克侠不敢判断，王玄元是个狂悖疯癫之人，还是个……（他无法形容）之人，不过他仍然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徒弟恐怕爱遭雷劈，今后离他远点就是。
果然，王玄元下意识地看了看屋外天空，还好，没有乌云滚滚。
震惊之余，张克侠淡定挥挥手：“罢了，不拜也罢。”说不定能少挨点雷劈。
“不。”
王玄元上前恭恭敬敬给张克侠鞠了三个躬，笔直的九十度。
然后喊了一声“老师”。
这一下给张克侠弄得心惊肉跳。
乐厚赶忙喊了一句：“礼成，师徒名分定，上下永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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