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牵一发，动全身
“就是这里？”希雅澪小心地试探着，走进通道。
“如果地图上的方位没错……”北未然说。
“这里的大门进来时就敞开着，总感觉像在故意欢迎我们。”沈择言跟在他们后面，向四周的环境张望，他忽然警觉起来，“有人来过。”
北未然和希雅澪向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有几列脚印通往深处。其中一列脚印清晰完整，无疑是不久前留下的。这些脚印不很笔直，相距甚短，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又都很均匀，好似每一步都经过严密的计算。
另外两列步子急促散乱，在通道的分岔处转向。
“你觉得这是谁的脚印？”沈择言问。
“我不知道。”希雅澪干脆地回答。
沈择言直想说“没在问你”，看了看北未然的眼神，只好在心里摊手当作无事发生。
“要怎么预防机关？”北未然说，“上次救援行动我们差点遭殃。”
第五层营救时沈择言比北未然他们先撤离，仍能在远处感受到爆炸产生的余浪。
“这个简单。”
沈择言正思考，希雅澪捡起一块碎石，朝前丢去。她似乎变本加厉，不知从何时起嚼起了吐泡糖。这种奶糖会越嚼越黏，水平高者甚至能用它吹出泡泡，因此常常有人分不清它和口香糖的区别。
原以为会有飞箭之类从墙的两边射出，谁知却是几颗石弹子从前方的黑暗里打来。
希雅澪猛地跳开，北未然和沈择言提着刀匣防御。石弹子的威力并不及异能人的拳头，他们只需护好作战防护服覆盖不到的要害。
这些石弹子似乎只起威慑作用，未到众人面前便因受力不均等原因炸开，地上的碎石大概也是由此而来。
北未然挥了一把汗，这时三人脚下的地面轰的塌陷，伪装在下的两片活动盖板如同水库开闸放水一般打开。看来这还是个连环陷阱。
来不及抓住支撑物，三人纷纷坠落进盖板下的密道。
北未然听到沈择言骂了一句：“希雅澪你个笨蛋！没听说过牵一发而动全身吗！”随后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他滑进了另一条密道，重重地摔落。
*
北未然下蹲着地，进行了一个前滚的动作。而后，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似的。黑暗中模糊不清，来不及控制方向。
“呦，挺巧。”海伦正半蹲着，和他扑了个正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北未然虽然心里慌乱，但还不至于咬到舌头。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虽然如果发生什么不测用命灵·卜可以预见，眼睛才是心灵的窗户。
“问这些问题前，可不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
北未然这才发现自己撑着手臂，俯卧在海伦身上，两人维持一个着很奇怪的姿势。
他急忙起身。
“哎——呦——喂！撞到人应该要说什么？”
“呃……”
“呃？”
海伦起身拉伸腰背，她的手臂一上一下，分别贴着大腿和耳畔，白色衣服上的暗色血迹格外惹眼。北未然移开视线，不情不愿地道了声“对不起”。
“所以你在这里……”
“当然是调查，”海伦说得煞有介事，“比起指望别人……话说，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你这身衣服？”
“工作服。”海伦用右手提了提衣领，露出脖子边一小块雪白的皮肤。她身上的衣服许是受了这肤色的浸染。
“我可不像你们有那么好的待遇，随时随地都能穿得上保命的衣服。”
反叛军的作战服经由“极化”一类的异能力改造，其夹层里有类似“非牛氏流体”的材料。
“你这个领导者还真不容易啊。”北未然感叹。
“过度防护反而会钝化人的感官，”海伦辩解似的说，“关键时刻还是直觉来得更有利。”
“我之前一直忘了问，异能者集会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这个嘛，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傀儡，组内的大事都不归我管。”海伦听起来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她跑到北未然耳朵边，对一脸狐疑地握住刀把的北未然说，“你从别人嘴里套话的本领真该好好锻炼一下了。”
“……受教了。”北未然惭愧地带过话题。
“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海伦一改先前的淘气，“集会……或者用它对外的名称——协会最初是由本区黑帮建立的神秘组织，后来逐渐渗透到商会、学校等众多社会机构。简单来说，它不是一个具体到能报出名字的地方，而是维系异能者们互帮互助的纽带。”
“听上去还不错。”北未然面对如此形而上学的描述犹临大敌。
“是呢，要不要考虑加入？一日三餐，包吃包住。”海伦不知不觉间转悠到北未然身后，四处打量着，“这儿可真吓人，你有出去的办法吗？”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北未然额上冒黄豆冷汗。
“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待那么久？”
北未然环视四周，只见阴森可怖的断肢、脏器和勉强能看出形状的残缺人脸遍布在狭小的空间。奇怪的是，没有闻到腐烂的腥臭味，空气干净得可怕。
“看来这里就是……”
一阵寒意从背后传来，托这清新空气的福，北未然敏锐地察觉了这份不祥的预兆。
他向左急转身，曲起右臂赤手夹住飞来白刃的刃尖。
海伦的手上握着一柄小刀，形似瑞士军刀的折叠刀片发出切硬奶酪般“咔咔”的声响。
刚才见面时她两手空空，北未然以为她不曾携带凶器，并未太过提防。
刀刃的面极光滑，划伤了北未然的手心，停在距离他脖子约一寸远的地方。看折叠刀刀尖的指向，海伦原本似乎是想扎他的后背。
北未然一时间脑子无法转过弯来。他出拳反击，迫使海伦撤回折叠刀。
异能力的发动有一定的条件，除非危及生命，否则北未然必须主动使用“卜”才能进行预知，对方或许是算准了他预知的间隙。
但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究竟是什么人？
不，应该只是歪打正着。比起这个，刚刚的反应归功于长期的战斗所形成的反射弧，下一次可就不会有这么侥幸了。
尽管有诸多疑问，情况却容不得北未然一一细想。眼前的这位少女正舞动着银蛇般的刀刃，朝他步步逼来。她靛紫色的短发在黑暗中愈加漆黑，发尾内卷，浅蓝色的眼瞳冷淡地发着微光，清纯的脸庞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是会做出这样举动的少女。
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不打算反击么？”海伦微一蹙眉，似乎为北未然的迟钝感到没药可救，“你刚才可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机会失去了可以再找。”北未然调整了姿势，把重心放到下盘，“变脸也不用这么快吧？”
海伦不屑地“呵”了一声：“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能把你们引到这里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不过我并没有骗你喔，”她做了坏事似的掩起笑，“你的朋友，他们确实来过这里。”
“他们在哪？”北未然握住刀的手一紧。瓦沙克在之前的混乱中弄丢了，所幸他身上还带着一把备用的武士刀。
“谁知道呢，也许已经变得和这些东西一样了吧。”海伦踢了踢脚边的类人形物体，那是个只剩下上半身的孩童，死时双眼如木偶般地睁着。
下一秒海伦敏捷地后退，北未然刀刃出鞘，如弧形的闪电，将前方的空气斩碎。
“唔，好险，看来你也是个急性子呢。”海伦像见到同类般的表示同情。
北未然二话不说挥出三段连斩，海伦全部游刃有余地躲过。
她用灵巧的手指转动折叠刀，拨出藏匿于刀身弹簧间的刀片。北未然以为是什么损人的暗器，反手握起刀将刀尖调转向下，作出防守态势，但看来她只是换了一副刀片。换上的锯齿状刀刃不失锋利，而且利于格挡。
折叠刀在少女手中好像重获了青春，她稍稍倾斜刀身，便将北未然的刀卡在刀片锯齿间。
是个用刀的好手，但不善久战。
“凡我念者，皆舍之。”
北未然加快挥刀的速度，刺耳的空气摩擦声被更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掩过，他打算以体力分出胜负。尽管海伦每次都能巧妙地偏移刀道的轨迹，北未然感觉得出她每次的气力都在减小。
终于，海伦孤注一掷似的投出手中的折叠刀，被北未然用刀刃挑飞。
“没招了吗？”北未然放下武士刀，但手臂并未放松，“我以为你是更精于战斗的类型。”
“都说了我只是傀儡啦。……就是工具人，工具人懂不懂？傀儡哪需要会这么多东西？”海伦甩了甩手，“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我也不是不可以哦？”
北未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并非是他不屑于回答，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明白这名内心与外表相差如此之大的少女哪来的这些奇怪想法。
“你并不是什么异能者协会的人吧？”他问。
“你说对了。”
“看来你也需要锻炼一下说谎的本领了。”
“等等，你居然要对缴械投降的少女下杀手吗？”海伦的发丝随身体的后跃而向前浮动，连同袖子被一起割破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对敌人还要手下留情？”北未然心里一连串问号。
“你见过这么好心的敌人吗？给你们带路，还不收费。”
“……没见过。”北未然嘴上说着，没有停下挥刀的手。
海伦仓促地后退，一不留神绊到了一条圆柱形的断腿，一跤滑倒在地。
她放弃了起身的动作，因为刀尖已经抵达她的颈边。
“告诉我该怎样出去。”
“听上去你很着急。”
北未然仔细看才发现她的脸上异常的冷静，但也许这是墙壁反射的冷光给人的错觉。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挑衅吗？”
刀刃陷入少女的脖子，沁出血来。
“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少女说着，浅蓝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漾漾闪光。她柔顺的短发散开在地面，宛如吸饱了颜料的细棉线，紫一块红一块的。
“希望你不是在拖延时间。”
“我们可以边走边说。”她的眼睛不论何时都像有着某种魔力，这魔力不是玻璃魔法石不透明的像是隔了重重雾障的魔力，而是清冽如水般的魔力。
“你不是要找你的朋友吗？我知道他们在哪喔。”海伦站起身，“……等一等，别这样！我身上可没带别的武器了。”
“这是为了防止你逃跑。”北未然将海伦的双手反绑在背后，说。
黑暗中，两个小人一前一后。北未然用刀柄顶着海伦的后背，督促她向前走。
“怎么了？”没迈出几步，北未然问。
海伦活动了动手腕，挣不开绳子。她只好想象自己揉了揉后脑勺，脑袋着地跌倒比想象中的要疼痛：“没什么，刚才你居高临下的样子真令人陶醉。”
“需要我再为你演示一遍吗？”
“我想还是算了。”
“如果地图上的方位没错……”北未然说。
“这里的大门进来时就敞开着，总感觉像在故意欢迎我们。”沈择言跟在他们后面，向四周的环境张望，他忽然警觉起来，“有人来过。”
北未然和希雅澪向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有几列脚印通往深处。其中一列脚印清晰完整，无疑是不久前留下的。这些脚印不很笔直，相距甚短，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又都很均匀，好似每一步都经过严密的计算。
另外两列步子急促散乱，在通道的分岔处转向。
“你觉得这是谁的脚印？”沈择言问。
“我不知道。”希雅澪干脆地回答。
沈择言直想说“没在问你”，看了看北未然的眼神，只好在心里摊手当作无事发生。
“要怎么预防机关？”北未然说，“上次救援行动我们差点遭殃。”
第五层营救时沈择言比北未然他们先撤离，仍能在远处感受到爆炸产生的余浪。
“这个简单。”
沈择言正思考，希雅澪捡起一块碎石，朝前丢去。她似乎变本加厉，不知从何时起嚼起了吐泡糖。这种奶糖会越嚼越黏，水平高者甚至能用它吹出泡泡，因此常常有人分不清它和口香糖的区别。
原以为会有飞箭之类从墙的两边射出，谁知却是几颗石弹子从前方的黑暗里打来。
希雅澪猛地跳开，北未然和沈择言提着刀匣防御。石弹子的威力并不及异能人的拳头，他们只需护好作战防护服覆盖不到的要害。
这些石弹子似乎只起威慑作用，未到众人面前便因受力不均等原因炸开，地上的碎石大概也是由此而来。
北未然挥了一把汗，这时三人脚下的地面轰的塌陷，伪装在下的两片活动盖板如同水库开闸放水一般打开。看来这还是个连环陷阱。
来不及抓住支撑物，三人纷纷坠落进盖板下的密道。
北未然听到沈择言骂了一句：“希雅澪你个笨蛋！没听说过牵一发而动全身吗！”随后他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他滑进了另一条密道，重重地摔落。
*
北未然下蹲着地，进行了一个前滚的动作。而后，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似的。黑暗中模糊不清，来不及控制方向。
“呦，挺巧。”海伦正半蹲着，和他扑了个正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北未然虽然心里慌乱，但还不至于咬到舌头。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虽然如果发生什么不测用命灵·卜可以预见，眼睛才是心灵的窗户。
“问这些问题前，可不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
北未然这才发现自己撑着手臂，俯卧在海伦身上，两人维持一个着很奇怪的姿势。
他急忙起身。
“哎——呦——喂！撞到人应该要说什么？”
“呃……”
“呃？”
海伦起身拉伸腰背，她的手臂一上一下，分别贴着大腿和耳畔，白色衣服上的暗色血迹格外惹眼。北未然移开视线，不情不愿地道了声“对不起”。
“所以你在这里……”
“当然是调查，”海伦说得煞有介事，“比起指望别人……话说，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你这身衣服？”
“工作服。”海伦用右手提了提衣领，露出脖子边一小块雪白的皮肤。她身上的衣服许是受了这肤色的浸染。
“我可不像你们有那么好的待遇，随时随地都能穿得上保命的衣服。”
反叛军的作战服经由“极化”一类的异能力改造，其夹层里有类似“非牛氏流体”的材料。
“你这个领导者还真不容易啊。”北未然感叹。
“过度防护反而会钝化人的感官，”海伦辩解似的说，“关键时刻还是直觉来得更有利。”
“我之前一直忘了问，异能者集会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这个嘛，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傀儡，组内的大事都不归我管。”海伦听起来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她跑到北未然耳朵边，对一脸狐疑地握住刀把的北未然说，“你从别人嘴里套话的本领真该好好锻炼一下了。”
“……受教了。”北未然惭愧地带过话题。
“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海伦一改先前的淘气，“集会……或者用它对外的名称——协会最初是由本区黑帮建立的神秘组织，后来逐渐渗透到商会、学校等众多社会机构。简单来说，它不是一个具体到能报出名字的地方，而是维系异能者们互帮互助的纽带。”
“听上去还不错。”北未然面对如此形而上学的描述犹临大敌。
“是呢，要不要考虑加入？一日三餐，包吃包住。”海伦不知不觉间转悠到北未然身后，四处打量着，“这儿可真吓人，你有出去的办法吗？”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北未然额上冒黄豆冷汗。
“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待那么久？”
北未然环视四周，只见阴森可怖的断肢、脏器和勉强能看出形状的残缺人脸遍布在狭小的空间。奇怪的是，没有闻到腐烂的腥臭味，空气干净得可怕。
“看来这里就是……”
一阵寒意从背后传来，托这清新空气的福，北未然敏锐地察觉了这份不祥的预兆。
他向左急转身，曲起右臂赤手夹住飞来白刃的刃尖。
海伦的手上握着一柄小刀，形似瑞士军刀的折叠刀片发出切硬奶酪般“咔咔”的声响。
刚才见面时她两手空空，北未然以为她不曾携带凶器，并未太过提防。
刀刃的面极光滑，划伤了北未然的手心，停在距离他脖子约一寸远的地方。看折叠刀刀尖的指向，海伦原本似乎是想扎他的后背。
北未然一时间脑子无法转过弯来。他出拳反击，迫使海伦撤回折叠刀。
异能力的发动有一定的条件，除非危及生命，否则北未然必须主动使用“卜”才能进行预知，对方或许是算准了他预知的间隙。
但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究竟是什么人？
不，应该只是歪打正着。比起这个，刚刚的反应归功于长期的战斗所形成的反射弧，下一次可就不会有这么侥幸了。
尽管有诸多疑问，情况却容不得北未然一一细想。眼前的这位少女正舞动着银蛇般的刀刃，朝他步步逼来。她靛紫色的短发在黑暗中愈加漆黑，发尾内卷，浅蓝色的眼瞳冷淡地发着微光，清纯的脸庞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是会做出这样举动的少女。
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不打算反击么？”海伦微一蹙眉，似乎为北未然的迟钝感到没药可救，“你刚才可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机会失去了可以再找。”北未然调整了姿势，把重心放到下盘，“变脸也不用这么快吧？”
海伦不屑地“呵”了一声：“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能把你们引到这里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不过我并没有骗你喔，”她做了坏事似的掩起笑，“你的朋友，他们确实来过这里。”
“他们在哪？”北未然握住刀的手一紧。瓦沙克在之前的混乱中弄丢了，所幸他身上还带着一把备用的武士刀。
“谁知道呢，也许已经变得和这些东西一样了吧。”海伦踢了踢脚边的类人形物体，那是个只剩下上半身的孩童，死时双眼如木偶般地睁着。
下一秒海伦敏捷地后退，北未然刀刃出鞘，如弧形的闪电，将前方的空气斩碎。
“唔，好险，看来你也是个急性子呢。”海伦像见到同类般的表示同情。
北未然二话不说挥出三段连斩，海伦全部游刃有余地躲过。
她用灵巧的手指转动折叠刀，拨出藏匿于刀身弹簧间的刀片。北未然以为是什么损人的暗器，反手握起刀将刀尖调转向下，作出防守态势，但看来她只是换了一副刀片。换上的锯齿状刀刃不失锋利，而且利于格挡。
折叠刀在少女手中好像重获了青春，她稍稍倾斜刀身，便将北未然的刀卡在刀片锯齿间。
是个用刀的好手，但不善久战。
“凡我念者，皆舍之。”
北未然加快挥刀的速度，刺耳的空气摩擦声被更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掩过，他打算以体力分出胜负。尽管海伦每次都能巧妙地偏移刀道的轨迹，北未然感觉得出她每次的气力都在减小。
终于，海伦孤注一掷似的投出手中的折叠刀，被北未然用刀刃挑飞。
“没招了吗？”北未然放下武士刀，但手臂并未放松，“我以为你是更精于战斗的类型。”
“都说了我只是傀儡啦。……就是工具人，工具人懂不懂？傀儡哪需要会这么多东西？”海伦甩了甩手，“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我也不是不可以哦？”
北未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并非是他不屑于回答，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明白这名内心与外表相差如此之大的少女哪来的这些奇怪想法。
“你并不是什么异能者协会的人吧？”他问。
“你说对了。”
“看来你也需要锻炼一下说谎的本领了。”
“等等，你居然要对缴械投降的少女下杀手吗？”海伦的发丝随身体的后跃而向前浮动，连同袖子被一起割破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对敌人还要手下留情？”北未然心里一连串问号。
“你见过这么好心的敌人吗？给你们带路，还不收费。”
“……没见过。”北未然嘴上说着，没有停下挥刀的手。
海伦仓促地后退，一不留神绊到了一条圆柱形的断腿，一跤滑倒在地。
她放弃了起身的动作，因为刀尖已经抵达她的颈边。
“告诉我该怎样出去。”
“听上去你很着急。”
北未然仔细看才发现她的脸上异常的冷静，但也许这是墙壁反射的冷光给人的错觉。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挑衅吗？”
刀刃陷入少女的脖子，沁出血来。
“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少女说着，浅蓝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漾漾闪光。她柔顺的短发散开在地面，宛如吸饱了颜料的细棉线，紫一块红一块的。
“希望你不是在拖延时间。”
“我们可以边走边说。”她的眼睛不论何时都像有着某种魔力，这魔力不是玻璃魔法石不透明的像是隔了重重雾障的魔力，而是清冽如水般的魔力。
“你不是要找你的朋友吗？我知道他们在哪喔。”海伦站起身，“……等一等，别这样！我身上可没带别的武器了。”
“这是为了防止你逃跑。”北未然将海伦的双手反绑在背后，说。
黑暗中，两个小人一前一后。北未然用刀柄顶着海伦的后背，督促她向前走。
“怎么了？”没迈出几步，北未然问。
海伦活动了动手腕，挣不开绳子。她只好想象自己揉了揉后脑勺，脑袋着地跌倒比想象中的要疼痛：“没什么，刚才你居高临下的样子真令人陶醉。”
“需要我再为你演示一遍吗？”
“我想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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