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孩儿想屠龙
精美的玉制酒壶落地，噼啪一声，化作碧绿碎片散落。
方景良闻言，酒醒了大半。
他瞪大眼睛望向那名样貌比他还年轻的男子，愣了片刻，扭头望了望方卫英。
见方卫英瞪了他一眼，这才躬身道：
“见过父亲。”
——如果姜若筠在此地，便会发现那日顾思雨从城中取回的方天河画像，和这名男子的样貌别无二致。
方天河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天儿，你还是这么愚钝。”
……
方景良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站在原地，半弓着身子。
“送你去道门，可有意见？”
“没有。”方景良摇了摇头。
方天河转向方卫英：
“人带来了？”
“是，父亲。”
“带上来。”
方卫英轻轻拍了拍手，便看见一身着盔甲的侍卫肩上扛着一个黑色麻袋，快步朝亭子走来。
方天河望向方景良：
“卫英在信中告知我，迎风寨有一根骨极佳的少年，三名手下去擒，仍没有将其制住。”
“为父本打算将他收入麾下，与你一同去道门修行，如今天儿既已打通任督二脉，不如取其天字根骨，为你所用。”
方景良愣了愣神，再度望了一眼方卫英，方卫英坚定点头。
取别人的根骨装在自己身上？
完全没听说过。
游戏中不是可以通过屠龙更换根骨么？
“取别人根骨，不会有排异反应？”
“所以越年轻越好，如果对方年纪过大，效果会变差。”
方天河察觉到自己儿子的抵触心理，继续道：
“对方不过十岁，换在你身上不会有太大损失，最多从天字上品根骨掉到中品。”
“对方呢？”
“谁？”
“对方呢？”
方天河身体一顿，稍稍仰头。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他不明白儿子为何会有此问：
“你何时变得如此关心他人了？”
侍卫走进厅内，方景良看着他将黑色麻袋放到地上，袋子内的孩子一动不动，应该在昏迷状态。
“如何？”
方卫英面露急切之色，不明白弟弟在犹豫什么：
“即便降成天字中品，也好过你一个无用之人的根骨啊。”
“那他呢？”
父亲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方景良伸手指了指黑色麻袋，望向方卫英。
方卫英道：“他不过是迎风寨一个孩童，本就不会有所作为。取掉根骨后，修行难有进境，但不会伤及性命。”
方卫英尽量平静语气：
“他会和其他迎风寨的孩童一样，种田打猎、平淡终老。”
方景良这才捕捉到刚刚漏掉的一个词：迎风寨。
刚才酒醒了大半，但没有完全醒。
迎风寨。
他曾与寨中孩童一同修行黄庭归藏诀。
寨中天字上品根骨的孩童，只可能有一个。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上前去，打开黑色麻袋。
麻袋里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孩童脸庞，他穿一件不合身的宽大长袍，不是铁蛋是谁？
方景良疯狂摇头：“不成。”
“不成！不成！”
“儿子这样就挺好。”
方天河和方卫英对视一眼，对眼前这位无比熟悉的男子，感到陌生。
“失忆宛若新生，”方天河摇了摇头。
“你不后悔？”
“当然。”
“不若送他和你一同去道门。”
“不必。”
方景良看了看尚在昏迷的铁蛋，当时姜若筠让铁蛋拜入道门，铁蛋拒绝，直言要为母亲守孝三年。
方天河看了一眼满脸惊诧的方卫英：“罢了，送这孩子回去。”
“你呀！”
方卫英用手指了指自己弟弟，还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也不叫侍卫，自己扛起铁蛋便迈着大步走了。
方天河道：
“明天便是你的生日，说吧，有什么愿望？为父帮你实现。”
“什么都能实现？”方景良试探问道。
儿子虽然失忆了，但得让他知道，方家就是方家。
方天河站直身体，两手背在身后，望着点点波澜的湖面，微风轻抚他的长发。
他轻轻开口道：“只要你能想到。”
“那我可说了。”
“直言无妨。”
“孩儿想要屠一条龙。”
方天河身体后仰，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耳朵，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想做何？”
“屠一条龙，亲手。”方景良躬着身子，微微一笑。
屠一条龙，还亲手？
方天河摇了摇头：“现世人族，已经没有龙的存在。”
“若是从妖族搞一条龙过来，难度有点儿大……”
“若是我们偷渡去妖族屠龙，恐怕大家都回不来了……”
方景良道：“爹，我要亲手。”
……
“此事有些难办，但只要人族境内尚有一条龙存在，并非办不成。”
方天河已经知道儿子心中所想，怪不得会放走那孩子：
“龙骨可代替人身根骨，而且亦是天字品级，由为父遣人屠龙便可，天儿何必强求亲手屠龙？”
“这不显得您能耐大……”
方天河眨了眨眼，对这句奉承很是受用。
“等着，为父这便遣人寻找巨龙消息。”
“多谢父亲！”
“此事极难办成，也可能永远办不成。天儿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不如另说一件，为父为你去做。”
方景良道：“还是什么事儿都可以？”
“自然，只要你能想到，天儿。”
方天河再度背起双手。
方景良思考片刻：
“父亲，我想改名。孝天孩儿不喜欢，改作方景良吧！”
方天河面露为难之色。
自己这个孩子，还是这么难缠啊……
“此事不可。”
他在江湖是摘星阁阁主，在朝堂是太子太师，吏部尚书。
可儿子提的这两件事，他当下一件办不成……
方天河摇了摇头：
“方忠铭，方孝天。你二人的名字是皇帝御赐，改不得。”
方景良无奈点头：
“目前孩儿只能想到这两件事……再无其他。”
天儿失忆，一切重新开始，本以为能为儿子做成一件事，未成想……
方天河并未扭头，只对着湖面道：“阁内事务繁忙，为父要先回摘星阁。”
说着，他缓步走出亭子。
“道门之事我已告知叶天觉，你择日启程吧，要快。”
“是，父亲。”
方景良躬身行礼，察觉到附近有淡淡真炁波动。
抬起头来时，偌大园林，已经不见父亲方天河身影……
方景良闻言，酒醒了大半。
他瞪大眼睛望向那名样貌比他还年轻的男子，愣了片刻，扭头望了望方卫英。
见方卫英瞪了他一眼，这才躬身道：
“见过父亲。”
——如果姜若筠在此地，便会发现那日顾思雨从城中取回的方天河画像，和这名男子的样貌别无二致。
方天河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天儿，你还是这么愚钝。”
……
方景良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站在原地，半弓着身子。
“送你去道门，可有意见？”
“没有。”方景良摇了摇头。
方天河转向方卫英：
“人带来了？”
“是，父亲。”
“带上来。”
方卫英轻轻拍了拍手，便看见一身着盔甲的侍卫肩上扛着一个黑色麻袋，快步朝亭子走来。
方天河望向方景良：
“卫英在信中告知我，迎风寨有一根骨极佳的少年，三名手下去擒，仍没有将其制住。”
“为父本打算将他收入麾下，与你一同去道门修行，如今天儿既已打通任督二脉，不如取其天字根骨，为你所用。”
方景良愣了愣神，再度望了一眼方卫英，方卫英坚定点头。
取别人的根骨装在自己身上？
完全没听说过。
游戏中不是可以通过屠龙更换根骨么？
“取别人根骨，不会有排异反应？”
“所以越年轻越好，如果对方年纪过大，效果会变差。”
方天河察觉到自己儿子的抵触心理，继续道：
“对方不过十岁，换在你身上不会有太大损失，最多从天字上品根骨掉到中品。”
“对方呢？”
“谁？”
“对方呢？”
方天河身体一顿，稍稍仰头。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他不明白儿子为何会有此问：
“你何时变得如此关心他人了？”
侍卫走进厅内，方景良看着他将黑色麻袋放到地上，袋子内的孩子一动不动，应该在昏迷状态。
“如何？”
方卫英面露急切之色，不明白弟弟在犹豫什么：
“即便降成天字中品，也好过你一个无用之人的根骨啊。”
“那他呢？”
父亲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方景良伸手指了指黑色麻袋，望向方卫英。
方卫英道：“他不过是迎风寨一个孩童，本就不会有所作为。取掉根骨后，修行难有进境，但不会伤及性命。”
方卫英尽量平静语气：
“他会和其他迎风寨的孩童一样，种田打猎、平淡终老。”
方景良这才捕捉到刚刚漏掉的一个词：迎风寨。
刚才酒醒了大半，但没有完全醒。
迎风寨。
他曾与寨中孩童一同修行黄庭归藏诀。
寨中天字上品根骨的孩童，只可能有一个。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上前去，打开黑色麻袋。
麻袋里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孩童脸庞，他穿一件不合身的宽大长袍，不是铁蛋是谁？
方景良疯狂摇头：“不成。”
“不成！不成！”
“儿子这样就挺好。”
方天河和方卫英对视一眼，对眼前这位无比熟悉的男子，感到陌生。
“失忆宛若新生，”方天河摇了摇头。
“你不后悔？”
“当然。”
“不若送他和你一同去道门。”
“不必。”
方景良看了看尚在昏迷的铁蛋，当时姜若筠让铁蛋拜入道门，铁蛋拒绝，直言要为母亲守孝三年。
方天河看了一眼满脸惊诧的方卫英：“罢了，送这孩子回去。”
“你呀！”
方卫英用手指了指自己弟弟，还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她也不叫侍卫，自己扛起铁蛋便迈着大步走了。
方天河道：
“明天便是你的生日，说吧，有什么愿望？为父帮你实现。”
“什么都能实现？”方景良试探问道。
儿子虽然失忆了，但得让他知道，方家就是方家。
方天河站直身体，两手背在身后，望着点点波澜的湖面，微风轻抚他的长发。
他轻轻开口道：“只要你能想到。”
“那我可说了。”
“直言无妨。”
“孩儿想要屠一条龙。”
方天河身体后仰，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耳朵，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想做何？”
“屠一条龙，亲手。”方景良躬着身子，微微一笑。
屠一条龙，还亲手？
方天河摇了摇头：“现世人族，已经没有龙的存在。”
“若是从妖族搞一条龙过来，难度有点儿大……”
“若是我们偷渡去妖族屠龙，恐怕大家都回不来了……”
方景良道：“爹，我要亲手。”
……
“此事有些难办，但只要人族境内尚有一条龙存在，并非办不成。”
方天河已经知道儿子心中所想，怪不得会放走那孩子：
“龙骨可代替人身根骨，而且亦是天字品级，由为父遣人屠龙便可，天儿何必强求亲手屠龙？”
“这不显得您能耐大……”
方天河眨了眨眼，对这句奉承很是受用。
“等着，为父这便遣人寻找巨龙消息。”
“多谢父亲！”
“此事极难办成，也可能永远办不成。天儿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不如另说一件，为父为你去做。”
方景良道：“还是什么事儿都可以？”
“自然，只要你能想到，天儿。”
方天河再度背起双手。
方景良思考片刻：
“父亲，我想改名。孝天孩儿不喜欢，改作方景良吧！”
方天河面露为难之色。
自己这个孩子，还是这么难缠啊……
“此事不可。”
他在江湖是摘星阁阁主，在朝堂是太子太师，吏部尚书。
可儿子提的这两件事，他当下一件办不成……
方天河摇了摇头：
“方忠铭，方孝天。你二人的名字是皇帝御赐，改不得。”
方景良无奈点头：
“目前孩儿只能想到这两件事……再无其他。”
天儿失忆，一切重新开始，本以为能为儿子做成一件事，未成想……
方天河并未扭头，只对着湖面道：“阁内事务繁忙，为父要先回摘星阁。”
说着，他缓步走出亭子。
“道门之事我已告知叶天觉，你择日启程吧，要快。”
“是，父亲。”
方景良躬身行礼，察觉到附近有淡淡真炁波动。
抬起头来时，偌大园林，已经不见父亲方天河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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