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雪中情
时光飞逝，四季更替，转眼到了雪花纷飞的冬季，叶展即将结束平湖的学艺生涯。
在此期间叶长兴也去探望过一次，送了不少礼物给张沧一家，并且与叶展长谈了一次。
叶长兴告诉他，叶荣已经拿到了朝廷北征的筹款份额，去年的收入又有增长，掌柜们分到了不少钱，现在叶家上下、钱庄的掌柜们大都或明或暗的希望由叶荣主持大局，自己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本来我想着将东南的家业留给你，这么算下来，你兄长占七成，你占三成，也能让你有个富贵生活，现在看来做不到了。若是今年的增长依旧良好，不等荣儿开口，大家都会主动拥戴！”
父亲日益苍老，脸颊上已经出现了黄褐色的斑点，体力也明显不如以前了，却还在为儿子的事情劳心费神，叶展心内不免酸楚，安慰道：“父亲就不要想那么多了，顺势而为吧！说到底，只要叶氏钱庄能够兴旺发达，即便全部交给兄长也无妨。”
“对了，之前我在信中所写，让父亲所吃些芝麻、核桃，每日用蜂蜜调服，不知道有没有试过，效果如何？”
“甚好，甚好，不仅口感好，似乎说话的中气都足一些，所以我每日都让含烟帮我搞一小碗。”儿子不争家产，而是为自己的健康挂怀，让叶长兴老怀甚慰，“你也要注意身体，练武归练武，别折损了元气。至于钱庄的事情，我还能拖一拖，再想想，无论如何总要给你留下些什么，否则我也闭不了眼啊。”
“哦，还有件大事禀告父亲，您听了一定欢喜。”叶展拿出了那卷图纸，在灯下展开，笑着说道，“这就是蝴蝶谷的营建方案，我找了最有名的几位匠师，再加上师父的指点，已经确定下来了，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估计上半年就能开工了。您看，亭台楼阁，花台舞榭一应俱全，还建了个港口，方便您闲时到平湖垂钓。”
叶长兴顺着叶展的指示，看着图上的设施，不由得连连点头。最后，叶展指着一处精舍道：“父亲，这就是专门为您而建的颐养之所，风水绝佳，也是全园景致最佳之处，我取名为寿宁居，愿您福寿绵长。”
叶长兴看的满意，听的高兴，呵呵笑道：“吾儿的孝心可嘉，待万事俱备，我就可以入园养老，过一过神仙的日子。”
为了不影响叶展的学艺，叶长兴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儿子了，如今见他虽然黑了些、瘦了些，但精气神十足、气度俨然，思虑成熟，办事又很稳妥，也就放下心来，可见两位师父调教的不错。
从张沧师父家离开的时候，叶展的凌波步算是初窥门径，而天罗枪则只能等待下一次了。
今年天气寒冷，已经下了第一场雪，漫天雪花在空中飞舞，叶展一时兴起就跟师姐吹嘘起了灵山十景之一的“玉龙升天”，说是只有在雪中才能看到，瑰丽无比，倒是让张芷青动了游兴，央求着父亲让她去看看。
“好吧，你平日里很少出门，这次就跟着叶展去灵山转转，之后去拜望一下薛伯父。三日之后，我来接你。”张沧也算洒脱之人，灵山距平湖也不过两个时辰，女儿一向乖巧，就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虽说他嘴上不说，但对叶展的身手和应变还是心里有数，寻常对付三五个壮汉不成问题。
“叶展啊，照顾好师姐，出了差池，我可要打断你的腿，开革出师门！”张沧对叶展就没这么客气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嘱咐道。叶展当即应下，二人收拾了些随身之物，就雇了辆马车往灵山而去。
芷青平日里在父亲的教导下谨言慎行，这次终于脱出樊笼，心情自是雀跃无比，再加上叶展也是少年心性，把陪着清雅不俗的师姐聊天当作快事，说些奇闻逸事，也说说自己的经历，因此一路上欢声笑语，不知不觉就到了灵山脚下。
“怎么停下来了？我不是说直接到玉龙峡吗？”察觉到马车停了一段时间不动，叶展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发现此地并非玉龙峡，而是另一处景致“说经崖”，也就是在一整块平滑的绝壁上刻了完整的金刚经。
“公子，这两天雪下的太大了，路上太滑，若是再往前去，恐怕连人带车都要划到山涧中了。”车夫是个老把势了，说是马蹄已经好几次打滑，“若是二位有兴致，可以往前走走，大概再走个六七百步就能到玉龙峡了。”
叶展有些犹豫，他自己倒是无妨，不过师姐看起来身形单薄，外面又是天寒地冻，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
“不就是几百步嘛，一会儿就到，没关系！再说，来都来了，不看一眼也不甘心啊！”芷青笑着说道，随即掀开车帘，一阵寒风夹带着雪花飘进车里。
既然师姐有意，叶展赶忙当先下了车，将她扶了下来，嘱咐车夫在原地等他们一会儿，二人看完景致就回来。叶展出手大方，车夫自然连声答应，让他们随意就好，不用赶时间。
就如很少见得到漫天大雪的小姑娘一样，芷青在雪中快活的奔跑跳跃着，饶有趣味的欣赏自己留在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足印，还会不时的搓揉个雪团，狠狠的砸向身侧的叶展，看到他闪躲的狼狈模样，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欢乐人生啊！”叶展在心中感慨，与常人不同，他算是经历过另一段艰难的人生，所以在少年心性之外，还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感悟。
见她在雪中行走有些困难，叶展寻了半天，才找到一根差不多齐眉长的枯木，试了试质地倒是坚硬，于是递给芷青，让她扶杖而行。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一处峡谷前，除了他们来时的山路外，四面都是绝壑深谷，白雪覆盖之下，感觉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叶展停下脚步，对嬉闹之后还在微微喘息的芷青说道：“这就是玉龙峡了！”
芷青好奇的举目张望，但是除了被染成雪白的高山、树木、岩石，连条爬虫都没有，实在找不到叶展先前吹嘘的神乎其神的景致“玉龙升天”。
注意到师姐俏目之中的疑惑，叶展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似的笑着说道：“有个哲人说过，山河美不美，全靠一张嘴！”
“山川大河、世间百态都是实实在在的，美就是美，丑就是丑，就算生公说法、舌绽莲花恐怕也做不到吧。”芷青一脸的不相信，用手指在眼前划了一个圈道，“有能耐的给我变成一条玉龙来！”
“师姐说的是！像师姐这般温柔美丽的女子自然是世间罕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叶展笑着解释道，“不过，世间事物都有其多面性，有时候变换个角度来看，或许大有不同哦。”他说着就抓起芷青的手，让她的眼睛跟着手指移动，自有奇迹出现。
随着两个人的手指一寸一寸向着斜上方的移动，芷青的眼神渐渐从不屑变成了惊讶，最后变成了不可置信。因为在她眼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条惟妙惟肖的玉龙，蜿蜒的山势如同龙身，几处巨石如同扬起的龙爪，而山顶那两棵参天大树恰似龙角，并且有着一股冲天的气势，真可以说是“玉龙飞天”！
“真像！真美！你果然没有骗我！”芷青激动的喊了出来，正要转头跟叶展说话，却不防二人此时靠的极近，鬓角厮磨之间让她瞬间飞红了脸颊，觉得极为不妥，急忙将手撤了回来，又向外挪了一步，这才稍稍平复了心中慌乱。
方才得意忘形，叶展也有些小小尴尬，不过他比起寻常少年来更多些经验，倒也很快能稳住自己，心道：“师姐唇如丹霞，目似秋水，肌肤莹润，适才还有馨香袭来，似乎不输含烟呢！不过，掌心虎口有些老茧，大约是日常过多劳作的结果吧。”
一时寂静无言，二人欣赏着飘飘扬扬的雪花，感受着静谧而神奇的大自然美景，涌动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悸动，此时万籁俱寂，无声胜有声。
在此期间叶长兴也去探望过一次，送了不少礼物给张沧一家，并且与叶展长谈了一次。
叶长兴告诉他，叶荣已经拿到了朝廷北征的筹款份额，去年的收入又有增长，掌柜们分到了不少钱，现在叶家上下、钱庄的掌柜们大都或明或暗的希望由叶荣主持大局，自己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本来我想着将东南的家业留给你，这么算下来，你兄长占七成，你占三成，也能让你有个富贵生活，现在看来做不到了。若是今年的增长依旧良好，不等荣儿开口，大家都会主动拥戴！”
父亲日益苍老，脸颊上已经出现了黄褐色的斑点，体力也明显不如以前了，却还在为儿子的事情劳心费神，叶展心内不免酸楚，安慰道：“父亲就不要想那么多了，顺势而为吧！说到底，只要叶氏钱庄能够兴旺发达，即便全部交给兄长也无妨。”
“对了，之前我在信中所写，让父亲所吃些芝麻、核桃，每日用蜂蜜调服，不知道有没有试过，效果如何？”
“甚好，甚好，不仅口感好，似乎说话的中气都足一些，所以我每日都让含烟帮我搞一小碗。”儿子不争家产，而是为自己的健康挂怀，让叶长兴老怀甚慰，“你也要注意身体，练武归练武，别折损了元气。至于钱庄的事情，我还能拖一拖，再想想，无论如何总要给你留下些什么，否则我也闭不了眼啊。”
“哦，还有件大事禀告父亲，您听了一定欢喜。”叶展拿出了那卷图纸，在灯下展开，笑着说道，“这就是蝴蝶谷的营建方案，我找了最有名的几位匠师，再加上师父的指点，已经确定下来了，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估计上半年就能开工了。您看，亭台楼阁，花台舞榭一应俱全，还建了个港口，方便您闲时到平湖垂钓。”
叶长兴顺着叶展的指示，看着图上的设施，不由得连连点头。最后，叶展指着一处精舍道：“父亲，这就是专门为您而建的颐养之所，风水绝佳，也是全园景致最佳之处，我取名为寿宁居，愿您福寿绵长。”
叶长兴看的满意，听的高兴，呵呵笑道：“吾儿的孝心可嘉，待万事俱备，我就可以入园养老，过一过神仙的日子。”
为了不影响叶展的学艺，叶长兴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儿子了，如今见他虽然黑了些、瘦了些，但精气神十足、气度俨然，思虑成熟，办事又很稳妥，也就放下心来，可见两位师父调教的不错。
从张沧师父家离开的时候，叶展的凌波步算是初窥门径，而天罗枪则只能等待下一次了。
今年天气寒冷，已经下了第一场雪，漫天雪花在空中飞舞，叶展一时兴起就跟师姐吹嘘起了灵山十景之一的“玉龙升天”，说是只有在雪中才能看到，瑰丽无比，倒是让张芷青动了游兴，央求着父亲让她去看看。
“好吧，你平日里很少出门，这次就跟着叶展去灵山转转，之后去拜望一下薛伯父。三日之后，我来接你。”张沧也算洒脱之人，灵山距平湖也不过两个时辰，女儿一向乖巧，就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虽说他嘴上不说，但对叶展的身手和应变还是心里有数，寻常对付三五个壮汉不成问题。
“叶展啊，照顾好师姐，出了差池，我可要打断你的腿，开革出师门！”张沧对叶展就没这么客气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嘱咐道。叶展当即应下，二人收拾了些随身之物，就雇了辆马车往灵山而去。
芷青平日里在父亲的教导下谨言慎行，这次终于脱出樊笼，心情自是雀跃无比，再加上叶展也是少年心性，把陪着清雅不俗的师姐聊天当作快事，说些奇闻逸事，也说说自己的经历，因此一路上欢声笑语，不知不觉就到了灵山脚下。
“怎么停下来了？我不是说直接到玉龙峡吗？”察觉到马车停了一段时间不动，叶展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发现此地并非玉龙峡，而是另一处景致“说经崖”，也就是在一整块平滑的绝壁上刻了完整的金刚经。
“公子，这两天雪下的太大了，路上太滑，若是再往前去，恐怕连人带车都要划到山涧中了。”车夫是个老把势了，说是马蹄已经好几次打滑，“若是二位有兴致，可以往前走走，大概再走个六七百步就能到玉龙峡了。”
叶展有些犹豫，他自己倒是无妨，不过师姐看起来身形单薄，外面又是天寒地冻，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
“不就是几百步嘛，一会儿就到，没关系！再说，来都来了，不看一眼也不甘心啊！”芷青笑着说道，随即掀开车帘，一阵寒风夹带着雪花飘进车里。
既然师姐有意，叶展赶忙当先下了车，将她扶了下来，嘱咐车夫在原地等他们一会儿，二人看完景致就回来。叶展出手大方，车夫自然连声答应，让他们随意就好，不用赶时间。
就如很少见得到漫天大雪的小姑娘一样，芷青在雪中快活的奔跑跳跃着，饶有趣味的欣赏自己留在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足印，还会不时的搓揉个雪团，狠狠的砸向身侧的叶展，看到他闪躲的狼狈模样，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欢乐人生啊！”叶展在心中感慨，与常人不同，他算是经历过另一段艰难的人生，所以在少年心性之外，还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感悟。
见她在雪中行走有些困难，叶展寻了半天，才找到一根差不多齐眉长的枯木，试了试质地倒是坚硬，于是递给芷青，让她扶杖而行。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一处峡谷前，除了他们来时的山路外，四面都是绝壑深谷，白雪覆盖之下，感觉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叶展停下脚步，对嬉闹之后还在微微喘息的芷青说道：“这就是玉龙峡了！”
芷青好奇的举目张望，但是除了被染成雪白的高山、树木、岩石，连条爬虫都没有，实在找不到叶展先前吹嘘的神乎其神的景致“玉龙升天”。
注意到师姐俏目之中的疑惑，叶展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似的笑着说道：“有个哲人说过，山河美不美，全靠一张嘴！”
“山川大河、世间百态都是实实在在的，美就是美，丑就是丑，就算生公说法、舌绽莲花恐怕也做不到吧。”芷青一脸的不相信，用手指在眼前划了一个圈道，“有能耐的给我变成一条玉龙来！”
“师姐说的是！像师姐这般温柔美丽的女子自然是世间罕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叶展笑着解释道，“不过，世间事物都有其多面性，有时候变换个角度来看，或许大有不同哦。”他说着就抓起芷青的手，让她的眼睛跟着手指移动，自有奇迹出现。
随着两个人的手指一寸一寸向着斜上方的移动，芷青的眼神渐渐从不屑变成了惊讶，最后变成了不可置信。因为在她眼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条惟妙惟肖的玉龙，蜿蜒的山势如同龙身，几处巨石如同扬起的龙爪，而山顶那两棵参天大树恰似龙角，并且有着一股冲天的气势，真可以说是“玉龙飞天”！
“真像！真美！你果然没有骗我！”芷青激动的喊了出来，正要转头跟叶展说话，却不防二人此时靠的极近，鬓角厮磨之间让她瞬间飞红了脸颊，觉得极为不妥，急忙将手撤了回来，又向外挪了一步，这才稍稍平复了心中慌乱。
方才得意忘形，叶展也有些小小尴尬，不过他比起寻常少年来更多些经验，倒也很快能稳住自己，心道：“师姐唇如丹霞，目似秋水，肌肤莹润，适才还有馨香袭来，似乎不输含烟呢！不过，掌心虎口有些老茧，大约是日常过多劳作的结果吧。”
一时寂静无言，二人欣赏着飘飘扬扬的雪花，感受着静谧而神奇的大自然美景，涌动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悸动，此时万籁俱寂，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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